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奉和幸韋嗣立山莊侍宴應制-其三》崔湜.詩
達普化剛題完一首七言在杜媺的《梅竹雙清圖》上,杜媺又拿着它去找蓋苗題字。蓋苗便借用了一首唐詩,龍飛鳳舞地題寫在畫作的左下方。
他的四句詩是這樣寫的:
雲卷千峰色,泉和萬籟吟。
蘭迎天女佩,竹礙侍臣簪。
這是哪跟哪兒呀?感覺好像跟杜媺的“雙清圖”根本不搭邊。
其實你細品,你就會發現:他的前兩句,是借用描寫美景的句子,一個是來讚美達普化書法的高超;再一個,就是對杜媺畫作栩栩如生的讚美。
後兩句看似多餘,其實是苗蓋在提醒杜媺:不要看見了帥哥,就“餓虎撲食”般地瘋撲,難道你沒發現?人家達普化和他表妹正在熱戀麼?你可不要像詩作者崔湜那樣,本是很有才華的青年才俊,硬生生地被太平公主給拉下水,不僅和侄女安樂公主通了奸,還又迷迷瞪瞪地作了上官婉兒的情人,最終這位大唐著名的美男子因亂情而死於非命。
其實,杜媺只是一個“花瓶”,雖說是琴棋書畫樣樣通,但也是樣樣稀鬆。她哪裡能看得出蓋苗這四句詩的用意,便繼續和達普化打情罵俏。
但是,謝依依卻看出這其中的門道,便在杜媺的耳邊嘀咕了幾聲,隨之兩個人都安分了許多。
“烤羊排”上桌後,達普化就用小刀一點一點地把羊排上的肉剔下來,放在皎兒面前的小盤子裡。皎兒卻毫不客氣地、美美地享用。他倆的這一神操作,可嫉妒死了同桌而坐的杜媺和謝依依。
說實話,“吃羊排”若是沒有人給你剔下肉來放到盤子裡,對於貴婦及大小姐來說,你還真的吃不到嘴裡去。
舜華卻不管這些,反正自己原先就是要飯的,平日裡也不怎麼用筷子,她便抄起盤子裡的大羊排,放到嘴裡就啃。
甄友乾看着達普化給皎兒剔着肉,便也學着給身邊的謝依依剔肉吃,只有坐在蓋苗身邊的杜媺,看着色味俱佳的烤羊排乾瞪眼。
蓋苗也不夾菜吃,好像是在家裡吃過飯了,只是一個勁地喝酒。還是達普化心細,他讓身旁的侍女過去給杜媺剔羊排肉吃。
苗蓋責怪道:“呵,本是叫你們過來伺候我們的,這倒好,還得找人伺候你們!”
杜媺嬌滴滴地說:“誰讓狀元哥哥,非要給表妹點烤羊排的~”
看着默不作聲,一味低頭吃肉的梅皎兒,問達普化,“剛剛聽得令表妹唱的圖瓦民歌,她是圖巴人【1】麼?”
“不是,她母親是。”達普化還在不停地爲皎兒剔肉。
蓋苗笑道:“你也吃呀!”
“吃,吃,吃,”達普化接着解釋皎兒的高貴身份,“她外公是成吉思汗‘四獒’之一的‘速不臺’。”
蓋苗驚奇地問:“忠武河南王——速不臺?”
達普化道:“是啊!”
蓋苗咂了一口酒說:“那表妹的武功也定是非同了得!”
達普化轉頭詢問皎兒:“你會嗎?”
皎兒道:“會一些劍術。”
“是麼?”蓋苗放下酒杯說,“那還真得爲你們準備兩把劍了。”
達普化問:“備劍幹嘛?”
“幹嘛,你是不知道!”蓋苗道,“那些雲遊的道士,要經常露宿荒郊野外,這就不可避免地會遇上一些打家劫舍的蟊賊,這個時候就需要一件防身的武器了。”
“可不是呢!出遠門的人,手上還真得有一件順手的傢什。”甄友乾插嘴說,“我經商常常在外,也是要備劍的,起碼,斬個蛇,殺個蟲也方便些。”
大長腿擔心道:“可我不會武功呀,要不,給我準備根打狗棒?”
甄友乾說:“道士佩劍,這是常態,你拿着根打狗棒,那還不是個要飯的麼!”
男人大笑,女孩莞爾。
【二】《宋白紵舞歌詩-其三》佚名
愛之遺誰贈佳人,
質如輕雲色如銀。
袍以光軀巾拂塵,
制以爲袍餘作巾。
四坐歡樂胡可陳,
清歌徐舞降祇神。
“甄官人說的甚是!”蓋苗解釋說,“道士歷來都有佩劍的傳統,祖天師張道陵在創立道教的時候,就得到了太上老君授予的‘三五雌雄斬邪劍’;張天師手持寶劍誅邪除魅,濟世救民;淨明派祖師許遜天師手持斬蛟靈劍,斬殺蛟龍爲民除害。同時,劍也是道教常見的一種齋醮科儀時使用的法器,道教認爲法劍是神授之寶物,是代天行法的利器。所以,佩劍,也是道士的一種身份象徵。”
達普化說:“若是腿子哥確實覺得拿着把劍費事,那就隨身帶個葫蘆吧,這樣路上喝水也方便些。如果你攦着兩隻手走在大路上,讓他人一看,就知道是假道士。”
“是啊,這就叫做什麼,像什麼;像那麼回事兒,纔會成事!”蓋苗強調說,“道士雲遊,隨身攜帶的這幾樣物品是不能缺少的,比方說葫蘆呀,斗笠呀,拂塵啦……噢,說起這‘拂塵’可是第一要緊的東西。因爲,拂塵是道士最常見的一種法寶,俗話說‘手拿拂塵,不是凡人’。道士雲遊時,手持拂塵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尤其像表妹這樣長得像仙女的女孩子,若是手裡再拿上一把拂塵,那,那可就……噢,達大人,你知道我讓李道長給他倆定的什麼顏色的道袍?”
達普化問:“什麼顏色?”
“青衣[黑顏色],”蓋苗說,“這是按照道教女仙萼綠華的形象去設計的……達大人,等到後天,令表妹把這一身的服飾穿戴好,再戴上一個胡人的帷帽[四周有一寬檐黑紗的斗笠],下官保證您以爲是仙女下凡。”
達普化被說的眉開眼笑,端着酒站起來說:“耘夫兄真是費心,來,兄弟我敬你一杯。”
幹了酒,蓋苗又問:“我們是不得給表妹起個‘道號’呀?否則,明天我如何辦理‘度牒’。”
大長腿問:“度牒是什麼?”
“它是道士以證明身份合法的憑證,出外帶着度牒,可以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蓋苗問達普化,“要不,表妹的道號就叫萼綠華?”
“我看行!”達普化又徵求皎兒的意見,“你說呢?”
梅皎兒默默地點了點頭。
甄友乾對大長腿說:“你這‘狗不理’的外號用作道號,恐怕也不妥吧!”
蓋苗問:“你本名是什麼?”
“我是個孤兒,沒名沒姓。”大長腿說,“他人都喊我‘狗不理’,媳婦叫我‘大長腿’。”
蓋苗道:“這倆外號用作道號都不妥。”
於是,大家便七嘴八舌地給大長腿起起了名號。
大長腿卻事不關己地抱着一根羊排,低着頭猛啃。
舜華很是尷尬,自己雖不是大家閨秀,可也是書香門第呀!現如今嫁給了一個四六不懂的“吃貨”,臉上不免有些掛不住,她用胳膊肘輕輕拐了一下大長腿,提醒他道:“香麼?”意思是,先放下排骨,沒人跟你搶,多聽聽大家給你取的名字,這可是關乎你一生的大事啊!
大長腿卻不管這一套,繼續閉着眼吃他的羊排,頭也不擡地回了句:“是,真香!”
停頓了片刻,只聽得大家鬨堂大笑。
夫妻倆擡起頭來詫異地看着大家,問了句:“你們笑啥?”
杜媺繼續逗弄道:“你剛纔,是說了哪三個字?”
大長腿說:“‘是真香’呀!”
杜媺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誒~,我看,你乾脆就叫史珍香[屎真香]吧!”
謝依依說:“那是女孩名,腿子哥叫史昊馳[屎好吃]多好?‘昊馳’,在寬闊的天地間,自由地馳騁……”
“哎,哎,哎,還讓不讓我吃了?”大長腿終於不高興,“都還是些講究人呢,在飯桌上也不曉得避諱。”
“你吃你的,避諱什麼!”杜媺說,“我們在爲你起名呢,真不知道好歹!”
“不是不知道好歹,”大長腿道,“起名字,幹嘛光在我吃上去想?俺是豬麼?光知道吃!”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杜媺又提議:“不就叫,安世珠[俺是豬]?也挺好聽的!”
甄友乾說:“哎,姓朱確實不錯,無憂無慮的,你看,你媳婦又要給你生了,這大肚子,肯定不是一個,乾脆,叫‘朱逸羣[豬一羣]’吧!”
杜媺說:“你怎知生的是一羣?”
甄友乾道:“這大肚子……”
杜媺說:“那就該叫杜紫達[肚子大],”一想,又急忙改口,“或者,跟着狀元哥哥姓,叫‘達肚子’。”
謝依依反對道:“狀元哥哥又不是他爹,幹嘛要跟着狀元哥哥姓?”
看着青年人鬥嘴,蓋苗被逗得終於忍不住了,便阻止道:“好了,好了,越說越不像話了!都省省嘴吧,聽聽達大人的主意。”
達普化說:“腿子哥的故事,我前頭也聽說過,雖是一個討飯的,但人心最是善良。當初,舜華嫂子凍死在路邊,是腿子哥救活了她。舜華嫂子既不嫌棄腿子哥的身高,也不嫌棄他的身份,決定與他共度餘生,這都是腿子哥的福氣!真可謂,董永娶了七仙女——賺大發了。這樣,我建議腿子哥的俗名和道號都用一個,就叫‘夠了本[苟樂本]’。反正‘苟’姓本來就有,名字是歡樂的‘樂’,本分的‘本’,這也與你的品德和性格相關。”
大家一致贊成,於是就通過了大長腿的新名字——苟樂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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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圖瓦人
英語:Tuvas;俄語:Тывалар。或譯作土瓦人,自稱“提瓦人”(Tyiva),是一個漸漸被人們遺忘的民族。中國史籍稱之爲“都波人”、“薩彥烏梁海人”、“唐努烏梁海人”等。國外(主要是俄國)舊稱“索約特人”(Сойоты,源自Сойон,薩彥人之意)、“唐努圖瓦人”等。主要分佈在圖瓦共和國、蒙古國、中國。
關於圖瓦人的歷史,一直存在着不同的說法。
有人說,他們是成吉思汗西征時遺留下來的士兵繁衍的後代。他們至今保存着1918年民國政府頒發的“烏梁海左翼左旗札薩克”銀印。圖瓦人多穿蒙古長袍、長靴;居住的木屋用松木壘砌,有尖尖的斜頂。他們以奶製品、牛羊肉和麪食爲主要飲食,常喝奶茶和奶酒。在一年一度的“敖包節”中,圖瓦人舉行賽馬、射箭、摔跤等競技活動。他們信奉薩滿教和喇嘛教,每年都舉行祭山、祭天、祭湖、祭樹、祭火、祭敖包等宗教祭祀儀式。
圖瓦人事實上是蒙古烏良哈部落的人,後泛指林中百姓。
匈奴時代,已有一些丁零人在此生活(匈奴人也統治這裡)。圖瓦人的先世是鐵勒人的都波(生活在東薩彥嶺),與他們最接近的還有科里亞克族與楚科奇人等的古亞洲人,在突厥汗國時代被征服,逐漸突厥化,成爲木馬突厥之一;另外二支是彌列哥(蔑兒乞)、餓支。後被吉爾吉斯人統治。到蒙古汗國時代又被蒙古化(1207年與瓦剌部長忽都合別乞投降蒙古)。
中國境內的圖瓦人被官方登記爲蒙古族(他們並不代表圖瓦人的主體成份,圖瓦人的主體在俄羅斯聯邦)。元朝有一禿馬部(打死博爾忽那部落),是林木中百姓,可能也是圖瓦人前身。他們先是元代臣民,在明代他們是阿勒坦汗臣民。他們生活在薩彥嶺至阿爾泰山。
另外,他們元代叫圖巴,是色目人的一種,速不臺與者勒蔑也是出自兀良哈部。
一些人認爲,圖瓦是一個由突厥人過渡到蒙古人的過渡民族。圖瓦人有三支,其中一支是人數極少的圖法拉爾人,有數百人分佈在伊爾庫茨克州,他們的語言有古都波語的特色。蒙古人曾統治過他們,他們曾在19世紀末舉行過反抗蒙古封建王公的起義。他們在文化,服飾,生活習慣上非常接近蒙古人。
在中國,圖瓦人主要分佈於新疆伊犁阿勒泰布爾津縣禾木喀納斯鄉禾木村。俄羅斯有人說他們基因與北美原住民相似。
中國圖瓦人是一支古老的民族,以遊牧、狩獵爲生。近四百年來,定居喀納斯湖畔,他們勇敢強悍,善騎術、善滑雪、能歌善舞,現基本保持着比較原始的生活方式。原木壘起的木屋、散佈村中、小橋流水、炊煙裊裊、奶酒飄香。古樸的小村景緻,像喀納斯湖一樣充滿神秘色彩。
新疆布爾津縣,阿爾泰山深處的喀納斯湖區,生活着大約兩千名圖瓦人。圖瓦人即是晚清《新疆圖志》所記載的“烏梁海”人,世代以放牧、狩獵爲生,居深山密林,沿襲傳統的生活方式。有學者認爲,他們是成吉思汗西征時遺留的士兵的後裔;也有人認爲,圖瓦人的祖先是五百年前從西伯利亞遷徙而來,與現今俄羅斯圖瓦共和國的圖瓦人屬同一民族。
隨着位於村子西北面的著名風景區喀納斯湖的旅遊開發,人們開始慢慢接觸到這個酒鄉,當地人叫這個地方爲禾木喀納斯,並自稱爲圖瓦人。
但是從已知的民族分佈來看,阿爾泰地區主要分佈着哈薩克族、蒙古族等,並沒有單獨的圖瓦人一說,那他們究竟是什麼民族,是什麼時候在這兒生活下來的呢?
爲了鑑定他們的族別,當時政府專門組織了專家前來調查,程適良教授就是最早參與調查圖瓦人的專家之一。
通過初步的調查,程適良教授瞭解到,居住在我國新疆的圖瓦人大約有兩千五百人左右,主要分佈在哈巴河縣的白哈巴村、布爾津縣的禾木村和喀納斯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