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危重

崔知府是福州知府,如今福州城門被倭寇攻破,那可是關係崔家身家性命的大事。崔夫人呼地站起來:“怎麼回事?你,你父親呢?”

崔敬是一路跑馬回來的,雖是街上不敢縱繮奔馳,也是能多快就多快,此刻還有些微喘道:“是在城外聽說有福州加急的軍報送回來,纔打聽了幾句,只知道這些,詳情還不知曉呢。”

他說到這裡才注意到母親和妹妹頭上臉上都包着,不由得也嚇了一跳:“母親和妹妹這是怎麼了?”

崔夫人想起今日的翻車事件,喃喃道:“原來送的是福州的軍報……”那個驚了他們馬的信差,送的就是這個消息吧?

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皮肉傷呢?崔夫人一把拉住兒子:“你快去打聽打聽,你父親到底怎樣了?福州可是被倭寇佔了?”若真是城被佔了,就是崔知府的大罪!

崔敬今年春闈下場了,卻沒有中。若是他中了進士得個官職,這會兒倒好去打聽,如今卻是不行的。這兩年他雖然在京城裡也認識了幾個朋友,但這軍機大事,卻是沒人幫得上忙。

這會兒崔夫人叫他去打聽,他自己也急得不行。可是剛剛說的那幾句,還是打聽了半晌才知道的,至於更詳細的情況卻是打探無門。所說病急亂投醫,崔敬站在那裡想了片刻,倒想出一個人來:“不如,我去安郡王府上問問。”

安郡王雖然也沒有實職,可到底是皇室血脈,有些地方他進不去,安郡王可能進得去。再說安郡王妃如今正風光,若是說要打聽個什麼,少不得有人自己奉承上來。

崔夫人怔了一怔:“安郡王府?”她們母女兩個剛剛纔在街上把安郡王妃給得罪了啊。

崔敬可不知道有這回事,點頭道:“雖說大妹妹沒福氣,總歸曾經是有過婚約的。看在先帝的份上,只是託安郡王打聽一下消息,應該還是做得的。”想當初安郡王剛回京城的時候,對崔家頗爲禮遇,全是崔秀婉自己鬼迷了心竅,如今也不知跟着人跑到哪裡去了。不過幸好這事沒有露出去,人人都以爲崔秀婉是死了,安郡王還替未過門的亡妻守了一年。就憑着這個,去求他打聽一下消息,縱然打探不到,也沒什麼損失。

崔幼婉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崔夫人的嘴也像出水的魚似的一張一合,半晌才道:“這,這怕是不成……”

“怎麼不成?”崔敬還以爲她是因爲崔秀婉的事,忙道,“那事安郡王並不知道,有先帝指婚,咱們家總跟他還算是姻親的。”雖然崔秀婉連門都沒過,連原配的位子都沒占上,這關係說起來略有些尷尬,不過總算還是有關係的。

“不是……”崔夫人艱難地將今日的事節略地說了一下,雖然她重點是說桃華不管崔幼婉的臉,但無論怎麼講,她們與桃華鬧得很不愉快,這是事實。

崔敬呆站着,半晌才道:“母親,這也——”這也實在是太巧了吧?他纔想着要求安郡王,自己母親和妹妹就把人家的王妃得罪了,而且這種事要怎麼說?安郡王妃也是好心過去救人,怎麼說人家也是佔理的啊。

崔夫人現在也是滿心後悔。當時崔幼婉賭氣的時候,她不該跟着說話,若是當時打個圓場,現在豈不就好了?她固然心疼女兒,可是崔知府那是崔家的頂樑柱,若是崔知府出了什麼事,整個崔家都要完蛋,更不用說女兒了。

“不然,你帶些禮登門,就說我和你妹妹都在家裡養傷……”做兒子和兄長的來代爲致個歉,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崔敬一想也就是這個辦法了:“我這就去!”

沈數的消息的確要比崔敬快得多了,這會兒已經從宮裡回來,正在郡王府跟桃華談福州之事呢:“雖是攻破了城門,但倭人並未能進城,後頭陸將軍帶着人趕到,這些人才登船退了。”

“這是萬幸。”桃華鬆了口氣。倭人屠村是有過的,若是進了福州城,那燒殺搶掠絕少不了,“不過到底來了多少人,竟然連城門都能攻破?”

“那年他們不是在福州吃了些虧?這是糾合了數千人之衆,也是利用了林默的壽誕……”

林默,就是福州一帶信奉的媽祖的真名,據說生於宋建隆元年三月二十三日,死後化爲神靈,在海上專事救危拯溺。

福州一帶沿海,人人都在海上討生活,自然對這樣的神靈信奉極尊,年年都要拜祭。倭寇就是利用了這個空子,偷襲攻破了福州城門。

“這一次死傷不少……”沈數皺着眉,“連陸將軍怕也要擔着責任……”至少是個防守不利,怎麼就讓倭寇大白天的登了岸?不過,就因爲沒人想到他們敢大白天的登岸,才被他們偷襲得手了。

“沿海難道沒有守軍的?這可是數千人,單是船就不少吧?”這時候可沒有能裝數千人的客輪,一條船就能把所有人都拉過來,至少要數十條船才行,即使在海上,也是頗大的目標吧?

沈數搖搖頭:“具體是什麼人失職,還要再查。如今陸將軍已經帶着人出海追擊去了,聽說,福州知府在守城時受了重傷。”

“福州知府?”桃華想了一下才想起來,“不是崔——”不就是沈數的前岳丈麼?哦,前未婚岳丈。

沈數點頭:“聽說是中了倭寇一箭,似乎也並不在要害,可如今高燒不退,羣醫束手……送來的軍報裡也請朝廷派個太醫過去看看。”

“從京城到福州相距如此之遠,派太醫可來得及?”

“似乎是人已經從福州往京城送了,如今全靠參片吊着命呢。”沈數略微有幾分感慨,“據說他守城之時還是極爲盡力的,身先士卒,還砍了一個倭人。”不拼命不行,福州城若破,他這個知府要負最大的責任,全家都有罪!不過即使如此,能身先士卒畢竟還是讓人敬重的。

“依你看,這可能是怎麼回事?”軍報上說箭是中在肩部,按說並不致命,不應該是如今這種情況啊。

“可能性太多……”桃華嘆了口氣,“最怕就是傷口不曾清理乾淨。”

“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敗血症’?”沈數想起在西北見過的敗血症患者,不由得變了臉色,“那——這豈不是救不得了?”

“但願能熬得過去吧……”桃華又嘆了口氣,“說起來,我今日剛剛在街上遇見了崔夫人母女。”

沈數一回到王府就在說倭寇襲福州的事,還不知道桃華在街上遇的這檔子事呢,等聽完了就不禁皺眉:“說起來也是無辜遭殃,只是崔家二姑娘,從前瞧着還好,怎的也這樣不成體統……”不過想想崔秀婉能幹出私奔的事來,崔家的家教好也有限,崔幼婉從前瞧着好,大約也不過是沒有顯露出來罷了。

“小姑娘傷了臉,情急也是有的。只是竹青那個丫頭不知有沒有事。”桃華還有些擔憂,萬一真傷到脾臟,恐怕神仙也沒辦法了。

夫妻兩個正說着話,外頭就有人來報,說崔大公子帶着賠禮登門了。

“賠禮?”沈數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恐怕是知道了福州的事,來打聽一下。”這樣的大事,頃刻之間就能傳得滿城風雨,按都按不住。

“你去瞧瞧吧。”桃華對崔家沒什麼好印象,可畢竟崔知府是力拼倭寇受傷的,相比之下,她跟崔夫人母女的那點口角就真不算什麼了。

沈數點頭起身,去了前院。崔敬已經等得心裡如火燒一般,還得按捺着自己,見面先替崔幼婉與崔夫人致歉:“舍妹年紀小沒經過事,驟然受傷失了常態,衝撞了郡王妃,還請王妃恕罪。”

沈數心裡明白他的來意,也不打算與他多計較什麼,見這份禮也並不過分,隨手也就收了。崔敬心裡吊着,生怕桃華那邊還記恨着,及至見沈數態度溫和,這纔敢提起福州之事來:“舍妹是被信差疾馳所驚,不知究竟是什麼事竟致當街馳馬……”

沈數微微嘆了口氣,將自己知道的與崔知府有關的消息簡單與他說了幾句,驚得崔敬霍地站了起來,連客套話都顧不上說,聲音發顫地告辭,直奔家中。

崔夫人正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打着轉,見兒子臉色不佳地衝進來,心裡頓時一沉:“究竟出了什麼事?”

“父親傷重,羣醫束手……”崔敬才說了一句,外頭就有人來報:“福州來人了!”

來的是崔知府身邊的心腹小廝,頭上臉上都落了一層灰,因爲騎馬久了,兩條腿都是僵的,一見崔夫人便撲通跪了下去:“夫人,老爺,老爺情形不好!”

崔家的小廝其實比軍報出發得還早,只是信差有驛站換馬,他卻沒有,所以反而來得晚了。他的消息就完整得多了:倭寇趁媽祖大祭的時候偷偷摸上了岸,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瞎了眼,還是他們的運氣實在好,那一日海上大霧,竟被他們偷襲成功。

“老爺帶着人死守城門,被射了一箭。”小廝直抹眼淚,“原是將箭頭剜出來了,也敷了藥,不知怎麼的當夜就燒起來,再用什麼藥都沒用。”福州當地也不是沒有名醫,請了許多,只是不管用。

“那軍報,其實是倭寇被攆走了才報上來的。”這也是常有的事,等事都平得差不多了再上報,至少也有個將功折罪的說法,免得當時上報,皇帝一惱處置下來擼了官兒,後頭你就是殺了再多的倭寇,皇帝也未必想得起來再複用你。

說起來這次城門告破本不算崔知府失職,何況他又帶人死守了城門,只要倭寇被打退,他就沒有大錯。誰知道肩上挨那麼一箭,會病到如今這境地呢?

“小的出來時,家裡已經把老爺往京城送了,福州那邊的郎中都不中用,陸大將軍聽說安郡王妃在京城,就讓老爺來京城。”

又是安郡王妃?崔夫人這下是真的後悔了,早知如此,今日在街上又何苦爲了個奴婢跟安郡王妃淘氣呢?

“竹青那丫頭怎麼樣了?”崔夫人頭痛之極,然而爲了崔知府的病,再怎麼也要拉下臉來去求郡王妃才行。之前郡王妃不是很關心那丫頭麼,不如帶她去給郡王妃看看就是。

畫眉破着個頭不好在主子面前轉悠,回話的是百靈:“正給姑娘熬藥呢。”

“不是讓她去歇着了嗎?”

百靈囁嚅了一下,沒敢說話。她沒畫眉能揣摸崔夫人的心思,在崔夫人面前素來是拘謹些的。當時崔幼婉的確是叫竹青去歇着了,然而她口氣十分不耐煩,竹青又怎麼躺得住呢?只歇了一會兒,覺得略好些,就起身去給崔幼婉熬藥了。

“叫她別幹了,收拾收拾,跟我去安郡王府。”崔夫人煩躁地擡手捋了一下額頭,卻碰到了傷處,痛得嘴角抽了抽,“再去備一份厚禮。”這是要求郡王妃救命呢,可不能吝惜什麼了。

百靈連忙往崔幼婉院子裡去,才進門就聽見崔幼婉在發脾氣:“叫你去歇着,你又在這裡做什麼?連藥都摔了,誰叫你來幹了,這又是摔給誰看!”

百靈進門一瞧,地上摔碎了一個碗,屋子裡瀰漫着一股子濃郁的苦味兒,竹青正跪在地上收拾。

崔幼婉臉上一直隱隱作痛,加上聽說父親出事,心裡更是又急又惱。好容易藥熬好了送過來,卻被竹青一進門就摔了,這股子火氣再也壓不住,當即劈頭蓋臉就發起怒來:“你是金貴人,郡王妃都急着要給你診治,我哪敢讓你伺候?都說了叫你去歇着,你偏又跑來,可是成心叫外頭人說我苛待了你?”

竹青一句話也不敢說。崔幼婉的脾氣她多少也是知道些的,從前就不待見郡王妃,只是那會兒郡王妃還沒有指婚,不過是個醫家女而已,崔幼婉自覺身份高得多,反而寬容些。

有些時候人的心理就是如此微妙,對着一個身份不如自己的人,往往有種居高臨下的自恃,反而會故做寬容。然而當這個人有一天爬到了自己頭上之後,這種寬容就會完全變了嫉恨,甚至比對那些原本身份就更高的人更爲厲害。

崔幼婉現在就是如此。然而她已經不能將郡王妃怎麼樣,因此這口氣發不出來,就全部遷怒到了竹青身上。竹青也正是因此纔不敢真的去歇着,原想着過來小心伺候,或許崔幼婉就罷了,誰知偏偏頭暈得越來越厲害,端着藥才進屋,被門檻一絆,就打了個粉碎。

石青在一旁低聲下氣地勸:“姑娘別動氣,對傷處不好……”

誰知不說還好,她這麼一說,崔幼婉想到臉上要留疤,頓時這火氣就更盛了,恰好竹青膝行到她腳邊去擦地,於是不假思索擡腿就踹了她一腳:“賤婢!我若是落了疤,瞧不扒了你的皮!”

崔幼婉這還是頭一次自己出手打罵奴婢,自覺這一腳也不曾用什麼吃奶的力氣,卻見竹青捱了這一腳,連哼都沒哼一聲,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登時駭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麼,裝死嚇人麼?”

百靈想攔沒來得及,這會兒連忙上前察看,只見竹青臉色白得如紙一般,倒在地上兩眼緊閉,竟是真的知覺全無,嚇得連忙道:“來人,快來人哪,把她擡出去!”夫人可是要帶着她去郡王府的。

“去什麼郡王府!”崔幼婉心裡也有些駭怕,嘴上卻仍舊硬氣,“不過一個賤婢罷了,就是打殺了又能怎樣?”

這話原說得也沒錯。竹青是崔家世僕,打生下來就是奴婢,生死都握在主人家手裡。按本朝律,奴婢等同資產,無故打殺奴婢主人只杖一百,且可以金贖,若是誤殺,那就更不算什麼了。然而崔幼婉平素都是溫和文靜的模樣,這會兒突然惡狠狠地扔出這麼一句話來,卻實在有些衝擊力,讓百靈和石青都有幾分兔死狐悲起來。

百靈去得久,崔夫人等不及,自己也過來了。還沒進屋就聽百靈在喊人,急忙進來一瞧,也有些急了:“你快住口!來人,擡上她,立刻去郡王府!”

“娘——”崔幼婉才說了一個字,就被崔夫人堵了回去:“你爹這會兒危在旦夕,還指望着郡王妃能救命呢!”

崔幼婉一口氣噎在胸口,拼命才嚥下去。父親的安危關係着一家人,她再如何也不敢在此時任性,眼睜睜看着竹青被擡起來,如同個破口袋一般一動不動,心裡也害怕起來:“娘,我並沒用力踢她……”

“噓!”崔夫人猛地比了個手勢打斷她的話,嚴厲地環視四周,“都聽好了,竹青是回來的路上自己不小心又從車上摔下來一回,這才如此的。誰若出去亂說,仔細你們的舌頭!”

畫眉雖然包着頭,這會兒也跟着來忙活,聽見崔夫人的話,心裡就微微一緊。把竹青的傷歸咎於第二次摔下車,等於說當時在街上竹青的傷勢並無妨礙,便沒了拖延她傷勢以至不治的罪過,再把崔幼婉踢的這一腳隱過去,也就掩蓋了崔幼婉的錯處。如此一來,竹青完全是自己命不好,根本不關崔夫人母女的事了。

雖說奴忠其主,然而也有個物傷其類。畫眉雖則是崔夫人身邊的心腹,遇上這種事也難免覺得心裡不大好受,低了頭出去,低聲叮囑擡竹青的人道:“仔細些,快點備了車馬,多給她墊牀被子。”

崔家的馬車今日壞了一輛,剩下的這輛就狹小些,但到了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崔夫人就跟竹青擠在一輛車裡,直奔安郡王府。

沈數送走了崔敬,剛回屋跟桃華說了沒幾句,外頭就報崔家又來人了,還在府門外從馬車上搬下來個病人,說是求郡王妃救命。

“在府門外頭?”沈數眉頭一皺。崔家的馬車還沒資格直駛入郡王府,在府門外下車也是正常,但直接搬下來個病人還嚷着求桃華救命,這若是桃華救活了人,自然是好,可若是救不活呢?

桃華卻暫時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擡的是什麼人?”不會是竹青吧?

“瞧衣裳是個丫鬟。”

桃華頓時心就往下一沉:“快擡進來!”老天保佑不要是脾臟破裂,否則她也救不了。

沈數嘴脣微動,但看桃華眉間的急切和沉重,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醫者父母心,桃華肯不計名利地救人,這原是她令人敬重之處,即使人未能救得回來,也並不是她的錯。

做得對的人,不必爲別人的錯誤負責。沈數下意識地捏了捏手指,好歹他還是個郡王,還護得住自己的王妃,就讓桃華做她想做的事吧。

有時候老天總不肯讓人如意,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桃華看着被擡進來的竹青,心就猛地沉了下去:“幾時這樣的?之前可有什麼不適?”

崔夫人連忙道:“原本沒什麼,只是快到家時這丫頭從車上不小心又摔了下去。幼婉叫她去歇着,她只是閒不住,也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暈了過去……”

她一邊說,一邊心裡也有些忐忑——聽說有些醫術極高明的郎中,是能診出病家發病時間的,她這般說,也不知桃華能不能看出端倪。

只是崔夫人並不知道,她說的其實正是大部分事實:竹青在馬車翻倒的時候的確受了傷,但真正造成脾臟破裂的就是被崔幼婉從車上踹下去,傷處再次撞在車轅橫木上的那一下。至於最後崔幼婉踢的那一腳,根本沒有踢在肋下,不過是竹青已經失血過多,恰好暈過去罷了。

桃華解開竹青的衣裳,伸手輕輕在腹部按了一下:“去熬止血的湯藥,拿針來!”她不知道脾臟到底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只能試着止止血了……

“是是是,還請郡王妃救救這丫頭。”崔夫人一回頭,示意後頭的人將禮物捧上來,“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夫人收回去吧,不需要這個。”桃華看都沒看那禮物——都是用不大的匣子裝着,且匣子甚爲精美,那裡頭裝的十之八-九是貴重的珠寶首飾,救一個丫鬟用得着這個?

若是往日,崔夫人自有無數話來委婉地解釋,然而這會兒崔知府還在半路上掙命呢,桃華又不肯收禮,崔夫人實在沒有心情再兜圈子,把心一橫就要跪下去:“還求郡王妃救救我家老爺!”

第206章 自盡第48章 上巳第256章 就計第183章 安排第35章 心思第190章 不治第87章 曹府第43章 反抗第190章 不治第122章 獻策父女第211章 結案第60章 水仙第220章 虛勞第129章 許諾第83章 揭破貪心第134章 約束處置第59章 難堪第215章 警覺第116章 無孕居家第196章 自作第230章 去世第114章 陰謀第31章 變化第62章 後宮第120章 藥箱第118章 嫉妒第90章 爭勝親戚第126章 指婚第37章 痛風第222章 脈枕第134章 約束第99章奏對第82章 改藥第239章 中舉第135章 報復第241章 瘋狂第159章 殘酷第174章 戰事第121章 定親第261章 匕現第64章 上香第67章 陽虛第35章 心思第141章 畸胎第123章 託夢第21章 後族處置第214章 滿月第22章 拜佛第176章 支持第101章恩典第73章 猜疑第79章 心機第196章 自作第247章 亂象第96章 對坐第238章 生育第137章 談判第130章 腿疾第47章 打算第154章 侯府第257章 大勝貪心第153章 西北貪心第246章 謀劃貪心第222章 脈枕第150章 沾光第176章 支持第70章 端午第175章 搶救第66章 援手第245章 失子第129章 許諾第169章 算計第175章 搶救第249章 棄卒第236章 內鬥第113章 蹊蹺第145章 婚前第109章得封第112章 失望第157章 行動第45章 辛苦第197章 自受第20章 小產第186章 回門第73章 猜疑第36章 上第140章 聖壽第85章 成績第224章 納妾第154章 侯府第47章 打算
第206章 自盡第48章 上巳第256章 就計第183章 安排第35章 心思第190章 不治第87章 曹府第43章 反抗第190章 不治第122章 獻策父女第211章 結案第60章 水仙第220章 虛勞第129章 許諾第83章 揭破貪心第134章 約束處置第59章 難堪第215章 警覺第116章 無孕居家第196章 自作第230章 去世第114章 陰謀第31章 變化第62章 後宮第120章 藥箱第118章 嫉妒第90章 爭勝親戚第126章 指婚第37章 痛風第222章 脈枕第134章 約束第99章奏對第82章 改藥第239章 中舉第135章 報復第241章 瘋狂第159章 殘酷第174章 戰事第121章 定親第261章 匕現第64章 上香第67章 陽虛第35章 心思第141章 畸胎第123章 託夢第21章 後族處置第214章 滿月第22章 拜佛第176章 支持第101章恩典第73章 猜疑第79章 心機第196章 自作第247章 亂象第96章 對坐第238章 生育第137章 談判第130章 腿疾第47章 打算第154章 侯府第257章 大勝貪心第153章 西北貪心第246章 謀劃貪心第222章 脈枕第150章 沾光第176章 支持第70章 端午第175章 搶救第66章 援手第245章 失子第129章 許諾第169章 算計第175章 搶救第249章 棄卒第236章 內鬥第113章 蹊蹺第145章 婚前第109章得封第112章 失望第157章 行動第45章 辛苦第197章 自受第20章 小產第186章 回門第73章 猜疑第36章 上第140章 聖壽第85章 成績第224章 納妾第154章 侯府第47章 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