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裡,曹生明一聽說皇甫夜突然失蹤的消息,急的在書房裡團團轉,曹若燕就顯得平靜一些了,不過心裡也是着急,但並沒有表現出來,相比之下,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付瑞海居然也不見了,喜梅回來的時間是在一個時辰之前,而且是和付瑞海一起回來的,那麼他人呢,難道是當時發現皇甫夜要走,跟着一起去了。
“我早就說過不能再用這種態度對待皇甫夜了,這樣放鬆看管遲早要出問題。”曹生明急切而又略帶埋怨的聲音打斷了曹若燕的沉思,“你不是派了幾個人日夜監視皇甫夜嗎,到哪兒去了,怎麼連個人都看不住?”
“爹,你彆着急,那些人一把事情告訴我,我就讓他們出去找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曹若燕急忙勸道,她非常後悔剛纔一時衝動把事情告訴父親,但是如果皇甫夜真的一晚上不回來,那自己也瞞不住啊。
“依我看,我們就應該把那個皇甫夜關起來,然後等着陳穆文他們自投羅網,咱們再來個甕中捉鱉,將他們一網打盡。”曹生明恨恨地說。
“爹爹,這樣萬萬不可。”曹若燕焦急地反對道。
“怎麼,你捨不得那個小白臉?”曹生明冷笑道,“可別忘了你的身份。”
“爹----”曹若燕撒嬌似地叫了一聲,然後說道,“你怎麼連女兒心裡想的什麼都不知道呢?女兒可是心比天高的人,怎麼會看上皇甫夜那樣的人。之所以讓父親留着他也是爲了以後對付陳穆文他們更方便,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皇甫夜還沒到真正派上用場的時候。”
曹生明哼了一聲,道:“可是他今天晚上跑出去,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沒準是煮熟的鴨子一去不返,我們白忙活一場。”
“爹爹,我感覺這次皇甫夜一定會回來。”曹若燕雖然也沒有主意,但還是這樣安慰父親,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覺得皇甫夜一定會回來。
“你怎麼知道,他好不容易從這裡逃出去,找到陳雪音,難道還會回來自投羅網不成。”
“爹,這話你可說錯了,他離開這裡可不是逃出去的,在他看來,我們不是他的敵人,是他的恩人,他何必要逃呢?依我看,他如果找得到陳雪音,也許會離開我們;但是如果找不到呢,他還不是要乖乖地回來。再說,現在連我們都不知道陳雪音在哪兒,他怎麼知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天下的巧事說不清楚,萬一真的讓他找到了陳雪音,如何是好?”
“就算如此,皇甫夜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我們‘照顧’了他這麼久,他應該不會不辭而別,只要他一回來,我們再想辦法把他留下來,而且魯月琴馬上就要到了,讓魯望遠配合我們是早晚的事,到時候由不得他不相信。”
“但你別忘了,魯望遠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打算,就算皇甫夜沒找到陳雪音,找到魯望遠,我們也未必瞞
得過去啊。”曹生明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個-----”曹若燕還真的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想了一會,正要說什麼,忽然聽到外面似有動靜,急忙吹滅了蠟燭,走到窗戶旁邊,拉開簾子,向外張望,忽然看見對面的屋頂上有人走動,仔細一看,激動不已,回過頭,對父親低聲說道,“是皇甫夜,他回來了。”
曹生明一聽,不由地興奮起來:“那我馬上派人把他抓起來。”
“不可。”曹若燕急忙拉住父親。
“爲什麼?”
曹若燕也不答話,只是拉着父親站在窗口,靜靜地觀察着屋頂上的皇甫夜。
皇甫夜並沒有馬上進入驛站,而是站在屋頂上靜靜地觀察了一會,發現驛站裡特別的安靜,巡邏的仍然在那裡巡邏,曹若燕和曹生明的房間都熄了燈,看來他們沒有發現自己離開的事情,不由地暗暗放心,趁巡邏的漸漸走遠,才跳下屋頂,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些都是曹若燕的刻意安排,而他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曹若燕的眼睛。
書房裡的曹生明看到皇甫夜回了房間,也鬆了一口氣,回到書桌前,剛要點燈,卻被曹若燕攔住了,曹生明只好作罷,不過還是非常氣憤地質問女兒:“剛纔你爲什麼不讓我去抓皇甫夜?”
“父親,小不忍則亂大謀。”曹若燕一邊勸着,一邊摸黑倒了杯茶給父親,她不敢開燈,害怕皇甫夜看出端倪。“今晚的事情我們最好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不要問也不用說,這樣纔不會引起皇甫夜的懷疑。”
“可是你怎麼知道皇甫夜這次是無功而返呢,還是聽了魯望遠的話回來報仇的?”曹生明沒好氣地問道。
“這有什麼難的,旁敲側擊地問一下不就知道了。”曹若燕說的輕描淡寫,好像真的非常容易,“這件事就交給女兒吧,一有消息,我就馬上過來告訴父親,怎麼樣?”
曹生明滿意地點點頭,而後卻非常嚴肅地說道:“今晚的事情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
曹若燕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急忙說道:“父親放心,我會讓人對皇甫夜的行動進行非常嚴密的監視,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如果沒有其他事,女兒告退了。”
曹生明點點頭:“你回去吧。”
走到門口的曹若燕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急忙停下來,回頭去問父親:“爹爹,我聽他們說師兄到現在還沒回來,都這麼晚了,他會去哪兒了?”
“可能他還在尋找陳雪音他們的下落吧,”曹生明倒是一點也不在意,他知道付瑞海不敢背叛自己,所以很放心,“晚上查起來比較方便,再說他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不必擔心,也許明天一早就回來了。”
曹若燕不敢再多問,應了一聲“哦”就出去了。
去尋找陳雪音的下落,這個理由騙得了曹生明,可騙不了曹
若燕,她不僅不會相信付瑞海真的會爲曹生明去找陳雪音,而且她還知道付瑞海早就查到陳雪音的下落,至於他爲什麼現在還沒回來,也許就是去找陳雪音了。一想到這裡,曹若燕心裡就不舒服,她到底哪裡比不上陳雪音了,爲什麼付瑞海從不在意她?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一定要問個清楚。回到臥房,坐在牀上,她沒有絲毫的睡意,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前方,下面的拳頭一點點地握緊,就這樣等待着,等待着……
曹若燕還真的猜對了,付瑞海就是去找陳雪音去了,因爲他突然想起曹若燕的話,要想保護陳雪音,必須馬上讓她離開江落城,他準備把這件事告訴她,這或許是一個見面的理由吧,他這樣說服自己,義父的交代,他不能不做。
涼風習習,月光皎潔,半高的丘陵上忽然走來一個人,涼風吹着他的衣服翩翩而起,彷如一位仙者。他站在那裡,看着不遠處那座簡陋的庭院,嘆了口氣,停了一會,然後在衣服裡拿出一枚玉笛,輕輕地拂過它的身體,放在嘴邊,吹了起來。山谷裡忽然響起一陣悠揚的笛聲,笛聲中彷彿透露着一絲哀愁,如泣如訴,低沉婉轉。
陳雪音就是被這笛聲驚醒,奇怪,是什麼人在吹笛,好像是要喚醒什麼。帶着幾分好奇,她坐了起來,仔細聽着,不知不覺有些沉醉。陳雪音從小就對音律非常敏感,這大概源於父親精通此道,對各種樂器都能通曉幾分,尤其是母親的忌日,父親總會在房間裡彈上一天的古箏,寄託哀思,久而久之,陳雪音也是耳濡目染,學會了一些,這次來江落城,她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把古琴背來,以至於閒暇之餘無事可做,當然,因爲出了這麼多事,她也沒有心思考慮這些。倒是此刻聽到有人吹笛,激起了她心中的波瀾,不知不覺聽得入迷,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着樂曲之中的哀傷。
就在她聽得出神之時,笛聲恰然而止,完全不是該停的時候,爲什麼忽然沒有了?陳雪音猛地睜開眼睛,仔細聽聽,果然沒有了,難道剛纔只是一陣幻覺?她有點失落,穿上鞋子,走下地,來到窗邊,打開窗簾,向遠處眺望。果然在不遠處的山丘上她看見了一個人,黑夜讓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但從那個人站立的樣子、身形讓她覺得非常熟悉,難道是他?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人,一想起這個人,她就忍不住一陣心跳。他是來找自己的嗎?陳雪音在心裡悄悄地問,應該是吧,不然他到這裡來幹什麼,而且是這個時間。陳雪音不知道該不該去見他,不管怎麼說,他應該算是敵人,如果讓李豐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呢。可是她心裡又想見他,怎麼辦?算了,還是去見見他吧,就當是打聽一下關於皇甫夜的消息,李豐以後如果問起來,自己也好交代。這樣安慰着自己,陳雪音穿好了衣服,悄悄地走出了房間,出來之後,她分別看了一下李豐和碧雲的房間,好像都沒有什麼動靜,於是她才放心地出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