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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是翻不起花的!”
放下手中的宋史,朱宜鋒看着面前的張森,用極爲平靜的語氣說道。
表面上,朱宜鋒看似如皇帝一般,將權力下放至參軍府,大小事宜皆出參軍府。但實際上他卻一直掌握着參軍府的一舉一動,除了官方的正規渠道之外,府內特科也會將其它渠道獲得情報彙總遞交到朱宜鋒的面前。
或許,張森主持的督府特別科瞧着於府中不怎麼起眼,但在另一方面,卻是這個時代少有的情報組織,其不僅于于各地諜報工作,同樣也肩負着督府內部監視反諜工作。這個時代的諜報工作可以說極爲原始,而憑着曾看過的幾十部諜戰電影和小說,這特別科現在卻已經有模有樣搭起了一個現代情報機構的架子。
不過在經歷“柏貴案”之後,過去不顯山不露水的特別科,已經引起督府內部的注意,只不過他們並不清楚,對於內部的監視特別科同樣也沒有放棄過。
“確實翻不起大浪,可大都督,若是任由湖南獨大的話,恐怕於府中多有不利!”
雖說作爲特別科主事,張森不應該插手政務,但他還是出言提醒道。
地域之爭,總是無法消除的!
手指輕點着面前的史書,朱宜鋒默默的尋思着史書中的官場上的地域之爭。似乎早在漢代類似的事件便不絕於耳,尤其是到宋代之後,更是如此,到了明代更是達到頂鋒,明代官場上的地域朋黨鬥爭,更是直接導致了王朝的沒落。但在另一方面,所謂的地域朋黨,所依賴的卻都是皇權,在皇權體制下,他們都是暫時的。
對於皇權而言,所需要的是平衡,有時候甚至不需要自己出現,就像現在林治平的舉動,他固然是爲了自己的利益,但在他謀求自己利益的同時,勢必將會有利於府中的平衡,對於朱宜鋒自然是樂見其成。以後只需要注意府中以及地方上的平衡,自然可以令地域朋黨之爭控制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而在另一方面,這種朋黨之爭卻有利於朱宜鋒的統治,因爲無論是楚黨也好、湘黨也罷、蘇黨也行,最終,他們都必須依賴督府,他的權力來源是督府,對於皇帝而言,大臣們鐵板一塊,皇帝就會被架空,正如同晚明崇禎時期一般,東林黨的一家獨大,直接導致了朝局的失穩,這甚至直接導致了明朝的滅亡。
適當的黨爭有利於統治,正如同後世領導最忌諱的就是單位內部鐵板一塊。那不利於他的領導,在督府之中同樣也是如此。
“這件事,我知道了,暫時先擱着,北京那邊現在有什麼情況嗎?”
相比於督府內部的初顯苗頭的黨爭,更吸引朱宜鋒注意力的卻是京城,準確的來說是滿清的動向。
歷史在改變!
準確的來說,歷史已經被攪得混亂不堪,漢軍這支蝴蝶扇動翅膀之後,曾立昌的援軍比歷史上早派出近半年,且走了另一條路線,而咸豐在北逃的過程中受到驚嚇,提前六年身死於熱河。甚至就連京城一度差點爲太平軍攻克,若非肅順、勝保的援軍相救,那京城沒準已經被太平軍拿下來了。
至於那位在晚清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恭王奕訢,這會已經登基成爲皇帝,而歷史在這裡又開了一個玩笑,奕訢選擇了一個朱宜鋒頗爲熟悉的的年號“同治”,意思是“君臣同治大清”當然還有一重意思是“滿漢一體,同治大清”,這是爲了買好漢臣。
若是換成其它任何一個人當滿清的皇帝,朱宜鋒都不覺得是個威脅,可是奕訢的登基卻讓朱宜鋒感覺到了威脅。
或許對於其它人來說,奕訢只是滿清的恭親王,但是朱宜鋒卻非常清楚,這位恭親王在晚清歷史上的地位,甚至可以說正是其主政二十餘年,爲滿清續了半個世紀的命。在另一個時空之中,雖說奕訢有着“議政王主天下”的由頭,可他畢竟受制於兩宮、受制於慈禧,掣肘之下自然不能施以全力,現在他奕訢成了大清國的皇上,沒有了宮裡的掣肘,他又將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浪?
這纔是朱宜鋒最擔心的事情!
“大都督,北京爲太平軍攻陷後,雖滿清邸報稱,賊逆次日則平,可京城內外幾乎完全化爲赤地,過半人丁或被殺,或是焚於烈火之中,特別科於京中設立的情報網,至今仍未恢復聯繫,只能通過其它渠道加以瞭解!”
先解釋了一番因由之後,張森又連忙保證特別科會盡快恢復在京城的工作。當然對此,朱宜鋒自然能夠理解,畢竟京城幾乎化爲赤地,暗線亦有可能死於兵火,情報工作自然難以開展。
“嗯,總之要儘快恢復在北京的情報工作,掌握好的滿清的動像,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這個奕訢,畢定將是本督的心腹之患!”
心腹之患!
在作出這一評斷之後,朱宜鋒便顯得有些患得患失起來,倒不是說他了解奕訢,而是因爲他知道,奕訢會主張什麼。
重用漢臣、推行洋務、交好外國。
這都是奕訢在歷史上做的事情,在另一個時空裡,奕訢、文祥、桂良上《通籌夷務全局酌擬章程六條折》,分析了列強之國的特點,認爲太平天國和捻軍是心腹之患,英、俄是肢體之患,應以滅內患爲先,然後對付俄國和英國。
而更令憂心的恐怕還是奕訢在主持洋務時與其它人的不同,如李鴻章、多必阿等人,受限於環境,他們只有創辦幾個洋務工廠、買些武器,但奕訢卻是從制度上着手,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有着想要改變的理念。
成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設南北口岸管理大臣;添各口關稅;要求將軍督撫辦理國外事件互相關照,避免歧誤;要求廣東、上海各派兩名懂外語的人到京以備詢問;將各國商情和報紙彙集總理處。十二月十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設立,出現了軍機處以外的另一中樞政府機構。自此,總理衙門取代理藩院,成爲專門的外事機構,使清代的外交產生重大突破。衙門還領導了後來的洋務運動。這種制度上的變革,纔是最讓人擔心的地方。
閉着眼睛,朱宜鋒的腦海中所浮現的是在奕訢支持由李鴻章等人開展的洋務運動,儘管最終洋務運動沒有令中國成爲強國,但卻紮起了那張老虎皮。
在另一個時空中,李鴻章等人糊起了那層老虎皮,那麼在這個時空中,若是奕訢變成了另一個明治,那可真是……給自己平空樹立了一個強敵,惹來了一大麻煩!
早知如此,當初真不應該支持太平軍北伐!
如果當初不支持太平軍北伐,又豈會有現在這麼多麻煩,讓那個無能的咸豐主政,總好過讓奕訢當皇帝,現在他提前六年執掌大權,且再無其它掣肘,現在這隻蝴蝶的翅膀扇動之後又會掀起什麼樣的變化?
面對着這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的歷史,第一次,朱宜鋒意識到自己正在失去穿越者最大的福利——對歷史的瞭解。儘管朱宜鋒知道歷史的發展方向,但那只是大方向。但時局的變化卻正在影響着他的判斷。
“奕訢、奕訢……”
想到那位恭親王在對待漢人和洋人方面都能持以開放和進步的態度,甚至有着勇於承認自己不足和向有學習的魄力,朱宜鋒只覺一陣頭痛,頭痛的是這個心腹之患。
頭痛的是他會不會從制度上動刀,若是其當真大刀闊斧的開始洋務運動,或者說開始維新變法,到時候非但是一個麻煩,甚至有可能會延長這場戰爭。
“大都督,其實,現在滿清朝廷已經不足爲懼了!”
注意大都督神色變化,張森便於一旁開口說道,見大都督把目光投向自己,他便繼續說道。
“銀子!說一千,道一萬,無論幹什麼事情,總歸還是需要銀子,從去年年末,這京城戶部便沒有了銀子,甚至就是如向營的江南大營,亦只能憑着朝廷的一紙公文令江蘇、浙江兩地協餉,這地方上亦是如此,沒有銀錢,縱是他奕訢有通天之能,又能如何?”
張森的話讓朱宜鋒那緊蹙的眉頭終於稍稍鬆懈一下,是的,自從去年滿清耗盡戶部存銀之後,其朝廷中樞便再也拿不出銀兩支持地方,沒有銀子,即使是他奕訢有維新之心,又焉能練以新軍、辦以工廠,而且……任用漢官?問題是,他奕訢真的能信任那些漢官嗎?若是其信任漢官,曾國藩等人的境遇又豈會那般。
是了,對於以少數統治多數的滿清來說,出了事,不論大事小事,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保持穩定”。即便是迫不得已進行改革他們也永遠擔心會把自己邊緣化,永遠不敢進行真正的改革。
李鴻章爲何成了一個裱糊匠?既因爲他的見識,同樣也因爲他得不到朝廷的支持。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滿清必須要維持自己的統治,即使是奕訢想要改變,他也不敢大刀闊斧的改革!
既然如此,那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