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布衣府邸。
此刻府中只有傅千瀧、周痕和容衍三人。武晟凌陪着布衣去了布潛的府邸赴宴。
武晟凌本想拉着周痕一同前去,他知道容衍肯定和傅千瀧形影不離,可是周痕也用了同樣的理由拒絕了他。
對於自己的妹妹,周痕向來是百依百順,寵溺無邊。此刻,實在是沒有心思和武晟凌一起去赴什麼布潛的宴會。
聽說是什麼布衣的二哥,他更不會去了。對於傅千瀧中毒這件事,雖然現在已經毒解,周痕卻是一直對布衣心有芥蒂。
相較於去參加一個無聊的宴會,他寧願待在府中,多陪陪自己的妹妹,這次的事件讓他更加謹慎,對傅千瀧更加珍惜。
走到花園,只見流光飛舞,一片良辰美景。花紅柳綠之間,小院亭臺之內,正是傅千瀧和容衍。
周痕正欲踱步前往,只見傅千瀧和容衍正在聚精會神地商榷什麼。同行這麼久,周痕知道傅千瀧和容衍關係不一般。心想:既然有周痕陪着,那自己就不去打擾了。
周痕退步轉身,無所事事,想着傅千瀧大病只是初愈。於是,交代了府內的侍衛自己外出尋點好吃的補品給傅千瀧補一補身子,如果傅千瀧問道就這樣回答。
換了一身輕便的服飾,周痕獨自向府外走去。
小院亭臺內。
兩人相對而坐,傅千瀧臉上是散不去的愁緒,容衍的臉上是化不開的擔心。
幾番掙扎後,傅千瀧還是決定告訴容衍自己心中的想法。
“容衍,我……”
“怎麼了?”
從來到這亭臺以來,容衍就看見傅千瀧心事重重。容衍的目的本來是想帶着傅千瀧看看風景,散散心情,卻沒想到從頭到尾,傅千瀧都沒有看過一眼周圍的景色,而是一直低頭在沉思着什麼。
“我想今晚潛入皇宮,請求可汗取消聖旨。”傅千瀧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知道容衍不太可能會贊同自己,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和他商量一番。
“什麼?”容衍沒想到傅千瀧竟然生出這種心思,他只是以爲傅千瀧還在爲布衣以結婚拿藥救治她而耿耿於懷罷了。
沒想到,她居然已經想着如何還布衣這份恩情了。可是轉念一想,這確實是傅千瀧一貫的作風。清冷如她,有恩必報,不願意受着別人的恩情。
甚至容衍還在心裡微微對比,她費盡心思,以身犯險爲自己拿檀珠,會不會也是爲了償還當初逃跑,誤入我府中的那次小住?
不過,這個念想只是稍縱即逝。容衍相信自己是特別的存在,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好好活下去的決心。
意料之中,傅千瀧知道容衍會十分驚訝,接着說道:“我知道,或許很難逼可汗收回成命。實在不行,我就用無力逼迫他,我不信刀架在脖子上,他還會無動於衷。”
聽着傅千瀧的話,容衍沒有出言相勸。因爲他知道,傅千瀧決定的事情,別人是很難左右她的想法的。
雖然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但是容衍的內心卻忍不住慌張起來。心想:着可是在蒙汗,不是他們容周。真的發生行刺可汗這種大事,一時間誰都不好解決。
對着傅千瀧勉強一笑,容衍也失去了看風景的心思,心裡祈禱着武晟凌和布衣他們趕緊歸來,商量着如何阻止傅千瀧瘋狂的想法。
另一邊,二皇子府邸。
隔着遠遠的圍牆,就能聽見裡面一派歌舞昇平。
布潛出任務,久久歸來,布衣也是一直躲避在外。一向要好的兩兄弟,今天都很開心,只是布衣有點心事。
“二哥,這次任務完成的辛苦嗎?”說話間,布衣同時敬了一杯酒。
布潛笑了笑,簡單而官方的說道:“只是當做一次鍛鍊罷了,無所謂什麼辛苦。”
布衣也不是真正的想要詢問布潛近來幹了一些什麼,也就沒有深入這個話題。
想到自己的婚事和傅千瀧,布衣端起酒杯又喝了起來,一杯接着一杯,一籌莫展。
布潛看着自己的弟弟自顧自的喝着美酒,也就沒有打擾心不在焉的布衣。
“容蓮姑娘到!”
侍從洪亮的一聲,驚擾了舞會中的衆人。
只見一名棱角分明,一看就是蒙汗的女子,卻身着一身容周水袖長裙,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布潛哥哥,容蓮因爲沒有找到合適的鞋子,所以耽誤了您宴會的時間,還請布潛哥哥見諒。”雖是對着布潛說話,可是自踏入宴會區域以來,容蓮的眼睛就從未離開過布衣。像是老鷹盯着自己獵物似的,看的布衣十分不爽。
布潛把一切看在眼裡,哈哈大笑道:“來遲了,就該罰。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就不罰你喝酒了。就爲在做的各位跳一支舞,姑且動作處罰了。”
聽到布潛說讓自己跳一支舞當作處罰,容蓮內心歡呼雀躍。心想:太感謝布潛哥哥了,跳舞可是我的強項。
容蓮微微欠了欠身子,來到宴會中間,向布潛說道:“那容蓮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布潛招來奏樂者爲容蓮伴奏,整個宴會突然安靜下來,都在等待容蓮的表演。
望了望四周,容蓮很滿意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但是看到布衣時,眼光稍微暗了暗。只見布衣依然一杯接着一杯獨自喝着,思緒飄飛,完全沒有注意容蓮。
暗自哼了一聲,容蓮開始舞蹈。心想:等着吧,你終會屬於我。
對於自己的舞蹈,容蓮十分自信。
如訴又如泣的琴聲輕輕飄起,宴會舞臺中間的女子聞聲水袖曼舞,洋洋灑灑奼紫嫣紅的花瓣緩慢紛飛於空氣之中,淳厚濃郁的花香沁人心脾。
只見舞臺中央的那名女子恍若含苞待放的花蕾,水袖長裙朝四周散開,在漫天瀰漫的花雨中,彷彿一位貌若天仙的花仙子。高貴典雅又如荒野蘭草般不可侵犯。隨着她曼妙多姿、驚鴻若仙的舞步,旋轉的長裙和衣袖,更襯托出她姿態萬千的盛世美顏。
宴會上的衆人如癡如醉的欣賞着她靈動絕美的身姿,似甚至屏住了呼吸,害怕驚擾到這位驚鴻仙子。
可是那恍若仙人的少女美一雙美目,只是流轉在大廳上方那個只顧喝酒的男子身上。時而魅惑,時而誘惑,又時而幽怨。
在場的每一人均心跳不已,心想:哪怕是她轉眼瞧自己一眼,此生足矣。
此時琴聲忽然轉急,彷彿剛剛只是江南的和風細雨,現在變幻成了蒙汗的驟急大雨。
只見容蓮收起長袖,以右足爲軸。再次甩出長袖,身軀跟隨其一起旋轉,愈轉愈快,令人眼花繚亂。
忽的,長袖少女自地上翩翩飛起,恍若奔月的仙子。漫天的花雨中,容蓮的長袖繞成一個圈,玉手輕舞,又有數十條淡藍色絲帶從身後翩翩而出。
容蓮凌空飛到那絲帶之上,纖足輕輕一點,衣袂飄飄,彷彿仙子立在空中。
宴會之上,衆人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絕於耳。
一舞過後,容蓮氣息微亂,略顯疲憊。但是她很開心,洋洋自得地看着衆人的稱讚。
尋着高臺望去,容蓮卻像失去了陽光的向日葵,沒有了方向。跳舞之時自己一直凝視着宴臺上的布衣,不停的暗送秋波,可是他卻無動於衷。
其實,無論衆人如何陶醉癡迷,她這支驚鴻之舞,只想讓布衣哥哥一個人驚豔罷了。
可是她雖然驚豔了所有人,卻唯獨布衣無動於衷。容蓮很是不甘心,又想到了女扮男裝的傅千瀧。心想:都怪那個男寵,迷惑了布衣。
武晟凌其實只是裝的得看的很投入,其實他最討厭女子這些鶯鶯燕燕的舞蹈了。
看着被布衣忽視的容蓮,不禁想要諷刺一番。
“容蓮姑娘,跳的不錯啊!再給大夥跳一段。”說完武晟凌還故作**的哈哈大笑。
容蓮嗤之以鼻,她可不是妓院裡隨叫隨跳的舞女,能夠屈尊爲了大家舞一曲,已經是大家的榮幸。
看着佯裝輕浮的武晟凌,容蓮臉色微怒,口氣不好地說道:“不好意思,這位公子。在下剛剛一舞有點乏累了,公子要是想看,去那些花街柳巷要多少有多少。”
武晟凌無所謂的笑了笑,繼續說道:“還能說這麼多,我看你不累啊!不想跳直說。”
“你!”容蓮忍無可忍,準備發怒。
“好了,武晟凌是我請來的貴客。都別吵了。”不想在聽容蓮嘰嘰喳喳,布衣出口阻止道。
聽到布衣出口維護武晟凌,容蓮心裡雖有萬般不樂意,也只能作罷,佯裝無所謂的說道:“就聽布衣哥哥的。”
說完,眼神卻狠狠地看了武晟凌一眼,武晟凌漫不經心地態度讓容蓮暗暗記在心裡。
見容蓮的到來,已經讓他和布潛的敘舊變了味道。布衣再也無法忍受容蓮的嘰嘰喳喳,以及流轉在他身上讓人討厭的目光。
起身,布衣對布潛拱手說道:“酒已喝,舞也看。我府裡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過兩天,我在邀請哥哥去我府上敘舊。”
說完,和武晟凌一起看也沒有看容蓮一眼,快步離去。
容蓮還以爲他急着去看那個男寵,心裡又是一番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