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姑娘,秀兒姑娘。”瑾兒在遠處悄聲呼喚着。
秀兒趕忙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打着呵欠伸着懶腰回到:“瑾兒,我在這兒。”
瑾兒幾步走了過來,秀兒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剛走,靈兒這丫頭困得不行了,我沒辦法就和她來到了這兒,你看,一坐下竟然睡着了。“
“我還以爲你們早和王爺告別走了呢?剛剛我看到王爺回王妃那兒,準備休息了。我看你們今日就這麼回去罷,天色也不早了。等明日我告訴王爺一聲就行了。”瑾兒一看靈兒迷迷糊糊站不住腳的樣子,就做主讓她們先回。
“那就多謝瑾兒了。靈兒,快醒醒,我們這就回去了,回去再睡,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瑾兒笑了笑,沒說什麼,在前面帶路。
很快,三人就到了角門處,瑾兒喚來看門的,打開門,又叮囑了幾句,送秀兒出來。
秀兒剛剛走出大門,從門口暗處就竄出來一道人影,秀兒只覺得身子往後一仰,嘴巴就被一隻粗大的手堵住了。
秀兒只覺得一陣窒息,大腦嗡嗡作響,使勁掙扎着想要掙脫來人的鉗制。靈兒一看,也趕忙上前,抱着此人的胳膊咬了下去。
“是我!”耳邊熟悉的聲音響起,可靈兒的嘴巴已經結結實實地咬了下去。
君漵嘴裡嘶嘶地忍着疼痛,鬆開秀兒。
“你這是幹什麼?黑天昏地的從暗處突然竄出來,還這樣捂着我,嚇得人半死!”秀兒氣惱地責問道。
“噓——噓——”君漵一邊使勁兒甩着手臂緩解着疼痛,一邊示意秀兒不要出聲。
秀兒止住聲音,往四周看了看。突然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莫名的壓抑和驚懼。
剛要問些什麼,只聽見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君漵拉着秀兒和靈兒趕快躲進了陰影裡。
幾人屏住呼吸,不讓自己發出任何響聲。秀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只是緊張地盯着腳步聲響起的方向。
不大會兒,隨着腳步聲的漸近,秀兒看到一隊由大概十多侍衛兵組成的隊伍正身着鎧甲,手執長矛出現在街角。
三人的眼睛死死盯着這一隊左看右看,似是在搜尋着什麼的侍衛。大氣兒都不敢出。
好不容易等到走了過去,君漵拉着秀兒和靈兒趕快穿過街道,隱入對面自己院子的角門裡。
待到進了門,覺得安全了,君漵看着長長舒了口氣的兩人。埋怨道:“我擔心你們倆會出什麼事情,才守在王爺家的角門口的,又正好有巡邏的侍衛過來,不得已才捂着你的嘴,沒想到這靈兒還真下得了口,這下咬的——”說着,挽起袖子,藉着門口掛着的燈籠查看傷痕。
秀兒一陣歉然,趕忙湊了上去,一看,剛剛被靈兒咬的牙印已經紅腫起來。
“還是趕快回去上些藥吧!萬一傷口化膿了怎麼辦?”
靈兒也在旁邊小聲嘟囔着:“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要對小姐,我還以爲是哪個好色之徒呢!”
“靈兒。不許爲自己的過失找藉口。”秀兒呵斥她道。
“靈兒也是情有可原,以後你們倆出門我就放些心了,有靈兒保護你!”君漵笑着安慰兩人。
三人往院子裡走去。
“君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怎麼街上有了巡邏的侍衛了?”秀兒想起剛纔驚魂未定的一幕,有些奇怪。來的時候並未看到任何巡邏的侍衛啊!
“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吃過晚飯後,我準備出門到街上溜達溜達,看看周圍的環境,也算是熟悉一下我們住的環境吧!可剛剛出門沒走多遠,就看到從街頭處衝來一隊隊荷着兵器的侍衛,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我就悄悄躲了起來,擔心惹禍上身嘛!”
君漵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只見這些侍衛迅速地在街頭的空地上集合,然後在一個小頭領模樣的人的安排下,分成幾個組,然後就開始一隊隊地間隔着開始在街道上巡視。原本人就不多,可還有車馬來往的街道,自從來了侍衛之後,就空空蕩蕩的,我一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所以就溜了
回來。又擔心你們回來晚了撞見而惹出什麼事兒,就守在那兒,等你們。”
秀兒一聽,君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心裡更加的狐疑。
“對了,盧大人晚飯的時候打發一名侍衛帶話過來。說是宮裡公務繁忙,這幾日恐怕都無法脫身,所以讓你不要等他。”兩人慢慢走着,君漵想起這些,就告訴秀兒。
“我知道了,知道他身不由己!”秀兒仍然陷在自己的沉思裡,剛剛在王爺府看到春離的事兒從頭腦中蹦了出來,難道春離和這件所謂的大事兒有關?不行,明日得去一趟安王府,一探究竟。
君漵看秀兒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爲是她因爲盧摯不能來而悶悶不樂,也不再說什麼,和秀兒匆匆告別回了博雅居。
秀兒帶着靈兒剛剛走進攏月閣的大門,就見梨兒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來,正好和秀兒撞了個正着。
秀兒上下打量着似是趕了原路的梨兒,不覺有些狐疑地問道:“梨兒,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麼不在園子裡待着!”
“我。小姐,我剛剛在院門口等您來着,可左等右等登不上,才匆匆回來看看小姐回來了沒有,所以就有些慌張了。望小姐莫怪!”梨兒沉着地說。
“原來這樣啊!以後半夜三更的,不要到處亂跑,女孩子家要注意自己的行爲舉止。”秀兒叮囑了幾句,就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許是睏乏的緣故,秀兒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秀兒剛想起來,可又縮了縮脖子,天氣冷了起來。從溫潤和煦的揚州一下子適應這麼冷的天氣,還真是適應不了。
聽到屋內的動靜,靈兒走了進來,哈着氣讓手暖和起來,看到秀兒縮頭縮腦的樣子,不覺笑了笑,抱怨道:“這京城的天氣還真是冷啊!還是揚州住着舒服!”
“是啊!可如果不來京城,我們永遠不知道還有這麼寒冷的地方!這也是一種體驗。”秀兒安慰她要既來之則安之。
“我給您拿厚地衣服。”靈兒拉開衣櫃,找出夾層的衣服遞給秀兒,幫秀兒穿好後,說道:“其實小姐不用起這麼早的,反正如今也不用演出,睡到什麼時候也無人怪罪的。”
“那怎麼行?雖然不用演出,可還得練功,今日得和先生君漵商量一下,什麼時候我們開始演出?在哪兒演出?這些事情都要安排一下日程。不能讓王爺供我們這麼多人的花銷。”秀兒喝着靈兒端來的粥,邊思考着接下來的事兒。
“外面的侍衛撤了沒有?”
“我還沒出門看呢!小姐您吃着,我這就去看看。”
不大會兒,靈兒就回來了,進屋就嚷嚷道:“小姐,您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怎麼大白天的還有侍衛巡邏?”
“他們還在?”秀兒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樣看來,還真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會是什麼事兒呢?”
“如果大人回來就好了,他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秀兒不無遺憾地說。
“嗯,大人不是已經傳話來了嗎?這幾天都不會過來。”秀兒專司無心的說。
吃過飯,秀兒去了趟博雅齋,和君漵一起到煙塵居找漢卿商議演出的相關事宜。
三人坐定,秀兒看了看君漵,先開口問道:“先生,如今我們已經到了京城,我想我們得迅速的開始演出,這樣才能維持這麼多人的生計,否則會入不敷出的。”
“我也正有此意!我想今日我就去京城的各大劇院看看,和他們的老闆協商一下,看看能不能儘快開始演出?”漢卿似是早有打算。
“那我和先生一塊兒去。”君漵也不想閒着。
“不行,你在家裡,這麼多的人不能就這麼幹等着,要開始練功。你招呼大夥兒迅速騰出幾間房子作爲排練廳。這幾日我也在寫新的劇本,爭取在京城首演的時候以新的形式和京城的戲迷觀衆見面。”
君漵答應一聲。秀兒也點了點頭。
“只是先生今日出門一定要小心些,還是坐馬車去吧!”秀兒一想,想起這個街上住着的官員,出門之時定是乘坐豪華的馬車的,所以不能顯得突兀,引起
侍衛的注意。
“正好我要到安王府一趟,和先生同路,我們就一起吧!”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秀兒站起來和漢卿一起乘着馬車出了門。
到了安王府門前,秀兒讓靈兒叩門後,門房通報,之後開門讓秀兒進門。
秀兒領着靈兒進了安王府,走進大門,就感到院子裡豁然開朗,大片的綠地出現在眼前,綠地中間是一條紅磚鋪成的小道直往後面的房子延伸而去。
這是什麼植物,竟然在冬天也能這麼綠,秀兒看着長得綠意盎然的植物,不覺對整個安王府有了一探究竟的慾望。
過了眼前的一排琉璃瓦的房屋,來到後院,面前的竹林中一條若隱若現的小道出現在眼前。
有丫鬟從側面的房內走了出來,行過禮後,領着秀兒穿過竹林,眼前一個大大的人工湖又突然出現在眼前。
秀兒一陣驚歎,這安王府可謂是別有洞天,讓人不時有意外的驚喜!
“王爺就在那湖中的船上,小姐您就去水中央的望波廳等候吧!王爺下了船會去那兒的。”丫鬟手指着遠處由竹橋曲曲折折相連起來的亭子說。
秀兒答應一聲,謝過丫鬟,就順着道路踏上了竹橋。
“小姐,小姐。你看,快看,那是什麼人?”靈兒急急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秀兒轉身,順着靈兒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水域的另一端,有一個女子臨水而立,正望着水面沉思着。雖然相隔着一段距離,可並不太遠,何況正是晴朗的天氣,因此此人的容貌看得清清楚楚。
“是,是她!”秀兒驚得往後退了一步,靈兒趕忙上前扶住了她。
“是她嗎?”秀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着靈兒問道。
“是解語花!”靈兒肯定地回答道。“可她怎麼會在這兒?難道她和王爺認識?不可能啊!”
秀兒的大腦飛速的運轉着,解語花的事情自始至終都是窩闊臺一手安排的,難道他對解語花有了情,所以纔會把她帶到自己的府上。還是有什麼別的用途?
她順着解語花的目光看去,只見水中一艘小船在無拘無束,隨意而動的飄蕩着,窩闊臺就躺在小船上,眯着眼睛,悠哉遊哉。
真是清閒!秀兒想到盧摯公務繁忙而無法離開宮門半步。就有些隱隱的不平。
“一會兒向王爺問個究竟!”秀兒想到解語花在這兒,就感到心裡像是堵着一塊兒破布一樣不痛快。
秀兒站在亭子中,看着水中悠盪的小舟隨着微風緩緩的流動。而對面,水邊,解語花一直佇立在那兒,默默地看着水中的人兒,似乎忘記了身外所有的事情,更像是一尊雕像,朝着一個方向守望着。
“秀兒來了,怎麼不喚我一聲?”猛然間,秀兒的思緒被打斷,窩闊臺已經離舟登岸,站在了秀兒的面前,正滿面含笑地看着秀兒。
“哦。”秀兒眨了眨眼睛,將思想集中起來,“看到王爺獨自怡情養性,不敢冒昧打擾!”
“哈哈,別人不能打擾,秀兒姑娘什麼時候來,儘管告知,我陶醉在你的打擾中!”說罷,意味深長地看了秀兒一眼,轉身對跟隨而來的侍女吩咐一聲:“去沏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再拿些點心過來。”
隨後招呼秀兒臨水而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秀兒:“真沒想到你今日能來,真給了我意外之喜!剛剛看什麼呢?看你完全入了神!”
“王爺,我在看對岸的那個人!”說着,秀兒轉身向着剛剛解語花站立的位置看去。可此時,那兒空無一人。靜悄悄地彷彿從未來過任何人一樣。
秀兒一愣,隨即解嘲笑道:“剛纔明明在那兒的,這會兒怎麼不見了?”
“是怎樣一個人能讓你如此關注?”這時丫鬟已經將茶壺和點心送了過來,窩闊臺示意她退下,然後給秀兒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
“王爺,恕秀兒唐突,剛剛的那個人之所以讓秀兒格外關注,是因爲那個人是一個故人,她是解語花!”秀兒打算不再兜圈子,打開天窗說亮話,是福是禍痛痛快快地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