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聽君遷子如此說法,不禁冷笑:“你不過就是爲了不讓忘憂和神君過多接觸!可爲了保住忘憂的性命,別說是驚動神君,就是驚動帝君,又有何所謂!”
青蚨說話間,拂袖轉身便朝外走去。
君遷子緊皺着眉,誰也猜不透他究竟是何情緒。
辛夷和連雙皆是神色不安,眼巴巴看着青蚨出了門。又眼巴巴的看着君遷子深鎖眉頭的站在原地,相對嘆了口氣。
日落時分,第一輪比試總算到了尾聲。
比試剛一結束,風亦什麼也懶得管,站起身就風風火火趕往本草司。
時染敲着扇子無奈搖搖頭,轉了身與杜衡一道回藥香殿。
杜衡站了一整日,回到藥香殿,累的只想趴下。
彼時,檀霄坐在偏殿中,手中執着筆,神色淡淡在紙張之上記錄着什麼東西。
杜衡往桌上一趴,撇着嘴就抱怨起來:“累死我了,神君,您下次能不能換個人抽籤啊,害我還非得站上一天。雖然我也是神仙,可也不是用來折騰的啊!”
時染隨在杜衡身後走到偏殿,嘖嘖皺眉:“你這點累算什麼,那個小藥仙才叫可憐,瞧瞧今日傷成那樣,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
檀霄心尖一顫,手中筆當即頓住,凝眉疑惑看向時染,問道:“哪個藥仙受了傷?”
時染漫不經心道:“還能是誰?不就是那個本草司的忘憂嗎?說來也是古怪,與她比試那個杜若藥仙,並未傷她分毫,實在想不通,她怎麼會傷的那麼重。”說話間,還頗爲惆悵的嘆了口氣。
檀霄眼神一沉,冷着臉看向杜衡斥問:“杜衡,你爲何不早稟報?”
杜衡嘴角抽了抽,憋屈道:“我覺着,比試總比她一個人重要吧!所以就沒來稟告。”
檀霄連忙站起身,轉身快步往外走。
杜衡也顧不得累,慌張問起:“神君,您這是要去幹嘛?”
“去本草司。”檀霄隨口一答,人已到了大殿之中。
時染慌不迭跟在他身後,嘖嘖道:“檀霄,你不能去。”
檀霄疑惑回頭,看着時染問:“爲何不能去?”
“剛剛風亦去了本草司,我看風亦很關心那個小藥仙,你若是去了,你們兩下碰到一起,到時候,這關係還要繼續尷尬下去。你和他之間的過節,已經結了一千多年,總要有一個人肯退讓,纔可緩和。”
時染急躁說着,煩悶的直嘆氣:“以風亦的性情,自然難以退讓。難道,你就不能退讓一步嗎?”
“換做其它事情,我自會退讓,可事關忘憂性命,我不能退讓。”檀霄說話間,人已出了大殿。
與此同時,青蚨也走到殿門口,見檀霄要出門,連忙俯首見禮:“見過神君。”
檀霄眉宇深鎖,心不在焉道:“不必拘禮。”
青蚨倉促開口:“神君,忘憂重傷,求神君出手救她一命。”
“我已知情,現在就去本草司。”檀霄也沒心思多說,行走間,施法趕往本草司。
辛夷和連雙一直不停的在房中踱步,自始至終,忘憂都不曾醒來,也沒有任何動靜,除了還有呼吸,整個人看起來就跟死了一般毫無生氣。
君遷子也不禁擔心起來,萬一忘憂真的醒不來,他也會自責,自責自己沒能力救她。
幾人正心慌意亂的難受,房門忽的被人用力推開。
青蚨先一步進了房間。房內三人齊齊扭頭看向門口。
檀霄也已進了門,神色清冷的看不出情緒,凝眉問:“她如今情況如何?”
君遷子嘆氣搖頭:“很不好,她體內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似乎一直在扭曲撕扯她的內臟。那陣力量時有時無,完全找不出原因。”
檀霄和青蚨剛走進房內,風亦也隨後趕到,剛到門口,便喊了起來:“忘憂。”
房內衆人皆是扭頭,看了眼剛剛趕到的風亦。
唯有檀霄並未轉頭,沉眉走到牀頭,擡指爲忘憂把脈。結果可想而知,如青蚨和君遷子所言,根本找不出原因。
風亦強忍平靜,走至檀霄身後,沉聲問:“她究竟怎麼了?”
“你們都出去,我才能靜心爲她醫治。”檀霄收了手指,看也不看風亦一眼。
風亦不禁慍怒,冷哼一聲:“檀霄,若是你治不好她,我絕不會放過你。”
“你何時曾放過我嗎?無論什麼事,你都可以不問原因的推到我頭上,既然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又何須解釋。”
檀霄垂眸細看忘憂蒼白的容顏,凝神吸口氣:“即使拼儘性命,我也不會看着她出事。”
風亦指節緊扣,指甲陷入皮肉之中,有血絲自掌心浸出,隱隱散發着疼痛。勉強深吸口氣,他不得不拂袖轉身,與其他人一同出了房間。
檀霄淡淡道:“君遷子留下,幫本君護法。”
君遷子皺了皺眉,頓住腳步,迴轉身望向檀霄,低首道:“敢問神君,需要我做些什麼?”
檀霄聽着動靜,直到房門“吱呀”關上,才擡掌覆在忘憂胸口之處,掌心氤氳着白芒,一點點往下移動,不覺倒抽一口冷氣。
收回手,他緊蹙着眉轉身看向君遷子,淡聲道:“她並非受傷,而是被人下了蠱毒。這種蠱毒,會在她使用法力時發作,一點點,粉碎她的五臟六腑,直至七竅出血而死。不過,若是不動用法力,這蠱毒還不至於要了她的性命,但現下看來,蠱毒已經無法控制。”
君遷子一陣心悸,連忙問:“這麼說,下蠱之人,是衝着這次藥靈比試出手,想要忘憂的性命?”
“應該是,不過,本君絕不會讓她出事。”
檀霄凝眉望着忘憂毫無生氣的側臉:“雖說此蠱無人能解,但我本君自有辦法。”說話間,俯身將忘憂扶起,自己也側身上牀,與忘憂面對面坐着。
輕柔握住忘憂掌心,檀霄望着她蒼白容顏,心頭隱隱刺痛。
兩人掌心相對,有白色夾雜金色的靈力緩慢自檀霄掌心氤氳而出,涌向忘憂掌心。
檀霄凝神吸氣,“君遷子,你在這裡守着,在法術結束之前,不能讓任何人進來。”
君遷子只覺腦中嗡的一震,急問:“神君,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