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花落,秦湘獨倚牀邊,看着這相府中的變化,回憶着自己過去的時光。
秦湘在窗邊透過木窗看向外面的小院子,回想起自己以往最喜歡在那院子裡玩,撲蝶賞花,品茗對弈,當真快活。
“唉,以前多無憂無慮啊,如今……”秦湘想想自己現在,雖然如願進了宮,也如願得寵侍奉在容瀲身邊,可那是現在受寵又如何,待色衰年老,沒有一個孩子陪伴在身側,且不說能否穩固恩寵,這日夜裡的蕭瑟寂寞,又有誰知曉呢?
“湘妃娘娘,窗邊風大,您身子不好,披件衣服吧。”紅妤拿了一件斗篷披在秦湘的身上,而秦湘依舊趴在窗邊看着窗外的景色。
紅妤知道自從秦湘小產後不但身子骨差了,而且還尤爲多愁善感,平日裡,奴婢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提及孩子的事惹得秦湘不高興。
此時,一個婢女進來了,“湘妃娘娘,丞相夫人求見。”
秦湘趕緊起身理了理衣裳,“快請母親大人進來,既然是母親來訪又何必通傳。”
說罷,婢女便領着丞相夫人進來了,丞相夫人一進來便是準備屈下身子給秦湘請安,秦湘過去將她扶起。
“母親怎麼這麼客氣,女兒雖說入了宮,成了皇上的妃子,可骨子裡還是屬於這相府的啊,在這相府,女兒該給母親請安纔是。”秦湘說着,便打算對丞相夫人劉氏請安,劉氏趕緊將她扶起。
“湘妃娘娘實在是折煞臣婦了,現在湘妃娘娘已位列妃位,臣婦怎麼敢受湘妃娘娘的請安。”
說着,劉氏就拉着秦湘坐下,紅妤趕緊出去吩咐奴婢沏茶,看着秦湘劉氏的樣子,也是覺得奇怪。
其實在秦湘的眼裡,劉氏便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自己無論在哪,位份多高,這輩分終究是不能亂的,所以秦湘對劉氏是尤爲尊重。
劉氏自己還有一子一女,雖然跟秦湘一樣是嫡出,只是皆不受寵。
但丞相對她也依舊是尤爲尊重,而因爲秦湘十分受秦野的喜愛,這個女兒也十分尊敬自己,所以劉氏對秦湘也是百依百順,只不過這其中的真正原因,也只有丞相和自己知道。
“母親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了?”秦湘好奇劉氏爲何會突然來訪,而劉氏則撫摸上秦湘的手。
“唉,聽說你回來以後就鬱鬱寡歡的,我特地來看看你,你呀,怎麼回來以後就變了個樣呢?”
劉氏說着,紅妤已經拿着茶放到了兩人面前,而劉氏則看了看紅妤,這秦湘是自己的女兒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而紅妤卻是宮裡的人,自然是有所顧忌,劉氏擡頭對紅妤溫柔的笑了笑,隨後便又看向秦湘。
而秦湘也似乎在意到了這個細節,可秦湘已經習慣了劉氏這樣,她自幼就知道劉氏生性膽小溫柔,凡事諸多顧慮,可是對自己卻也是關心備至,所以秦湘也就沒有多加理會劉氏這種性格了。
“唉,母親不知是否略有耳聞,女兒在宮中……女兒的孩子沒了……”說着,秦湘便又傷心了起來,想想自己的孩子沒了,難免惆悵,眼淚說着就啪塔啪塔的往下掉。
其實秦湘本是不想說的,可是心裡還是尊敬劉氏的,把她當成母親,所以乾脆就說了,只是這一說,又觸到了秦湘心頭最傷心的地方。
劉氏看秦湘哭得如此傷心,心裡也是不好受,趕緊拿手帕擦了擦秦湘的眼淚,可秦湘的哭聲卻一直停不下來,劉氏朝秦湘坐近了些,一邊抱住秦湘,一邊摸着她的頭安慰她。
“我的乖孩子啊,你怎麼那麼命苦呢?別哭別哭,事情都過去了,你以後會有孩子的,總會有的。”劉氏安撫着秦湘,秦湘也漸漸停下了哭聲。
劉氏本想着秦湘進了宮,一切都會好好的,可是沒想到她卻受了那麼大的打擊,心裡也是心疼不已,她看着秦湘哭得那麼傷心,眼角也不禁有兩滴淚水在那打轉,對於秦湘這個女兒,是真心的疼愛的。
在這深宅大院,她對秦湘心裡還是有幾份情意的。
劉氏鬆開了秦湘,兩人互相擦了擦眼淚,秦湘的情緒卻依舊沒有平復,“母親,你說,我真的會有孩子嗎?我怕,母親,我害怕如果我沒有孩子,等到年老色衰的時候,便會失了盛寵,等到那個時候,漫漫長夜,女兒該如何一人寂寞度過啊……”
其實秦湘除了對於孩子傷心,還有心底裡害怕失了容瀲的恩寵,她害怕以後都只有一個人等待天明,她害怕一個人獨守空房,孤獨終老。
秦湘害怕自己會變得那樣寂寞,其實在秦湘心裡,還是喜歡着容瀲的,入宮,不止是爲了家族,更多的,是爲了她自己。
劉氏聽秦湘這麼說,便也明白了秦湘到底在擔憂些什麼,隨之溫柔的摸了摸秦湘的頭,“傻孩子,母親還以爲你在擔心些什麼,孩子總是會有的,而且你要時刻記住,你是丞相的女兒,皇上無論如何,就算是爲了穩固朝政,也斷不會冷落你的,更別說是讓你獨守空房了。”
這時的秦湘纔想起,自己身爲丞相府出去的女兒,自然是會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即使容瀲不喜歡自己,也照樣會裝模作樣的對自己好,這也讓秦湘放心了一些,即使容瀲對自己好是爲了自己的皇位,那至少表面上,他還是對自己好的。
“女兒知道了,母親的話女兒明白了。”秦湘這麼說着,心裡其實有些不好受,畢竟自己的男人竟是爲了別的目的討自己歡喜對自己好,那自己,又是何其悲哀。
這無論是深宮裡的女人,還是這大宅裡的女人,從來就沒有幾個是不悲哀的,而秦湘也未嘗不是其中一個,至少她現在還有容瀲假惺惺的關照,那秦湘心裡也是高興的。
但其實劉氏說的話秦湘也並不是很贊同,畢竟照劉氏這麼說,秦湘現在得寵也是因爲丞相,若然以後丞相出了什麼問題,那秦湘照樣會失寵,所以秦湘還是期盼着自己有個孩子的,至少有了皇家子嗣,即使不得寵,秦湘也照樣可以母憑子貴。
等兩人敘了敘舊後,劉氏便說要離開不打擾秦湘休息了,而秦湘也沒有挽留,只是披在斗篷將劉氏送出門口。
而此時,水兒卻已到了門外,見劉氏出來,她急忙拉着身邊的婢女躲到了草叢邊,因爲水兒今天本來就穿的素淨些,所以劉氏也沒注意到水兒的存在。
而此時水兒身邊的婢女卻對水兒的行爲感到十分的不解,不知道水兒爲什麼要躲着劉氏。
“主子,爲什麼你要躲着大夫人啊,以你如今的受寵程度,根本就不用避諱大夫人啊。”婢女這話剛說完就被水兒又往裡拉了一點。
“確實如此,可是老爺對大夫人依舊是很尊敬的,我們免得衝撞了她又引起什麼禍端,我這次來本來就只是想幫幫湘妃娘娘的,不必去和大夫人有交集。”水兒解釋道,一邊在那看看大夫人走遠了沒有。
等劉氏走了以後,紅妤卻眼尖的看到了躲在草叢邊的水兒,她拍了拍秦湘的肩膀,指向那片草叢。
秦湘朝着紅妤指的發現看去,果然看到水兒正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裡看着劉氏遠去。
“咳,出來吧,既然是來找我的就快些出來,如果不是,跟上去便是。”秦湘直截了當的說着,畢竟她還不確定水兒到底是跟蹤劉氏還是來找自己的。
而水兒聽到秦湘這麼說,也整了整衣裳便走了出來,直接從大門口進來,而秦湘則走回了房間裡。
對於水兒這個侍妾,秦湘一向是不太喜歡的,秦湘覺得,這些個侍妾,不過是勾引丞相的狐狸精,但是也無妨,劉氏穩坐大夫人之位,根本不會被威脅到,秦湘也就自然不擔心了,只不過,對於水兒的態度依舊不是很友好。
“參見湘妃娘娘,妾身聽說娘娘回了丞相府,特地前來探望。”水兒這麼說着,可秦湘卻並不想理會,只是喝了一口熱茶,便讓水兒平身了。
“湘妃娘娘近來好嗎?看湘妃娘娘這個樣子,恐怕最近因瑣事煩憂吧。”水兒也沒有要求坐下,而秦湘的臉色依舊是冷冰冰的。
“與你無關,說吧,找我什麼事?”秦湘這麼說着,這態度和剛剛對劉氏的態度全然不同,秦湘認爲,水兒儘管做了丞相的小妾,可骨子裡卻依舊脫不了貧賤。
“湘妃娘娘難道就不能讓妾身坐下說話嗎?”水兒眨巴了一下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秦湘只覺得這種眼神噁心,只是朝着水兒投去了一個眼神,示意水兒坐下。
而水兒坐下後,也不忘謝恩,然後便開始一臉阿諛奉承的笑着,看的秦湘一臉嫌棄。
“娘娘可是爲了爭寵與子嗣的事情煩憂?”儘管秦湘並不喜水兒,可是水兒這麼一問卻問到了秦湘心坎裡去了,秦湘也有些好奇了。
“妾身一個辦法,不知道娘娘是否願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