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瀧接過容瀲手中的茶水,輕輕啄了一口,茶香在齒間逗留,那是一種享受。
他的手藝一直都很好,她也常有口福可以喝到。
品味一會,一如既往的答案,“好喝。”
容瀲笑了笑,沒說話,舉起杯子細細品味。
到了晚上,宴會正式開始。
作爲皇上的影衛,不該出現在人羣面前,但是傅千瀧卻是個例外,她帶着半邊面具,右側腰間配帶着一把劍,神情冷漠的站在他身邊。
只是她有點難受,畢竟秦湘也在他身邊,看着他們卿卿我我的樣子,傅千瀧微微閉上眼眸,卻沒有看到秦湘那得意的笑眼。
秦湘的禁足早在三天前就解除了,容瀲似乎又恢復了對她的寵愛。
或許是因爲今天是百朝宴吧,傅千瀧自己這樣安慰自己。
彷彿這樣,會減輕心底的痛。
如同想象的一般,歌舞昇平,讓人眼前一亮。
絲竹動耳,整個宴會進行的很順利,也十分的熱鬧。喝酒吃飯,談笑風生。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容瀲總感覺今天的傅千瀧有點奇怪。
傅千瀧一直注視着前方,只是那正是容源坐的地方,她的眼神漸漸涌起殺伐之意。
宴會舉行了一半,她看到容源起身,她頓時走到容瀲的身邊俯下身子,小小聲的在容源耳邊,“爺,屬下去茅廁。”
嘴角掛着淺笑的容瀲看了她一眼,點頭。
待傅千瀧走了以後,他看着遠去的那個身影,若有所思。
他總覺得今天的小丫頭有些不對勁,也不知哪裡不對勁。不過……
傅千瀧不知道容源這是要去哪裡,不過她跟着他就對了。
她想要殺了這個衣冠禽獸的男人,他竟然煽動朝臣,彈劾他!還把她準備接納,信任的人殘忍殺害,絕不可饒恕!
可是正當她準備要動手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讓她不由得退到假山後面,靜靜等待時機,可沒想到兩個人談話聊着聊着轉身就要走,這讓千瀧氣絕。
傅千瀧知道,再不動手就沒有機會了,大不了把另一個人也殺了!
她果斷的從假山上飛身出現。
傅千瀧剛現身,立刻又躲了起來。
那個女人……是誰?
傅千瀧靜靜的看着對面兩個人,似乎在商量着什麼東西,這讓她不由的蹙眉,這個女人,好像不是宮裡的人,她是怎麼混進宮裡來的?
看着那個女子的服飾,她就可以肯定,這個人不會是宮裡頭的人,宮女不會那樣奢華,妃子……據她所知,現在的後宮就秦湘一個妃子,公主也就容沁、容悅、容溪三個公主,那麼這個女人是誰?還和容源那樣的親近?
爲了瞭解真相,傅千瀧暫時放下殺容源的念頭,想要明白真實情況到底是如何的。
“十日以後,就是皇上選秀的日子,你要好好把握,成爲皇上身邊的妃子,然後我們按計劃進行。”
傅千瀧悄無聲息的湊近兩個人之後,驀然聽到這句話,臉色一沉,隨即拿出自己的匕首,摘下面具,用黑巾矇住臉,舉起匕首,使用輕功往前飛去。
“嚯——”
她舉起匕首就往容源的心臟刺去,只聽見‘哧啦’的一聲,傅千瀧微微蹙眉,竟然刺偏了,迅速拔出匕首又劃了一刀。
“啊——抓刺客呀!”
旁邊的女人面露驚恐神色,下意識的尖叫。
她的尖叫讓傅千瀧煩悶,一個翻身,把那女人踹倒在地上,想到剛纔他們說的話,鐵定又在計謀什麼詭計,乾脆把這個女人殺了好了,免得礙事!
一刀解決以後,轉身。
容源已經慌慌張張的跑開喚救兵,捂着還在流血的傷口,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眼裡盡是恐懼,張開嘴巴喘着氣。
“救命,救命啊……有刺客,刺客!”
傅千瀧收起匕首,正要追上去,沒想到羽林衛這時候卻出現了,她不得不轉身離開。
“抓刺客——來人,抓住前面的刺客!”
傅千瀧用餘光看了那羣羽林衛一眼,暗叫不好,加快了離開的速度。
皇宮裡的羽林衛是效忠皇上的沒錯,不過還有一些低級的羽林衛是保護皇宮的安危的,等到一定的等級,就可以近身保護皇上,所以羽林衛的人還是很拼的。
當聽到容源的聲音以後,迅速出現,經過容源磕磕絆絆述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時,立馬向着傅千瀧的方向快速追過去。
她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自然是不怕羽林衛的,打,她是打得過,只是她不能暴露身份,只能逃。
“抓刺客……”
“抓刺客……”
朝堂外響起低級羽林衛的聲音,讓衆人不由的驚恐,居然,有刺客闖進來了!
整個宴會頓時安靜了下來,似乎在聽外面的情況,引得衆人人心惶惶。
慢慢的,有些家眷帶了孩子來的,哭着鬧着要回家,這種氣氛讓人心中更是惶恐。
上方的龍袍男子繼續品茶,仿若聽不見一般,只是內心卻不似面上這般平靜。
“大家稍安勿躁,羽林衛會處理好,宴會繼續。”
說完以後,目光在方纔傅千瀧站的地方多停留了一秒。
聽了容瀲的話,全場似乎得到了慰藉,聲音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突然,一個羽林衛帶着滿身鮮血,幾近昏迷的容源,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這讓衆人再一次恐慌。
“啊——”
好幾個婦女千金看到這樣的場景,大驚失色,顫抖抖的躲在自家男人身後,她們的尖叫聲讓容瀲覺得煩躁。
羽林衛統領上前跪拜,“回稟皇上,四皇子在後花園遇到了刺客,身受重傷。皇上,是否全力追擊刺客?”
“還需要朕來教你?”
容瀲眼眸一寒,迸射出的寒光讓羽林衛的首領不由顫動了下身子,他放下手中的陶瓷杯,站了起來。
“帶四皇子去太醫院!”
“是。”
羽林衛首領愣了下,趕緊點頭,轉身指揮着人把容源給帶走。
容瀲有些頭疼,揉了揉額頭,坐了下來。
身邊的小太監走在身邊,有些小心翼翼的倒杯茶水遞給容瀲。
“皇上,您需要歇息下嗎?”
容瀲接過茶杯,睥睨了小太監一眼,沒有說話。
身邊的秦湘卻適時地涌了過來,抱着容瀲的胳膊,甜的膩人的語氣,“皇上,臣妾好怕……”
“放手。”
容瀲神情冷漠看了她一眼,見秦湘不放手,自己抽出了手,端起茶杯酌了兩口,視線在宴會上掃了一眼。
那羣人沒有他的指示,並不敢動,於是滿意的收回視線,喊來了傅千凝。
傅千凝看了周圍一眼,走上前恭敬的對容瀲行了個禮。
“爺。”
“千凝,過來。”
容瀲做了個手勢,示意千凝到他的身邊,傅千凝照做,然後容瀲在她耳朵旁不知說了什麼,讓傅千凝神情有些訝異。
“屬下遵命。”
傅千凝退了出去,點點頭,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羽林衛的動作比傅千瀧想象中的要快許多,不用很久就快追上了她。
她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只見前方有座寢宮,她想也不想就闖了進去。
剛進門就看到了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坐在藤椅上,手上拿着一本書,蒼白的臉色讓人明白這個人定是疾病纏身。
那個人看到她的一瞬間,彷彿有些愣神,隨後化爲淡然的笑容,彷彿對她的闖進並不在意,眼底還劃過一抹笑意。
傅千瀧猶豫了下,還是把匕首拿了出來,迅速上前,飛身到男子的身後,把匕首抵在那個白衣男子的脖子上,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黑髮,微微垂眸。
“如果有人來抓刺客,你就說這裡什麼都沒有,聽見沒有?”
白衣男子似乎並不懼怕她的匕首,只是微笑的點頭。
她只當他是怕死,纔會這麼輕易的同意,不過心底還是疑惑,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爲何住得起寢宮?
剛開始她還以爲是哪個公主的住所呢,沒想到是個男子。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讓她頓時抓緊匕首,一個不小心就劃破了他的皮膚。
那個男人好笑的看了傅千瀧一眼,把怒光轉向門口,好聽的聲音也從他的咽喉發出,“誰?”
門外的羽林衛頓了頓,“回稟大皇子,屬下等是守護皇宮的羽林衛,今日闖進一個刺客,刺傷了四皇子,剛纔見他闖進了這邊,屬下斗膽,還請大皇子讓屬下進來搜一搜。”
傅千瀧微微一愣,這個她劫持的人質是大皇子?
還沒等她回過神,便聽見他冷清的聲音再次發出,可是她聽出了這聲音帶着一絲絲寒冷。
“呵,羽林衛何時這麼大膽了?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也敢搜?若有刺客,本皇子還能這般安靜的在這裡跟你說話?放肆!”
外頭的羽林衛沒了聲響,似乎是被震懾住了,好半響才說道,“打擾大皇子靜養,是屬下的過錯,屬下就不打擾大皇子休養了,告退。”
傅千瀧這才鬆了口氣,放下匕首。
“方纔多有得罪,請見諒。”
傅千瀧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定安全以後才走到大皇子容衍的面前。
忽然看到他脖子上的血痕,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無礙。”
容衍笑的如沐春風,讓人不由的想要接近。不過時間不早了,她出來的也挺久的,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