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霄袍袖旋動,昆吾劍隨着法力幻化做無數劍影,形成陣法將東敕包圍,全無退路。
東敕驚懼起來,邊施法應對,邊心想着:若能躲過檀霄這一招,也必須得想盡辦法逃離,否則難保不會命喪檀霄之手。
劍陣嗡嗡震動,東敕踉蹌着步子躍身後退,手中赤焰長刀也幻化出無數光影,決意先拼死一搏,再作打算。
兩方劍陣轟然交錯,黑沉天幕被法力映照出一片通明,檀霄掌心一推,無邊法力裹挾着劍陣將東敕圍了個水泄不通。淡藍色光影晃得人睜不開眼,卻見那淡藍色光影中,一點火紅飛速衝出,直襲檀霄肋骨之處。
本是正在專心推動劍陣,檀霄避無可避,只能下移幾分,那點火光便從他鎖骨下方直穿過去,血光飛濺,霎那間染紅了他的衣袍。
劍陣之中,東敕渾身上下被刺穿了無數劍窟窿,痛苦的捂着頭哀嚎,身體轟然爆裂,化作無數碎片漫天散開。
樹林恢復寧靜,劍陣消失,昆吾劍化作藍光隱匿。
檀霄翩然落地,擡手捂住鎖骨下方血肉模糊的傷口,鮮血順着手指縫咕嘟嘟往外冒。
未免忘憂看到會擔心,他不顧方纔法力損耗過度,硬是催動藥靈之術勉強將血止住,順便將傷口稍稍癒合些。
收了藥靈之術,他也沒再去魅離魔宮,只施法傳了消息給修熠,將東敕已神魂俱滅之事告訴修熠,便儘快趕回客棧。
在客棧足足等了兩日,忘憂坐立不安,總覺得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若檀霄只是去對付普通的妖魔,哪裡需要去這麼久,想必檀霄定是有什麼事瞞着她。偏偏她又不能去找他,萬一他回來,發現她不見了肯定也會着急擔心。
正躊躇不安的踱着步,房外響起淡淡腳步聲,她驀地一驚,連忙扭頭看向門口。
房門緩慢打開,檀霄臉色略顯蒼白,神色卻如常,精神看起來也還不錯,衝着她淡淡一笑:“憂兒。”
兩日來的擔心化作濃濃思念,忘憂怔了一瞬,忍住淚不管不顧的撲進他懷中,險些將他撞倒,吸吸鼻子問起:“你這兩日去了哪裡?連一點消息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不是給你留了消息嗎?去收服妖魔,所以耽誤了兩日。”檀霄忍着傷口處的疼痛,神色平靜道。
忘憂心慌意亂點着頭,擡臉望着他,撫摸他略顯憔悴的臉,輕聲問:“你看你,臉色又不好,是不是這兩日都沒休息?”
“確實沒休息好,等會兒睡一覺,養養精神也就無事了。”檀霄握住她的手,緩步走至牀邊坐下。
忘憂抿了抿脣道:“那你睡會兒吧!我就在這裡陪着你,等你醒來。”
檀霄頷首,側了身和衣躺下,卻依然緊握着她的手。
待他睡着,忘憂深吸口氣,將百草鼎祭出,在他的身上查看傷口。
當百草鼎在檀霄鎖骨下方停下,她趕忙將百草鼎收回,擡手將他的衣裳解開。
厚重的衣衫之下,剛癒合些的傷口還沾染着血跡,似是被什麼東西穿透的傷痕,應該很難修復。不然以檀霄的修爲,這傷口自然是有辦法癒合的。
輕嘆口氣,她站起身自櫃子中取了傷藥和紗布幫他包紮處理。隨後又將他的衣裳整理好。
輕撫着他平靜的眉宇,忘憂咬咬脣,心疼低語:“你是怕我擔心,所以才什麼都不說吧!可是我太瞭解你,總是這樣,還怎麼瞞得過我。”
魅離魔宮。
謀逆叛亂的魔兵已經盡數被制服,這一次修熠又算是在魔妖兩族立了威,下令將所有參與叛亂之人盡數趕出魔族。誠心悔過的,便編織成新的魔兵軍隊,先是一番籠絡,然後交由心腹之人來看管,以免再生枝節。
處理好這一切,已是三日過去。
將整理好的摺子交給隨身的魔使整理,修熠揉了揉眉心站起身,裝作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魔後這兩日可還好?”
隨身的護法低了頭,支支吾吾半晌,才道:“魔君,您別忘了,她是神界上仙,如今留在魔界自然心有不甘,這幾日一直不吃不喝也不說話。而且,您不是答應過仙官,五日之後會送她回神界認罪的嗎?”
修熠凝了凝眉,揮手道:“你先下去吧!本尊自己走走。”
魔使應了聲,不再跟着。 Wωω▪ ттκan▪ CΟ
修熠想了想,折身進了後殿,朝着內宮行去。
新房之中的綵綢尚未撤下,大紅的喜字也還安在,房內燭火輕盈躍動,映着白薇那張蒙了面紗朦朦朧朧的臉。
修熠推門而入,便看到她坐在桌邊,神情依舊呆滯,望着窗口處搖動的紫葉樹。
走至她身側停下腳步,修熠深吸口氣,冷淡道:“聽說你這幾日不吃不喝也不出門,就這麼一直坐着?”
白薇清冷一笑,諷刺道:“是你逼我嫁給你,如今你如願了,還想怎樣?”
修熠隱忍着心底怒意,維持着平靜道:“白薇,你以爲,本尊是隨便哪個女人都會娶的嗎?”
“不會,魔君不過是覺得我欠你太多,想要我還你罷了。”
白薇收回望着紫葉樹的目光,嘲弄看着他:“現在我是你的人了,你想怎樣就怎樣。是不是魔界的女人玩膩了,想嚐嚐神界女子是什麼滋味?”
“你不要逼我。”修熠隱忍着緊握拳頭,指節喀吱作響。
“逼你?”
白薇不覺好笑,輕佻盯着他的眼睛:“到底是誰在逼誰?你不就是爲了讓我留在魔界嗎?可我不想留在這裡!我寧願死,也不願活着看到他和忘憂在一起!”
“那就當本尊是在逼你!你既如此不懂我如何用心待你,我若逼你,乾脆就徹底些!”修熠惱怒,擡手緊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甩到牀榻上。
白薇被封了法力,根本無力反抗,只冷冷盯着他發笑:“我如今是你的人,又被你封了法力,你想做什麼,還不都是隨心所欲。你倒是動手啊!你只要敢碰我,我絕對會生生世世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