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軒被老夫人嚇了一跳,刷的就坐直了身子:“娘,你……”
“安南侯府必須有嫡子!你今兒晚上開始就給我宿到夕瑾院子裡去!”老夫人看着安明軒,突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在我有生之年,如果能看見嫡出的孫子,我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否則,我死也不能瞑目的!你總不能讓我死了不能閉眼吧!”
“可是,可是,翠彤她,她快要生了,府裡很快就有就有……”安明軒被老夫人的神情嚇住,大着膽子支吾道。
“便是她生了,也不過一個平妻而已!又不是從正室肚子裡爬出來的,算什麼長子嫡孫?”老夫人掃了安明軒一眼,“再說,如今你即將去武安侯府的嫡女做平妻,你覺得翠彤和她的身份配不配?”
“啊,娘,你,你可不能反悔!”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安明軒像是突然聰明起來一般,一下子就把老夫人的言外之意聽清楚了。
“反悔?我反悔什麼了?”老夫人瞥了安明軒一眼,“好了,我折騰了一天也累了,你回去吧。讓我歇歇。”
安明軒總覺得有些不安,可是看着已經閉上眼睛假寐的老夫人,張了張嘴,最後終究啥也沒有說,轉身走了。
老夫人聽着腳步聲遠去,緩緩的睜開眼睛:“燕兒,把你今日看見的事情,跟我說說。”
“是。”燕兒恭敬的應了,上前跪在老夫人的腳邊,一邊輕輕的替老夫人捶腿,一邊把今兒個看見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等講完,卻沒有聽見老夫人說話,悄悄的擡頭,看見老夫人似乎已經睡着了,忙站起來,拿了一條毯子,輕輕的替老夫人蓋上了,這才走出去,吩咐小丫頭好生看着,不能偷懶。
就在燕兒的身影離開屋子的那一刻,老夫人原先閉着的眼睛,不知爲什麼,偷偷地睜開了一道縫隙。
“夫人。”知竹看見顧夕瑾沉着臉出來,連忙迎了上來,“發生什麼事情了?”
“回院子去。”顧夕瑾頭也沒擡,擡腳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知畫,你把今兒個廚房裡的人和在水廳伺候的丫頭,都給我傳了來,我就說今兒個差事當的好,我有賞。”
“是。”知畫應了一聲急急的去了。
知竹偷偷的看了一眼沉着臉的顧夕瑾,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起來:“夫人,出了什麼事情了,怎麼一下子……”
“侯爺被人在酒中下藥了。”顧夕瑾擡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今日能接觸到酒的,除了廚房裡的人,就是在那邊伺候的丫頭……”
知竹被唬的跳了起來:“夫人,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侯爺才喝了一杯酒,就醉了。”顧夕瑾擡頭看了看遠處天邊的白雲,“一個一個的都不安生,可着勁兒的折騰,讓我給他們收拾殘局,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做事情之前,就不會動腦筋想想?這麼明顯的破綻,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夫人覺得這件事是誰做的?”知竹小心翼翼的開口,“奴婢覺得廚房的人,和伺候的丫頭,應該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應該不是她們,即便是她們做的,也應該是被人收買了。”
“那麼應該是誰下的手?”知竹腦中飛快的閃過幾個人名,想了想似乎不可能,又用力的搖了搖頭,把這些人的名字擠了出去。
“誰?”顧夕瑾突然笑了,“誰得到的好處最多,就是誰下的手!否則誰有閒心做這種事情!”
“誰的好處最多?”知竹把今天的事情想了想,猛地站住了腳,“夫人是說……”
“我什麼都沒有說。”顧夕瑾緩緩的搖頭,“不論什麼事情,都要講證據的!老夫人不是一個好糊弄的!”
顧夕瑾帶着知竹走到自己的院子的時候,卻看見小丫頭迎了出來:“夫人安。”
顧夕瑾愣了一下:“你不在院子裡看着,出來做什麼?”
“回夫人的話,侯爺已經在裡面等了很久了,快要等急了,遣奴婢出來候着夫人。”小丫頭低着頭,小心的回話。
“他,他來做甚麼?”顧夕瑾一臉的疑惑。
小丫頭以爲顧夕瑾問她,忙小聲的回答:“奴婢不知道。”
顧夕瑾揮了揮手:“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夫人……”知竹擔心的開口,“侯爺他……”
“不管他!”顧夕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脊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好擔心的!”
知竹擔憂的看了顧夕瑾一眼,退了一步,站在顧夕瑾的身後,沒有說話。
顧夕瑾鼓足了勇氣,雄糾糾氣昂昂得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對安明軒這種極品的存在,她沒有一定的心理建設,真的會崩潰的!
“怎麼夫人還沒有回來?”安明軒不耐煩的端着茶盞,滿臉怒氣的瞪着低頭站在一邊的丫頭,“你們怎麼當差的,這麼燙的茶,想要燙死我嗎?”
“奴婢這就去換。”丫頭連忙上前,伸手去接安明軒手上的茶盞。
“滾!”安明軒猛地把茶盞朝着丫頭的身上砸過去,砸到了丫頭的身上,掉落下來,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兒,落到桌子底下去了,卻沒有碎,只是茶水流了一地。
“這是怎麼了?”顧夕瑾撩簾進來,正好看見了這一幕,當即就沉了臉,“侯爺可真夠威風的!沒處撒氣,竟然在這裡打罵上丫頭了。”
安明軒聽見聲音,猛地擡起頭來,看見是顧夕瑾,當即冷笑一聲道:“我都已經到這裡許久了,你卻纔來,你這是爬着過來的?”
顧夕瑾被安明軒噎了一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纔沒有讓自己反脣相譏,屈膝行禮:“給侯爺請安。”
安明軒看着顧夕瑾,見她面無表情,一副他不可理喻的模樣,心中的那股怒氣騰的就竄了起來,正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卻見顧夕瑾已經徑自站了起來,走到他的對面的椅子上坐了,扭頭吩咐丫頭:“還不快把這裡收拾了,侯爺不知道這裡的規矩,難不成你們也不知道?”
“你……”安明軒猛地瞪圓了眼睛,他似乎沒有聽錯,眼前的這個女人罵他不懂規矩!
“給侯爺上一杯茶。”顧夕瑾連看也不看安明軒一眼,“哦,對了,茶葉不用很好,茶盞也不要那種很好的,隨便找一個也就是了。”
“顧夕瑾,你……”
“侯爺不要生氣,不是妾不給你用好的,只是妾瞧着侯爺現在似乎氣不順,這萬一侯爺火氣上來,一下子把茶盞摔了,妾可是要心疼的,好歹這些東西都是要用銀子買的。”顧夕瑾耐心的給安明軒解釋,“侯爺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偌大的一個安南侯府,能支撐着,不容易啊,無論如何,可不能學那些個敗家的玩意兒,侯爺,你說是不是?”
安明軒盯着前面地上那溼漉漉的一塊,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後憋出一句話來:“爺的府邸,爺愛怎麼折騰就這麼折騰!”
顧夕瑾點點頭,從善如流:“侯爺說的是,倒是妾身短視了。”說着,扭頭吩咐知竹,“知竹,去,把那博古架上,白瓷薄胎描金的那套茶盞拿來,給侯爺送去。”
安明軒愣了一下,擡起頭看着顧夕瑾:“做甚麼?”
“給侯爺摔啊,反正是侯爺家裡的東西,摔了也不心疼,妾身想着,價值高點的,摔起來開心。”顧夕瑾依舊不溫不火說道,“這套茶盞聽母親說,是老侯爺手裡留下來的,價值千金,妾身想了想,我這屋裡,也就這套茶盞最值錢了。”
安明軒看着知竹捧着的托盤上的茶盞,猛地伸出手去,用力的抓了兩下,最後還是頹然放棄,用力的瞪了顧夕瑾一眼:“好,算是你牙尖齒利,我說不過你。”
“那這麼說來,侯爺不打算摔東西了?”顧夕瑾轉身看着安明軒,“侯爺若是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
安明軒重重的哼了一聲,沉着臉沒有說話。
顧夕瑾淺淺一笑:“知竹,既然侯爺不摔了,你就把茶盞放回原處去,小心一些,莫要摔了,你可不像侯爺那麼財大氣粗的,若是摔了,便是把你賣了,你都不夠賠的!”
知竹一聽,把手腳越發的小心了,顫兢兢的回答:“是,夫人,奴婢一定小心又小心!”
安明軒被這主僕兩個氣的七竅生煙,偏生又發作不出來,只得鐵青着,坐在一邊生悶氣。
“讓侯爺久等,原是妾身的錯。”顧夕瑾也不過份的逼迫他,到底以後還要生活在一起,“妾身沒有想到侯爺也要過來,因着今日的事情,有些煩心,所以一路上是走着過來的,下次侯爺要過來,遣個丫頭跟妾說一聲,妾一定趕緊回來。”
“今日的事情你爲什麼要煩心?”安明軒冷笑一聲,“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合着你的心意了嗎?”
顧夕瑾猛地擡頭,看向安明軒,臉色當即就有些不好了:“侯爺這話從何說起?妾身有什麼心意了?倒要請侯爺細細跟妾說說。”
安明軒看向顧夕瑾一臉的鄙夷:“今日設這麼一個局,不就是因爲我自從回府,一次都沒有宿在你的房裡,所以你妒忌了!娘今兒下了死令,讓我從今兒個起,多到你房裡宿着,爭取早日有嫡子!所以我來了,現在你可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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