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瀧在門外看着容瀲漸漸遠去,卻是突然轉身繞道走到了寢殿的窗戶跟前。
只見她私下觀望沒有發現侍衛,於是毫不猶豫的便撐開了窗戶直接一個翻身跳進了容衍的房間裡。
傅千瀧突然這麼悄悄的進去,其實也是迫於無奈。
做爲容瀲的屬下,她必需時刻遵守他的命令,在容瀲下旨不許任何人打擾容衍後,傅千瀧當時只好選擇暫時離開容衍的寢殿。
她不能肆意妄爲違揹他的吩咐,所以在容瀲走後,傅千瀧這才故意這般悄然進去。
傅千瀧不想當面讓容瀲生氣,哪怕容瀲剛剛對容衍說的話讓她心裡很是痛苦,可是她還是對容瀲十分遵從。
最主要的還是傅千瀧捨不得容衍一個人在裡面,本來在秦湘那裡糾纏不休就浪費了不少時間,傅千瀧好不容易被丞相放走這便很是匆忙的直接從宮外趕回來。
可是,到了這裡後,卻是這令人傷心欲絕的一幕。
傅千瀧甚至只是因爲多看了容衍了兩眼便被容瀲如此針對,傅千瀧心裡清楚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問容衍的情況。
畢竟剛纔都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便被容瀲一句話給說到了外面。
於是,傅千瀧情急之下便想到了這個辦法,雖然說很是有風險,甚至冒着被容瀲發現的可能,她還是如此奮不顧身,僅僅是爲了和容衍說說話,看看他到底如何了。
傅千瀧進去後久久沒有移步,她嘆了口氣緩緩想珠簾後面走去,只見容瀲的房間裡四處暖意,那嫋嫋燃香充斥着整個房間,很是清香。
這裡收拾的很是乾淨整潔,處處透着素樸典雅,一點兒也不讓人覺得這是在皇宮裡的大皇子寢殿。
那桌上還有未熄滅的燭火,一長方雕花案几上還有四處散落翻開的典籍書畫,一排排的毛筆就那樣輕垂而掛,硯臺之上還有一灘墨跡。
想必那便是容瀲平日裡無聊之時爲自己找的事情吧!傅千瀧將這一個個小物件大擺設皆是瀏覽了一遍,看着這有些落寞甚至孤寂的地方,她不禁也有些悲傷。
這些東西無一不透露着容衍每天的無聊苦痛,傅千瀧不忍再看,輕輕的擡起腳步往裡走去。
隔着屏風,傅千瀧隱隱約約看見了容衍很是孤獨的背影,他的周身似乎都被寂寥籠罩,這種情況讓傅千瀧始料未及。
她本來很是欣喜的見沒人發現,沒想到進來後映入眼簾卻是看到這般脆弱的模樣,看着容衍一聲不吭的坐在墊子上,眼眸裡很是無精打采,連那輕垂的髮絲也是帶着若有若無的涼意。
眼目成霜背成冰,化進風中漸嗚咽……這一刻,傅千瀧見了很是心疼,她想立馬去在容衍面前,好好與他談談心。
可是剛欲擡腳,卻也止不住退縮了下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傅千瀧心裡很是過意不去,若不是自己貿然前來,也不會剛好與容瀲撞着一起,連累了容衍被容瀲一起下旨針對。
其實,在傅千瀧的心裡一直都有容衍的一番地位,也不是她早已生情,這不過是一種深厚的無法被他人比及的朋友情誼。
做爲一個殺手,傅千瀧冷酷無情,對誰都是一個樣子,很少有人能使她內心波動,容衍卻是那個最懂她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他們之間的總是可以做到無話不談,什麼事情傅千瀧總是願意與他談論,遇到什麼事情也願意與他爭執,說建議。
容衍的身體也是她所一直記掛的地方,爲了容衍能好過些,她也是不斷的想任何法子,只要能緩解他的苦痛,哪怕只是一點點,傅千瀧她都願意爲容衍得來。
這一次他們好不容易從蒙漢堅持回來,傅千瀧知道容衍的身體已經不如從前了,她不知道檀珠還有沒有用,她現在很是無助。
她真的很想替容衍解決這寒疾的折磨,可是,就連華羅虛也說了無力迴天,只能暫時靠着那藥壓制,傅千瀧便很是焦急。
在傅千瀧心裡,其實她是一直想幫助容衍的,可是回到容周不但沒有幫到他任何,如今還害的他遭容瀲針對。
看着容衍如此痛苦,傅千瀧忍不住上前一步。
聽見一聲響動,容衍卻是慢慢擡起了頭,“千瀧!你怎麼進來的?剛纔不是都已經離開了嗎?”
看見傅千瀧的模樣,容衍一下子變得神采奕奕,語氣裡很是驚訝。
傅千瀧見狀卻是絲毫沒有反應過來,她進來看見容衍這般模樣本以爲他是因爲身體被寒疾折磨的痛苦難耐這才如此落寞。
可是當她走近容衍時,卻被他這一聲疑問給嚇到了,只見容衍的眼神在自己走近的那一刻瞬間變得亮了起來。
“哦!我是趁着沒人發現偷偷翻窗進來的,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什麼大礙。”傅千瀧笑道,她看着容衍一臉高興的樣子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能有什麼事情,你看,我好好的,什麼事情也沒有。”容衍開心的笑道。
“那就好,我還以爲你的寒疾又變得嚴重起來了,看你的臉色一直都很是蒼白,身體還是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傅千瀧很是憂心,她知道容衍只是表面上讓自己覺得無事,其實此刻的他卻是正在強忍着那令他苦痛的寒疾。
傅千瀧其實早就知道容衍病犯,因爲剛一來的時候,她在路上便碰見了華羅虛,在她的細細追問下,華羅虛將容衍的情況早已透露給了傅千瀧。
當知道容衍這一次的寒疾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嚴重時,傅千瀧便急忙趕了過來,只是沒想到卻碰見了容瀲。
傅千瀧一陣兒心疼,她看着容衍還是那副淡然一笑的模樣,她的心裡再隱隱作痛,她實在不能平復那顆替他傷心欲絕的心。
容衍卻是一直盯着傅千瀧,此刻的目光十分熾熱欣喜,看的傅千瀧一陣兒不知所措,她甚至心裡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敢再出聲詢問。
容衍突如其來的目光讓她瞬間有些沉淪,可是傅千瀧卻是很是驚訝,她不知道容衍竟然會因爲她的到來突然變成這樣。
這種真情流露實在太過明顯,傅千瀧已經有所感應了,只是這個時候她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容衍卻是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在他的眼裡,此刻能看到傅千瀧前來,便已經是最大的滿足了。
他沒想到傅千瀧可以這樣爲了自己進來,她在擔心他,容衍下定決心不想再掩蓋自己的真是情感。
他想要傅千瀧感受到自己,自己是離不開她的,這一刻,彼此就這樣默默的看着對方,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外面夜色闌珊,很是寂靜無聲!
……
容瀲回到宮裡後,還沒有歇息,他準備再處理些事務,正翻閱着,突然底下來人說是要彙報。
“讓他進來,”容瀲不知道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摺子。
“陛下,丞相大人讓我替他給您通知一聲,湘妃今晚不回宮了,暫住相府擇日再回。”那下面的人正是秦野派來傳信的。
“哦!好,那就替我回復丞相,這件事情就按他的決定來,準了!”容瀲有些驚訝,不過也很是明白,於是便直接同意了丞相的請求。
“多謝陛下,”那下面的侍衛恭敬道。
“好了,退下吧!”說罷,這侍衛便又急匆匆的回去找秦野覆命去了。
容瀲此刻的眼裡卻是有些意味深長的笑意,他看着那侍衛漸漸消失臉色瞬間變得暗沉起來。
容瀲知道,這秦野是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他可以一手遮天,也可以如此不顧規矩的留下自己的女兒。
這秦野和他的女兒根本就是一樣,兩人皆是驕橫不已,平日裡仗着自己有權有勢,一個在朝堂之上可以隨意質疑,一個在後宮裡肆意妄爲狠毒刻薄。
容瀲早都對秦野十分不滿了,只是爲了秦野手裡緊握的一半兵權,只好暫時屈身整日裡拉攏他,甚至爲了這些權益,他必須要對着一個根本沒有絲毫感情的女人強顏歡笑,溫柔以待。
這中事情實在是讓人很是無奈,可是爲了那心中的權力,容瀲一直堅持着自己心裡所謂的執着。
見容瀲表面上同意了秦野的請求,這一旁的傅千遙倒也很是理解,那侍衛走後,傅千遙忍不住開口道,“爺,這秦野還真是狂妄自大,好像任何事情都可以自做主張,他還真是膽子不小。”
“呵呵,這秦野的底氣不過正是他自己給的,膽子不小那是他根本無懼任何,在他的眼裡,朕,可能只是一個不成熟的幼貓罷了,那所謂的臣服也不過是一個形式,他可是從未正視過朕。”
容瀲卻是微笑着,根本讓人猜不透他此刻到底是什麼心思。
“那……爺,你爲何還要一味的答應他各自請求。”傅千遙有些疑惑不解,又問道。
“欲奪其權,必寵其勢!”容瀲笑道,這些其實都是給秦野的假象罷了,他不過是想要讓秦野覺得自己很是得勢,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