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天色正好,陽光灑在窗臺上,林菲箬忽然想到昨天花下那個男子,於是就想出門溜達溜達,身後卻跟了一大羣丫鬟婢女,讓她感覺像被監視,於是笑說:“你們先回去吧,做自己的事情去,我只想一個人靜靜。”只留下貼身的婢女小紋,道,“昨晚那個明昊天在哪裡,我們去找他好不好?”
聽到林菲箬不要臉的說這句話,小紋瞪大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遲疑道:“小姐,這不好吧,雖說小時候小姐和明將軍很好,不過如今長大了,這大白天明目張膽去找他,總是不好,人家是要說閒話的啊,小姐也會名譽受損。”
林菲箬心虛地看了小紋一眼,道:“有什麼不好,大白天明目張膽找他不好,晚上偷偷摸摸找他就好嗎?真不明白,你們古代人都是怎麼想的?”
小紋愣愣的瞧着她,說不出話來,暗道,這次小姐失憶,可連性情也是大變了,若在往日,我便讓她出門走走,她也不願意,除了對秦公子還頗有好感,對別人就是不冷不熱,愛理不理,現在竟主動去找明將軍,這可真是天大的奇事了,不過這樣的小姐纔好呢,日後就不用天天呆在房裡,把人也悶死了,發了陣呆,點了點頭,笑道:“好吧,我們這就去。”
說走咋就走,小紋帶着林菲箬轉過一座假山,邁上一道石堤,正要穿過一大片田田的蓮葉,蓮花清香陣陣,沁人心脾。
林菲箬見滿荷塘的荷花開得正好,挽過一朵白色荷花,笑道:“這個荷花是什麼品種,我都沒見過,開這麼大朵,明朝的荷花,倒是和二十一世紀的荷花不一樣啊,果真是稀奇。”
沒過一會兒,有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在大聲叫道:“嫣兒,嫣兒。”而且聲音還越來越近。
林菲箬回身望去,只見一名青衫長袍的男子奔上堤岸,自身後追來,正是當日自暈迷中醒來見到的青衣男子,向小紋看了一眼,道:“這又是誰?”
小紋抿嘴一笑,道:“他就是秦公子,秦俊義啊?”
林菲箬皺了皺眉,原來是昨晚約過自己,卻又沒有現身的秦俊義,見他奔近,沒好氣的道:“你現在還來做什麼?昨天晚上幹嘛去了?”
看到林菲箬不開心,秦俊義連忙解釋,道:“嫣兒,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啊,我……”
林菲箬不等他說完,撇嘴道:“還有什麼好說的,沒時間觀念的人,在哪個時代都不討人喜歡,還想追人家女孩子,別做夢了。”心想,那個張嫣也太沒眼光,怎麼偏偏喜歡這樣的人,也不等他解釋,轉身便走。
看到張嫣要走,秦俊義大急,道:“嫣兒,你別走啊。”伸手去拉她手臂。
林菲箬皺了皺眉頭,想也不想,反手抓出,一招乾脆利落的擒拿手法,把他伸過來的手臂扭到了背後,隨勢一推,嘩的一聲,水花四濺,驚起了很多飛蟲。
秦俊義手上一痛,立足不定,頭上腳下,跌入水中。
看到秦俊義落水,小紋一聲驚呼,捂着嘴睜大眼睛,心想小姐怎麼變得這麼武功高強了。
看到小紋緊張的樣子,秦俊義揮舞着雙臂在水中起落的樣子,終於,忍俊不禁,前仰後合,放聲大笑:“哈哈哈,真是有趣。”
秦俊義掙出水面,頭頂荷葉,口吐淤泥,狼狽不堪。
總歸是報了戲弄之仇,林菲箬見整他整夠了,彎下腰來,伸出手去,忍住笑意,道:“還不抓住我的手,上岸來。”
水裡的秦俊義見她伸出手來,面上微微一紅,囁嚅道:“我手上……身上都是泥水,不乾淨的,我怕弄髒了你,我還是自己上來好了。”
看到是這樣,林菲箬微微一愣,不由得大笑,心想,這個姓秦的,雖然沒什麼時間觀念,不過也不算太討人厭啊,笑道:“下次約人,可不要遲到了。”不由分說,抓住他的手,溼淋淋的提了上來。
沒過一會兒,林菲箬見他託泥帶水的爬上岸來,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忽聽對岸有人笑道:“嫣兒,原來你在這裡啊。”遠遠瞧見昨日見過的中人婦人,也就是太師夫人,身邊跟着幾名俏麗的婢女,順着曲近的石堤,正要走到這邊來。
剛好走近的張夫人一眼瞧見滿身泥濘的秦俊義,哎喲一聲,捂着鼻子向後退開,道:“瞧瞧你這是什麼樣子,讓外人看見了,還以爲我們張家人沒把你侍候好,虧待了你。”
聽到張夫人說的刻薄的話,秦俊義面紅耳赤,皺着眉頭說不出話來。
雖然秦俊義只是寄人籬下,但是這樣的羞辱,實在是不應當,林菲箬心想,這個張夫人說話也太刻薄了,卻見張夫人展顏一笑,拉着自己的手道:“嫣兒,林太醫說你患了失憶之症,現在可好些了?”
突然間不喜歡這個張夫人了,林菲箬隨口道:“好多了,以前的事也都記起來了,就是……就是還記不得你是誰而已!”
聽到女兒說唯獨不認識自己,張夫人拉着她的手輕輕一顫,震驚道:“嫣兒,你……你這是……怎麼了?連娘也不記得了,我好難過啊。”
看了看張夫人的臉色,比剛剛更蒼白了一些,似乎是剛剛的話傷了她的心,心想,這個張夫人說話尖酸刻薄,對自己的女兒總是真心關愛,我這樣跟她說話,她自然十分傷心了,一陣愧疚,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只因對她殊無好感,只淡淡道:“我開玩笑呢,我怎麼會不記得呢,你是張夫人,是……是我娘嘛,剛剛跟您開了個玩笑而已。”
張夫人一聽,這才轉悲爲喜,一面擦着眼角的淚水,一面含淚水笑道:“哎,嫣兒,你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真不認得我了。”向秦俊義冷冷看了一眼,道,“我們走吧,別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對了,你爹找你呢,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商議呢”
“他找我?”林菲箬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想起,張夫人口中的爹,便是張太師了,她穿越時穿回到明朝,在張家住了這幾天,見了不少人,卻還沒見過這個一家之主張太師呢,不知他忽然找自己有什麼事情,莫不是發現自己是個冒牌貨了,斜眼向張夫人打量,看她滿面喜悅的神情,又似乎又不是,遲疑道:“我爹……爹他找我有什麼事?”
張夫人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看了看林菲箬的容顏,順手替她掠了掠耳邊的一縷長髮,面上滿是母親對女兒特有的慈愛笑意,輕輕道:“好事呢,嫣兒,你跟我來,待會你就知道了。”拉着林菲箬向東面的房屋走去,眼睛裡還帶着一絲狡黠。
一個生病了也未曾來探望過她的人,能有什麼好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