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毒計

作者有話要說:  發個快遞,半個月都沒消息,早晨起來就忙活着又催着找,所以晚了,頂鍋蓋爬走……

趙充儀被打事件,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竟然沒有引起軒然大-波,而是在皇帝的安撫之下,很快平靜了下去——鎮魘之事最後查出是某宮人因爲被責罰過記恨皇后,所以才弄了那個木偶,因是春華殿宮人,趙充儀有個監管不力的過錯,卻也洗清了鎮魘皇后的嫌疑,兩邊各自安生。

皇后當然是很不滿意的。趙充儀雖捱了一頓打,卻是沒傷及筋骨,只消好好休養便可恢復如初。且既然打了,那降位份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皇帝還額外賜了上好的藥材並貴重衣料首飾,時常還親自去春華殿探望,以至於宮裡都說,趙充儀如今的聖寵甚至還超過了袁淑妃。

反觀皇后自己,整個鳳儀宮的宮人被清除了大半,雖然是她自己下的手,可真等到清除了又覺得不方便起來——剛挑進來的那些人使起來終究不如用熟了的順手——心裡未必就不後悔,只是死撐着不肯說出來罷了。

趙充儀那邊,對此事當然更不滿意。雖然沒有傷筋動骨,可當着滿殿嬪妃和宮人的面被拖下去杖責,簡直是莫大的羞辱!試問歷朝歷代,有哪個皇后曾受過宮杖?縱然將來趙家有從龍之功,也難抹去今日之恥!

而皇帝雖然給了她許多賞賜,又時常來看望她,可也並沒有對皇后做出什麼懲戒,甚至最後那鎮魘的罪名還是落在她春華殿的宮人身上——趙充儀敢對天發誓,倘若真是那宮人做的,讓她天打五雷轟好了!這事兒除了是皇后自己搗的鬼,絕對再沒有別人!

說來說去,還是於黨勢大的緣故。趙充儀伏在牀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只覺得一陣刺痛。那天捱打的時候,她連指甲也在掙扎中碰斷了,破碎的茬口不再那麼光滑,竟是掐破了掌心。

不過這痛還比不得她身上的痛。後宮嬪妃,除了容貌之外,一身肌膚也至爲要緊,現在她臀上杖痕相疊,青紫血脹好不可怕,雖說是不曾傷到筋骨,可若是養不好留下疤痕,將來讓她如何再博得皇帝的寵愛?若是侍寢的嬪妃身有疤痕,皇帝如何與她共享魚水,她又如何能有孕生子?皇后居心何其毒也,這是要絕了她的路啊!

“於家這是要趕盡殺絕——”趙充儀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這次,爹爹若再不反擊,我們只怕就要被於家踩到泥裡去了!”

因爲年前鬧出這麼一場事,這個年宮裡又沒有過好。太后爲了活躍一下氣氛,特地叫人來傳話,讓沈數和桃華在年夜宴上把旭哥兒也帶進宮去請個安。

“拿咱們哥兒來取樂不成?”薄荷等傳話的內侍一走就呸了一口,“那宮宴上人多手雜的,怎麼能帶哥兒去!”

鄭嬤嬤極是同意她的看法:“就不說那些,天氣這般冷,也不能帶哥兒出門。那宮裡可不比家裡,稍有個不慎……”小孩子本來就嬌弱,大冷天的抱出去,不用說別人下個黑手什麼的,就是不仔細照看也就足夠了。宮裡頭那些手段,薄荷只聞其名,鄭嬤嬤可是多見其詳的。

桃華根本不打算聽太后的:“到時候就說旭哥兒身上不自在,不肯出來,一抱就哭也就是了。”九個月大的孩子沒什麼道理可講,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誰也沒辦法。就是太后想挑毛病也沒轍,除非她敢明白地說哪怕孩子哭死了也要抱進宮裡來,否則也只能乾瞪眼。

鄭嬤嬤這才放了心:“這就是了,總之萬萬不可讓哥兒進宮的。”

“嬤嬤放心。”桃華伸出一隻手,讓旭哥兒扶着,這小子爬了一個來月,現在就想站起來了,若是抓着什麼借力的東西,就努力往起站,當然大部分時候是不成的,常常是才站起來一半就撲通一屁股又坐倒下去。他也不哭,也不嫌煩,下次撈住了什麼就再站。

“哥兒這定是隨了王爺。”鄭嬤嬤看得眉開眼笑,“當初王爺小時候,也是不到週歲就會走路了呢。”她說到這裡猛然想起來先賢妃產後即亡,當時可沒有親孃像桃華這樣扶着他,連忙收了聲。

桃華倒沒在意:“男孩子都是如此,走得早,嘴就笨了。”旭哥兒到現在還是啊啊啊,半點要說話的意思都沒有,不管教他叫娘還是叫爹,都是啊啊啊。

“哥兒還小呢。”薄荷連忙替旭哥兒辯護。

“是啊,還小呢。”桃華看着旭哥兒再次一屁股坐到,這次乾脆來了個仰八叉,幸好牀上褥子都鋪得厚,倒也不會摔着他。不過這次大概摔的動作有點大,他自己呆呆地躺了一會兒,似乎被嚇着了,一撇嘴露出要哭的樣子。

桃華趕緊把他摟過來:“摔一下就要哭啊,羞不羞?”根據她上輩子看過的兒童教育書籍,這時候應該讓他自己哭,哭兩聲自然就好了。

看書的時候桃華是很同意這種觀點的,小孩子嘛,哭哭有益心肺健康。然而真到有了旭哥兒她才發現,有時候知道和做到完全是兩回事,比如說現在,旭哥兒一撇嘴,她就捨不得了。

旭哥兒把嘴巴扁了又扁,到底沒有哭出來。他其實沒摔疼,就是嚇了一跳而已,被親孃抱一抱也就好了,又扶着桃華的手臂想站起來。

“真是記吃不記打。”桃華很無奈地捏了一下兒子的小臉,覺得手感實在太好,於是又捏了一下,引來鄭嬤嬤的抱怨:“王妃,不能捏哥兒的臉,會捏壞的……”要是把兩邊臉捏得大小不一樣了怎麼辦?這是郡王府的哥兒,將來大概就是世子,可不是拿來玩的。

桃華笑着放了手。這麼捏捏當然捏不壞,但鄭嬤嬤的思想根深蒂固,也沒必要事事都得說服她,少捏兩下就少捏兩下吧。

年夜宴上,沈數和桃華果然沒帶旭哥兒,就那麼夫妻兩個坦蕩蕩地去了。太后才問起,桃華便歉意地笑:“……昨兒晚上不知哪裡放爆竹嚇着了,不曾睡好,今日誰要抱他就哭——實在是不懂事,怕帶進宮來吵到母后……”

皇帝在座位上聽到這話,立刻道:“纔多大的孩子,指望他懂什麼事,橫豎以後有的是日子進宮請安,不必急在一時。”

皇后坐在一邊,盯着桃華狠狠看了一眼,眼裡都能冒出火來。趙充儀捱了板子,不好叫太醫看傷處,皇帝自然是又把桃華召進宮替她看診。如今雖然還不能下牀,但聽說傷已經好了大半,不過是怕扯動傷處留下疤痕,才依舊臥牀罷了。

不過,既然說是怕留下疤痕,也就是說倘若好生養着,是不會留下疤痕的。可恨打了一頓宮杖,最後不但不傷筋骨,竟連個疤都沒留下,簡直是白忙一場!這事不消說,又是蔣氏出的力!

到底該用個什麼法子才能整治蔣氏呢?皇后近來爲了此事也是冥思苦想了。然而人在宮外鞭長莫及,想來想去,還得先把人弄到宮裡來纔有辦法。

可是蔣氏乃是郡王妃,就算弄到宮裡來,也不像那些嬪妃們一般,天然就該由她管轄,想怎麼擺佈就怎麼擺佈。

倘若蔣氏當初入宮就好了……皇后第一次生出了後悔的心思。原以爲把蔣氏嫁給了安郡王,就能讓皇帝將她也當成敵手,誰知皇帝一邊對付着安郡王,一邊仍舊不斷施恩給蔣氏。若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讓她進宮,依她的出身,也就做個寶林才人之類的低位嬪妃,那時候人在宮裡,想辦法弄死她也容易些。何至於到現在還拿她毫無辦法!

當初真是不該啊……若是這時候蔣氏頂替了蔣杏華……

皇后越想越覺得悔不當初,可惜現在再也不可能讓蔣氏入宮了,若是有什麼法子,她一定……

入宮?皇后心裡忽然靈光一閃——其實,也不是全無方法的。嫁了人又怎樣,當初明皇玉環,難道不是相逢於已嫁之時嗎?楊玉環那還是壽王妃,明皇的兒媳呢!還不是去廟裡轉了一圈,回來就成了寵冠六宮的貴妃?只要皇帝動了念頭,誰又能擋得住呢?

不過,皇帝應該是不肯這麼做的。在他心裡把蔣氏當成夏氏,定然不肯讓她背此惡名的。若指望着皇帝自己動手,怕是永遠也不成。但倘若有人能讓生米煮成熟飯,那蔣氏除了入宮,就再沒第二條路可走了。

皇后自己也知道,這是個極瘋狂的想法,可是這念頭一升起來,就無論如何都抑制不住了。想想蔣氏若是因此入宮,那勢必只能改名換姓,絕不敢仍以蔣氏桃華的名義入宮,到時候連蔣家這個靠山她也不能再倚靠,那時候不就任她擺佈了嗎?

皇后越想,就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她似乎已經看見了蔣氏穿着寶林甚至綵女的服飾在自己面前叩拜的樣子了。只是,要如何才能下手呢?

這種主意當然不是馬上能想出來的,事實上現在桃華也很少進宮了,只是每逢初一十五來向太后請安,在宮裡也坐不到半個時辰就會離開。所以皇后雖然生了這個念頭,可是一時毫無辦法,這麼一拖就到了三月春闈。

春闈發榜之日,恰好在旭哥兒的生辰之前。

旭哥兒這是週歲生日,按習俗是要抓週的。這是重要的事兒,郡王府自然是要大辦,就連蔣錫也要帶着柏哥兒過來。早幾天起,薄荷就在私下裡跟鄭嬤嬤嘀咕了:“但願二少爺中了,若是落了榜,那邊過來怕是臉上要帶出來。”

那邊,指的當然是蔣鈞一家子。若是蔣鬆華落榜,萬一小於氏在抓週時帶了不悅過來,那可是喪氣的事兒。這抓週一輩子可就一次,薄荷可不想被人給攪了。

這種事,鄭嬤嬤也沒甚辦法。既不能保證蔣鬆華一定得中,也不能把小於氏攔在外頭,只有也盼望蔣鬆華好運了。

或者真是天也肯遂人願,發榜這日,一早桃華就把三七派了出去,大約到了近午之時,才見他跑了回來,那一臉的喜氣,薄荷不用問就知道了:“可是中了?”

三七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中了中了,中在三榜頭名!”

“三榜頭名啊……”桃華略有些遺憾。三榜就是同進士,雖然都是中了,可是比起頭榜不說,就是比二榜的賜進士出身也差了些,將來無論是在授官或是升遷上,都不免要受些侷限。因此有些世代都是科舉出身的人家,視中同進士爲恥,寧願不中也不願中三榜的。

不過這比那些落榜舉子終究是好得太多了。須知每次來參加春闈的舉子成千累萬,最後也不過只錄取三百人,能中就是極好的。桃華只略遺憾了一下,就道:“快把賀禮送了去。”只是不知道,中個同進士,蔣鈞有沒有心情慶祝。

蔣鈞現在確實在矛盾之中。原只想讓蔣鬆華下場試試手,他都做好了兒子落榜的準備,誰知竟然就中了。想當初蔣鬆華連個秀才都考了好幾年才得中,這次連着秋闈春闈竟然一路中下來,簡直與從前有天壤之別,這自然是大喜事。

可他偏偏中了個同進士。這個名次——蔣鈞就是想慶祝,也覺得有些拿不出手。畢竟他如今的同僚們差不多都是進士出身,這個同進士真是有點尷尬,若爲此大擺宴席,倒顯着他輕浮了似的。

小於氏原先高興不已,已經在籌備大擺宴席了,現在聽丈夫這麼一說,那份高興也被打消了一半:“這,這該如何是好?”

蔣鈞沉吟半晌還是道:“罷了。一個同進士,若真大張旗鼓地宴起賓客來,莫說外人輕看了我,就是於鬆哥兒,將來也並無好處,少不得有人覺得他輕浮。倒不如不要慶祝了,倒還落個穩當的好處。”

小於氏泄了氣,半晌才道:“這也好。說起來榆哥兒心裡正不痛快,也不好戳了他的眼——只是,未免委屈了鬆哥兒。”

“一個同進士,也沒有什麼委屈的。”蔣鈞斷然道,“再說不是要趕着給他提親?等過起六禮來,他怕也不記得什麼委屈了。”

他原本是不很滿意這門親事的,然而這會兒說到此處,想起自己當年娶小於氏行六禮時那股子急切勁兒,再想到兒子聲言非山長之女不娶,說起來跟自己當年也頗有相似之處,一時之間倒有些兒知音之感,話說到最後,竟露出一點笑意來:“只是他這才中個三榜,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

小於氏卻不愛聽:“三榜也是中了,那落榜的不說,有多少人一輩子也就是個舉人,咱們鬆哥兒已經比那些人強得強了!”

夫妻兩個正說着,外頭丫鬟就來報,說安郡王府的賀禮到了。

上回蔣鬆華秋闈得中,桃華就送了一匣子珍珠,這次的賀禮自然又厚了些,蔣鈞看了極爲滿意:“桃姐兒到底還是惦記着親戚的。梅姐兒那裡,你多勸着些,千萬不要再找什麼麻煩了。”

小於氏看着禮單,也不得不說桃華對蔣鬆華實在算得不錯。然而提到蔣梅華,心裡不免又不自在起來,強辯道:“柏哥兒將來少不得也要應舉,二房那邊又沒有什麼人出仕,將來柏哥兒難道不要靠鬆哥兒幫忙的?這會子厚待鬆哥兒,還不是爲了將來。若不然,平日裡也不見走動,若不是鬆哥兒中了,怕是還想不起來呢。”

蔣鈞本無意與她多爭執,但聽到最後幾句不由得皺眉道:“這說的都是什麼話!”

小於氏將頭一扭道:“難道我說錯了不成?母親身子一直不適,也沒見她來看望過伯祖母。”

其實桃華四時八節的禮都是不少的,但蔣家長房的門,她確實少登。尤其是自生產之後,更是幾乎絕跡了。這事兒不提倒也沒什麼,一提起來便露痕跡,蔣鈞也只能道:“她如今是王妃,如何計較得這些……”

小於氏原也不是爲了跟蔣鈞爭吵的,見他軟了,便也趁機下了臺階:“我倒不是計較……過幾日旭哥兒抓週,我這禮早都備好了……”

夫妻兩個這就算言歸於好,轉頭商量給蔣鬆華提親的事去了。

到了旭哥兒抓週那日,安郡王府比滿月那日還要熱鬧些,畢竟這會兒旭哥兒大了,身子也結實許多,桃華也才放心讓他多跟外人接觸一下。

抓週是中國人頗爲看重的一件事兒,雖然在桃華看來,這沒啥大意義,因爲一歲大的小孩子總是會被最鮮豔最顯眼的東西吸引,至於這東西究竟是個什麼,他纔不知道哩。

然而整個郡王府裡卻都把這事兒看得極重,提前一個月,鄭嬤嬤就叫乳孃和丫鬟們拿着官印或書本甚至小木刀木劍之類的東西在旭哥兒眼前晃,勾着他去抓。可惜那官印是暗銅色的,書本又是寡淡的藍色,旭哥兒統統不感興趣,無論鄭嬤嬤怎麼努力,他都只是瞧瞧,頂多伸出小胖手摸一下,之後就扭頭自己玩去了。倒是那木刀木劍他還肯抓在手裡玩玩,但鄭嬤嬤又怕他傷到自己,不敢讓他多玩,於是幾次之後,旭哥兒知道這東西反正是要被拿走的,索性也不去動了。

鄭嬤嬤頗爲着急,覺得若是抓週之時當着一衆賓客的面沒抓到好東西,只怕被人傳出去成了笑柄,只得來找桃華商量:“王妃,這可如何是好?”

桃華直想笑:“嬤嬤這樣的教旭哥兒,還叫抓週麼?”

鄭嬤嬤不以爲然:“王妃不知道,宮裡頭也好,外頭那些人家也好,抓週都是這樣子的。哪有真的不教,到時候只管叫哥兒姐兒自己去抓的呢?”都是抓給別人看的。

桃華笑了笑:“若是這樣,嬤嬤不用擔心,咱們家不用講究這個。”

鄭嬤嬤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知道該不該放心,唯恐小兩口不知道輕重:“王妃,若光是咱們自己家裡人自然沒什麼,就怕有那壞心的,從小把名聲傳了出去,對哥兒不好。”

桃華點點頭:“我明白嬤嬤的意思。不過,依我說,像咱們府裡現在這樣,名聲平庸些也沒什麼不好。”

鄭嬤嬤默然了。沈數現在不就是因爲有個掌兵的舅父,自己也立過戰功,所以才被太后忌憚嗎?若是沒有定北侯府,或許至今先賢妃還活着也說不定。但反過來說,若是沒有殷家做靠山,先帝死後他或許也就跟着去了。這種事,誰又說得準呢。

總之不管鄭嬤嬤如何擔心,旭哥兒的週歲生辰還是到了。按照慣例,偌大的前廳裡擺上一張大桌子,上頭林林總總的擺了二三十樣東西,就等着旭哥兒去挑呢。

天氣已經又漸漸熱起來,旭哥兒換掉了笨重的棉衣,穿上了輕便的夾衣,頓時覺得渾身都自在了,竟不要人抱,拉着桃華的手,自己一步步走進了前廳。

這小子的腿腳確實比一般孩子都結實些,這會兒雖然走起來跟小鴨子似的,但居然挺穩當。一隻小手攥着桃華兩根手指,小胖臉上全是嚴肅和緊張,跟在她裙子旁邊,才進前廳就贏得了一片彩聲。

蔣錫樂得合不攏嘴,連忙跑過去向外孫伸出手:“旭哥兒,外祖父抱?”

旭哥兒還是認得蔣錫的。蔣錫時常來郡王府看他,且每次都帶點好玩的東西來。雖然他還不會叫外祖父,但也知道這個人是親近的,於是板着小臉想了一會兒,終於放開桃華的手指,朝蔣錫伸出了兩隻小胳膊。

這下蔣錫的嘴更是咧到耳朵根了,一把抱起外孫掂了掂:“又結實了。來來來,看看這些東西,我們旭哥兒喜歡哪一樣?”

桌子上擺的東西有郡王府準備的,也有客人帶來的。旭哥兒在蔣錫懷裡看了看,被這些五花八門的東西吸引了,便傾着小身子想到桌子上去。蔣錫正要把他放下去,忽然聽外頭有人高聲道:“皇上有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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