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剛纔的他爲何會突然出現?出現了怎麼無聲無息的又突然消失了?
雖然搞不懂他要做什麼,但是現在這也不軌她管,最緊要的就是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告訴容瀲聽纔是。
不用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回到了西廂房,剛剛踏進去的時候,就看見了容瀲老神在在的坐在圓桌上品茶,神情好不愜意。要是說傅千瀧的品茶是品味,那麼容瀲則是享受了。似乎他很喜歡喝茶,每每看到他,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寫字,極少看到他做出了這兩件事情以外的事。
她頓了頓,走上前恭敬的行了個下屬禮,說道:“爺,屬下打聽到了雪蓮草的下落,不巧,正在齊妃那兒。”
容瀲喝茶的動作稍微頓了頓,然後繼續喝,沒有給傅千瀧一點的表示,也沒有跟她說什麼,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一般。
“爺?”傅千瀧見半天沒有得到迴應,再一次出聲,打斷了容瀲的思緒,他擡眸望了她一眼,示意傅千瀧過來坐下。
她躊躇了會兒,擡腳走了過去,但沒有放肆到直接坐下來,也不敢坐下來。可是容瀲卻是讓她坐下,她也沒有不聽,安靜的坐下來。
“阿瀧,你今日有些浮躁呢。”容瀲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又拿了另外一個杯子倒茶,接着就把面前這一杯茶推了過去,遞給傅千瀧。
看着容瀲那繼續喝茶的模樣,傅千瀧不禁聯想到曾經他們也一同飲茶,容瀲甚少給她喝酒,可卻不知道她最愛喝的便是酒,酒能讓她暫時忘記了傷心的事情,讓她可以暫時的放飛自我,酒的味道很烈,她喜歡這種感覺,但是在他面前,她很少喝。喝的最多的也就是茶。
他說過,茶能靜心,茶能悟出許多道理,儘管她喝了十幾二十年的茶,也沒有滲透什麼道理,但是她的心總是靜了不少。
她想起他之前與她說過的那些話,教過的道理,於是也端起茶杯,細細的聞它的味道。茶香沁人,沁人心扉,她今日那顆躁動的心,漸漸平穩下來。
“好喝嗎?”容瀲嘴角含笑,眼眸盯着她,手中的茶杯已經少了大半。
傅千瀧怔了怔,擡頭望着容瀲,眼珠子轉動了兩下,思慮他的話,然後認真的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眸:“無關好喝與否,屬下覺得,什麼樣的心情,就有什麼樣的茶。”
聽到她這一本正經的話,他不由的輕笑搖頭,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不錯,阿瀧今日悟性挺高,其實這品茶與品人生,是一個道理。就像你手中的茶,與容周的茶相比,都是茶,但是你若用不同的心思去對待它,那麼結果會不一樣,好好的享受,纔是正道,人生吶,需細細品嚐。”
她沒有反駁,也沒有說話,只是乖乖的點頭,腦海裡似乎懂得了什麼東西,見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了,也沒有那樣的浮躁,纔開始想茶以外的事情。見如來給她再倒了一杯茶以後,她恍惚間有種感覺,彷彿容瀲把她當做女兒養了。
可不就是?又教她大道理,又教她行走江湖的各種要素,寵她,疼她,可不就是疼女兒一般?
“怎麼,又在瞎想什麼?”見她的表情有些扭曲滑稽,容瀲出聲。
她搖了搖頭,然後轉移了話題:“爺,齊妃那?”
“稍安勿躁,今日不是個好時機,明日晚上,就去打探消息。”興許是茶喝得多了,甚是無聊,於是起身去書桌上,攤開一張紙張,從旁邊拿出一支筆,瞥了眼還在圓桌上的傅千瀧,輕笑:“阿瀧,可別動,讓我爲你畫幅丹青。”
傅千瀧知曉,容瀲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就連這丹青也是絕好的,只是……她不願意坐在一旁一動也不動的樣子,委實難看。
“給我半個時辰的時間。”知道她性子不喜畫丹青,但是莫名的,就是想要爲她畫一幅,既然她不願,那麼只好強迫她了,半個時辰,對於一般的畫師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達到的地步。
傅千瀧翻了個白眼,她最不喜歡他強迫她做事情,每每這樣,她都會反抗,無聲的反抗。
於是她沒有理會容瀲,直接在圓桌上玩起茶壺來,一盞茶的時間左右,她就有些不耐煩了,於是她起身,見到書櫃上擺放着一副棋子,興趣正濃,在上面拿了下來,擺在了圓桌上,一顆顆的擺好,然後研究這裡面的玄妙。
容瀲畫好一個部位以後,擡頭恰好看見她這般亂動,無奈的笑了,也不管她,繼續畫起來。
傅千瀧在這一副圍棋上動了腦筋,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一副圍棋,總感覺欠缺了什麼東西一般,於是乎她皺着眉頭,細細的觀察,許久以後才動手移動一顆白棋和一顆黑棋。這正巧是給了容瀲畫她的機會。
她在這上面竟然看到了陣法!
這是失傳已久的武功了吧?!
隱隱的,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頓時有些驚喜,殊不知她這一副小模樣都被畫了去。她在這一副圍棋上看到了些許的迷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牽引着她,然後她神不知鬼不覺的移動了一顆白子。
然後,她漸漸的閉上了雙眸。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沒有任何的東西,她開始疑惑了,這裡是哪裡?她是誰?方纔似乎……不在這裡的啊。
隱隱約約有些記憶的碎片聚攏在一起,讓她有些頭疼,忍不住會抱着頭蹲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她緩過神來,她是傅千瀧。
方纔,她在鳳凰國的西廂房下棋,可是就突然之間來到了這個莫名奇怪的地方,這……
忽然,她腦海裡閃過一道靈光。
迷魂陣!
這是失傳已久的迷魂陣法!她竟然陰差陽錯的找到了迷魂陣法!沒錯了,是那一盤棋子,那圍棋並沒有古怪,古怪的是那棋子的擺法,方纔她只不過隨意一擺,就看到了個特殊的情況,隨後看到了一層白霧,然後就昏迷了,現在應該就是她的意識在這裡。
只是這裡是什麼地方,她怎樣才能醒過來?
容瀲果然沒有失約,半個時辰內的時間就把這一副丹青給畫完了,擡頭一看,見傅千瀧趴在桌子上,睡的正熟,就放下手中還未乾的丹青,走上前,想要把這小丫頭抱去牀上睡,卻看到她壓着的一副棋子,挑了挑眉,目光轉向正熟睡的傅千瀧。
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動了這副棋?
他停下了想要抱起她的手,坐到一旁喝茶。
他參透這麼久的陣法,竟讓她給破了,實在是妙。這副棋子自然是沒有問題,黑子沒有,白子也沒有,但是兩色棋子合在一起,那麼就有問題了。
他雖然知道有問題,但是卻不會擺陣法,沒想到被傅千瀧一個誤打誤撞給破了,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氣。
想要從這迷魂陣裡面出來,就必須得經受了考驗,他曾聽說,意識在裡面的時候,期初是清醒的,到了後面,甚至忘了自己是誰,然後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難題,會遇到心中最過不去的坎,若真過不去,那就出不來了,當然,這東西是容瀲的,他自然有辦法讓她出來,但是代價是,毀掉這一副棋子。
當然,他是相信傅千瀧的,在他的感覺裡,這區區迷魂陣法不會讓她受到什麼折磨,更何況,據他的瞭解,她也沒有什麼東西是過不去的,若說有,那麼或許就是他了。若是有別的未完成的夙願,那麼他或許能爲她解決。
容瀲固然是聰明,但是他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
傅千瀧與常人相比,她更加的顯剛毅,因此一開始,她就克服了自己短暫失去的記憶,可是到了後面,她便於別人無兩樣,漸漸地,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了。
陣陣風吹過,意識中的傅千瀧漸漸睜開眼眸,怔怔的看着周圍的一切,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媛媛,媛媛,娘給你煮了稠稠的粥,今日孃親給你加了你最愛的雞蛋哦。”
“乖媛媛,孃親去找你爹爹,這麼晚了,怎的還沒回來?”
“王大娘,我家媳婦和女兒都可還安分呀?媛媛有沒有調皮呢?”
……
爹…爹爹?孃親?
傅千瀧迷茫的看着周圍,似乎想要尋找這一抹抹熟悉的聲音,這遺失的記憶,頓時,她的頭很疼,很疼。
“疼……”在西廂房熟睡的傅千瀧突然說出那樣較弱的話,讓容瀲一頓,有些詫異的看着趴在圓桌上的她。也不知道多久了,都沒有聽到她說的一聲‘疼’,一直忍着痛不說的倔強女娃,現如今都那麼大了呢,那樣倔強,那樣心疼。
“阿瀧,你是夢到什麼了?”容瀲望着她那精緻的臉蛋,喃喃自語。
還在迷霧中的意識漸漸有些清晰,她現在只是四歲的孩子,四歲。她叫媛媛,姓什麼,名什麼她也都不記得了,只知道爹爹孃親自小喚她媛媛。她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好像還有一個哥哥,爹爹孃親好像喚他做阿滿,或者是滿滿,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合起來,那就是圓圓滿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