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候、戴勝降於桑,織網之鳥,一名戴鵀,陣於桑以示蠶婦也,故曰女功興而戴鵀鳴。
親愛的玉樹女士:
兩天前我終於看了電影《唐人街探案3》,裡面有一個情節令人印象深刻,當法庭上嘈雜一片,作爲嫌疑人的三浦友和先生坐在那裡保持一種寂靜的狀態,彷彿入定了一樣。我希望自己也能夠具備這樣一種素質,面對辦公室嘈雜的環境,我仍然可以集中注意力寫文章,我希望自己可以做到這一點。冥想似乎是關於注意力的訓練,當我坐下來之後,我的思緒像四處亂飛的灰塵。因爲前一段時間生病的關係,我極大的荒廢了冥想方面的訓練。現在想要做一些恢復性的訓練,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怎麼樣,希望上天能夠保佑我在冥想方面再上一個臺階,希望我可以做到保持冥想三個小時而沒有痛感。我現在年紀大了,希望我在生理方面出現的各種問題都能夠得以緩解。練習冥想對我來說太難了,也許正因爲它看起來有些難,才使得冥想訓練更有意義。
我曾經在短視頻平臺上看到這樣一個人,他可以打坐十二個時辰。人在打坐的時候,心理就像是落在地面的塵埃嗎?還是可以有各種各樣的心理活動,只不過產生一個念頭之後我的注意力不會追上去,不產生任何邏輯和推理,就像是浮在水面又不繫纜繩的船。佛陀在菩提樹下經歷了各種考驗,這種考驗就是各種各樣的心魔,佛陀尚且如此,何況是我呢?我希望自己可以在打坐半個月,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心願,如果上天允許這變成事實,我將感激不盡。至今我還保存着一本介紹冥想的書籍,後來我也在網上找到介紹禪定和觀想的文章然後打印出來,這些東西看了一遍瞭解大概之後就此打住。如何處理與親人之間的關係呢?我的做法是不斷的淡化,淡化到一定程度就不會有利益糾葛,之後相見大家以禮相待。不成熟的人總想着依靠別人,成熟的人只想着依靠自己。如果自己是可以依靠的人,會有很多人對你伸出援手,如果你自己是沒辦法依靠的人,別人是不會對你伸出援手的。
這個道理應該不難懂得,人要借到錢,先要具備償還能力,反之,沒有人願意借錢給你。當你決定借錢給一個人的時候,你要明白,信用和償還能力遠比交情更重要。高中時代,一位女生告訴我,一個人學習不好,就連學習最差的人都瞧不起你。所以不要說學習好的人跟學習好的玩,學習不好的跟學習的玩。學習不好的人看不起學習不好的人,學習好的人嫉妒學習好的人。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就那麼回事,千萬不要相信這個世界有很多友情。華夏文明所追求的秩序感,是一個溫情脈脈的體系。比如有血緣關係的人之間有親情,志同道合的之間存在友情,而出生在同一個地方的之間存在鄉誼。總之在這個體系之下,可以從諸多維度建立情誼,並且把這種情誼發揚光大。
因爲存在共同的利益,大家聚集在一起,當共同的利益消失之後,大家就果斷散場,這不是朋友,而只能是夥伴。孔子說:“君子和而不同。”三觀不同的人之間能不能建立友誼呢?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在我看來三觀不同的人之間只要做到和睦相處就已經了不起了,做朋友根本就不科學。時間是最無情的東西,它可以摧毀一切東西。詩云:最是無情臺城柳,依舊煙攏十里堤。人的利益是不斷變化的,而一個人的三觀是由利益塑造的,當利益發生變化的時候,人的三觀也會跟着發生變化。我可以舉兩個例子來論證我的觀點,比如程先生曾經對組織幾乎有一種本能的抗拒,後來他購買了這個組織的股票,於是他就成了該組織最有力的支持者。
某男士原本是這個組織的成員,後來因爲尋求晉升沒有得到滿足,他對這個組織的看法就越來越負面。大概這世上大多數人的三觀都處於高度不穩定的狀態,我們還能夠看到這樣一種現象,有時候某些的三觀與自己的利益是完全違背的,並不是這個傢伙不在乎自己的利益,而是他一心要取悅自己的主子,爲了達到這一目的,他不惜戕害同類。玉樹,我現在遇到一樁不小的麻煩,因爲工作上的失誤,單位不得不追回個別人多領的養老金,我很可能被安排跟人要錢,到了如今這個歲數,我還沒有跟人過賬,我們同事當中有不少人已經幹過這件事了。玉樹,在生活中我是一個特別怕麻煩的人,是一個非常不善於處理問題的人,不過工作就是要處理各種各樣的問題,有一部分是例行問題,自然有一套例行的處理方法。另一部分是非常規問題,這一類問題往往花樣衆多、形式各異,沒有創造性的辦法,這類問題就沒辦法解決。生活也是如此,每天都有問題需要解決,解決問題的能力越強,你的前景就會越發的光明,像我這種一聽到問題出現就感覺頭疼的人,大概不會有好的前景。
冥想是一種非常有魔力的東西,如果長期練習會產生諸多的好處。朱清時先生是我非常佩服的人,爲了在高等教育方面走出一條新路,他放棄很多東西,甚至放棄了部發的文憑,我不知道招進去的學生後來的命運怎麼樣,我知道後來朱先生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談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叫做禪定。禪定是冥想的另一個說法,或者說禪定是冥想衆多分支當中的一個,練習禪定,觀想是必修課,我應該找時間好好讀一讀早期打印出來的資料。我希望那些資料以後能夠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裡,它將幫助我在冥想的時候保持更長時間。我希望在生活中工作中表現的更聰明一些,十年之約結束後,我將會進去更持久沉澱期,我的創作活動將不再有字數方面的要求。
在開始練習冥想之前,我曾經通過各種渠道瞭解過冥想,總體來說,大家對冥想的評價還是積極正面的。認爲練習之後會有諸多的好處,當我真正開始練習之後,覺得其中有誇大的成分。我已經練習了有幾年的時間,要說我從中得到多少益處我是說不清楚的。要說我從中一點益處都沒有得到,幹這個純粹是浪費時間,我也不好意思這麼承認。我仍然傾向於繼續練習,我希望能夠不斷的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我希望自己能夠在極其嘈雜的環境裡保持一種寂靜專注的狀態。這是我非常大的一個心願,所以要反覆提及,那麼將來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我因爲長期練習冥想,練習禪定,最終得道呢?一個人能不能夠得道,不只是看這個人的付出,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就是看這個人是不是與得道有緣。
我覺得自己與沙門是有一定緣分的,但緣分有非常的有限。我的這種緣分應該僅限於過門,而不能入室。我沒辦法成爲一名真正的居士,雖然在外人看來,我好像是一個對沙門非常感興趣的人。沙門其實也曾有過感化我的嘗試,但我沒有接受他們的接引。有一次在南山,我與一人同行。看見幾個比丘路過他們,他們在一起談論的時候,說某某人是他的老鄉。當時我就對這件事作出了評論,我說佛門當中也要攀老鄉嗎?我相信我的話當時對方是能夠聽到的,但他們沒有做任何反應。從前我以爲佛門之中人們的生活與紅塵世界,人們生活很不一樣。自從去了五臺山之後,我就有了不同的感覺,二者其實沒有那麼不一樣。也許這就是他們說在家修行也是一種修行,因爲在家出家過着相似的日子。在佛門當中,佛陀應該是智慧的化身,接近佛陀就是接近智慧。佛陀圓寂之後,佛門的戒律就是智慧的化身。佛陀曾在圓寂前交代自己的弟子們要以戒律爲師。
小的時候對於各種規矩是非常抗拒的,長大之後才發現有規矩對於一個人而言並不是什麼壞事。比如在生活中你說一個人沒規矩,其實就是從某種程度上否定了這個人。郭先生在教育自己兒子的時候,有很多與衆人不一樣的地方。比如他說凡是望子成龍的人,自己都不是龍,因爲他掙下了一份很大的產業,所以他成了龍。在這方面他教育子女與大多數人就很不一樣,比如孩子去了學校老師給他打電話,他的回答是我花錢了。如果教師給他的兒子佈置了一大堆作業,然後自己去睡大覺。他會很不滿意,我兒子在熬夜寫作業,你憑什麼去睡覺?大概教師們很不喜歡這樣一個家長,他的兒子沒有像大多數人的眼中的優秀兒子那樣拿到一張值錢的文憑,但他的兒子卻是一個非常有教養的人。
看到前面的內容,有些人可能會覺得他對自己的兒子非常的放縱,其實並非如此。郭氏一門有非常嚴格的規矩,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例子,就是他接掌被打的電話都只能站着。他們家的規矩非常多,如果不能夠遵守,就會遭到嚴厲的訓斥。不要看郭先生坐在那裡整天逗大家笑,在生活中他不應該是那麼一個隨和的人,而是非常嚴厲的。比如把某個徒弟堵在角落裡讓他背安排給他的東西,背下來還好,背不下來就是一個大嘴巴。郭先生對關係親近的晚輩會動粗,關係相對疏遠的就靠自覺了,如果情願自己成全自己,那就多多努力,如果對師傅的教導表現出某種抗拒很快他就會被請走,即使沒有被請走也會被忽視。從那個時候起你就變成了透明人,你不對自己負責,就沒有人對你負責。
我覺得教育有一件非常大的事情,就是必須教會他謀生。如果在年紀不是很大的時候,就能夠掌握一門謀生的技能。如果能夠一直保持學習的習慣,隨着年紀的增長,他就能掌握更多謀生的技能。在這種情況下,他沒有理由得不到一份體面的生計。而有一部分人,雖然在學校裡得到了一張體面的文憑。實際上卻沒有辦法謀生,甚至連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沒有,不懂得如何疊被子,不懂得如何洗衣服。這個人不是幼兒園的學生,不是小學的學生,而是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人。郭先生曾經舉過一個例子,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從來沒有受過任何挫折,有一天街上有人衝他瞪了一眼,他當場就死了,因爲從來沒有人這麼瞪過他。這當然是一種誇張的說法,其實我並不主張刻意的製造挫折去磨練一個人的心性。因爲在人成長的過程當中什麼都有可能少,唯獨挫折不會少,你用現實當中發生的事件去磨練他就可以了。
人生在世會遇到順心的事,也會遇到不順心的事。如果不發生順心的事,你就沒有機會成就自己的人生。如果不順心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你的心性就沒有機會被充分的磨練。其實這個磨練的過程對於任何人都是很有必要的,一塊玉石沒有經過充分的打磨,它不會變成精美的玉器。一個人沒有經過充分的磨練,他就不會變成真正的君子。之前我曾經反覆表達過自己的一個觀點,一個人若想成爲好人,有一個前提就是他必須變成強人。一個軟弱的人是沒辦法做好人的,因爲一個再軟弱的人都能夠找到一個比自己更軟弱的人。只有強大的人才能夠做到不遷怒不貳過,勇於面對那些看起來比自己更強大的人。然後想盡一切辦法戰勝對手,克服困難。我可以肯定的說,弱人全部都是壞人。我們不要總是把那些被欺負的人當成好人,其實這是一個天大的誤會。因爲那些通常被人欺負的人,往往也是要欺負人的。
一個人有沒有可能完全靠自學而成爲高段位的冥想者,這應該是比較困難的,我已經練習了幾年時間雖然冥想的時間已經創造了兩小時的記錄,可還是深深的知道我在冥想的時候,注意力並沒有做到完全集中。各種思緒亂飛,各種生理上的反應,不斷的分散我的注意力。我的各種念頭一個一個的冒出來,每個年頭都能把我帶出去好遠。一般來說練習冥想光靠看一看視頻或者看一點著作是不夠的,很多人都要報班學習,而教大家冥想的人真正稱職的並不多,市面上很多教人冥想的老師都是誤人子弟。根據一段時間的練習,我沒有看出來自己在這方面有多麼了不起的天賦。但我已經表現出了很大的韌性,因爲能夠堅持練習數年本身是非常不容易的。
之所以能夠創造超過兩小時的記錄,有一個前提是,我在冥想的時候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有關歷史的思考上。我先想到宇宙的形成,又想到古人類開始一點點認識世界。一個人出生開始認識世界,到死的時候一定有不少成果。在這個人一生當中,不斷的有新人被生產出來,他們開始新的認識世界的過程。新人和舊人之間是存在交集的,他們之間可以完成一種知識的傳遞。在口口相傳的過程當中,往往對一件事物的描述走樣非常的嚴重。相比之下,用圖畫文字更具有穩定性。而在這之前結繩記事是一個過渡的階段,它的作用是輔助人們記憶。相比之下,文字的描述更加的鮮活生動,在傳遞的過程當中做到非常的細緻。發現規律、制定規則、技術升級,這是人類文明發展過程的三元素。世界永遠處於運動當中,這種運動是不斷上升的,不斷髮展的,不斷向前的。時間的運動不是一個閉環,就是你在向前走的時候,永遠不會從未來走到過去,而是從未來走到更遙遠的未來。
發現規律、制定規則、技術升級,始終處於動態之中。我們的認知不斷的被刷新,規則不斷的被重新修訂,技術在不斷的升級。伏羲時代,萬物運行是遵守一定規律的,並且創立了一套符號系統來模擬宇宙的運行。黃帝時代,總結了以往人們對宇宙萬物運行規律的發現成果,根據這些規律創立了一套較爲完備的規則。這一套規則的創立標誌着華夏文明的形成,從那個時候開始,華夏文明不斷的傳播,不斷的有新的東西融入。雖然人們對規律的認知每天都在刷新,規則不斷,需要重新修訂,技術在不斷的升級。但這一切都建立在傳承的基礎上,就是華夏文明在發展過程當中表現出了相當的穩定性。以至於幾千年過去,我們今天仍然可以找到很多有關華夏文明的遺蹟。比如今天的漢字漢服,以及古典建築,舊時代的各種器物。
在我看來,大清標誌着舊時代的結束,新時代的誕生。很多人都在做這樣一個假設,如果大清沒有入關,會比現在的情形更好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首先我們所擁有的土地不可能像現在這麼廣闊,其次我們不知道自己其實那麼脆弱。大明在相當長的時間裡,對自己沒有清醒的認知,大清滅了大明,也在相當長的時間裡,看不到自己弱在什麼地方。如果我們對外部的變化保持相當的敏感,大概也會發生類似胡服騎射一樣的故事。這勢必會引起巨大的爭論,如果趙武靈王一樣的人物在最後獲勝,我們就能夠走出文明的危機,開始新生。也許正是因爲我們早已經經歷了T發衣服的痛苦,在晚清改變衣服髮式的時候,雖然有相當多的人,覺得剪掉了辮子就剪斷了自己與傳統之間的關係,可總體來說,這個過程並沒有讓人那麼痛苦。
如果有人問我,北洋的現代化開始於什麼時代,我只能說開始於剃髮易服的時代。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以新的面目示人了。當那些人走進孔廟,走進天壇。面對自己的先人,看見自己與仙人穿着完全不同的衣服,頂着完全不同的髮式,就應該深刻的意識到,那個傳統的經典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在大清那個時代,很多人就刻意的模糊替換衣服之前與剃髮易服之後發生的劇烈變化。我覺得這種做法非常的無聊,不但不應該模糊它,而應該正視它。任何一種事物有出現的一天,就會有消亡的一天。我們不應該想盡辦法拒絕承認它已消亡的事實,而應該正視它。一些古老的文明留給我們很多東西,我們應該妥善的處理這些遺產。很遺憾,在歷史上我們沒有處理好這個問題,以至於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雖然那個時代已經永遠的過去了,但我對那個時代永遠保持着一份敬意和溫情。的確那個時代存在很多問題,就像今天我們所生活的這個年代一樣,最近一段時間,我一直試圖讓人們區分事實與聖人的初心。其實任何一種思想一旦落到實處他的樣子就與設計者最初的設想有着巨大的不同,我們不能想象,孔聖人喝醉酒回家打老婆。我們也不能想象孔聖人看兒子不聽話,上去就是一巴掌。當婦女有一些不好的行爲時,人們就會想出各種辦法去羞辱她,爲了維護一種叫禮教的東西,人們發明了一種極爲殘酷的懲罰方式來對付那些對離教構成挑戰的人。如果有一天孔子看到自己創立的那些東西被搞成這個樣子,他一定會非常的難過。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因爲每個人在解讀經典的時候都會有意的放大對自己有利的東西,對自己不利的東西會有意地予以忽視。這些東西甚至不必有意在潛意識裡就會發生,所以這世上所有的學說都不能擺脫被扭曲的命運。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三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