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對不起今天起晚了
趙家在於黨裡依附多年,手裡果然是有不少東西的,尤其是在結了姻親之後。雖然看起來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東西,但一點點地積累起來,也相當於咬於黨一大口的。
自然,這些東西絕不會因爲桃華一句結盟就交到她手上,而是如同夏天的腳步似的,跟着桃華爲趙充儀診治的進程,一步步向前走的。
其實這個夏天,京城裡發生的大事小情實在不少,尤其是婚嫁之事。整個夏天似乎都充斥着婚慶的大紅之色,倒讓朝廷上那些小小的升遷罷黜不怎麼顯眼了。
這些婚娶之中,最轟動京城的當然是靖海侯府大姑娘嫁入江郡馬府那一場十里紅妝。靖海侯府就這麼一個女兒,自小就攢起來的嫁妝,一擡擡的出門真是風光無限。人人都知靖海侯府富貴,要嫁的又是南華郡主之子,倒也無甚顧忌,只管排開了一條街,招得衆人圍觀,轟動了半個京城。
相比之下,蔣郎中府上嫁姑娘就遜色得多了。原是有許多人衝着這是安郡王妃的堂妹跑去圍觀嫁妝,結果發現只有規規矩矩的四十八擡,一般五品官兒手裡若有些實權的,也不止給女兒陪送這些,更何況蔣郎中因種痘一事得益正多呢。
不過這事兒傳開,固然有人嘲笑蔣家寒酸小氣,卻也有另一種說法,說是蔣郎中並未如世人所料一般在推廣種痘過程中撈取錢財,否則女兒又何至於只有這些陪嫁呢?可見蔣郎中清正。
此話一傳出去,便有人說,果然蔣家門風規矩。前有奉旨修書的蔣藥師,雖說皇上給了他旨意可以逢庫支錢,他去東北這一趟卻根本沒有驚擾衙門,全是自己拿的銀子,回來就將藥書中有關東北一帶藥草的資料糾正補充了好些。
再說蔣家長房這一支,蔣郎中且不論,他的庶弟在鹽課提舉司做了幾年同提舉,也是一分銀子都不收。雖說人家妻族乃是大茶商,自家又有藥材生意,可誰跟銀錢有仇呢?多少官兒自己有田有鋪,送來的孝敬還不是笑納?
如此看來,蔣家這清正乃是家傳,給女兒陪送嫁妝少,正是因爲人家清廉的緣故。不說別的,就是做太醫的,也有些家財萬貫的呢。蔣老太爺做過多少年太醫哪,孫女依舊只有四十八擡嫁妝,便可知道人家行醫的操守了。
哎,若這麼說蔣家還有一位太醫呢,就是蔣藥師的父親啊。雖然當年說是醫治賢妃不力,但既能養出蔣藥師這樣的兒子,想來也定是個正直之人。如此一來,先賢妃的死,可就更有點……
不過對此議論,蔣家卻另有說法,說是因爲歐家清貧自守,並不圖兒媳的嫁妝,故而只按歐航那七品小官兒的身份規矩下了聘禮。聘禮在前,嫁妝在後,歐家既然守着這樣的規矩,蔣家自然也不能陪送太多,畢竟女兒嫁過去就是別人家的人,總要守婆家的規矩纔好。
這話一傳開,又有稱讚起歐家的門風了。說是翰林之家,果然是清流。當然了,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如此清流的歐家能與蔣家結親,自然也是因爲蔣家清正,而絕不是因爲蔣姑娘有個做郡王妃的堂姐,更不是因爲她父親如今是紅人的緣故。
總之這種消息傳出去,對蔣歐兩家都好。翰林院那種地方就講究這個,歐航初進去的時候那些老翰林們還不甚理睬他,待他成親之後,倒都對他和氣了許多。
蔣鈞當然從此事中得到了更多的好處,以至於他在女兒出嫁後便囑咐小於氏:“叫丹姐兒好生守着歐家的規矩,切莫任性。”
有了這句話,蔣丹華三朝回門向小於氏抱怨歐家規矩嚴的時候,就被小於氏罵了回去:“果然先頭跟你說的話都忘到腦後去了不成?哪家做媳婦的不要守規矩?你姐姐在宮裡,那規矩更比你的大。你婆婆到底是不打不罵的,若換了宮裡,太后皇后杖責宮妃的事兒,難道是少的?”
蔣丹華噘着嘴道:“我婆婆是不打不罵,可——”歐太太是不責罰人的,她只是用柔和但平板的聲音叫蔣丹華做這做那,如果蔣丹華做得不好,那就指出錯處再來一遍。倘若還是做不好,她也並不批評,甚至連聲音都不會提高,只會讓蔣丹華做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做好爲止。
這法子真是叫人有苦也說不出。若說婆婆跟媳婦說話柔聲細氣,這無論放到哪裡,都堪稱慈藹了。可這慈藹下頭藏着的東西,可真是叫人吃不消。
小於氏看着女兒直頭痛。這事兒若換了蔣梅華,定然能做得漂漂亮亮,順勢便與婆婆婦孝姑慈,做個京城表率出來。可換了小女兒,成親才三天就受不住了,後頭還不得搞得一塌糊塗?
“你婆婆教你什麼,你就照着她說的做,仔細些,自然慢慢就學會了。”
蔣丹華苦着臉道:“娘,可是我婆婆規矩也太多了。從前咱們家裡——祖母就從未這般拘束過你呀!”
“這如何能比!”小於氏幾乎要把眉毛擰成一團了,“你祖母是孃的姑母,自然是寬和些。”當初爲什麼想把你嫁回你舅舅家去,不就爲着有親,舅母做了婆婆,總會寬和些麼。你自己不想嫁,如今又抱怨什麼?
“是祖母脾氣好……”蔣丹華嘀嘀咕咕,“我婆婆簡直也太挑剔了,就連我收件衣裳摺歪了縫兒,她也得要我再折一次……”
“你快住口!”小於氏頭痛欲裂,“你婆婆再挑剔,你做兒媳的也不許說一個字!若敢把這話在姑爺面前說出來,你——瞧你爹不打斷你的腿!”
蔣丹華對蔣鈞的確是怕的,聞言不由得縮了縮肩膀:“我哪會與夫君說這些……”
“總算你還不傻。”小於氏瞪着她,“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只管聽你婆婆的,仔細去做。她看你做得用心,自然高興,就算有些許不稱意的地方,也就含糊過了。”蔣老太爺說過的,歐家並不是磋磨人的人家,只是講規矩罷了。且讀書人有原心之論,只要蔣丹華態度端正認真,歐太太也並不要她當真做什麼京城第一賢婦的。但若心存敷衍,那卻是萬萬不成的。
偏偏蔣丹華這個脾性自小疏懶,讀書女紅皆是能混則混,素來都喜歡耍小聰明搪塞,這一點倒是跟她的同胞兄弟蔣榆華完全是一個樣兒,因此特別的教小於氏擔心。
果然蔣丹華聽了這句話,只把那“含糊過了”四字記在了心裡,隨口道:“我曉得了。”
小於氏看她那樣兒,並不像是曉得了的模樣,不由得心裡發愁,又將這話反覆講了幾遍,蔣丹華便不耐煩起來,拉了小於氏的手撒嬌道:“我今日回來這一趟,日後還不知幾時能見着娘呢,娘怎麼只管講這些。”
“又胡說了!”小於氏快愁死了,這口無遮攔的可怎麼辦喲,“逢年過節,該回來的時候你婆婆自然會讓你回來的。再說出嫁了的姑娘,哪裡有成日價往孃家跑的……”蔣丹華雖然口口聲聲全是抱怨,但臉色卻也不錯,顯然歐太太並不如她所說的那般難爲人——當然,也可能新婦未回門之前,按慣例婆家也是不做太多要求的,等今日回去,怕就要上規矩了。
小於氏一邊想着,到底還是心疼女兒,訓了幾句便道:“廚房裡都給你備下素日愛吃的菜了,還有些點心,帶着回去,孝敬你婆婆和太公公一些。”歐家準備的回門禮跟聘禮一樣並不如何豐厚,但看得出頗爲用心,小於氏自然要投桃報李。因知道歐家不愛奢華,故而準備的回禮也多是自家制的東西。
蔣丹華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還是娘疼我!歐家的飯菜淡得很,半點滋味都沒有。”歐家祖上是南邊人,重養生,講究清淡,雖在京城附近居住數十年,這口味上仍舊沒有改過來。
其實從前蔣老太爺也講究養生,並不許兒孫們的飲食太過厚味,只可惜這些年他早已不管事了,蔣鈞不重這個,於氏又是本地人,遂一家子的口味也隨了京城習俗,蔣丹華自然是吃不慣歐家的飯菜了。
“什麼歐家,那是你家!”小於氏的臉剛露出點笑容,又想拉下來,自覺這臉也跟那窗戶上的竹簾子一般,捲上去拉下來變換個沒完了。
蔣丹華壓根沒往心裡去,只笑着點頭。小於氏覺得自己的白髮都要多長出兩根來,正想再教訓她一頓,就聽外頭報:“郡王妃來了。”
蔣丹華今日回門,姐妹們也都該過來相聚纔是。無奈如今能來的蔣蓮華和蔣桃華兩個,蔣丹華都不怎麼想看見,故而一聽報說桃華來了,那臉頓時落了下來:“不是說她今日要進宮,又來做什麼!”
“我看你真是瘋魔了!”小於氏擡手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今兒你回門,你姐姐們自然要來。”這丫頭簡直是拎不清,蔣鈞的差事都要靠着桃華呢,她還在這裡嫌棄,“我跟你說,一會兒見了你三姐姐,給我擺個好臉出來。出了嫁的人了,也該懂事點!”
蔣丹華也不是不知道利害,只是打心裡不想見桃華。她出嫁的時候雖然嫁妝才只四十八擡,但箱子並不小,且小於氏在裡頭裝的都是好東西,沒有一樣充數的。可是到了歐家,那些貴重的衣料首飾根本就沒機會拿出來——歐老太爺日常愛穿松江布袍子,歐太太穿的是素綢衣裳,就是歐航也不過是去衙門的時候穿得略好些,縱然她是新媳婦能穿得鮮亮些,也總不好拿那貴重的妝花織金料子出來不是?
譬如今日她回門,身上穿的這件大紅綢夾襖,邊上用暗金線織了稀疏的柿蒂紋,並不十分起眼。然而就是如此,歐太太看了都說太靡費,早上臨出門前還說這樣織金的衣裳不宜他們這樣人家穿着,新婚之時也就罷了,待過了三個月便要簡樸些云云,讓蔣丹華帶着一肚子憋屈上了馬車。
想到歐太太身上的素綢衣裳,頭上的素銀首飾,蔣丹華只覺得這日子太可怕了。難道說從此之後,她也要跟那些華美的衣裳首飾告別了不成?
相反的,桃華如今是郡王妃,衣飾自然是可着勁的往華貴裡穿戴,那她日後見了桃華,還如何擡得起頭來?
“又胡說了。”小於氏嘆道,“你婆婆是守寡之人,自然要穿得素淨,你一個年輕媳婦,怎會讓你那般打扮。”她也沒想到歐家如此儉樸,蔣丹華素愛華麗妝扮,自然是不習慣的,可既然已經嫁了過去,又能怎樣呢。
蔣丹華噘了嘴,跟着小於氏去了花廳。還沒進門,就從窗戶裡看見桃華穿着一襲銀紅色衫子坐在裡頭,歐航立在一邊,神態恭謹地正與她說話。
這件衫子看起來是素面的,且桃華烏髮如雲,也只戴了一枝金鑲白玉如意頭的步搖,垂下一串翡翠珠子,並沒有那些珠光寶氣的釵環。蔣丹華一眼看見,心裡就鬆快了些,面上也有了笑容,提起裙子跨過門檻,笑道:“三姐姐可是來晚了呢。”
一句話將將說完,蔣丹華就沒了聲音。
方纔在窗戶外頭匆匆一眼,也沒看清楚,到進來了才發現這衫子不是銀紅色,而是珍珠紅,只是料子織得極精細,且會隨着光線明暗有些變化,是極上等的繚綾。
這繚綾產自越州一帶,都說是天水碧一色最爲貴重,穿在身上走動起來如同水流波動,深淺不定。那個蔣丹華沒有見過,但桃華這件紅色的,卻是如雲霞一般華美,在她看來,就是天水碧也不會更好了。
這樣一件衫子,加了織花繡朵反而破壞了那流動的光彩,桃華下頭也只配了件月白色裙子,裙幅邊上用略深些的藍色繡了簡單的祥雲紋,看起來更像是傍晚天空之中的一抹流霞了,無論走到何處都耀眼奪目。
蔣丹華咬着嘴脣,眼睛簡直離不開這件衣裳,還是小於氏輕咳了一聲,笑道:“桃姐兒,這時候是剛從宮裡出來?”
桃華的確是剛從宮裡出來。趙充儀用那藥已經兩個月了,身上的紅疹果然已經完全消失,雖然還有些痕癢,卻是不似從前那麼難耐,令人忍不住抓撓了。且趙充儀頭暈目眩的狀況也好了許多,連臉色也更見鮮亮,自是對桃華的醫術讚不絕口。
這誇讚可不是空口說白話就成的,兩個月來趙家在朝堂之上有不少動作,雖然不是全部對着於閣老去的,可是迂迴環繞的,總是對於黨不利。這其中安郡王府當然也出了不少力,沈數動用人手替趙家辦了幾件事,也從中掌握了不少消息,算是互利互惠了。
今日桃華進宮,趙充儀就向她透了一句話:今年秋闈定下的主考是文光侯,可是底下的副主考大部分是於黨的人,其中有一個做過前頭一屆春闈的副主考,且在那次春闈之中舞弊錄取過考生,所錄取的當然也是於黨一派官員的兒孫。
這個秘密本來趙尚書是不該知道的。因爲此事並非於閣老授意,而是那副主考自作主張辦的事。自然,他做得也不是十分過份,錄取的幾個考生本來就在中與不中之間,並非那等目不識丁的蠢貨,所以做起來並無什麼痕跡。於閣老甚至並不知情,這裡頭的好處當然也就是這副主考一人笑納了。
偏偏這取中的考生之中有一人貪杯,偶爾喝醉漏出了幾句話來,正被當時還是侍郎的趙原聽到了。
趙原此人,性情有些優柔寡斷,但卻有一大長處便是心細如髮。那考生含含糊糊的幾句話,聽在別人耳中只當他炫耀自己運氣好,但趙原聽了,卻品出了別的滋味。
那時趙家還是於黨,然而自趙充儀入宮之後,趙家人心中也不免有了些野望——皇后無子,若是趙家女兒生下皇子,將來便有極大的機會繼位,到時候就算皇后是太后,趙充儀也同樣能做太后,趙家也能與於家比肩,甚至還能更上一層呢。
這不能說是異心,趙原彼時也沒想就離了於黨。只是人總歸是有私心的,若是能做執牛耳者,誰會甘爲他人做嫁衣裳呢。因此當時聽了那話之後,趙原的第一反應便是嚇了一跳——春闈舞弊不是小事,若是被人揭出來,便是於閣老也要有大麻煩。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既是同黨,自然相護。趙原便私下裡去打聽了一下,不過當他知道幾名考生的成績本就不是十分離譜的時候,也就放下了心。
科考一道,本來除了本事,還要看運氣,或者說,要看你是否投了座師的眼緣。除了最前頭的三鼎甲及二榜靠前那幾名之外,其餘人的文章從來也不能完全壓服衆人的,尤其是三榜的那些同進士們。有時中與不中者水準並無差別,只看座師取中哪一篇罷了。似那副主考這般做法,誰也挑不出什麼大錯來。
趙原放了心,也就不曾對於閣老說起此事,倒是私下裡向那副主考透了幾句,又藉機將那考生放了個偏遠之地的縣令,算是賣了個人情出去。
這事兒忽忽就過去五六年了,連趙原自己都快要忘記此事,偏偏今年恩科的主考名單上他又看見了這副主考的名字——這不是作文章的機會來了麼?
當然這文章做不做得成還是兩可,因爲那副主考此次未必還會舞弊。就算他仍舊舞弊,還用上回的法子,那也很難抓到確切的把柄,故而趙原還在猶豫。
但是趙充儀從母親口中得知這消息之後,卻有些等不得了。自她請了桃華診治之後,容貌越見光彩,皇帝往她宮裡走動得也更多,眼瞧着寵愛就有了。然而皇后也越發的看她不順眼,最近明裡暗裡地沒少用些手段,有時甚至當面就給她沒臉。
如今趙充儀最擔心的,就是如果自己再次有孕,皇后會不會再度下手。第一次有孕之時她信心滿滿,總覺得必能保得住平安生產,誰知事實簡直是當頭一棒。不但孩子沒有保住,生下來且是個畸胎,就連她自己的身子也虧損了不少。
從前聽母親和嬤嬤說過,小產對女子傷損甚大,她還不曾放在心上,直到自己小產這一回,才知道究竟有多嚴重。若是她再度有孕又被皇后所害,那——瞧瞧袁淑妃,一連小產了三回,如今聽說已經是不能生了。若是她也落到這般地步,那就算家裡立下再大的功勞,於她又有什麼用呢?
若說最穩妥的法子,自然是從容扳倒於黨之後,自己藉着家中立下的功勞擠掉袁氏晉位中宮,那時再生產纔是最好。
然而事情總不會如你所想那般,首先說晉位中宮,別看趙充儀在桃華面前說得那般有底氣,其實自己心裡也是忐忑的。且女子年華易去,若是此時有寵之時不孕,待過得幾年容色憔悴,君恩不再,那時候怕是想生且不能了,誰還能讓她等到位晉中宮呢?
是以趙充儀只覺得等不得了,可偏偏父親還是那麼個溫吞性子,縱然已經決定要幫着皇帝扳倒於黨,做事還是那麼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如此真如螞蟻吞象一般,雖則最終必是能吞了的,然而究竟要等到幾時?難道真要等到她年華老去,到時候家族裡再找個年輕貌美的趙氏女兒進宮邀寵,讓她也落得如皇后一般空有名份的地步嗎?
於是趙充儀徑自就將這消息告訴了桃華。她的想法倒是直截了當:只要找出當年那副主考舞弊的實證,這次無論他是否舞弊,都能照此推斷他舞弊,至於說於閣老不知情?錄取的都是於黨一派,說他不知情,鬼才信呢!
得了這個消息,桃華原本是想出宮就立刻回郡王府的,然而還有另一個消息,讓她不得不往蔣家長房這裡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