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遷子鄭重點頭,又道:“若是事情與你有關,你犯下的錯誤,我定然會替你擔着。”
“君遷子,你明知道,我心中只有神君,爲何還要對我這般好?”蘇合心中愈發動容,若一個人,不顧一切不問緣由的對她好,她本該傾心相付,可……她如何也放不下對檀霄的執念。
“我只是,做我想做之事,隨心而行,只求問心無愧。”
君遷子說話間,走回桌邊坐下,添了一杯茶遞到蘇合所站之處,溫聲道:“坐下來,喝杯茶吧!”
蘇合心緒沉沉,緩慢坐下,接過君遷子遞給她的茶杯,心不在焉的輕抿兩口。
默了一陣,蘇合再次開口:“忘憂被魔界抓走那次,離開仙草園之事確實與我有些關係。可我向你保證,我從未想過要害她。當時也只是被嫉妒衝昏了頭,只是想趕她走。”
君遷子自嘲一笑,垂眸看着面前茶杯,淡聲道:“所以,你來找我,其實是爲了先告訴我實情,好讓我替你在神君面前遮掩嗎?”
“我並非那個意思,只是不想讓你誤會。雖說,我心中有神君,可你同樣是我在乎之人。別人誤會我都不在意,但是……我不想讓你誤會。”蘇合皺了皺眉,輕聲解釋。
“我明白,你不用擔心。若是神君問起,我自然會替你遮掩過去。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做這種事。”君遷子微籲口氣,凝眉道。
蘇合緩慢點了點頭,愧疚低着頭:“我早料到,你若知道真相,一定會介意。”
君遷子緘默一陣,才擡眼看她,輕聲道:“你說的不錯,我的確介意。可對你的感情,卻不會因此抹殺。忘憂說我傻,或許在感情上,我是有些傻。我只是希望,終有一日你能明白,得不到的,只是因爲自始至終都不屬於你。”
“你給我些時間,我定會慢慢放下。”蘇合微低着頭,眼中淚光浮動。
君遷子看她如此神色,終是心軟,不忍再多說,遞了帕子到她面前,輕嘆口氣道:“別想太多,只是小錯,神君不會追究。”
蘇合仍是低着頭,並不接他手中帕子,眼淚順着臉頰,緩慢滑落。
君遷子心頭一痛,只得站起身,走至她身側,俯身幫她擦拭臉上淚痕。
蘇合突然緊握住他拿着帕子的那隻手,含淚看着他,問道:“君遷子,你還會……繼續喜歡我嗎?”
“我……”君遷子緊了緊帕子,不知該如何回答。
蘇合緩慢站起身,傾身靠在他懷中,低聲啜泣:“我求你,等我些時日,等我放下。”
“有些事,又豈是說放下便能放下那般簡單。”君遷子苦澀一笑,望着懷中如弱柳扶風般溫婉柔和的女子。
蘇合乾脆伸手攬上他的腰身,一時間,極爲眷戀他身上木質的清香,還有他身上濃郁的暖。
君遷子試着掰開她的手,輕聲道:“蘇合,我們……不該如此。”
蘇合緩慢鬆開手,深呼吸一口氣,拿過他手中帕子擦了擦眼淚,強顏歡笑:“我沒事了,有你在,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覺得安心。”
君遷子神色慌亂,別過頭道:“我還有事要忙,先去藥房了。”說罷,轉身就朝藥房走去。
蘇合連忙開口,問道:“君遷子,你生氣了嗎?”
君遷子背對着她,侷促道:“不是,只是剛纔……似乎有些過分了。”
蘇合忍不住輕笑出聲,柔聲道:“方纔是我不對,你若是覺得不妥,我向你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與你如此親近。”
“不是……”
君遷子臉色有些發窘,轉了身望着蘇合從容神色,不自在道:“我是爲你着想,若是旁人看到了,會說你不是。”
“我不怕。”蘇合淺淡搖頭,望着他乾淨澄澈卻淡然若水的一雙眼眸,心底某處,微微觸動。
這是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君遷子竟有如此純淨到令人心動的一面。
難怪仙草園許多藥仙,看到他總是一副想親近,卻又不忍褻瀆的神態。
君遷子像是忽然間鬆了口氣,默了默道:“是我多想了。”
蘇合溫柔一笑,“你不是還有事要忙嗎?先去忙吧!我就先回去了。”
君遷子淡笑點點頭,轉了身,深舒口氣朝藥房走去。
蘇合一直望着他進了藥房,才轉身離開。
失魂落魄走回藥香殿,檀霄眸色幽暗,看向正坐在迴廊中,閉目養神的杜衡。
快步上了臺階,檀霄走至杜衡身側,停下腳步,冷聲問:“白薇關在何處?”
杜衡渾身上下驀地升騰起一股寒意,平日裡檀霄說話還算平淡溫和,如方纔那般陰冷,還是頭一回。
暗暗嚥了嚥唾沫,杜衡連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回答道:“後園廂房,左數第二間,時染上神很謹慎,還在廂房外施了結界。”
檀霄聽完,想也不想,折身快步朝後園走去。
杜衡神色訝異,納悶撓了撓頭,連忙緊跟在他身後一同去往後園。
到了後園,檀霄走至杜衡所說的房間,袍袖憤然一揮,緊鎖的房門“嘭嗵”一聲撞擊開來。
白薇正悽然坐在桌旁,望着面前茶杯發怔,聽到這巨大動靜,木木然擡眼看向門口,扯着嘴角勉強一笑:“你來了。”
檀霄眸色愈發幽寒冰冷,緩步走至白薇身側,掌心一漩,淡藍色幽光一閃,手中已是執了昆吾劍,劍尖閃着寒芒,直逼白薇頸項之處。
杜衡跟到門口,駭然一驚,急忙跑進房中,手足無措的伸着手問:“神君,您這是幹什麼?不是說好了,交給帝君發落的嗎?”
白薇清冷一笑,挑眉道:“想殺我嗎?你動手啊!只要我死了,你就解恨了,不是嗎?”
檀霄冷然盯着她的眼睛,強忍憤怒:“白薇,我本念在你我相識萬年,想留你一條性命,可如今忘憂生死未卜,我若放過你,又如何對得起她!”
白薇眼眸中怨氣升騰,怒睜着雙目反問:“在你心裡,只想着要如何對得起忘憂,何曾想過,要如何對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