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門外,容瀲站在空曠的庭院裡,望着天空,稀疏的薄雲遮不住天空的湛藍,向西望去,太陽正向西邊傾斜,映得西邊的天空微微發紅。
容瀲自言自語說道:
“西邊,是要出事了吧?”
王極在身後笑着回覆到:“皇上您多慮了,當今容***民安,哪裡會出事呢。”
容瀲的嘴角輕輕上揚,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寒風驟起,吹得王極哆嗦了一下,王極上前一步說道:“皇上,起風了,咱們回吧。”
容瀲搖了搖頭,說道:“再等等。”
王極不知道此言何意,但也是乖乖地閉了嘴,站在容瀲的身後不說話。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報——”,伴隨着急促的腳步聲,隨即,一名侍衛衝進院內,向容瀲跪下說道:
“啓稟皇上,西郊,出事了。”
容瀲沒有回頭,微微笑着,語氣之中聽不出任何波瀾,只是淡淡地問着:“什麼事?慢慢說來。”
“秦大人,哦不,是秦野,在西郊起兵了!”
王極聽到此話,當即“哎呀”了一聲,滿臉的驚恐,問向侍衛:“此話可屬實?”
侍衛回答:“千真萬確,叛亂的大軍已經開始向皇城方向前進了!”
容瀲卻看上去並不慌張,慢慢轉過身,對着地上跪着的侍衛說:“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侍衛一臉的茫然,不知容瀲爲何這般鎮定自若,看向王極,王極雖然心中也是百般的不解,但也對侍衛揮了揮手,侍衛只好領命離去了。
侍衛走後,容瀲緊了緊衣領,對王極說道:“咱們,是時候回去了。”說罷,邁開步子向御書房內走去,王極亦步亦趨地跟在容瀲身後,進入房內,轉身將房門關上了。
容瀲信步走向桌案,隨手拿起一封奏摺,好像剛剛侍衛說的事情與他無關一般,王極急得抓耳撓腮,但又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太監總管,沒有什麼資格妄議朝政。
容瀲看出了王極的心焦,放下奏摺,對王極說道:“不要着急,朕早有心裡準備。”
聽到此話,王極焦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如釋重獲的表情,但隨即又問道:“不知皇上做了何準備?”
容瀲也不生氣,笑着說道:“你一個太監,問那麼多幹嘛。”
王極趕忙下跪請求容瀲贖罪,容瀲並不理會,只是看了看窗外的斜陽,不一會兒,說道:“好了,朕該走了。”
太和殿前,容瀲站在最高的位置上,俯瞰着殿下廣場中列隊站立的士兵將士們。身邊是身着戎裝的沈霽,和他從東北邊境帶回來的一干精兵。
西風烈卷,容瀲問向沈霽:“沈將軍,如何了?”
沈霽側過身子,雙手抱拳向容瀲高聲答話:“回皇上的話,宮中所有兵力,包括御林軍都已經整裝待發,只等殿下一聲令下,衆將士們便可上戰殺敵。”
容瀲點了點頭,隨即,向殿下的衆將士們高聲呼喊到:
“將士們,你們都是我容周王朝最精銳的軍事力量,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容周丞相秦野,以下犯上,圖謀不軌,意圖叛亂,現在,他們正從西郊一路殺來,意圖攻下你們日夜守衛着的容周皇城!”
說罷,容瀲拔出寶劍,劍尖指向西面,問向在場的衆人:
“若是容秦野一路殺來,這京中百姓,絕無寧日,秦野本人心狠手辣,到時候,這京城之中必然是一條血河,將士們,看看你們手中的兵器,想想你們家中的父母、妻兒,跟着朕,絕不能讓秦野的野心得逞!將士們!願不願隨朕上陣殺敵?”
衆將士高舉兵刃,齊聲高呼到:“願意!願意!願意!”
容瀲點點頭,慢慢放下寶劍,對着沈霽說道:“原計劃行事。”
沈霽雙手抱拳,行了個禮之後,便帶着一支先遣部隊率先離去了。容瀲看着沈霽的軍馬揚起的風塵,又一次將目光轉向衆人:
“將士們,沈將軍先去打探情況,其他人聽從禁軍統領的號令,所有人在正西門內集結。”
將士們訓練有素,瞬間列好了方陣,隨着禁軍統領的一聲號令,全部兵力集結在一起,向正西門行進。
容瀲看着軍隊遠走,身邊只剩下幾個侍衛,大軍部隊的身影走遠後,容瀲依舊站在原地,低聲地,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地,問向身後的王極:
“朕會成功是吧?”
王極趕忙鞠躬:“皇上您是天子,對付一個小小的叛亂丞相,必然會勝利,更何況那秦野年事已高,又不似沈將軍這般神勇,皇上,您收回大權的時日,已經不遠了。”
容瀲聽到後,微微嘆了口氣,雙手扶住欄杆,看着西斜的太陽,不再言語。
右後方,傳來一個冷靜的聲音:“皇上,暗衛營已經準備好了。”這聲音,來自於傅千遙。
容瀲點點頭,轉身走下去,正對着傅千遙,簡單地說了一句:“好。”便要走向宮中,傅千遙攔住了容瀲,雙手抱膝壓低了聲音問道:
“爺,您這般做法,可有把握?”
容瀲的表情毫無波瀾,只是微微張開口,只吐出一個字:“有。”
“可是爺,您將宮裡宮外所有可以動用的兵力,都調動了,是想拼死一搏麼?爺的身邊沒有軍隊,這……”
容瀲伸出手,制止了傅千遙繼續說下去的慾望,看向傅千遙,說道:“這件事,你不必擔心,朕既然決定了,就必然有十足的把握。”
說罷,徑直走向宮內,傅千遙看着容瀲走進屋內,心中既擔心,又放心,這般矛盾的心裡,不光傅千遙一個人,整個暗衛營的人都有。
傅千遙從太和殿正門離去,左轉走向一個偏僻的無名宮殿內,進入宮殿後,傅家暗衛營的全部暗衛均集合在此。
“行動。”傅千遙撤出黑布,矇住口鼻,其餘暗衛也一併照做,或飛身上檐,或閃身出宮,頃刻之間,空曠的宮殿內只剩下傅千遙一個人的身影,傅千遙看着越來越沉的太陽,東方已經隱約有了月亮的輪廓,傅千遙嘆了口氣,也轉身快步走出了這座偏僻的宮殿。
此時此刻,太和殿正殿之中,容瀲早已經計算好了一切,看着天色越來越弄,口中喃喃到:“暗衛,出發了吧。”
終於,太陽的最後一縷光芒也掉落在西山頭之後,容瀲看着這最後一抹光芒的消失,握緊了拳頭。
京城之中,攤販們紛紛收起了自己的攤位,官宦人家也點起了燈火,傅家暗衛營的人紛紛潛入朝廷要員的府中。
這些暗衛,每個人都掌握一小份不完整的名單,這份名單是容瀲親自草擬的,上面書寫的都是一些與秦野、容源等人暗中勾結的官員名單。
“鴻臚寺卿曹鵬舉,收受賄賂,殘害忠良,趁治理陽河水患之際,大肆剋扣治理撥款;
通政使司副使王孤寒,縱容手下殺人,私開炮房,走私黑火;
通政司參議江朝,賣官鬻爵,干涉鹽政,山東旱災,剝削賑災糧款;
……”
名單上的各人,罪行深重,奈何秦野在朝中橫加干涉,此時,傅家暗衛營如同黑夜裡的蝙蝠一般,迅速潛入名單中的這些官員人家,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名單上的每一個人,速度之快,聲音之小,竟然沒有驚醒任何一個人。
“爺,都辦好了。”一襲玄衣的傅千遙前來複命,容瀲右手支撐着自己的頭,緩緩點點頭:“做得好,這些有着黑歷史的朝廷要員都必須連根拔起,現在,就等沈霽那邊的情況了。”
皇城西郊,秦野的部隊氣勢洶洶而來,遠遠望見沈霽的部隊,只有零星幾個士兵,秦野大笑,下令全速前進,進攻沈霽的軍隊。
兩軍交戰,沈霽的軍隊由於人少勢微,很快便敗下陣來,城門大開地逃回了皇宮之內,秦野便乘勝追擊:“將士們快看啊!大名鼎鼎的沈將軍都不是咱們的對手,大家全力進攻,功成名就之日便不遠了!”
十萬將士收到了鼓舞,便迅速調整了狀態,每個人都是一副亢奮的模樣,揮起利刃,全速向皇宮挺進。
很快,十萬將士兵臨城下,秦野騎着高頭大馬站在宮門外,高喊:“容瀲!你這個膽小鬼!宮門緊鎖是何用意!有種的!出來跟老夫比劃比劃!”
片刻之後,宮門緩緩打開,秦野的臉上再也忍不住露出勝利的笑容:“容瀲已經示弱了,他主動打開了宮門,將士們!隨我衝啊!”
“衝啊!”
秦野率先騎着駿馬進入宮中,身後的將士也一路奔跑着進了皇宮。
很快廝殺的聲音便傳遍了宮闈,沈霽的精英部隊早已經潛伏在正西門內,秦野剛一進入,便使出輕功縱身飛至秦野的面前,秦野的武藝自然不能與沈霽相抗衡,不出三招,沈霽將刀架在了秦野的脖子上。
看着眼前數不過來的士兵將軍,秦野知道自己已經落入容瀲的圈套之中,沈霽壓着秦野來到了容瀲面前,秦野擡起頭,看着高位上的容瀲,慢慢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