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山的秘境之中。徐真與諸多好友夜飲暢談。送走了李淳風閻立德和蘇元朗之後。徐真才與摩崖談起吐蕃之行的內幕。
摩崖乃正經的祆教長老。自己修習七聖刀秘術多年。然而未嘗於人前施展。徐真每夜修煉不輟。厚積而薄發。終於在吐蕃展現了死而復生的“神蹟”。這是後祆教時代未曾出現過的事情。
或者說。在祆教的歷史上。聖典上也僅僅記載過寥寥幾次這樣的事情。如今徐真達到了前人未嘗企及的高度。摩崖自然是心頭暢快無比。
徐真被封爲吐蕃國師。李治也不能甘落人後。他已經召見了禮部尚書許敬宗。擬定賜予徐真國師稱號的議程。並在長安城中爲徐真修建一座祆教的廟宇。
文官集團對徐真多有鄙夷。每每排斥和彈劾徐真。唐人本篤信道教。佛宗傳入之後。短短時間之內就發展了大量的信徒。太宗年間仗着玄奘法師的名號。各地更是趁着這股熱潮。大建寺廟。如今又要爲徐真建造胡天廟。以徐真的人望與號召力。相信他很快就會擁有爲數龐大的信徒。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家國天下就是這般的可笑。在沒有站穩腳跟之前。皇族總喜歡爲自己披上一件宗教的外衣。用宗教信仰來迷惑衆生百姓。可坐上了龍牀之後。又開始叫囂鬼神亂政。對宗教極力打壓。
史上接宗教鬼神之名義而起事者。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數不勝數。一如三國的張角等。是故文官集團對這些個宗教。總保持着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
可他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信仰。雖然在朝堂之上多有貶斥。可自己私底下又重新神鬼。太宗朝因服用丹藥被毒死的大臣。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所以雖然長孫無忌已經授意文官集團不斷彈壓。但這一次壓倒徐真的可能性已經很小。冊封國師。建造胡天廟。乃勢在必得之事矣。
摩崖對朝堂形勢並不感興趣。他只覺得徐真在吐蕃展現了神蹟。名聲傳播四海。連高句麗人聽了徐真之名都爲之震撼不已。因爲徐真不但是吐蕃國師。更是他們的燧氏蒙。是燧神之神使啊。
“上師。僕有一物。亟待上師參詳…”徐真生怕摩崖貪杯。精力有所不濟。趕忙將那祿東贊所贈的密碼筒給取了出來。
摩崖打開木匣之後。神色卻如常。並無太多的驚愕。顯然並未認出此物的來歷。徐真不由失望。想來這祿東贊也是沒個眼力價。居然讓假貨給騙了。還當成寶貝一般供着。
想到這裡。徐真也不禁暗自自嘲了一番。他如何不是將此物當成了寶貝來看待。
然而當摩崖經歷了短暫的迷糊之後。惺忪的醉眼卻陡然怒睜。捧着密碼筒的雙手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這…這是我祆教秘寶。阿魯曼之封印。這是阿魯曼之封印。。。”摩崖嚥了咽口水。過得許久才緩過氣來。臉上泛起激動的紅潤。連聲驚呼道。
“阿魯曼之封印。”徐真皺眉疑問道。聖特阿維斯陀經上記載。善神阿胡拉?馬茲達的敵人正是邪神阿魯曼。這密碼筒以阿魯曼而名之。卻不知歸屬於善神一方。還是邪神一方了。
祆教發展至今。已遠遠不如上古時期那麼受崇拜。連西域諸國也開始崇信佛宗。像這等祆教秘寶。能夠認識的人已經不多。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不過摩崖乃正統的祆教長老。傳承的是祆教最爲核心機密的教義。是故很快就給徐真講解此物的由來。
相傳邪神阿魯曼擁有一支惡魔大軍。名爲厄巴爾。
根據祆教的傳說。世界創造之後。善神與邪神開始了歷時一萬二千年的戰鬥。在第一個三千年之中。阿胡拉的光明世界與阿魯曼的黑暗世界並存。當中只有虛空隔開。阿魯曼主動攻擊了光明世界。
到了第二個三千年。阿胡拉預知了未來。與阿魯曼約定持續戰鬥九千年。然而阿魯曼只知過去而看不到未來。阿胡拉的預言卻是戰鬥的結局必定是黑暗世界的消滅。阿魯曼驚慌失措。果然墜入了黑暗之中。
人類同樣分善惡。善者死後會很容易走過裁判之橋。進入無限光明的天堂。而惡者過橋之時。橋面會變得薄如刀刃。惡者會墮落於地獄。承受懲罰和苦難。那些善行和惡行相抵消的人則留在中間地帶。無痛苦亦無快樂。
躲入黑暗之中的阿魯曼並沒有放棄。他依仗自己知曉過去的力量。將死去之靈召喚出來。組建了龐大的妖魔軍團。歷史傳說裡的妖魔全部都復活過來。加入了黑暗大軍之中。
雖然阿魯曼最終被阿胡拉打敗。但他不甘心也不放棄。將最後的英雄惡靈封印埋葬起來。以求第二次復活之時。就能夠率領惡靈大軍。進攻光明的世界。
而摩崖此時手中所持。正是傳說之中。阿魯曼封印黑暗大軍的封印。
摩崖喝了口酒。胸膛仍舊無法平緩下來。也難怪他震驚不已。這等傳說之物。只記載於秘典之中。如今活生生掌握在手。又如何讓人不驚駭。
若果真如摩崖所言。此物並非阿胡拉的聖物。而是祆教邪神阿魯曼的邪惡之物。
徐真雖然被宣揚爲行走於人間的神使。但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所依仗的。不過是幻術罷了。就連那七聖刀秘術。也不過是苦苦修煉得來的體術。結合幻術。才能製造出死而復生的效果來。
他並不排斥祆教的宗旨。人分善惡。崇善抑惡。宣揚真善。崇拜光明。這種純樸的宗教理論也無可非議。但想要讓他相信眼前如同玄幻小說狗血情節一般的寶物。他是如何都做不來的。
但這封印能夠千百年傳承下來。哪怕裡面不是召喚黑暗大軍的鑰匙。應該也是祆教歷史上極爲罕有的寶物或者秘聞。這一點該是無可置疑的。
“上師可有法子打開此物。”徐真不由興致缺缺地問道。摩崖卻是自嘲地苦笑一聲。搖頭道:“老夫雖然是祆教長老。可這邪神之物。據說只有邪神才能開啓…”
“原是如此…”聽摩崖這般回答。徐真心裡更是百無聊賴。本以爲這會是什麼珍稀罕有的寶物。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起碼隱藏着祆教寶庫的藏寶圖之類的東西。可哪裡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正失望之時。摩崖話鋒一轉道:“不過嘛。老夫周遊西域之時。曾偶遇過一名供奉邪神的異教徒。其人自稱竊取了阿魯曼之力。能夠召喚死者和鬼魂。老夫見其宣揚黑暗邪神。遂命護法將其抓獲。”
“此人經受不住拷問。供稱在西域的一個小國之中。全民信奉阿魯曼。一直在尋找阿魯曼的黑暗聖物。妄圖將阿魯曼重新喚醒。老夫當時也只是當成笑話則已…如今看來。這黑暗聖物。或許就是這個封印了…”
徐真沒想到祆教還有這等秘聞。第一時間更新?而且在西域國家之中。居然還有人全民信奉黑暗。這不禁挑起了他的興趣來。
“此人後來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呵呵。他消失了…”
“你是說…你殺了他。”
“不。我是說。他真的消失了。從牢獄之中憑空消失了。”
“這怎麼可能。”徐真不由心頭大駭。若說此人懂幻術。那想來也極有可能。可就算幻術再精妙。也不過是障眼法。絕不可能無中生有。或有而變無。在敵人的牢獄嚴密關押之下。居然能夠憑空消失。這可就不是尋常幻術的範疇了。
“我當時也覺得不可能。並利用幻術來還原那人的消失。可無論我用幻術如何推敲。都沒辦法做到他那種地步…當時他身無長物。連衣服都被我們剝了下來…”
徐真並不相信這人真的懂法術。只能說他的幻術已經登峰造極。徐真對財富權勢皆無留戀。唯獨最愛幻術。聞言不由暗自揣測。或許那人逃回了那個西域小國。或許那西域小國之中擁有比他更厲害的幻術高手。
“上師可知那西域小國在何處。”
見徐真頗感興趣。眼眸之中盡是嚮往。摩崖不由笑了。他年輕的時候同樣癡迷於幻術。那人消失之後。他也曾經到大漠之中去尋找那個小國。可旅隊遭遇風沙暴。他摩崖也差點葬身沙海。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摩崖並非危言聳聽。但徐真卻仍舊不死心。那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的黑暗教徒。已經深深吸引了他的興趣。如果有可能。徐真自然希望能夠得到那憑空消失的幻術。而且。他也想知道這封印之中所藏。到底爲何物。那傳說中的黑暗大軍。到底又是什麼東西。
二人又聊了一會。摩崖挨不過酒力。終於搖搖晃晃回房去睡了。徐真卻找上了閻立德。作爲大唐宗師級的工匠。徐真想要打開這個封印。最後的希望也只能落在閻立德的身上了。
閻立德正呼呼大睡。徐真敲了半天門。這胖子才惺忪着眼來開門。然而當他見到徐真手中的密碼筒之後。整個人卻瞬間清醒過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一定不負徐真重託。
他一輩子浸淫機巧之道。這個密碼筒對於他來說。無異於一座等待挖掘的寶藏。閻立德又豈能不興奮。
徐真也知曉這密碼筒有多麼的精密。哪怕閻立德潛心鑽研。想要打開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他在太乙山中待了幾日。與諸人研究了工程的細節問題之後。就匆匆出山回府。
因爲他和李明達成親的日子就快要到了。他需要多做準備。再者。他也需要處理一下閻立德被崔敦禮抓到的把柄。
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