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侍衛並不答話,陳楠水摸了摸下巴,滿心疑惑。
這不審不問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把他養在這裡玩玩而已?真是貽笑大方了!還是說他們有別的陰謀等着他,準備給他一次重傷。
陳楠水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一顆心也七上八下起來了。
嘎吱。
密室的門響動了一下,陳楠水猛地轉頭去看,整個人卻是愣了一下。
來人一件玄衣,袖口處繡着複雜的金線,衣服的料子光看着都顯得昂貴無比,光是系在腰間的玉牌都不是普通的貨物。
饒是見過了多種美男子的陳楠水看見這男子也不禁爲他的皮相叫一聲好。
兩條濃淡適宜的劍眉挑起,一雙眼睛很是深邃,印堂平緩,一張花瓣嘴斜斜的笑着——好一個富貴在天的面相。
陳楠水打量着這富貴逼人的人,心中暗暗猜測不知道來者何人。莫不是這密室主事兒的,來探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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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楠水麼?你可知是弒殺堂堂主在何處?”
這男子一開口,聲音如同山中流水響過,很是好聽。
陳楠水聽罷,一顆心緊了一下。
“笑話,我就是弒殺堂堂主,找我何事兒?”
男子吊着一雙俊眼,打量着陳楠水,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端的是牡丹一樣的樣子,高貴無比,在雲端上的人物。
“哦,你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弒殺堂堂主,真是這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我倒是一直很仰慕堂主,可否問堂主幾個問題?”
用的是疑問句,語氣卻是命令式的。
“隨你問罷了。”
陳楠水冷笑了一下,弒殺堂的事情,他大概還是知道的,斷然不會有被問住的可能。
如同陳楠水所料,開頭幾個問題,這富貴男子臉上帶笑,均是些江湖人都知曉的事情,最多不過是超出常人私密了一點點罷了。
陳楠水應對自流,絲毫沒有被問住的樣子。
“是麼?沒想到弒殺堂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了。”
富貴男子嘆了一口氣,突然之間語氣劇變,帶着一點狠意。
“那,堂主在此地,不知周幽山的事情又該如何處理呢?”
陳楠水心中一跳,擡眼定定的看着面前雲淡風輕的男子,一股冷意升上脊樑骨,這事兒已經是心腹之人才知曉的。
這男子已經知曉了這隱秘之事,陳楠水一邊暗暗想到,自家出了叛徒,一邊心中警鈴大盛,自是知曉了這男子怕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這自然是我堂中有能力之人處理,不勞閣下費心了。”陳楠水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回道。
男子豪放的大笑三聲,看着陳楠水的目光之中帶着一點憐憫。
“難道是做傀儡習慣了,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了麼?”
男子臉上升起一絲淡淡的嘲諷。
“不愧是他的人,都快死了,還當自己很有本事,想要護着自己主子。”
一股巨大的威壓從這富貴男子身上升起,他看着陳楠水的目光就像是看着死物,不帶有一絲一毫的熱度。
陳楠水猛地後退了幾步,心中發顫,這是什麼樣的人物!
他自認爲,這樣的威壓,他只在堂主周痕身上見過,那股讓人不得不佩服的氣勢,那種對權利的把握力度之強的氣勢!
“你……”陳楠水有些後怕着道。
突然之間那股氣勢猛地收起,這富貴男子手裡不知何時打開了扇子幽幽的扇着,好不風流。
“弒殺堂堂主在哪兒?”步步緊逼着。
陳楠水皺了皺眉,忍着心中的怯意,冷笑兩聲破罐子破摔道:“這位公子,你再問鄙人也沒用,我根本不知道堂主在何處。若是我知道他在何處,倒是真的好了。”
那男子聽了陳楠水這樣說,打着扇子的手猛地頓住了,整個人氣息又一變,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你當真不知?”
富貴男子從腰間抽出一把劍,閃着寒光的劍尖直衝着陳楠水的咽喉處,他帶着強烈的殺意一字一句道。
陳楠水被逼得往後面退了一步,強硬道:“我真是不知,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
富貴男子眉毛倒豎,眼神兇狠起來,劍往陳楠水的手臂上一次,鮮血冒了出來滴在地上。
“那弒殺堂要你這庸才有何用。”
富貴男子看見鮮血到底冷靜了不好,猛地把劍收回去,整個人卻是發了失心瘋一般,眼神黯淡無光,嘴裡喃喃着。
“罷了罷了。”
“呵,他養的狗,總歸是要來帶回去的。”
這富貴男子——便是武晟凌,他又是連連冷笑幾聲,收起劍淡漠的掃了一眼陳楠水。
“好好養着罷,有你受的。”
武晟凌不鹹不淡的說了兩句,便走出了密室,只留下陳楠水一人在原地後背冷汗直流。
於此同時,太守府外。
周痕躲在一處高大的樹上,眯着眼睛打量着太守府內的情況。
這太守府早已被弒殺堂分堂所佔據,守班的人手大大增加了。
高強之內,兩個穿着藍衣的侍衛拿着刀劍巡視着走過。
“這巡守的人功力比之尋常殿府都高出不少,看來這分堂果真在此。”周痕皺着眉頭暗暗道,光照在了他臉上,他的表情凝重無比。
這件事情比他想象中更加的嚴重,也更加的難以處理。
又一隊巡邏的人走過,周痕腳下輕輕一點,像是一片落葉輕飄飄的落在隊伍的後面,不動半點聲響。
他右手展開成刀狀,衝着最後一名侍衛後腦勺看下去,同時上前,左手死死捂住這侍衛的嘴脣,將他往後拉。
就一眨眼的功夫,他迅速扒拉下侍衛的外衣套在了自己身上。
前面聽到一點動靜的一位侍衛,疑惑的往身後望了望,周痕微微低下頭,這侍衛摸了摸自己的頭喃喃了幾句又轉過頭去。
跟着這對巡邏隊伍,周痕非常輕鬆的從太守府的外圍進入了內圍。
看着隊伍進入另一道門,周痕偏身躲進了另一處假山後面,他打量着面前的大殿之門。
沒有任何的守衛——因爲這裡有着兇狠的機關,不懂如何入府之人,只會慘死在這機關之下。
周痕卻是決定硬闖!他沉着的眼中閃過一絲衝勁兒。
堂堂弒殺堂堂主怎麼會被這小小的玩意兒給困住?
把外套脫下來捲成一個球往裡扔。
唰唰唰!
密箭破風聲傳來,頓時把那衣服射得破爛不堪!生生的多了好幾個窟窿!
周痕吸了一口冷氣,那箭倒是不可怕,可怕的卻是箭尖渲染的黑色的蛇毒!這明顯是陰暗的手段,半點活口都不留的啊!
他眼神一暗,這分堂堂主果真不是一個好捏的柿子,怎麼都是有兩把刷子的人!
他腳尖一點,衣衫一飄,斜斜的射過去,翻滾着身體落在了牆壁之上,急急的跺了幾下腳,身體像是一道影子般快速的閃過。
嘭嘭嘭!
周痕看着前方的光芒,心中不但沒有半點喜悅,臉色比之剛纔更是凝重了幾分。
咔擦!
果真,他踩到的牆壁突然凹陷了下去。
頭頂上方陰影壓了下來,一張鐵鏈織成的網猛的往下掉。上面鑲嵌着鋼針,閃爍着寒光,讓人一看就心生畏懼。
周痕卻是毫不畏懼的藉着腳下的力往上迎了上去。
剛鋼針最尖銳的地方眼見就要衝着他的太陽穴刺了過來,他卻是一個強勁兒的翻身,腳踩在網的空白處,藉着這股力往上一衝,堪堪閃過了這致命一擊,順利的降到了對面的地上。
轟隆一聲,這網掉在地上。
讓人稱奇的是,這網掉在地上,竟是好好的融進了地上的縫隙之中——好一個設計,真是無比的精確!
周痕掃了一下身後的道,饒是他也不禁額頭出現了一絲冷汗。
過了幾秒,周痕往前走了過去。
這前面一面看不到頭的實木門,門的兩旁擺放着巨大的石獅子,這兩隻獅子面部可憎,光是看着就能嚇破小孩子的膽。
周痕試着推動了一下這實木門,暗暗心驚,這門怎麼也得萬斤重,就算是十來個大漢來撞門,也不一定能把門給撞透。
他面色一稟,這門斷然不可能是太守府佈置的,只可能是着分堂主弄的。這分堂主究竟是何方神聖。
打量了一下週圍,周痕退後了一步。
發現這獅子外表很是怪異,一隻臉上隱隱帶着笑容,耷拉着舌頭,兩隻眼睛卻是衝着周痕的方向死死的蹬着。
周痕心中一動,往獅子的方向走了幾步。
細微的聲音響起。
他又是走了幾步,耳朵判斷着腳下的步驟,一下接一下,竟是圍繞着這石獅子轉了兩圈。
只聽咔擦一聲,那實木門緩緩的動了。
一股清涼之氣,從那實木門內傳了出來,甚至可以聞到花香,聽到鳥叫之聲。
周痕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千關算盡,差了一招。
因爲這鋪在地上石磚經常被人走動,竟是讓那幾步踏下去的聲音與其他的不同。
他耳目比之常人厲害了幾倍,這點聲音自是不在話下,只要小心一點,便是可以輕鬆的打開這實木門。
周痕腳下一動,便是閃進了着太守府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