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紅交錯的光芒籠罩而下,檀霄的眼神瞬間平和下來,手中昆吾劍也隨之消失。
萊儀神主鬆了口氣,正要出手將檀霄拿下,時染驀地一聲冷喝:“萊儀神主,切不可再出手!”
萊儀神主驚了一驚,疑惑看着檀霄。
百草鼎旋轉了一陣之後,時染額頭上已俱是冷汗,看模樣,支撐的相當費力。
檀霄神色已恢復如常,緩慢落地,對着尚在半空的萊儀神主拱了拱手:“方纔多有得罪,還望神主見諒。”
時染收了百草鼎,帶着辛夷翩然落地,望着萊儀神主納悶不解的眼神,解釋道:“檀霄神君爲人陷害,如今體內殘留着蟠龍元神,偶爾受到刺激,體內蟠龍元神便不受控制。想必方纔他來到萊儀仙境,定是被什麼東西刺激到,所以纔會失態,還望神主見諒。”
萊儀神主是個老態龍鍾的神仙,捋了捋花白鬍須,若有所思道:“我覺得古怪的並非這個,而是百草鼎。按理說,只有神農氏後人方能解開封印,可方纔,我爲何見時染上神你使用自如?”
“此事說來話就長了,咱們還是邊走邊說吧!”時染籲口氣,如是道。
萊儀神主頷首,隨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幾人一行,邊往萊儀宮走,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說了說,順便說明他們的來意。
等到說完,也剛巧到了萊儀宮,萊儀神主引着他們三人進去坐下,自己則走到主座坐下,攏着袖擺探了探頭,皺眉問:“這麼說,你們來此是爲了問關於縈藍之事?”
時染鄭重點了點頭,看向檀霄:“當年檀霄與縈藍之事,想必神主都清楚,所以,還請神主務必告知。”
萊儀神主依舊捋鬍鬚,沉吟道:“縈藍之事,你們既然問起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
時染與檀霄同時神色凝重的看向萊儀神主,等着他說下去。
萊儀神主理了理思緒,講起幾千年前之事。
幾千年前,元靈始祖乘着重明鳥寶駕蒞臨萊儀仙境,交給萊儀神主一樣東西。
那東西卻不是什麼寶物之類的東西,是一枚通體雪白透亮的果實,那果實的形狀屬於尖圓形,正中位置透出一絲紅芒。
萊儀神主問元靈始祖那果實的名字,才知那是西海聚窟洲反魂樹上唯一的果實,要萊儀神主放在溫暖溼潤處,好生照看。
萊儀神主還沒來得及問清楚爲何要他照看一顆果實,元靈始祖只丟下一句:“日後若修成人形,把她送往九重天,爲情而死,纔是她的宿命。”就乘着坐騎重明鳥沒了蹤影。
萊儀神主雖納悶不解,卻還是將果實放在溫泉洞府中。
果實在溫泉洞府中滋養了幾百年之後,竟化作人形,成了一名嬌俏少女,這少女自然就是縈藍。
萊儀神主想了想,便收了縈藍在萊儀仙境好生修煉,這一晃就是兩千年。
縈藍自化作人形便知道自己是何身份,曾跟萊儀神主說過,她浮生一遭,只爲找到當初守護反魂樹之人。
於是,帝后壽辰時,萊儀神主特意帶了已修成上君的縈藍去赴宴。
宴會當日,縈藍坐在萊儀神主身側,目光一直注視着神態清冷的檀霄,後面的事兒,檀霄就都清楚,萊儀神主也就沒細說。
時染聽完,敲了敲扇子,嘖聲道:“照神主你這麼說,那縈藍豈不是早就料到自己終有一日會死嗎?”
萊儀神主惆悵嘆息:“你說的不錯,那丫頭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死,她說自己不過是個替代品,是個不完整的神仙。她還說,她身死之日,便是神農氏後人降生之日。”
“也就是說,縈藍死的那一日,忘憂出生,那抱走忘憂的,難不成就是我們的師父,元靈始祖?”檀霄詫異皺了皺眉,一臉恍然。
萊儀神主感慨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縈藍那丫頭卻是個好孩子,雖說她身體內魂魄並不完整,可悟性卻還是極高,修煉法術從未讓我操心過。爲人也和善溫柔,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是我虧欠了她,不該讓她因我赴死。”檀霄凝了凝眉,因爲觸動了心底的情,體內的蟠龍元神又開始蠢蠢欲動。
時染察覺他神色有異,連忙提醒道:“檀霄,切不可過於自責。若如神主所言,縈藍會死是早已註定,你就是如何自責也不能改變宿命。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尋找忘憂的下落。”
檀霄緊攥了拳頭,深吸口氣穩住情緒,繼而擡頭看向萊儀神主,蹙眉問:“除此之外,縈藍還說過些什麼?”
萊儀神主蹙眉細思着,搖了搖頭:“好像沒有了,元靈始祖不是你們二位的師父嗎?你們不如去天外天尋找始祖,也好問個清楚。”
時染苦笑一聲:“天外天,又豈是誰想去便能去的地方,且不說有混沌、白澤等幾位神獸看着,單是師父他老人家的仙障,我們也得費好些時日才能闖過去。”
“說的也是,若是始祖不現身,誰又能見得到。”萊儀神主也苦惱起來,不住唉聲嘆氣。
檀霄站起身,拱了拱手道:“我今日來,除了問縈藍與忘憂的聯繫外,還想請神主幫個忙,尋找忘憂上神的下落。”
萊儀神主頷首站起身,下了臺階朝外走,邊走邊道:“你們隨我來吧!”
檀霄看了眼時染,時染連忙扶了辛夷一同站起身,跟在萊儀神主身後,沿着繁花掩映的小徑一直走。
走了許久,到了一處房間。萊儀神主推門而入,房中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只正中放了一方朱金鑲邊的碩大銅鏡。銅鏡呈橢圓形,雖然看起來很亮,裡面卻霧濛濛的映不出人影。
萊儀神主袍袖一揮,鏡中漾開一陣水波,透出刺眼白芒。他吸口氣攏了攏袖擺道:“這就是混沌鏡,等會兒你閉上眼施法,試着進入混沌鏡,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忘憂上神的下落。”
檀霄也不遲疑,連忙閉上眼,指尖旋動,金芒流轉,身形一衝,已進入混沌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