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蘿眼珠轉了轉,扶着茯苓的手臂,笑着安撫她的情緒:“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咱們不說,除了蘇合姐姐,還有誰知道。”
茯苓不做聲,心中仍是惴惴不安。
忘憂眼眸中冷冽之色一閃而過,袖擺一揚,身形迅速移動,停在蒔蘿與茯苓面前,扯脣冰冷一笑:“你們是不是覺得,只要你們不說,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你們對我所做的那些事情?”
蒔蘿和茯苓登時驚惶瞪大了眼,慌不迭低首見禮:“忘憂仙子。”
忘憂眼底透着一抹幽冷,微垂着眼看着兩人道:“隨我回本草司,立刻!”
兩人俱是嚇得渾身一顫,緊捏着掌心,半晌不動。
忘憂眼神驀地一沉,再次重申:“我說回本草司,立刻!”
兩人再不敢遲疑,連忙站直了身,隨着忘憂施法,一同回往本草司。
旋身落在本草司本草廳迴廊中,忘憂偏頭掃了眼依舊驚懼不已的蒔蘿和茯苓一眼,忿然一拂袖,朝着主廳走去,對侍女道:“立刻施法,召本草司所有人回來。”
侍女連忙應了一聲,轉身出了主廳,站在迴廊中施法,召回本草司所有藥仙。
忘憂在主位之上端坐下來,捏着茶盞散漫垂眸,一言不發。
蒔蘿和茯苓惶惶不安的低着頭,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本草司其他藥仙依次趕回,各自朝着主廳走來。
待所有人到齊,忘憂放下茶盞,站起身,望着下方衆人,神色冷傲:“突然叫各位姐妹回來,是因我無意中聽到了一些事情。我一直覺得,咱們本草司應該上下一心,安心種藥,可是沒想到有些人,卻不這麼想。”
她瞥眼冷冷睨着蒔蘿和茯苓,眼睫輕盈顫動,故作平和的微笑着,問道:“蒔蘿,茯苓,你們是自己說,還是由我來說?”
蒔蘿眼珠轉了轉,很是識趣的俯身跪下,緊抿着脣慌亂搖頭,“忘憂仙子,我不明白您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嗎?”
忘憂脣角斜勾,擡步走到下方,冷然盯着茯苓:“那就你來說,若是今日說不清楚,我不介意把我所聽到的那些,一字不落的告訴給檀霄神君。到時候,怕就不只是一點小小懲罰,可以糊弄過去的了!”
茯苓不由渾身一抖,趕忙跪倒在地,顫聲道:“忘憂仙子,我都說,我全都說,只求你千萬不要把我趕出仙草園。”
“你放心,只要你說實話,我自然不會把你趕出仙草園,至於有些不說之人,那就另當別論了。”忘憂眸子眯了眯,閃過冷冽之色。
蒔蘿不由心虛驚懼起來,未等她想好到底要不要開口,茯苓已經先開了口。
“上次,藥田中的五毒,是我……和蒔蘿,去蟲藥司偷的。偷來之後,趁着半夜時候,放到了忘憂仙子您所打理的藥田中,在周圍撒了雄黃粉還施了法術,所以……五毒纔不會跑到別的藥田中。”
忘憂籲口氣,語氣不鹹不淡:“還有呢?”
茯苓頓了頓,繼續說下去:“還有,之前,忘憂仙子門上方放的餿水,還有房間裡的蛇……都是我和蒔蘿……做的。”
蒔蘿聽到此處,嘴脣早已發涼,兩隻手交握着,掌心沁出細密冷汗。
忘憂冷笑一聲,深吸口氣看向衆人,冷然挑眉:“我相信,有些事情,你們中有些人,想必也做過。我忘憂不是要公報私仇,過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可爲了以儆效尤,今日,蒔蘿和茯苓必須受罰。若有誰覺得不妥,可以站出來替她們求情。”
衆人神色各異,噤若寒蟬,誰也不敢站出來替蒔蘿和茯苓說話。
蒔蘿早已慌了神,匍匐跪倒在地,不停叩首:“忘憂仙子,我知錯了,我知道不該做這些事情,可是這些事並非出於我和茯苓本意,都是,都是……”
“都是什麼?”忘憂側身站着,側顏看起來柔和而美麗,卻渾然添了一股傲然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茯苓心頭一震,慌不迭拉了一下蒔蘿的袖擺,暗暗示意她不能說。
蒔蘿立刻轉了話頭,吸口氣道:“除了這些,還有一些事,也是我和茯苓做的。”
茯苓險險鬆了口氣,忘憂的眼神卻冷凝起來,輕笑一聲,語氣冷靜平穩:“蒔蘿與茯苓,心術不正,乃是修仙大忌,重則二十大板,以儆效尤!日後,若是我本草司再發生這樣的事,定不輕饒!你們明白了嗎?”
下方衆人見忘憂做事如此不留情面,當下齊齊應聲:“吾等明白。”
忘憂深呼口氣,擡手示意身側侍女:“把蒔蘿和茯苓拖下去,送去領罰。”
侍女連忙應了一聲,走到下方去拉蒔蘿和茯苓。
蒔蘿和茯苓滿眼含淚,卻不敢再多說什麼,被侍女拖着出了主廳,不一會兒,便有板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以及蒔蘿與茯苓的慘呼聲傳入忘憂以及衆人耳中。
衆人聽着外面一聲聲慘呼,各自一陣心悸,愣是沒人敢替蒔蘿和茯苓說一句話。
忘憂迴轉身坐下,執着茶盞,若無其事的喝茶,垂眸淡淡道:“好了,大家去忙吧!”
衆人心有餘悸,連議論都不敢議論,各懷心思的離開。
就連辛夷也沒敢多留,隨着衆人便要離開。
忘憂瞥眼瞧見辛夷要走,連忙開口叫住她:“辛夷。”
“啊?”辛夷背脊驀地一僵,回頭看向忘憂。
忘憂忍不住“噗哧”笑出聲,放下茶盞起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望着她似是受驚的神色,好笑道:“我就是殺雞給猴看,你至於也嚇成這樣嗎?”
辛夷聽得她這麼一說,緊懸着的心稍稍放鬆,皺眉道:“你剛纔說的那些話,還有眼神,表情,真的很嚇人好不好。”她說話間,外面蒔蘿和茯苓的慘呼聲還未止息,不禁一陣心驚肉跳。
忘憂微垂了眼,嘆息道:“我本來沒想跟蒔蘿計較,可是她非要嘴硬,說自己沒做過,你說我能放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