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荒野之中漫無目的的走着。
漸漸的,天空的霞光開始暗淡下去,深紅變成了排紅,維紅又變爲淺紅,最後,當這一片紅光都消失了的時候,天空突然顯得高而遠了,呈現出一片肅穆的神色。傅千瀧帶着周痕和武晟凌在這荒野裡走了半天,見到夜幕低垂,終於開始着急起來。
蒙漢和他們從小生活的地方不一樣,蒙漢的夜晚和白天完全是兩個溫度,就算白天天氣再熱,到了晚上溫度也會降下來,甚至到溫度最低嗎時候完全可以媲美冬天的溫度。所以,他們如果在不找個地方落腳,今晚很有可能會撐不下去。很顯然,大家都不是沒有什麼常識的人,很快,三個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們三個分頭行動,去找找看附近有什麼地方可以落腳吧。找到之後,點燃這個煙花,若找不到,一個時辰之後這裡匯合。”傅千瀧從懷中掏出兩隻煙花分別遞給周痕和武晟凌,小心翼翼地叮囑道。說完,率先選了一條路施展輕功往那條路飛去,原地徒留面面相覷的周痕和武晟凌兩人。
煙花筒上刻着傅千瀧最喜歡的彼岸花,一看就知道這是從前傅千瀧做殺手時纔會用的信號煙花。煙花雖然精緻小巧,放出來的煙火卻能讓百里之外的人都能看到,十分適合殺手使用。
這種煙花一般都是自己批量生產的,每一筒煙花放出去之後都會形成竹筒上刻着的形狀,比如,傅千瀧給他們的就是彼岸花的形狀。雖然煙花放出去之後綻放的樣式相同,顏色卻不一樣,傅千瀧就是通過顏色來辨別自己的同伴們的。
周痕看了看手中剛被傅千瀧塞進來的煙花,和武晟凌對視一眼,脣畔勾起一抹寵溺而又無奈的笑容。事已至此,他也只好聽“命”行事了,這樣想着,周痕對武晟凌伸了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開口道:“請。”
傅千瀧用輕功快速的從這條路上飛過,入眼所及之處一片荒蕪,別說是一間屋子了,她就連一片瓦片都沒見到。如果當初她不這樣任性,他們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吧,她這樣想着,腳下加快了速度。她的確是任性了點,但是她不可以讓周痕和武晟凌跟着她露宿街頭,這點責任心她還是有的。
可是,她往前走了好久好久,都不見有一絲炊煙,哪怕一絲一毫,只要生起了她就絕對不會錯過,可是沒有……再往前,便是連綿不絕的大山,傅千瀧在這條路上徹底斷了希望,只好原路返回。
當她回到原點之時,武晟凌早已經在原地等着了。看着他抱着劍靠在大樹下閉目養神的樣子,傅千瀧心中微微有些愧疚,畢竟都是因爲她啊。傅千瀧剛走到武晟凌面前,武晟凌就驚醒了,見到來人是傅千瀧,對她天真的笑了笑。
“怎麼樣千瀧,你在那條路上找到可以給我們提供住宿的地方了嗎?”武晟凌帶着睡意的雙眸直直的看向傅千瀧,目光中帶着一絲天真的期待。
傅千瀧面對武晟凌的目光,輕輕地搖了搖頭,又愧疚的低下頭,不敢直視武晟凌的眼睛,聲音中透出一絲無奈與沙啞。
“沒事,我不是也沒找到嗎?再說了,還有周痕呢。”武晟凌見傅千瀧低着頭不言不語,眉頭微皺,心中不免有些擔心,所以想着法的安慰她,讓她寬心。
“嗯。”傅千瀧低聲應了一聲,自顧自的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武晟凌見狀,實戰輕功悄悄離開,從離傅千瀧有一段距離的樹上折下一大堆帶着樹葉的樹枝和樹藤抱了回來。他坐在傅千瀧旁邊,不顧傅千瀧疑惑的眼神,雙手十指不斷的從這些樹枝和樹藤中翻飛。不一會兒,一張看起來像“漁網”一樣的東西就被武晟凌做出來了。
“你做張漁網是要做什麼?”傅千瀧看到眼前的漁網嘴角一陣抽搐,不禁猜測在這種連池塘都稀缺的地方武晟凌做一張漁網做什麼。捕魚嗎?不太像。
“呸呸呸,什麼漁網,這明明就是吊牀啊,我的新發明。”武晟凌一愣,怒目掃了傅千瀧一眼。傅千瀧居然問他這是什麼?難道傅千瀧看不出來嗎?雖然是他的新發明,但是這明顯就是一個牀啊,哪裡像漁網了?
說完,不管傅千瀧的反應,武晟凌自顧自的把吊牀兩頭垂下的繩子分別搭在兩棵樹上捆死了,翻身躺倒在吊牀上,兩隻小腿不斷晃悠。傅千瀧看到此情此景心中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想法?於是悄悄施展輕功,小腿一蹬地,下一秒她的身影便從地上消失,當武晟凌反應過來之時,傅千瀧已經坐在他的吊牀之上了。
武晟凌立馬閉上眼睛假寐,傅千瀧倒也不管他,躺在吊牀的另一頭就開始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傅千瀧突然睜開眼睛,似乎發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了。周痕!自從他們出發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半時辰了!說好的一個時辰之內回來呢?周痕絕不是會不守承諾的人!
隱隱察覺到事情有異,傅千瀧又怎敢懈怠,立馬起身問武晟凌周痕之前忘那條路走了。
武晟凌還未來得及答話,天空之中便驟然亮起一抹絢爛的煙花,煙花在天空中綻放出一朵幽藍色的彼岸花。是周痕!武晟凌和傅千瀧對視一眼,二人連忙趕到煙花升空之地。那是一座破舊的寺廟,見周痕沒有在廟門口等他們,傅千瀧和周痕便直接闖進廟中。
“吱吖——”陳舊的廟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兩人走進去之後卻並沒有看到周痕的人。
傅千瀧在廟中四處看了眼,除了供奉的雕像看起來比較兇狠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正在他們準備出去找周痕時,周痕抱着一堆柴火回來了,見到他們就打了個招呼。
“你們來了啊。”
周痕說着走進破廟裡,把柴火放在一邊,又開始像傅千瀧和武晟凌解釋他爲什麼失約的原因。
“其實,我不是故意不遵守約定的。只是,我看天色實在太晚了,而你們有遲遲沒有發射煙火,按照蒙漢的天氣這麼晚瞭如果我們沒有地方過夜我怕你們生病,所以就想走遠一點,再努力一下。結果,你們看,我不是真的找到了嗎?大家也別愣着了,你們不冷嗎?趕緊動起來吧。”
傅千瀧從周痕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打量周痕,見到周痕確實毫髮無損,又聽到周痕的解釋以後傅千瀧才徹底安了心。三人打算分工合作,周痕選擇去用乾草鋪牀,燒火的事情則是交給了傅千瀧,而武晟凌,身嬌肉貴兩人沒敢給他安排事情。
看着忙碌的兩人,無所事事的武晟凌最終耐不住寂寞開口打破了平靜,“你們覺得這裡咋樣?”
傅千瀧點了點頭,她是殺手,不是大小姐,她對住的地方沒有多大要求只要有地方歇腳就好,什麼地方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這破廟雖然破舊了點,好歹也能遮風避雨。再這樣荒郊野外的地方也算是不錯的了。”周痕很給面子的給了個比較中肯的點評。是啊,再這樣荒郊野外的地方能有個落腳的地方讓他們不被凍死就已經很不錯了,他們又怎麼能再有更高的奢求呢?
一旁的武晟凌聽了周痕這話有些不屑地道:“破廟?這分明是蒙漢的神廟好不好,算了,諒你們也不知道神廟這東西。”
看傅千瀧和周痕一臉迷茫的樣子,武晟凌心中暗暗得意。他咳嗽了兩聲,扯開嗓子,用富有感染力的聲音緩緩開口講道:“我給你們講個關於蒙漢神廟的故事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蒙漢有個非常年輕又漂亮的巫女。蒙漢追她的人很多,但是她誰也沒有看上,偏偏看上了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流浪男子。有一天,她對那個男子表白了,男子也答應了她的追求。從此以後她對男子掏心掏肺,但是後來,那個男子卻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子,並且這件事情被巫女知道了。”
“巫女覺得男子欺騙了她的感情,心高氣傲的她自然不能接受,於是——”
看着傅千瀧和周痕逐漸開始變得嚴肅的面色,武晟凌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不由自主的渾身發抖。過了一會,收回之前不以爲意的態度才又嚴肅的緩緩說出接下去的故事。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女巫一怒之下就把男子活生生做成了一尊石像,並將男子的魂魄生生世世封印在石像裡。女巫的怨念使得男子的魂魄無法離開石像,也讓那個男子從此以後和他喜歡的女子生生世世再也不能相守。”
“你們不覺得這神廟的石像很古怪很嚇人嗎?那是因爲他們在當石像之前受了許多痛苦。對,這神廟的石像,就是用女巫的方法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