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瀧在這一次的詢問之中,把整件事的過程都給梳理了一下,謝過了侍衛以後回到房間,看着還在昏迷中的人,她坐到一旁,拿出紙張和毛筆,把所蒐集到的資料都寫下來。
她邊寫邊思考,腦子裡閃過些什麼,她現在的腦子有些凌亂,所以她只能把自己所想到的時候收集到的東西寫在紙上。
寫完以後,紙上零零散散的文字,讓她愕然。
過了好一會兒,她那渙散的目光漸漸聚在一起,眸光中泛着寒光。她總算是知道了,是誰害的他。
秦鈺那個老妖婦。
她把所有知道的消息寫下來以後,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陰謀。
秦鈺先是利用秦湘給容瀲下毒,可是她沒有想到他居然大難不死,於是又打算在容瀲準備回京城的時候,讓他死在邊界,期初是想要在靳洲鬧起大動亂的,沒想到會來一個天災,他們就轉變了計劃,後來又找人投毒。傅千瀧在剛纔那個侍衛的口中聽到,他們那一天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唯一遇到的事情就是有一批難民逃跑。
也只有這個地方有突破點,纔有機會下毒,再加上,這個時候有難民推推嚷嚷的,誰都不會往這裡想,只當是他們害怕了。
這一招,用的真是妙!
傅千瀧眼眸冷冷的眼眸中泛着寒光,一絲絲的恨意從裡面散發出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誰也不知道她的心裡面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見着解藥的的確確是有用有效果,也的確是這個解藥,容瀲的狀態都好了不少,但是他卻一直昏迷着,她有些擔心,都已經昏迷了一天了。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出去抓一個大夫回來給他看看,畢竟她還不是真正的醫者。
抓回來的大夫下了一大跳,他是隔壁鎮子的一個比較出名的大夫,因爲最近看病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不免要出來,但是他可是遠遠地避開靳洲這邊的,畢竟這裡可是傳出瘟疫的地方,他很愛惜自己的小命,可不敢亂來。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那麼小心翼翼的躲避這個地方,卻被人硬生生的抓了進來。
這個大夫哭喪着臉,抱着傅千瀧的大腿不放手,大聲喊道:“女俠,女俠你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妻妾成羣……啊不對,妻兒滿堂,也不對……嗚嗚嗚,反正我還不想死啊,你讓我來靳洲,我,我我我,女俠啊!求你了嗚嗚嗚……”
傅千瀧:“……”
她默默的看着抱着自己大腿不放的中年人,有些無語,一個大老爺們,抱着一個女人的大腿,像什麼話?不過也不能怪別人,畢竟外面的人並不知道這裡的瘟疫不是傳染病,而是中毒了,不過單憑她的片面之詞,估計這些人都是不會相信的了。
於是傅千瀧嘆了口氣,稍微一使勁,把大夫的衣襟給拎起來,讓他站好。或許是傅千瀧的氣勢氣場太過強大,雖然他看不見傅千瀧的真是面容,但這個中年男子依舊不敢說話,大氣都不敢吐一下,也停止了哭泣。
她戴上了面具。
“讓你幫我看一下一個中了毒的人,放心,不會讓你感染瘟疫。如果不去,我直接讓你命喪當場,治好了,我便給你賞金。”傅千瀧本來想要隨意一點的,可是想到這個大夫如果瞎來,那豈不是白忙活了?心裡想了想,還是覺得威脅會比較有用。
傅千瀧身上的氣息太過冷淡,一點殺氣也沒有,但是這個中年男子卻感覺到了濃濃的危險。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覺得,眼前這面具女俠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她說要殺了他,必然不會手軟的那一種。
他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確定還健在,然後認命的點頭,苦苦的笑了下。
傅千瀧把人帶到進去,示意他去給容瀲把脈,中年男子聽話的上前去。他是一個醫者,無論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只要是給人看病,他都會十分的認真,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這是他的醫德,他也因此出名。
她正是看中了他的這一點,才把人給抓回來的,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過,這個在外人面前像個神醫一樣的中年男子竟然會抱着別人的大腿求饒。不過現在總算是正常一些了。
見他把脈的姿勢都十分的正確,就知道自己沒有把庸醫給抓了回來,還挺有成就的。她知道大夫給別人呢把脈一般都需要很久的時間,她也不着急,背靠着門,雙手環胸,閉眸假寐,等待這個中年男子的結果。
中年男子看着這個脈象許久,也知道傅千瀧沒有騙他,這個躺着的人的確是中毒了,不過看樣子毒素已經清走了,他起身,在容瀲身上檢查,撐開他的眼皮,東摸摸西看看的過了大概是半個時辰以後,他才結束,隨後又拿紙出來在上面唰唰唰的寫着什麼東西。
但是他寫着寫着,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咦?”
傅千瀧聽到他那一聲輕微的聲音,扯了扯嘴角,睜開眼眸,目光掃了過去,神情依舊淡淡的:“怎麼?”
中年男子擡頭看了傅千瀧一會兒,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紙張,然後把紙張拿起來,也不那麼害怕傅千瀧了,直接走了過去給傅千瀧看:“他的症狀和中毒的因素我解析了一下,忽然覺得有些熟悉,剛剛我就在紙上寫出來,和我之前給一個人看病是一樣的,你瞧。”
他見過這種病?
傅千瀧接過紙張,在上面掃了幾眼,發現上面的症狀和容瀲病發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她不由的多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沒想到這個人醫術還算不錯,上面還寫了一些緩解的方法,但是破解卻沒有。
“然後呢?重點在哪裡。”傅千瀧淡淡的聲音輕靈動聽,響徹在這間屋子裡。
半響,這個中年男子都沒有一點點的動靜,於是她疑惑的擡頭看過去,發現中年男子癡迷的看着她。
傅千瀧:“……”
她毫不客氣的當頭打了一拳:“看什麼!”傅千瀧自然沒有那麼自戀到以爲這個男子在看她的樣貌,自己都把半邊臉遮起來了,還有什麼好看的?她又不溫柔,還那樣凶神惡煞的,怎麼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吧,更何況別人有家室。
中年男子哎喲一聲,抱着自己的腦袋原地轉圈,哀怨的望着傅千瀧,後者又舉起手,他連忙抱着自己的頭往後退,立刻問道:“那個,女俠,這裡面的毒,是不是你解的?”
傅千瀧挑了挑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想做什麼?”她的心裡忽然有了個猜測,她剛剛看到他寫的宣紙,上面寫的東西很齊全,與其說是隨手寫的,更不如說是用心在收集什麼東西。
從一張紙上都可以看出,這個人是一個醫癡,這一點和周曉楠有些許想象,不過周曉楠喜歡的是藥理,配藥,解藥毒藥什麼的,這個中年男人卻是喜歡專研醫術。
“真是太好了!那個女俠啊,你可以告訴我解藥嗎?我想要記下來,我很想要這個藥方,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毒啊!女俠嗚嗚嗚……”中年男子撲通一下又跪了下來,直接抱着傅千瀧的大腿哭。
傅千瀧;‘……’
她被這麼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因對方沒有任何的惡意,她也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可是沒想到他一言不合就下跪抱大腿,她也是很無奈的好嗎?
轉念一想,這個中年大夫說見過這個症狀,這說明他見過瘟疫的那些人?
中年男男子似乎是知道傅千瀧所想,淚眼汪汪的擡頭,眼中閃爍着興奮:“我剛開始的時候,遇見過這樣子的人,剛剛纔把脈,就被人告知說這個人中了瘟疫,把我趕走了,我回去以後一直把這個症狀什麼的記了下來,但是隻有前面的額一部分,後面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這個梗一直在心裡面……慢着,這麼說,這靳洲人都不是中瘟疫了?都是中毒了?!我的天啊,我居然現在才發現,怪不得女俠你說讓我放心,女俠你醫術好好啊,我拜你爲師吧!!”忽然之間,他的雙眸亮晶晶的。
傅千瀧扶額,她忽然想起了周曉楠,還有曾經歡脫的周盈盈。她們兩個叫她師傅叫的可歡了。現在有周曉楠一個藥癡已經夠了,現在還來一個醫癡,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她使了使勁,硬生生把自己的大腿抽了出來,瞥了他一眼:“別了,受不起。”
這個奇葩的中年大夫,也算是個極品。
接受事實也比較容易,沒想到隨意抓的人,竟然還有這樣的效果,不過她想起了什麼,繼續開口:“他怎麼樣了??”她聽他的語氣,可是說她收到的那個解藥是真的解藥,已經是解開了容瀲的毒素,但是爲什麼就是昏迷不醒,這也是個迷。
中年男子愣了下,然後尷尬的笑了笑,他忘記了正經事,現在傅千瀧可不是他害怕的對象,而是崇敬的人了,他立刻狗腿子的笑道:“他沒什麼大礙,中毒久了,過兩天就好了,女俠,你什麼時候教我製作解藥啊?或者我喊你一聲師傅……”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傅千瀧就嫌棄他煩,直接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