捐款儀式最終在司儀和花氏夫婦努力調動氣氛下還算是順利地完成了,至於那段插曲大家貌似也不再放在心上。
“寶貝,你好像不太喜歡剛纔那個女同學?”飯桌上,琴離一邊幫寶貝女兒花籬一根一根挑撿着香菜,一邊問道。
“嗯,各科都是優秀,成績比我好太多,當然不喜歡咯。”花籬有一筷沒一筷夾着菜,說道。
琴離點點頭,恍然大悟。
“哦,原來比我家寶貝兒優秀那麼多,一看到她就會讓人不得不面對自己的不足,所以,這樣的人……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吶,哈哈哈哈。”花笙作出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可之後說出來話倒是一貫的……沒原則。
“還有啊……你們沒看見她天天裝淑女,可手腕上居然還刺着紋身呢,一朵花……那麼大來着!”花籬大大往嘴裡塞了一口菜,不遺餘力絞盡腦汁想着沈美瑩的“缺點”。
“那個——”琴離雖然也寶貝自家女兒,可到底比花笙厚道些,“那個女孩手腕上的哪是什麼紋身啊……好像是胎記吧。”
“噢……是嗎?”
“是啊!”
“哼……連胎記都長成別有用心的樣子。”
“呃——”花笙和琴離面面相覷。
陪了花籬在學校附近的星級酒店吃過晚飯後夫妻倆才戀戀不捨將寶貝女兒送回學校。
花籬因爲之前捐贈會上葉尚修投來的目光,一時心情有些煩躁,在告別了父母之後當即決定先四下閒逛一圈再回寢室,就當是消氣又消食。
本來是漫無目的地瞎走,可是天意就是這麼弄人,居然連閒逛也會偶遇葉尚修……和沈美瑩。
湖邊,一排垂柳下,三四月的天裡,柳葉已泛出嫩黃,還間雜着不知名的花朵,沿着兩岸逐次盛開,只不過在月色下,花和葉都透着一股子昏黃的白。
沈美瑩看上去情緒有些低落,懨懨低着頭,像是在抽泣。而另一邊的葉尚修長身而立,雙手插在口袋裡,側着頭,大概是在勸慰着什麼。
只是,這兩人怎麼捱得那麼近,看那沈美瑩哭着哭着幾乎就快貼到葉尚修身上了。士可忍孰不可忍,花籬登時腦門一熱,血氣上頭,真是好想上去……破壞一番。
“嗨,這不是沈美瑩同學……現在這個時間你不應該在自習教室懸樑刺股奮發圖強麼?”花籬嬉皮笑臉湊上去,十分沒眼色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沈美瑩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龐。
“花籬你——”沈美瑩拿人手短,下午的那封助學金此刻在還躺在揹包裡,所以,見到花籬雖然氣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眼眶裡攢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名正言順又一次決堤。
“花籬——”看着花籬一副沒事找事的樣子,一旁的葉尚修嘆了口氣,轉過身來輕斥了一句。
一見他幫着別人說話,花籬當即便炸了毛:“你這算是爲她出頭麼?她是你什麼人?女朋友嗎?”
大概是真被花籬的態度氣到了,一貫不溫不火從容俊雅的葉尚修居然也有些動了氣:“沈美瑩她是——”
“她是?”花籬瞪大眼睛,“你說她是!”
原本明明只是想說沈美瑩是朋友,可話還沒說完就被花籬沒頭沒腦打斷,一想到花籬之前任性的模樣,葉尚修索性將原本要說的話一口氣嚥了回去,冷着臉不再吭聲。
三個人就這麼僵持着,最後……葉尚修率先轉身離開。
見葉尚修一走,沈美瑩自然也跟着小跑了幾步追了上去,湖邊只留下花籬一個人賭氣般杵在那兒。
湖畔微微起了風,冷冽的空氣裡夾着S市特有的濃稠的溼溼水氣,老天則更像是配合着花籬的心情,應景地落起了雨。
不一會兒,雨絲漸漸綿密起來,和着天上涼白的月光,一時間天地茫茫。
花籬渾然不覺周遭人快步跑開時投來的那些目光,只一個人直愣愣在大雨裡站了許久,直到空氣裡漸漸生出一種青草澀澀的氣味。
不遠處的湖面被雨點砸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水光瀲灩。而那些圈奇奇怪怪聚了又散,勾勒出的彷彿是一幅又一幅迷離的幻象。
長長吁了口氣,不自覺地輕撫上自己的心口,花籬擡起頭,眼神裡閃動着一絲難言的困惑,轉過頭,像是一個人在對着空氣喃喃自語:“喏,我已經盡力了,可是人家就是不待見我……”
心臟的地方,似乎又開始撲通撲通地疼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