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說了,解蠱湯只能暫時壓制蠱毒,至於能壓制多久,很難說。”杜衡頹喪嘆氣,望着檀霄忍痛蜷縮的模樣。
這是杜衡第一次見檀霄被傷痛折磨至如此痛苦。雖然,檀霄曾被魔界囚禁,也受盡酷刑,都不曾見他如此劇痛難忍。
聽到時染的說話聲,檀霄吃力睜開眼,勉強撐着口氣道:“時染,忘憂在找我。你代我去見她,決不可讓她知道我中蠱毒之事。”
時染氣惱看着他的臉色,嘲弄一笑:“檀霄,你以爲你能瞞多久,你說過,此蠱毒無藥可解。難道非要等到你死了,才讓她知道嗎?”
“能瞞多久,便瞞多久。你若不代我去見她,我便自己去。”檀霄忍疼坐直了身,擡腳便要下牀。
時染氣不打一處來,連忙伸手攔住他,蹙眉嘆氣:“行了,你給我好好在這待着,我這就去見她。而且,一定變成你的樣子去見她。”
檀霄放下心來,緩慢往牀榻上一歪,這次,徹底被疼痛折磨的昏死過去。
杜衡難過的抽了抽鼻子,緊攥着拳頭,忿忿道:“都怪那個小藥仙,要不是她,神君也不會變成這樣。早知道她是個禍害,當初藥毒獸被放出來時,就該把她趕出仙草園!”
“行了,也不能怪那個小藥仙,若不是有人故意害她,檀霄也不至於把蠱毒轉嫁到自己體內。要是因爲那個小藥仙被人陷害,你把她趕出仙草園,她不是很冤枉?”
時染不耐說着,凝眉深呼吸一口氣:“你留在這裡,寸步不離照看好他,我去見那個小藥仙。”
杜衡緊繃着脣,懨懨點頭。
時染舒口氣,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殿外傳來忘憂的說話聲。
忘憂站在大殿門口,望着守在殿門口的是藥童,輕鎖着眉頭道:“我來找檀霄神君,請問神君在嗎?”
藥童緩緩搖頭,回答道:“神君這幾日都不在,您還是改日再來吧!”
忘憂心中忐忑,又問:“那神君去了哪裡?什麼時候能回來?”
“去了哪裡神君並未說,至於什麼時候回來,我就更不好說了。”
忘憂深吸口氣,遲疑着道:“那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忘憂仙子,您還是回去吧!如今神君不在,您進去不合適。”藥童神色爲難,意欲擋住忘憂的去路。
忘憂語氣柔軟,懇切道:“我求你了,你就讓我進去看看吧!我保證只看一眼,只要神君真的不在,我馬上就走。”
“忘憂仙子,不是我們不讓你進去,而是因爲神君有吩咐,他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藥香殿。”
“我只進去看一眼,你就通融一下吧!”藥童越是不讓忘憂進去,忘憂心中就愈是不安,總覺着,這其中定有什麼隱情。
“真的不行,神君的命令,我們哪敢隨意違抗。”藥童看忘憂一副不進去誓不罷休的模樣,連忙伸了手阻攔。
兩人就這麼在門口僵持起來,忘憂眼珠暗暗一轉,微一凝神,身形迅速移動。
藥童根本來不及反應,忘憂就已進入大殿之中,回頭衝藥童一挑眉,快步朝着寢殿門口走去。
藥童大驚失色,驚惶喊了一聲:“忘憂仙子!您不能進去!”
寢殿之內,時染眼神一沉,身形迅速一旋,待穩住身形時,已是化作檀霄的模樣。
深呼吸一口氣,時染連忙走之門口,搶在忘憂開門之前擡手將寢殿門打開。
忘憂正要開門的手落了空,擡眼望着剛剛開門的時染,不由一愣,乾乾一笑:“我猜的果然不錯,就知道你肯定在殿裡。我就知道,藥童一定在騙我。”
“我這幾日出門辦了些事,剛剛回來。你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時染神色冷淡,出了寢殿後,順手將門關好,朝着外面走去。
忘憂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抿脣低聲道:“不知道爲什麼,我這一整日心裡都不安穩,總覺得你好像出了什麼事,所以決定來看一看。”
“現在,你看也看到了,我很好,總該放心了吧!”時染的語氣仍是冷淡,說話間,兩人已走到外側迴廊。
忘憂心中惶惶不安,皺着眉問:“檀霄,你今日怎麼了?怎麼感覺,跟我說話冷冷淡淡的?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這幾日心情不好,你還是不要來找我了。待我緩過來,自會去找你。”時染輕舒口氣,凝眉回頭望着忘憂。
忘憂抿了抿脣,遲疑着問:“能跟我說說嗎?或許,我可以幫你。”
“你什麼也不幫不了我!”
時染頓了頓,眸色漸趨冰冷,“你別太自以爲是,你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藥仙,真以爲什麼都能幫我嗎?”
“檀霄,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這麼跟我說話?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忘憂心中一陣一陣的揪痛,忐忑望着時染所幻化的檀霄。
時染輕哼一聲,拂袖轉身:“那是你從來就不曾瞭解我。”
忘憂緘默,一時間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時染見她暗降下來,深吸口氣冷淡道:“我聽杜衡說,你不是剛剛繼任本草司掌事嗎?最近應該有很多事要忙,就不要再來找我。該去見你的時候,我自會去見你。”
忘憂難過的吸了吸鼻子,緩慢點頭。
時染望着忘憂哀傷的眼神,心底唏噓,不忍再看下去,轉了身,迅速離開。
忘憂一直看着時染走入藥香殿,直接進了寢殿,才收回目光,哀傷吸口氣,轉了身,心神恍惚的離開藥香殿。
回到寢殿將門關死,時染長出口氣,趕忙旋身幻化回原來模樣,不住的搖頭嘆氣。
杜衡扭頭看他,皺着眉問:“時染神君,您這是怎麼了?爲何一直嘆氣?”
時染擡眼望着寢殿中的紗幔,唏噓道:“忘憂對檀霄,可算是用情夠深,剛纔我只隨意說了幾句難聽話,她就那麼難受,這要知道了實情,還不得急死。”
杜衡嘴角抽了抽,冷哼一聲:“我認爲,她活該。若不是因爲她,神君也不會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