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子竟風采

因這一出幼子拜師的緣故,原本只環繞在崔家兒郎們席位附近的熱鬧喧囂逐漸傳遍了整座正堂。往來於博陵崔氏大房的賓客皆是文士出身,誰不曾聽聞過崔淵崔子竟之名?於是,不論年紀長幼,他們都紛紛湊過來,問清楚緣由之後,也跟着舉杯同飲。

作爲主人家,崔渲之父喝得興致大發,起身邀舞。他也不獨挑了崔淵,將崔渲、崔泌、崔泳等兒郎都喚了下來,帶着他們一同起舞。其他人看得呵呵大笑,也紛紛棄了酒杯下場跟着舞動起來。

崔淵只略跳了幾下,便趁着崔渲之父不注意,回到了席位上。旁邊聚集的賓客自是不放過他,挨個過來敬酒。他皆一一喝了,而後有些醉意朦朧地倒在崔滔身上。崔滔嫌他重,扭身一避,讓崔沛扶着他。

這時候,崔泳卻獨自執着酒壺酒杯過來了。他生得白淨,望向崔滔、崔沛時仍帶着幾分率真之色,臉頰微微一紅:“不知子竟兄可否與我喝一杯?”見崔淵已經醉倒在崔沛身上,似是沒有反應,他有些失落,叉手行禮道:“也罷,是我唐突了,改日再說。”

崔淵卻輕哼了一聲,奪過崔滔的酒杯,眯着眼睛遙遙朝他舉杯道:“飲勝。”

崔泳有些驚喜,雙手舉杯,也道:“飲勝。”他一口喝下,也顧不得看崔淵是否飲盡了,便高興地轉身走了。崔淵望着他的背影,將酒杯塞回崔滔手上,低聲道:“這兄弟倆的性子倒是一點也不像。”也難爲崔泌家那叢歹竹怎麼生得出來這麼一截好筍。

“可不是?”崔滔也感嘆道,“且不說旁的,崔泌倒是個極護着弟弟的好兄長。”

崔淵垂下雙目,牽了牽嘴角。雖則崔泳無辜,但既然他是崔泌愛護之人,便免不了從他開始下手了。或許,崔泌所看重的那些虛名,這位少年郎反倒是不放在眼中?若教崔泌這般替他造勢下去,難得一位性情純淨的少年郎,遲早都會變得像他那般偏執。如此說來,他倒是做了件好事。

崔沛聽兩人說了幾句話,彷彿察覺到了什麼。但他一向內斂沉穩,始終並未出言。

崔滔望向他,覺得他頗爲識相,嘿然一笑,拍着他的背道:“十二郎確實是個不錯的!改日將你家阿兄八郎叫來,咱們再暢快地痛飲一番!”

崔淵閉上眼睛休息了片刻,看上去依舊一臉醉態。不過,待崔渲端着酒杯過來尋他時,他卻突然拉住他的袍角,醉眼半睜半閉:“伯染,可有筆墨紙硯?”光只是拜師怎麼夠?崔泌、崔泳兄弟二人,今日註定只能淪爲看客,或是襯托他才名遠揚之人。

崔渲挑起眉,彷彿猜到他想做什麼,又驚又喜道:“不光筆墨紙硯,連赭石都盡備着。”

“都取來!”崔淵踉踉蹌蹌地回到自己的食案邊,一揮袖便將食案上的杯盤碗盞掃落在地上。清脆的碎瓷之聲響成一片,熱鬧的氣氛剎那間爲之一凝,正載歌載舞的衆人紛紛側目而視,低聲議論起來。

“子竟兄要作畫?”卻是崔泳出聲打破了沉寂。崔家的兒郎們聞言,立刻一擁而上。隨着人潮走了幾步之後,崔泌的嘴角閃過一絲暗諷的笑意,而後便又恢復成平日那般親切的模樣,跟着上前探看。其他賓客聽得,也都紛紛不再飲酒起舞,羣情熱烈地圍了過去。

那可是崔淵崔子竟!別說尋常人難得他的一幅畫,見過他揮毫作畫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若能親眼得見他作畫的過程,就已經足夠他們津津樂道好幾載了!且,那般獨特的水墨山水與淺絳山水究竟是如何繪成的,京中誰不好奇?

很快,崔渲便親自捧了筆墨紙硯過來,都是上好的佳品,正適合繪山水。

於是,崔淵鋪開紙,執起筆,蘸滿墨,信手一點,隨意地在紙中央落下飽滿的墨跡,徐徐向外延伸。他便似早就胸有成竹一般,毫不猶豫地隨性揮灑。畫到盡情之處,他雙目亮得驚人,手腕翻飛只餘殘影,一筆復又添上一筆,令人眼花繚亂,根本瞧不清楚他到底用了什麼技法。不多時,便見紙上墨色暈染,或濃或淡,淺淺深深,線條起伏勾勒,遠山如黛,河水若練,柳色如煙,絮飄似雪,卻正是長安城外灞橋風雪的景象。

“好!好!”衆人圍着看他揮筆作畫,皆是如癡如醉之態,叫好之聲不絕於耳。他們彷彿全然忘了此時正是盧太縣君壽宴,忘了還有美酒佳餚,所有心神都匯聚在崔淵與他的畫上,根本無法思考。

而人羣之中寥寥兩個依舊清醒之人也各含心思,不動聲色地掩飾着自己真正的心緒。

崔滔清楚地望見崔泌眼中的嫉恨與一閃而過的不甘殺機,心中一凜,垂目朝崔淵看去,不由得一嘆。有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的堂弟,令阿爺、阿孃疼愛若親子,他又何嘗不曾滿心嫉妒過?只是,才能天賦皆是與生俱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不能將所有勝過自己之人統統除去——崔泌此人,心眼實在是太小了些。便是子竟不復仇,他心性如此偏狹,在官場上頂多也不過曇花一現,遲早會摔得十分慘痛。

崔淵彷彿對周圍情狀一無所知,靈感如泉涌,不到半個時辰便完成了這幅畫。最後,他意猶未盡地用筆蘸了赭石色,但卻高舉着手,久久不曾落下。

“水墨之色,正合伯染風骨。”良久,他輕輕一嘆,將筆丟開。

周圍轟然叫好,嘖嘖讚歎聲不絕於耳。崔渲端詳着這幅畫,難掩喜愛之色,禁不住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嘆道:“這是我收過的最珍貴的禮物。子竟有心了。”

“原也沒打算送你一幅畫。”崔淵卻坦然道,“喝酒喝得興起,手指便癢起來了,乾脆就隨興所至罷了。說來說去,也是伯染你家的美酒甚合我意的緣故。”他倒也不是隨意便找了這個藉口,酒宴上的葡萄酒、新豐酒味道清冽,都十分合他的口味。

“那你可得多飲幾杯。”崔渲開懷笑道,“回頭我再讓人給你家送上十幾壇。”

“那敢情好。飲了你送的酒,或許我近期還能再作幾幅畫。”崔淵接道,與他相視一笑。

圍觀者中又有位鬚髮皆白的老文士忍不住道:“難得子竟當場作了這般意境出衆的灞橋風雪之畫,吾等不如就這幅畫詠些詩賦如何?挑最好的一首,請伯染提在畫上,也是一樁風雅美事!”他說到激動處,竟手舞足蹈起來。崔渲行草之名在外,主客相和,也確實是美談佳話。

“是極!是極!咱們也都來獻一獻醜!”衆人紛紛響應。他們似是確實已經全然忘記,今日並非文會,而是壽宴的事實。

“就這樣罷!”崔渲之父撫須贊同。連他都不甚在意,即使有人心裡覺得不太合適,也只能跟隨着大家行事了。

崔渲便道:“那便以壽宴結束時爲限,臨走時各位將詩賦交與我便是。若是各位信得過我,就由我來選一首最佳的詩賦,如何?詩賦選出來後,我會用帖子抄給諸位——若有多首好詩,我便抄成詩卷,也好讓大家評點一番。”

“伯染性情剛正,我們自是信得過。”衆人皆點頭讚道。於是,僕從侍婢又取來筆墨與上好的白麻紙,供諸人寫詩賦之用。

崔泌掃了一眼當堂掛起來的灞橋風雪之畫,眯了眯眼,原本抿緊的嘴脣終於略鬆了鬆,露出一絲笑意,對身畔的崔泳道:“二郎才思敏捷,多作幾首亦無妨。”

崔泳頷首,凝視着那幅畫不放,嘆道:“若能選上我的詩,提在子竟兄的畫上,亦是幸事了。”頓了頓,他又笑道:“阿兄的賦亦不遜色,也許能選上也未可知。阿兄可敢與我賭一賭,我們到底誰能勝出?”他說話間充滿了強大的自信,整個人瞬間便熠熠生輝起來。

崔泌欣慰地看着他,忽然發覺崔淵正遠遠地望過來,雙眸中閃過暗色,牽了牽嘴角:“我自是賭自己。若是輸了,隨你想要什麼作賭注都行。”而後,他又壓低了聲音,接道:“說不得哪一日,這畫會因你我的詩賦而更出名呢?”然而,他的聲音實在太小,崔泳並未聽見。

不過,這一回,卻註定要讓這兄弟二人失落了。早就準備妥當的某人,又怎能容許他人藉着他的畫來博得才名?

就在衆人都圍着畫指指點點,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佳句的時候,崔淵坐到了崔滔、崔沛身邊,拿過了原是給崔滔的紙筆。崔沛正神情凝重地對着白麻紙細細思考如何下筆,崔滔望見崔泌、崔泳兄弟二人自信滿滿的模樣,忍不住敲了敲他的額頭,咬牙切齒地低聲道:“十二郎!拿出你作催妝詩的才思來,一口氣寫上十幾首。便是壓不下那崔泳,論數量也是咱們贏了!”

“沒出息。”崔淵在一旁嗤笑,慢條斯理地鋪開紙,“三五首即可,但每一首都須得讓人拍案叫絕。一舉成名,豈不是更好?”

崔沛壓力更大了,不過十六歲的少年郎,眉頭都緊緊地皺了起來。崔滔卻不禁道:“子竟,你真當這是催妝詩不成?這世上,有多少人能如曹子建一般七步成詩?”

崔淵擡了擡眼,似笑非笑地嘆道:“子由居然也知道曹子建?七步成詩?虧你也信以爲真。還是少看些《世說新語》之類的雜書,多看點正史罷。”說罷,他便幾乎毫不停歇地寫了起來,一氣呵成地寫滿了一張紙。

崔滔臉色一時青一時白,轉首又見崔沛眉眼彎彎似是在笑他,老羞成怒道:“十二郎,你還不趕緊寫?!”

崔沛趕緊作正襟危坐狀,神情莊重地執筆慢慢寫起來。他知道,這是一個十分難得的好機會,必須把握住。不然,就枉費崔淵提攜他的好意了。有了崔子竟的灞橋風雪之畫,這次壽宴傳出的名聲,可比那些一年到頭都不停歇的文會有價值多了。

待壽宴結束時,諸賓客無不或得意志滿、或滿面羞慚地交了他們苦心構思出的詩賦。而當崔淵隨意地將一疊白麻紙塞給崔渲之後,衆人無不面露驚異之色。崔渲細細一看,忍不住當場擊案而嘆:“好!!”

崔泌、崔泳兄弟二人怔了怔,崔淵卻彷彿沒聽見那一聲稱讚般,施施然地走了。只給耐不住好奇的諸人留下一個風滿長袖、墨跡斑斑的背影。

短短几日之內,書畫雙絕的崔淵崔子竟便再一次轟動了整座長安城。幾乎每一位文士都傳閱着他所做的詩賦,品賞着其中的每一個字。連沉寂了一陣的幾位詩賦大家也被驚動了,久違地給出了他們的點評——在他們看來,這兩首詩、一首賦作得有些急了。當然,雖有一二瑕疵,但畢竟瑕不掩瑜,從中透出了他深厚的詩賦造詣與逼人的靈氣。因而,有人笑稱,書畫雙絕的崔子竟恐怕須改成書畫詩賦三絕了。

盧太縣君的壽宴,也因此成了許多文人士子心目中的盛會。且除了崔子竟之外,還有許多人也藉由這次詠畫詩賦名聲鵲起。如名不見經傳的博陵崔氏二房旁支子弟崔沛崔十二郎,以及早便文采橫溢的崔泌、崔泳兄弟等。然而,無論是誰,都蓋不住崔子竟的風頭。

勝業坊崔府,崔敦的書房內,此時也坐滿了人。

崔敦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滿大街小巷都傳遍的那兩首詩、一首賦,笑了笑,擡眼瞥向幼子:“嘖,我怎麼不知,子竟你還有如此捷才?若說半日作上這兩首詩,我信。再作一首賦——我卻是不信。”

崔滔忙幫着崔淵說話:“世父,我可是親眼見子竟作的。”

崔淵卻笑了起來:“還是瞞不過阿爺。”他話中帶着幾分漫不經心之狀:“既然早便想好了該作什麼畫,自然便知該做什麼賦了。”詩確實是臨場發揮所作,這首賦他卻已經構思了兩日,自然能一筆寫就,“捷才”畢露。爲了壓過崔泌、崔泳兄弟的風采,他豈能毫無準備?雖說確實有些作弊之嫌,但對付他們,也不須拘泥於陽謀。

聞言,崔滔不由得怔住了,崔澄無言以對,崔斂與崔澹則呵呵大笑起來。

崔敦撫了撫須,道:“也罷,你欲自行向崔泌小兒復仇,我們便不干涉就是。只是,這般小打小鬧,畢竟傷不得他的筋骨。”經此一事,他一眼便能看出來,自家幼子針對的究竟是誰。當初兇手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阿爺顧慮得是。”崔淵回道,“他已入仕途,爲人又狡詐狠毒。只能趁他尚未起來的時候,將他徹底打壓下去不得翻身,否則後患無窮。舅兄曾勸過我幾回,我也權衡了幾日,終究想通了。便同虞公(虞世南)、閻公(閻立本)、褚公(褚遂良)、歐陽公(歐陽詢)一般,入得了仕途,也擔得起書畫美名便是。”

崔敦似是早已經預料到他的答案,面露欣慰之色,又難免暗自覺着與王家的婚事果然結得好。崔斂則定定地望了他半晌,忽而大笑道:“吾家日後有望了!”

崔淵微微一笑,崔澄、崔澹則驚喜不已。崔滔聽得,突然卻有些不是滋味起來。他眯起眼睛,道:“阿爺,不若我也去要個實職做一做?”

“你?”崔斂斜睨了他一眼,“你能做甚麼?可恨平康坊不像東西兩市,還有市令管着。不然便讓你去了,日日流連也算是盡職盡責了。”

崔滔噎住了,一時無言以對。崔澄、崔澹、崔淵三兄弟都笑了起來。

倒是崔敦笑道:“子由既然有心,不如從閒職做起罷。有上進之心便是好事,總比日日遊玩狎妓好些。”

崔斂略作思索,接道:“也是。改日少不得讓貴主出面,向聖人求一求了。”公主之子想出任閒職,聖人自是不會吝嗇。且真定長公主向來得聖人喜歡,一個閒職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崔敦道:“正好,子由與那些宗室子弟離得遠些,貴主也可暫時從宮中那堆雜亂之事中出來避一避。”

崔澄、崔澹、崔滔、崔淵四兄弟聽得,皆面露沉思之色。許多事情,之前暫時未波及到他們身上,如今卻是漸漸避無可避了。尤其欲走仕途的崔淵,即使再不願意,也須得捲進宮廷、朝堂的漩渦中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崔滔:是啊,平康坊怎麼就木有平康令呢……嘖嘖……

崔斂:……

崔淵:呵

多謝小天使們的留言,愛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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