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申請以後把更新推遲到11點,冬天好難起牀啊……
恩科秋闈看起來一切正常。
八月初八下場,八月十四考完最後一場,考生就可以回家過中秋節了。當然,假如考場裡發揮得不好,這個中秋能不能過得好,那就另說了。
整個京城都被恩科影響着,節日的喜慶之中夾雜了考生們或欣喜或沮喪的情緒,頗爲複雜。
不過安郡王府裡倒不受這個影響,只是一派喜氣。
顧叢自河南迴來了。時近一年,有一半的府道州縣都種完了痘,他分管的河北一路尤其順利,所以趕在中秋之前回到了京城。
這頭顧叢進了郡王府大門,那頭玉竹就給蝶衣道喜了:“這可要恭喜姐姐了,馬上就大喜!”
蝶衣一張臉紅透了,難得地露出羞澀之意,輕輕打了玉竹一下:“我哪來的喜事。”
“喲——”玉竹拖長了聲音,“怎麼姐姐難道不知道,顧太醫回來了呢。”
蝶衣臉上更紅,低了頭道:“他回來關我什麼事。”
這下連薄荷都笑了:“王妃都在挑好日子了,若是不關你事,難不成顧太醫要娶別人了?”
一屋子人都笑起來。桃華一手抱着旭哥兒,一手翻賬冊看中秋節禮往來開銷,聞言笑道:“你們幾個別隻顧着打趣了,看看還有什麼沒準備的針線,也幫她做點。”
玉竹忙道:“王妃這可多慮了,蝶衣姐姐針線是最好的,那蓋頭啊嫁衣啊,早就繡好了呢。我偷偷瞧過,比外頭針線坊裡頭那些繡娘也不差什麼,那鴛鴦繡的喲,尤其——”
她還沒說完,蝶衣已經追過去要撕她的嘴了。鄭嬤嬤笑着去攔:“可別鬧,驚着了哥兒。玉竹這丫頭也是,怎麼你就看見了,我們還都沒見着呢。”
玉竹抱了頭笑道:“有一回蝶衣姐姐在屋裡試嫁衣,我從門縫裡瞧見的……”
這說得蝶衣更羞了,把手裡東西一扔,扭頭跑出去了。薄荷笑着在玉竹腦袋上戳了一指頭:“就你是個鬼精靈,這也偷看。看就看了吧,還要說出來……”
衆人笑得更大聲了,旭哥兒趴在桃華肩上,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也不甘寂寞地啊啊起來。
桃華放下賬冊,把他橫抱過來:“你又想說什麼啊,這麼愛湊熱鬧。”這小子現在已經快五個月了,不肯總一個人躺在牀上,每天非得有幾次讓人抱起來東看西看不可。他的小腦袋已經能自己豎直好幾分鐘,東看西看像只小松鼠似的,若是聽見什麼聲音,一定要跟着啊啊幾聲,也不知想表達個什麼意思。
被親孃橫抱過來,旭哥兒不怎麼開心,小腳丫蹬了幾下,伸着小手想抓桃華的頭髮,又抗議地啊了兩聲。
桃華點點他的小鼻子:“啊什麼啊,乖乖地躺着,不然就叫奶孃來抱你啦。”臭小子已經長到十四斤重,抱着可不輕呢。
旭哥兒當然聽不懂她的話,只是鼻子上被點了幾下,就以爲親孃在跟他玩耍,於是咧開嘴又笑起來,手腳齊動,在桃華懷裡歡喜地折騰起來。
桃華對他的反應哭笑不得:“你這個臭小子……”這小子不知是不是隨了沈數,比一般孩子力氣似乎還要大一點兒,幸而她不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婦人,不然就這個折騰勁兒,還真不好抱他。
兩個乳孃在一旁神情緊張地張着手,卻又不敢貿然上前來。王妃早有規矩,她抱着孩子的時候,不許任何人隨便插手。有一回哥兒哭起來,王妃一時哄他不好,一個乳孃爲了討好上前,說是自己會哄哥兒。
原這句話也不能說是錯的,只是那乳孃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說了一句“哥兒這個時候哭起來必要奴婢哄的”,就這一句話,王妃的臉立時拉了下來,一個眼神,這乳孃就被丫鬟們拉了出去,第二日就打發走了。
如今這兩個乳孃,有一個就是後頭補進來的,進來第一件事就是被告知:若是王妃跟哥兒在一起的時候,不許她們多言。
有了前車之鑑,哪個乳孃還敢觸犯王妃的規矩?郡王府裡這份差事優厚,誰捨得丟了它?故而這會兒雖然覺得哥兒看起來有點要從王妃膝上滾下來的意思,也沒人敢貿然上去阻攔,只聚精會神看着,準備萬一哥兒真跌下來,馬上撲上前去接。
不過旭哥兒最後也沒跌下來。桃華自己心裡有數,讓他折騰了幾下就把小傢伙抱了起來:“真是你爹的兒子,隨了你爹。等他回來,讓你鬧他去。”
“本來就是我兒子,不隨我隨誰。”沈數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丫鬟打起簾子,他一步就跨了進來,“旭哥兒——”
旭哥兒的小腦袋一下子就轉了過去,擡起兩隻小胳膊衝着沈數啊啊地叫起來。沈數眉開眼笑,上前就把他接了過去:“兒子,叫爹爹。”
桃華嗤地一聲笑出來:“這纔多大呢,要聽他叫爹,你且還得等好幾個月呢。”
沈數熟練地把旭哥兒抱在手臂上,用臉捱了挨他的小臉:“兒子,你娘說的是真的?”
旭哥兒怎麼可能聽得懂,但他現在特別喜歡有人親他,頓時咯咯地樂起來,張着小手拍沈數的臉。
兩個乳孃嚇了一跳,但看桃華在一邊抿了嘴只是笑,也不敢上前制止。薄荷一眼看見,便過去扯了扯兩人:“都下去吧,王爺王妃要陪哥兒一會。”雖然有了旭哥兒,現在沈數回來,她們這些丫鬟仍舊是要避出去的。
兩個乳孃如今也知道這規矩,連忙跟着出去。到了外頭沒人處,新來的王乳孃纔出了口氣,小聲道:“嫂子,王爺常抱哥兒不成?”
她來了也有將近一個月,只是在王妃這裡撞見王爺還是頭一回,見王爺抱孩子的動作如此熟練,真是吃驚不小。
劉乳孃來得久,知道得更多些,亦小聲道:“你不知道,王爺從哥兒剛下生就抱他了。”如今抱了四五個月,焉能不熟練?
“這——這可少見得很,不都說,抱孫不抱子……”做乳孃的,都是在大戶人家走動,知道這些人家都講究這個,還真沒見哪家做父親的會這麼抱兒子的。
劉乳孃小聲笑道:“你還沒見過王爺給哥兒換尿布呢。”她當初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王乳孃果然嚇了一跳:“怎麼能讓王爺做這種事?”
劉乳孃笑道:“是王妃讓王爺做的,我們可管不到。”當時王妃一邊給哥兒用溫水巾子擦小屁股,一邊就叫王爺拿幹尿布來幫着換上。劉乳孃猶記得,當時鄭嬤嬤的臉都有點扭曲了,滿屋子的丫鬟們個個大氣都不敢出,唯獨王妃跟沒事人似的,而王爺也居然就做了。
“王妃——”王乳孃眼都有些直了,“王妃竟然……”早就聽說王妃得寵,嫁進來快兩年,就連十月懷胎之時都沒讓王爺沾了別人,可也萬沒想到,竟能如此大膽。
“噓——”劉乳孃趕緊止住她,“你可別胡說,仔細禍從口出。王妃怎麼着行事,可輪不着我們說話,若是你不想幹這差事,可別連累了我。”若是被人聽見她們聚在一起指摘王妃,立刻就得被趕出去。
王乳孃連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看我這嘴!再不敢了。我就是,就是沒想到……怪道外頭都說,王妃有本事……”既能行醫問診,還能牢牢抓住了夫君。
劉乳孃這才放下心來,點頭道:“王妃確是有大本事的人。”說實在的,到了如今別說王爺自己拿着哄孩子不當回事,就連她們這些下人也看慣了,若不是今日王乳孃問,她都沒發現,如今再看着王爺抱哥兒,甚至是給哥兒換小衣裳,都彷彿是應當應分的。可見這習慣真是了不得呢。
不過,這也是王妃能拿捏得住人,若換了別家,誰能叫夫君過來給孩子換尿布,哪家的太太夫人們敢呢?所以說,還是王妃有本事啊。
有本事的王妃正在問王爺話呢:“爹爹和柏哥兒怎樣?中秋節還是不肯過來?”她是想把蔣錫和蔣柏華接到郡王府來過中秋節的,無奈蔣錫認定了父子兩個身上都有孝,過來難免把不吉之事帶到郡王府來,堅決不肯,即使再有本事的王妃也沒了辦法。
今日沈數過去,就是想再努力一回的,結果還是空手而歸:“岳父還是不肯。不過我看家裡的東西準備得都齊全,林姨娘還是極能幹的,柏哥兒氣色也好得多了,比前些日子還胖了一點兒。見了我,直問旭哥兒怎樣,還叫我帶了禮物回來呢。”
“柏哥兒能放開心事就好。”桃華最擔心的就是曹氏之死讓蔣柏華留下心結,“你瞧着他和爹爹……”
沈數擺了擺手:“我說你瞎操心你還不信,柏哥兒是個懂事的,什麼道理都明白。”
桃華嘆了口氣:“再懂事,那也是他親孃。”何況蔣柏華纔多大呢,與其說他是懂事,倒不如說是因爲打小是她帶大的,與她和蔣錫更親近些罷了。
“罷了。”這種事愁也愁不得,桃華自己嘆完了,又打起精神,“既然家裡東西都齊備,就讓他們自己過節去吧。橫豎父親也時常過來,能見得着。”蔣錫不肯來過節,然而平日裡還是時常來看外孫的,只是不肯久留罷了。
“我還去了伯祖父那裡。”沈數抱着旭哥兒轉了一會,就見他開始打起小呵欠,大腦袋也趴到自己肩上去了,連忙把他抱過來交給桃華,“旭哥兒這是又困了?”
桃華把旭哥兒放到牀上:“可不是。一早上起來就精神得不肯老實一會兒,折騰了半天自然要困了。”如今把他放在牀上趴着,他就不停地把大腦袋擡起來,小屁股也撅來撅去,左翻翻右翻翻,反正沒一刻得閒。
旭哥兒睡覺一向省事,只要是困了,腦袋一挨牀就着,完全的秒睡。沈數看着兒子立刻就睡成一隻小豬,不由得也笑了,坐到牀邊摟住桃華:“他倒睡得沉,怕是雷打都不醒吧?”
桃華抓住他那隻不老實的手:“雷打不醒也不行……”天還沒黑呢,“你剛纔說,還去看了伯祖父?”
沈數嘿嘿笑了兩聲,果然老實了,其實他也不是真的就想怎麼樣,不過是吃吃豆腐罷了:“聽伯祖父說,大伯父讓鬆哥兒和榆哥兒把下場的文章都錄了出來。”
“怎麼樣?”桃華主要關心的是蔣鬆華,“二哥哥的文章怎樣?”
“說是寫得頗爲紮實,只要房師不是特別不對盤,多半能中。”蔣鈞當然還是保守謹慎的估計,他說多半,那很可能就是能中了。
“那就好。”桃華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來,“二哥哥書讀得一向紮實,不過在悟性上略差一點兒,若有個明師指點一下,通了那一竅就好了。”說實在的她就覺得蔣鈞的教育方式不對,他自己讀書靈光,可也不能就拿自己的方法生搬硬套到兒子們身上,因材施教四個字是根本不記得了吧?蔣鬆華不笨,就是被他罵傻的。
“不過榆哥兒可就不好說了。伯祖父說他文章倒是寫得花團錦簇的,可沒有多少東西,若是房師就愛這個調調便罷了,若是那等踏實的房師,他大約就沒希望了。”
“他年紀還小,再多讀幾年書也是好的。”桃華對蔣榆華的印象就遠不如蔣鬆華了,“說起來,他倒真該學學二哥哥。”秀氣浮於表面,太輕飄了可就壓不住份量。
沈數搖了搖頭:“恐怕他學不來。”雖然他見蔣家這兄弟兩個也就是幾次而已,但也看得出來蔣榆華不是個踏實的人,雖有些小聰明,可也愛弄小聰明,根本沉不下心來。別看他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彷彿前途無量似的,可是秀才到老的也不知有多少,所謂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要說蔣鈞雖然不會教育孩子,可是眼光還是不錯的,八月二十秋闈發榜,蔣鬆華赫然在列,名次還頗靠前,蔣榆華則是名落孫山。
蔣家來報喜的是荷素,一張臉笑得眉眼都飛了。桃華看她那樣子也覺得歡喜:“十四名,這是極好的名次了。二哥哥這一年真是進益良多。”
“正是呢。”荷素是真心疼蔣鬆華,打心眼裡替他高興,“老太爺說,都是書院裡先生和山長指點得好……還有件喜事要稟告王妃,老太爺預備替鬆哥兒去提親了,就是山長家的姑娘。只是姑娘年紀還小點,今年剛剛及笄,人家還想再留一半年的……”
蔣鬆華年紀已經二十了,說起來要算大齡未婚青年,小於氏原是想說個能立刻娶過門的兒媳,蔣鈞則想在自己同僚裡頭找個親家,然而都被蔣老太爺強硬地否決了。
說起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爲重,蔣老太爺這個祖父也要隔一層。然而這次蔣老太爺格外的強硬,而蔣鬆華自己也表示非山長之女不娶,蔣鈞儘管心裡有些不足,也只能罷休了。畢竟蔣鬆華去了書院之後進步巨大,這裡頭山長居功甚偉,蔣鈞想想兒子還要考進士呢,有個會指導唸書的岳父也是好事,再者——他也想把小兒子送去書院,那山長是不能得罪的。
“榆哥兒也要去書院?”桃華略有些意外,“大伯母捨得?”
小於氏一向是更寵愛這對龍鳳胎兒女的,蔣鬆華去書院她能放手,蔣榆華可就未必了。
果然荷素嘆道:“太太自然是捨不得的,但這回老爺下定了決心……”蔣鈞終於認識到他自己雖然會讀書,可未必當得了好先生,所以痛下決心要把小兒子也扔去書院,這種事關兒子前程的大事,他怎麼可能聽小於氏的。
“這樣大事,還是聽大伯父的吧。”慈母多敗兒,說的就是小於氏這樣的了。
ωwш◆ Tтka n◆ ℃ O
荷素恭敬地答是,又道:“太太原想在家裡設宴的,老爺說明年春闈鬆哥兒還要下場試試,所以就……”
其實蔣鈞是覺得考中個舉人沒什麼好炫耀的,蔣老太爺難得地同意他的想法。小於氏倒是很想慶祝一下,然而想想失意的小兒子,也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桃華點點頭,回頭吩咐薄荷:“把上回那珍珠取一匣子來。”
這珍珠就是趙家送的那些珍珠裡挑出來的,每十二顆裝了一小匣,桃華打開來看了一眼,點頭給了荷素:“二哥哥要大喜,這些算是我一點意思,放在聘禮裡還勉強能看得。”
剛纔她打開匣子,荷素就看見了,十二顆珍珠都是黃豆大小,顆顆渾圓潤澤,拿來鑲套頭面最好不過。山長家中也薄有資財,然而這樣的珠寶卻是沒有的,做了聘禮送過去,讓女家鑲成頭面再陪嫁過來,一則體面,二則日後也好自己插戴,最是方便不過。這份兒禮,真真是送得貼心。
荷素一面心裡感嘆,一面屈膝行禮:“奴婢代鬆哥兒謝過王妃。”小於氏有時免不了抱怨桃華不顧姐妹情份,不肯幫一幫蔣梅華,且看這份兒禮就知道,郡王妃不是心冷,也要看對誰。
“對了——”桃華最近真是光忙老公和孩子去了,外頭的事兒都沒怎麼關心,送走了荷素忽然想起一件事,“江二公子中了沒有?”
薄荷和玉竹對看了一眼。這消息她們昨天就知道了,可是王爺不讓說。不過現在王妃既然問起來,那可不能不答:“江二公子是今科解元呢。”
解元,就是舉人第一了。桃華也不由得有些吃驚:“竟然是解元嗎?”江恆的才華竟如此出衆?雖說解元只是一府之地的榜首,比不得狀元含金量高,但也足夠出色了。
“是。”玉竹觀察着桃華的臉色,小心地道,“江府今日大宴賓客呢……”江恆剛剛新婚,如今又中瞭解元,雖然算不得登科,可也是雙喜臨門了。不過,江家好說也是跟郡王妃有點交情的,這大宴賓客竟然沒給郡王妃下帖子,可實在是……雖說江郡馬那邊給王爺送了請帖,是王爺找個藉口推掉了,但按規矩,該有請帖下到後宅來纔是。
算一算,江二公子成親的時候王妃剛出月子不久,江府就以此爲藉口沒有給王妃下請帖,如今這又……玉竹是不知道從前無錫那些事的,但也隱約覺得不對勁兒,不過她很識相,絕對不會隨便亂問的。
桃華倒不在乎這些,其實她也不想去江府——誰愛去看南華郡主的臉色啊,再說她現在有丈夫有兒子,跟江恆也的確該避避嫌:“這倒是大喜事了,禮送了沒有?”
“王爺說按例送,只是府裡沒有前例,王爺就比照着歐公子中進士時的例送了。”
歐航那時候是中進士,而江恆只是中舉人,然而歐家跟江府又沒法比,所以按這個例送禮,其實還是對江府有些簡薄了。薄荷答話的時候,就不免也看了看桃華的臉色。
桃華只要聽見說禮送了就放心了,擺擺手道:“聽王爺的就是。那王爺今日是去江府了?”有了孩子真是會佔用你太多精力和時間,今日一早沈數就走了,她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總是要去露一露面的,不過王爺說中午就會回來,讓王妃等着王爺一起用飯呢。”
“那你們就去廚下瞧瞧,準備幾個王爺愛吃的菜色。”說起來自從沈數的眼睛恢復,她又忙着孩子,的確放在沈數身上的心思就比從前少了些,實在不大應該。最近他大概一直在忙恩科的事,這事兒也頗費腦子,她還是該多關心些比較好。
另外,她最近對於醫術也有點荒廢了,也得再拾起來。沈數的眼睛雖然恢復了很多,已經能看見紅色,可是並未完全康復,對於不同的紅色分辨起來還是有些困難。他中毒多年,有可能無法完全治癒,但總要再試一試纔好。
桃華心裡正琢磨着,外頭就有消息送了進來:“皇后娘娘從臺子上摔了下來,醒後瘋了一般大笑大唱,皇上宣王妃立刻進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