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鄭重點頭,連忙加快步子,兩人朝着村子正中的大路走去,隨後在村民家借來了板凳桌子。
做了些準備後,忘憂坐下,凝神聚氣,對連雙道:“我準備好了,你幫我招呼村民就好。”
“好。”連雙點頭,轉身走到街邊,招呼村民排隊,等候治療。
待第一位村民在忘憂面前坐下,忘憂擡手落在那名村民掌心,微閉雙眼,掌心白芒緩慢沁潤而出,經由忘憂的手,涌進村民手掌之中,在全身各處輕盈遊走。
忘憂一施法,這才意識到,檀霄所言不假,她只救治了一位村民,就感覺到藥靈流失對身體造成的不適影響。
要把全村的人都救治過來,她即使不死,恐怕也只剩半條命了。但事已至此,她已沒了退路,必須堅持到底。
於是,她也不再多想,專心救治。
一陣之後,忘憂收回法力,籲口氣看着那名村民,忐忑着問:“你覺得好點沒有?”
那名村民忽然覺得身上不再疼痛,也不再抓心撓肝的癢,站起身轉了一圈,驚喜不已的笑起來:“我好了,我居然好了,一點都不疼了!”
忘憂鬆了口氣,笑着道:“下一位。”
後面的村民聽到第一位村民說好了,早已迫不及待,擠擠攘攘朝着忘憂面前跑。
連雙連忙伸手攔住,揚眉道:“都好好排隊,不然我們就不治了。”
擠攘的村民不得不按捺住性子,嘰嘰喳喳的說着話輪番排隊。
忘憂伸了手,落在第二名村名掌心,繼續耐着性子施法治療。
傍晚時分,青蚨和蘇合一同回到石長生家。
君遷子的房門開着,青蚨走近門口,疑惑問道:“君遷子,忘憂去哪了?”
未等君遷子回答,蘇合不屑道:“我看是害怕了,想着逃走吧!”
“蘇合,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君遷子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兒,眼下蘇合嫉妒的樣子,讓他覺得很是陌生。
蘇合微垂着眼,爲了掩飾自己的嫉妒,不再多言。
君遷子稍鬆口氣,言道:“這幾日,忘憂會想盡一切辦法彌補自己的過失,所以白天不會回來。我們三個,最好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等着她想好辦法。”
蘇合情緒又激憤起來,皺眉道:“君遷子,你怎能這樣答應她?萬一她想不出辦法,難道要我們眼睜睜看着那些村民被病痛折磨致死嗎?”
君遷子凝眉道:“我相信她,一定有辦法。就如我相信你一樣。你是本草司的掌事,爲何不肯給她多一分信任?”
蘇合一時間無言以對,吸口氣道:“好,我就給她三日時間。不過,還是得傳訊回仙草園,將此事告知檀霄神君。”
君遷子見她鬆了口,也總算鬆了口氣,微微一笑。
青蚨疑惑的望着君遷子,總覺得哪裡不對,卻沒問出口,轉了身兀自回房。
一直忙道酉時將過,天色微黑,忘憂已是累的頭暈目眩。雖然還在爲村民醫治,可明顯體力虛耗,額頭不時滲出細密汗珠。
連雙看了眼天色,提醒道:“忘憂,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回去吧!你這樣對自身損耗很大,一定得好好休息。”
“我若是回去早了,蘇合一定會起疑心,還是再等會兒,等天色黑透吧!”
連雙心知多說無益,安靜下來,等天色黑透。
酉時過,天色全黑,家家戶戶掌了燈。
連雙驅散了還在排隊的村民,笑說着:“大家明天再來吧!大夫今日已經盡力了,若再不休息,身體會撐不住。到時候就不能爲鄉親們繼續救治了。”
村民們倒也不強求,有人看了眼忘憂蒼白的臉色,也是於心不忍,只得暫時先回家。
忘憂強撐着精神端坐着,待村民全部走完,身子一軟,險些栽倒在地。
連雙心下一慌,忙上前扶住她,嘖嘖道:“我就說吧!你肯定是在瞎逞強,這都虛弱成這樣了,怎麼還裝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我是真沒事兒,就是有點累,加上肚子也餓了。等會兒回去吃個飽飯,再好好休息一晚上,就行了。”
忘憂端坐好,抿脣淺笑,扶着連雙的手臂站起身,吐口氣道:“這幾天可得辛苦你,陪着我一起遭罪咯。”
“說的什麼話,我幫你,還不是因爲看不慣那個蘇合啊!那個女人,心機真是夠深。”連雙無奈撇撇嘴,扶着忘憂往回走。
忘憂累的不想多說話,也就沒再接口,安安靜靜走着。
很快回到石長生家,蘇合和青蚨已經各自回房,只有君遷子一人站在門口,擡頭望着陰沉天幕。
石長生坐在堂屋,託着腮在發呆。
忘憂和連雙進了大門,君遷子收回目光,趕忙走到忘憂面前,擔憂問道:“忘憂,你總算回來了,現在覺得還好嗎?”
“嗯。”忘憂心不在焉應了一聲,轉身便要回房。
君遷子連忙跟着轉身,望着她的背影,皺眉問:“忘憂,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我以爲你很清楚。”
忘憂嘲弄一笑:“我可不想在你面前裝什麼聖母,今日咱們就把話說清楚。我和你,還能繼續做朋友。但是蘇合,既然她不肯放過我,我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你若是選擇站在蘇合那邊,那咱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
“我既然相信蘇合,自然也相信你。忘憂,我覺得,我們應該等事情查清楚,而不是一味的在這裡互相猜疑。”君遷子皺着眉,認真分析道。
“你要知道,不是我猜疑她,是她一口咬定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你喜歡她,咱們之間實在沒什麼可說的!”忘憂說完,擡手拂開連雙的手,背脊挺得筆直,快速回了房間,“嘭”的一聲將門關死。
君遷子到了嘴邊的話,愣是沒機會說出口,緊蹙着眉嘆了口氣。
連雙無奈搖搖頭,走到君遷子面前,望着他道:“在我看來,忘憂說的那些話都在情在理。倒是你,被感情衝昏了頭腦,居然相信那個女人。君遷子,我實在不知道,你是真看不明白,還是故意裝作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