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一無二的忘憂。”
忘憂緊皺眉頭,納悶道:“我不明白。”
“日後,你就會明白,你的獨特之處。是任何人都無法代替的。”
檀霄疏淡笑着,偏頭看她:“好好修煉藥靈之術,別的,不要多想。”
忘憂吐口氣,跟他並排站在一起,微低着頭道:“檀霄神君,我想問你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檀霄緘默,依舊望着夜幕籠罩下的稻田。
忘憂吸口氣,壯了壯膽問出口:“除了你心裡那個人,你還會再喜歡上別人嗎?”
“這我不知道,也許會,也許,永遠都不會。”檀霄眉心一蹙,心底緩緩漾起波瀾。
“那……我呢?”話一出口,忘憂就後悔的不行,這要讓別人知道,不得笑話死她。
檀霄卻忽而輕笑出聲,轉了身凝望着她的眼,“你膽子很大,居然連這樣的問題都敢問出口。”
忘憂心想,反正橫豎都是死,乾脆厚臉皮到底,深吸口氣道:“請神君認真回答我的問題,不管會不會,我都要知道答案。”
檀霄眼底含着濃濃的探究之色,微擰着眉道:“若我說,不會呢?”
“不會的話,我就……我就死了這條心,以後心無雜念的種藥修煉。”忘憂咬脣,心裡說不上的難受。就好像有人拿了一把匕首插在她的心口,又握緊匕首狠辣的轉了一圈。
檀霄吐口氣,目光幽邃深遠:“或許,我可以試試。只不過,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有些事,不是我們想遺忘,便能遺忘。”
“這個我明白。”
忘憂心頭一陣歡喜,轉身仰臉看着他憂鬱的眉眼,抿脣淺笑:“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忘記曾經的那些痛苦。盡我所能,去掉臉上的胎記,不再讓人笑話我癡心妄想。”
“容顏,本就只是一副皮囊,無關緊要,我不會在意。”
檀霄淡淡笑着,轉身面對着她:“若我無法忘記,我希望,你能忘記。其實,我並沒有旁人想象中那般好。”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即使神仙也難免。若你無法忘記,只能說明你重情重義,我會覺得,你更值得人喜歡。”
忘憂說話間,眼珠靈動一轉,忽而踮起腳尖,在檀霄脣上輕輕一啄,歪着頭笑意粲然。
檀霄不由一驚,眼底盡是訝然之色。
忘憂鬆口氣,微抿着脣:“你是一個,讓人覺得很舒服的人。不管是溫柔還是強勢霸道,都讓人討厭不起來。”
檀霄輕笑一聲,微低着頭道:“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那怎麼行,既然你來了,就該陪我散散心啊!而且,這裡空氣很好,你不覺得嗎?”
“也好,我就陪你走走。”檀霄凝眉點頭,轉了身往前走去。
忘憂連忙跟上,伸了手握住他的手,偏頭望着稻田,心中的歡喜無以言表。
檀霄低頭看了眼被她緊握的手,吸口氣道:“我記得,之前你說,你和君遷子,算是在戀愛,你這樣,真的好嗎?”
“是挺不好的,不過那時候我跟君遷子說的是演戲,演給你看。就是爲了避免你總是把我當作另外一個人。”
“不過一開始,我也確實以爲,我是喜歡君遷子的。畢竟他是我來到這裡後,對我幫助最多的人,那種喜歡裡,摻雜了太多感激之情,不純粹。而你,是那個即使什麼也不做,也能觸動我的心的人。所以,我很肯定,我喜歡的是你。”
檀霄心神不屬的點頭,緩聲道:“那君遷子那邊,你要怎麼跟他說?”
“他有喜歡的人,只不過這一次,我沒有辦法再幫他當一個好備胎。或許,我該勸勸他,既然喜歡,就不要總是默默守候,該主動些去爭取。”忘憂說的是字字在理。
檀霄停下腳步,疑惑問道:“那,他喜歡的人是誰?”
“這個,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既然答應了君遷子不說,我就得信守承諾。除非,對他來說不需要再保守秘密的時候。”
“既然你覺得不合適說,那我也不問。不過,我猜得到。”檀霄從容一笑。
“你猜得到?”忘憂納悶的皺眉,可終究沒追問下去。有些話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沒必要非得問個透徹。
微垂着眼睫,忘憂望着被她緊握的那隻修長乾淨的手,心頭漾起振振暖意。這樣一個絕世無雙的人物,真的有可能,會對她一個醜丫頭動心嗎?
貌似,這種概率不大。
檀霄低頭望着她的眼睛,月色籠罩下,朦朦朧朧間,彷彿又在忘憂眼中看到故人的影子。
他微蹙眉頭,緩慢低頭,在忘憂額頭輕柔一吻,溫聲道:“回去吧!我也該回去了。杜衡向來囉嗦,我若不早些回去,他又得訓斥藥香殿的藥童。”
“嗯,那……你若是有時間,一定要記得來看我。”
“好。”檀霄點頭,繼而道:“我兩次聽到你唱歌,很特別的歌,能唱給我聽嗎?”
“當然能。”忘憂笑盈盈點頭,一手搭在檀霄肩上,一手落在他的手臂上,歪着頭道:“我教你跳舞,唱的這首歌呢,叫做《愛的華爾茲》,要配合跳舞纔有感覺。”
檀霄疑惑的望着她的動作,吸口氣點頭。
忘憂低頭看他的腳,說道:“你跟着我的動作學,我進你就退,我退你就進,腳步跟着腳步,然後還要記得轉圈。”
“好。”檀霄仍是淡淡應聲。
忘憂鬆口氣,緩聲唱起來,腳步也跟着動起來:“踮起腳尖,提起裙邊,讓我的手搭在你的肩;舞步翩翩,呼吸淺淺,愛的華爾茲多甜;一步一步向我靠近,一圈一圈貼我的心,就像夜空舞蹈的流星;一步一步抱我更緊,一圈一圈更確定,要陪你旋轉不停……”
清淡悠揚的歌聲流淌在稻田中,合着舞步合着稻香,迷醉了檀霄的心。
他忽然意識到,忘憂便只能是忘憂,比他藏在心底的那個人更特別,更可愛。
雖然容貌普通,但,他又何曾在意過一個人的容貌。
檀霄的眼底不覺漾出溫柔笑意,輕輕喚了一聲:“忘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