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一隻白眼狼,我和月媽媽平時是怎麼疼你的。你竟然這樣報答我們!”華蕊跳到秀兒面前,啪啪幾個耳光打得秀兒趴在地上。
秀兒這時候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雖然自己是無意的,可是這個錯誤不是幾句解釋就能夠讓衆人相信的,從進門時所有人的眼光,她知道如今的自己是百口莫辯。
“你說,是不是當初月媽媽給你教訓的時候你懷恨在心,趁着現在的機會伺機報復?”煙嵐也走了過來,指着趴伏在地上的秀兒質問道。
秀兒閉上眼睛,心裡一陣哀嘆和無望,轉眼間,所有的親切都化作了仇恨,只是瞬息之間,心裡對月媽媽的愧疚讓她淚流滿面,她支起身子,抱着月媽媽的腿哭訴道:“媽媽,媽媽,請你相信我,我是無意的!更不知道那個人竟然在打探您。請您原諒我!”
月娘站起來,絲毫不顧及秀兒的糾纏,站到了一旁。
秀兒只覺得心裡猶如裂開一般,一直待自己如親孃的月媽媽,因爲自己,如今要恨上自己了嗎?她擡眼看了看周圍衆人,自己此時是說什麼也枉然,都是詭辯,都是推脫,都是狡詐。她低頭不語,沉思半晌。猛然擡頭,一臉的悽然和堅定:“青媽媽,月媽媽,看來任我怎麼解釋你們都不會再相信我了,既然禍是我惹出來的,那麼就由我來承擔,那個人在哪兒?我現在就過去。”
聽她這麼一說,月娘心裡又有了不忍,看了看秀兒一副大義凜然、誓死如歸的模樣,擔心會鬧出什麼驚天大事來,就看了看青娘,遲疑着說:“青娘,你看——”
青娘看了看秀兒,倒不像是作假,遂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地說:“這件事確實是你的責任,昨日青煙已經被打得幾近喪命,你且去吧,就在青煙的房間裡。好自爲之。但記着,別殃及青葵園!”說着,轉頭,再也不看秀兒一眼。屋裡衆人也都低下頭,唯恐涉及到自己。
秀兒看了眼房間裡的衆人,轉身就走,行至門口,回頭看了看青娘,不卑不亢地說:“青媽媽,秀兒再請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將青葵園最好的酒給我兩壇?”
原本看向別處的青娘回過頭,看了看秀兒,似是明白了什麼,示意碧荷去取酒。
秀兒和碧荷一起走了出來了。碧荷看着身邊小臉繃得緊緊的秀兒,無聲嘆息着:“這個人不是那麼好應付,你還是小心些!”
秀兒衝她感激地扯了扯嘴角,思量着待會兒如何應付。“碧荷姐姐,你自己去取酒吧,一會兒送到我房間行嗎?”
碧荷點了點頭。
秀兒和碧荷分手後,飛奔下樓,現在整個青葵園裡也許自己能信任的只有靈兒了,雖然這個丫頭簡單膽小,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相信在關鍵時刻,靈兒還是會幫助自己的。
“靈兒,快,跟我來。”還未睡着的靈兒被秀兒拉起來,回攏月閣的路上,秀兒大致說明了自己的處
境,也不管靈兒是如何的震驚和氣憤。交代着待會兒她要做的事情。
“待會兒你抱着一罈酒去青煙房間門口,那兒有幾個人把守着,不管他們如何剽悍兇惡,你都要把他們引開,然後讓他們喝下酒。記住了。”
靈兒糊里糊塗地點了點頭,“這麼驚險的事情,像是俠客的行爲。我爭取做到。”
兩人說着來到房間裡。秀兒一把拉住靈兒,鄭重說道:“靈兒,這件事必須萬無一失,否則我們兩個都有生命危險,如今這個園子裡也只有你能幫我,過了這一關,我們兩個的關係你知道,共患難同生死!”靈兒的臉色也凝重起來,指天發誓:“小姐放心,靈兒早已把自己當做了小姐的一部分,爲了小姐,即使赴死也不眨一下眼睛。放心吧,無論使用怎樣的方法,我都爲小姐掃除他們。”
轉身,秀兒從妝奩的底層夾板出取出一個紙包。
“這是什麼?”靈兒奇怪什麼時候這兒有個夾層了,自己每天開關這個盒子一點兒也沒發覺。
“上次我出去買的,蒙汗藥!”秀兒也不看靈兒驚得張大的嘴巴,將藥藏在自己的袖口處,上次共買了兩種,一種是劇毒的,想在萬不得已時用,一種是蒙汗藥,想逃跑的時候用的,後來想想能逃到哪兒去,最終還是一死,就直接用了劇毒的,沒想到又被自己打碎酒杯倒掉。這次這個倒是派上了用場。
剛剛藏好,碧荷就帶着另個小丫頭捧着酒罈走了進來,放下也沒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秀兒一眼,轉身離去。
靈兒機靈地關上房門,秀兒取出蒙汗藥,全部倒入兩個酒罈裡,又捧起來搖了搖,然後端起一個,似是抱着千斤重擔,交到靈兒手上,“你先過去,在青煙房間門口,我隨後就到。”
靈兒也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穩了穩情緒,捧起酒罈轉身離去。過了一會兒,秀兒估摸着,靈兒已經將人引開,就抱着酒罈一步一步地往青煙的房間走去。
門口,果然已經沒有了幾個黑塔似的的黑衣人。秀兒長出了一口氣。站在房門口,看着面前這扇門,閉上眼睛,默默祈禱:爹孃,求你們幫幫我吧!
推開門,秀兒剛剛邁進屋子裡。一道影子帶着凜冽的風聲迎面掠來。秀兒本能地一閃,一鞭子險險躲過。她捧緊手中的酒罈。
“怎麼是你這種小丫頭過來了,月娘呢?難道這麼大的青葵園裡沒人了?”閒閒的聲音裡透着一股子兇狠。
秀兒順着聲音看去,不由倒吸了口冷氣。面前胖胖的臉白白的面,一張臉上少了應有的滄桑,多了精明和不屑。
她默默地將酒罈放到房間正中的圓桌上,幾步遠的距離,她的大腦飛速的運轉着,如何通知盧摯,這樣不僅能夠解決自己的危機,更能幫到他。
她用力將酒罈的蓋子打開,頓時一股股清冽的酒香瀰漫在整個房間裡。“真是好酒!我來到這園子裡,還是第一
次聞到如此醇香的好酒。
看來你這個小丫頭還有些用處。知道咱家,哦,我喜歡這一口。”面前之人連忙改口。
秀兒倒是更加明澈,這人自稱咱家,莫非是一名公公?想想他的那張讓人不舒服的臉和不男不女的聲音,也的確,只有宮人才有這種特徵。
“老爺貴姓?”秀兒倒上慢慢一杯酒,隨口問道。
“怎麼你想幹什麼?”冷不防秀兒被他的手掐住了脖子,頓時一種窒息的壓迫感讓秀兒無法呼吸。
秀兒使勁揮動着雙手,示意自己沒有任何意圖和心思。
他又盯着秀兒的憋得通紅的眼睛看了看,秀兒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盡力裝出無辜和可憐巴巴的樣子。
許是看不出什麼。他鬆開手,咳咳咳咳,秀兒彎腰咳嗽着,這才緩過一口氣兒來。這人說動手就動手,絲毫不給人商量的餘地。看來自己要更加小心應對纔是。
“我,我只是看到別人都不願意過來,想着也不能讓您一個人晾在這兒,所以就偷偷地去了地窖,搬出了青娘私藏的最好的酒給老爺您,可沒想到進門就給一鞭子。現在又差點兒被掐個半死!”秀兒裝作委屈的樣子一屁股坐在桌邊的繡墩上。
“是嗎?”他伸手捏起秀兒的下巴,蔑視地一笑:“你有這樣好心?就不怕我打你?還是你別有企圖?”
秀兒微微一愣,說自己好心,明顯是虛假。有所圖纔能有所爲,這大概是所有官場之人的處世哲學吧。
想到這兒,不覺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被猜中心事一樣,吶吶地說:“看來什麼也逃不過您的火眼金睛,我只是想着,平時我在這兒園子裡,沒什麼人疼我,遭人欺負。如今我如果能把您伺候好了,以後我不就又了靠山了嗎?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我就再也不受人的欺負了。”
“只是這樣?”他確定地問了一句。
“嗯嗯嗯嗯,我可以發誓!”秀兒忙不迭點頭如啄米。
“那我姑且相信你,想你這個小丫頭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也是,我也是從小人物走過來的,那被人欺負隨意宰割的滋味和處境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看在你給我偷酒的份上,我就算是做好事了。”他端起面前的酒杯。秀兒一陣激動,快喝,快喝,她在心裡默默祈禱着,這麼快就搞定這個人還真是沒想到。
“我們不能這麼着喝酒。”他又放下酒杯。
秀兒一陣失望,那怎麼喝,眼珠子轉了轉,不成,讓他想出法子整治自己,到時候自己能受得了嗎?像青煙那樣被困在牀上用鞭子抽用燭淚燙,到時候即使他被迷倒,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去通知盧摯。
“老爺,我們不如這樣,那個,那個……”秀兒一邊思考一邊引起他的注意。
“你想出什麼好玩的遊戲了?”他掂量着手中的鞭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秀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