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離受傷極重,就算已經被穆先生以銀針封住了血脈,但大量的失血,也讓他已經是命懸一線。
所以唐糖救人的第一步就是,爲他採集血液,幸運的是,孔離的血型很大衆,是隨處可見的O型,不過當獻血的衆人,看到唐糖手裡拿着大的離譜的注射器後,都不禁硬硬的嚥了口吐沫星子。
而此時此刻的唐糖,也彷彿已經變了個人,在沒了之前的單純情緒化,素淨的面容上,已然佈滿了令人信服的專注,鎮定。
小小的房間內,楚行雲充當了她的助手,遞工具,擦汗……整個手術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最後,連楚行雲看的都神色疲乏了,但唐糖看似稚氣的模樣,卻是沒有露出過半分懈怠,從始至終,都表現着一名專業醫師的素養。
有人說,手術檯上的醫生,是與神聖比肩的,看來這話不假。
終於清理完最後一道傷口,完美的縫合後,唐糖彷彿整個人都脫了力,薄弱蟬翼的塑膠手套上,滿是鮮血的就一屁股坐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咕嚕嚕……”
肚子裡一陣難耐的聲音傳來,楚行雲不覺失笑,纔想起,這姑娘還沒吃晚飯呢?
“你一穿過來就一無所有嗎?”
唐糖一面強打起精神做着手術的收尾工作,一邊神色怏怏的道:“是啊,一睜開眼,只有一個病的快要死了的老嬤嬤,她大張着嘴似乎想跟我說什麼,可終是什麼也沒說,就死了,渾身上下,除了一塊玉佩,沒有半點值錢的東西。”
“那你爲什麼沒有當掉玉佩果腹?”
“不知道……其實不止一次的想當掉,可不知爲何,一想到這玉佩就要離我而去,心裡頭就疼的厲害,”唐糖做無奈狀,“對了,如果我記得不錯,你們特訓組的芯片,好像沒有儲物功能吧?”
這次又該楚行雲無奈聳肩了,“天知道怎麼回事,芯片有一天就忽然升級了。”
但她們都不知道的是,芯片升級那天,遠在另一個時空的現代,正在發成一次百年難得一遇的流星雨,而唐糖,就是因爲那場流星雨穿越的,一切看似巧合,實則,也可算作冥冥中的一種註定。
饒是一切進行的還算完美,但當她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楚天行這時也轉動着輪椅,一臉憂心的走了過來,“怎麼樣?那個叫孔離的人,如何了?“
與此同時,墜兒,月奴,楚家三兄弟,都關切的圍了一圈。
楚行雲看在眼裡,心頭微微一暖,隨即看了眼含笑的唐糖,“手術很成功,這得多虧了我們今日的福星,現在我正事跟大家介紹一下,她是唐糖,從此以後,就是我楚行雲的姐妹,是這忠勇侯府的二小姐。”
此言一出,連日來孤苦無依的唐糖,在次忍不住溼了眼眶,“謝謝。”
墜兒雖不知道,小姐跟這位唐糖姑娘是怎麼回事,但她知道:“晚飯時間早就過了,已經熱過三次了,要是在這麼耽擱下去,可就不好吃了。”
衆人咧嘴一笑,浩浩蕩蕩的朝着餐廳衝去。
“對了,那個叫孔離的,雖然都只是皮外傷,但現在還有沒有徹底脫離危險期,如果他醒來,三個時辰內千萬先不要給他喝水……”
匆匆吩咐了一句,待酒足飯飽之後,衆人出於本能,都開始暗暗打量起了他們新的一員。
而唐糖除了一進門,怪異的各種表現外,接下來留給他們最深的印象就是……這姑娘胃口真好,三碗米飯下肚,顯都不顯,各種菜餚就更是不用說了,最重要的是,她居然一個人吃了整條的紅燒錦鯉魚,整整一條啊,別人都沒好意思下筷子。
“咯……”
滿足的打了個飽咯,唐糖疑惑的掃了眼周圍探究的目光,也蠻不好意的呵呵一笑,但她性子開朗,絲毫不以爲意,竟主動給飯後的大家,逗起了悶子,說起了許多好笑的笑話。
於是,氣氛瞬間高漲了起來。
沒什麼喜劇細胞的楚南,楚玉,楚問三兄弟,幾乎笑的形象全無,引來幾位女士的一致鄙夷,“有這麼好笑嗎?”
“難道不好笑嗎?”
誰知唐糖一本正經繼續又道:“其實這個笑話真沒什麼好笑,但一般聽完能笑成這樣的,都是邏輯思維有問題的,這樣,我出道題考考你們,豬羊牛馬,哪種動物最喜歡說爲什麼?”
“不知道?”三人迷惑的搖頭。
唐糖一拍大腿,恨聲道:“笨,當然是豬嘍。”
“爲什麼?”
“……”
三兄弟顯然傻傻還沒搞懂怎麼回事,墜兒月奴楚行雲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來了,楚天行則無奈扶額,很難想象,這是他一手調教出的三個名義子,就這智商?
“侯爺,和順王府的人來了。”
守門的奴才,匆匆來報。
一輛和順王府的馬車,已經悄然停在了忠勇侯府的大門前,海風挑眉感受着這裡,其樂融融的氣氛,不禁心裡發虛的想着自家府裡,那寒的快冒涼氣的後院,忍不住笑的難看,“楚小姐,我家爺讓屬下來接您過府。”
“姐,這麼晚了還出門?”唐糖伸過脖子,忍不住道。
的確很晚了,大家吃着瓜子點心,納着涼,說着笑話,竟是有點捨不得離開了,但爲了秉承好學的精神,楚行雲不得不撇着嘴起身,隨海風坐上和順王府的馬車,緩緩離去。
“那不是小皇叔的馬車?這麼晚了還出來?”
車子剛走到長街,正好被驅馬剛出宮準備回府的軒轅凌,軒轅哲看到,不過他們的疑惑還沒感嘆完,一陣風吹過,車簾撩起,立刻便露出楚行雲慵懶雪白的側臉,雖未着粉飾,卻是美的賞心悅目。
“天,原來是她……這大晚上的,坐着小皇叔的馬車,她要去幹嘛?幹嘛……有姦情,決定有姦情……”軒轅哲誇張的瞪大了眼,又是八卦,又是戲謔,渾沒有察覺到身旁,方纔還談笑風生的軒轅凌,瞬間陰驁的面目。
“賤人,才這麼幾日,就做了和順王的入幕之賓……”
軒轅凌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馬繮繩,微微扭曲
的俊美面孔,此刻他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憤怒多一點,還是嫉妒多一點。連日來,他耳朵邊,聽到的消息,多半都有關楚行雲這個新官上任的女侯爺,儘管負面的多一點,甚至還被人起了綽號,女魔頭,卻是方方面面折射出了她的與衆不同,甚至的是治軍嚴謹。
如此才幹卓絕的女子,彷彿已經脫離了他的認知,宛若雲端上的風箏,線卻已經牽在了別人的手中。
人總是對未知的東西,產生想往,就算曾今將楚行雲厭惡到了骨子裡的軒轅凌,也不能免這個俗。
此時此刻,尤其一想到這個女人馬上就要,甚至已經婉轉承歡在別的男人身下時,軒轅凌就有種把持不住心中怒火的感覺,心中更是無限的憎惡,“賤人……”
軒轅哲發現後,轉而狐疑的問:“皇兄,你該不會對那個女人餘情未了吧?”
“怎麼可能?”
和順王府的馬車早已離開,但那一聲聲的馬蹄,卻彷彿踩在了他的心臟上。軒轅凌滿臉不屑的調轉馬頭,朝着相反的方向,驅馬而去。
……
和順王府,後院。
偌大的地方,此刻一個下人也沒有,幾盞石墩鑄成的孤燈,在悽悽的夜風下,幾個搖曳,依舊靜靜的燃燒着,照亮了庭院正中央,那道傾長瑰麗的身影。
紫衣瀲灩,風華絕代。
奈何玉冠下,一張俊美無雙,宛若大理石鑄成的容顏,正透着絲絲的寒氣,正好與身邊石桌上的一盤,冰鎮鴨梨,交相呼應。
海寧悄不聲的走了進來,一看爺保持這動作都已經一個時辰了,不禁,暗暗翹了跟大拇指,破紀錄了,“爺,我大哥去接楚小姐了,估摸着,也快到了。”
“叫她作甚?愛來不來。”
桌前的人,傲嬌的別過頭去。
海寧嘴角一抽,分明是您早早的回來,還親自下廚爲楚小姐做了一份冰鎮鴨梨,雖然這鴨梨沒什麼技術含量,但好歹是一份心意,定是吃鴨梨的人遲遲沒來,所以您就生氣了。
可生氣就生氣了唄,還死撐着不承認。
“好吧,既然爺不想見楚小姐,那屬下就趕緊命令下去,千萬不能讓楚小姐進門,省的惹您生氣,”海寧故意一揚聲,做勢就要離開,可還沒走兩步。
身後一隻氣勢洶洶的鬼爪,伴着驚天的寒氣,瞬息間就襲了上來。
海寧原本就是開玩笑的,但顯然,這玩笑開過了,下一刻,一陣天旋地轉,饒是他武功精湛,也敵不過某隻發飆的人形暴龍,索性他也沒想過要反抗,直挺挺的就被狠摔在地。
入目,就是軒轅永夜大怒的面容。
“爺我錯了……”
“……”
“你們在幹嘛?”
楚行雲剛一踏進門檻,就隱隱覺的氣氛有點不對,然後,她就看到軒轅永夜深情將海寧撲倒在地的場景,海寧臉上莫名的就是一紅,嘴賤的就喊了起來,“楚小姐,你別誤會……我們,我們真的沒什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