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號 自下

三候,半夏生,藥名也!陽極陰生。

親愛的美紗女士:

我這個人出生在西北偏遠的農村,在我成長的環境當中,充滿了土腥味。雖然土生土長對於我的成長環境常常感到不適,而生存環境的變化,帶給我的衝擊也要大於一般人。我這個人似乎很敏感,但是對於一些重要的事情又缺乏敏感。比如在一些事情上,我已經讓某些人懷恨在心,對此我卻渾然不知。在我看來,人心永遠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你沒有辦法想象到它到底可以黑到什麼程度。就算是隔出去老遠,你仍舊可以清晰的聞到人性的惡臭。到了如今這個年紀,我深深的知道自己沒什麼了不起,但是伴隨着我的始終有一種叫做優越感的東西。這種優越感支撐着我那點可憐的自尊和體面,但是這些自尊和體面有一次一次的被摔在地上,踩在腳下。即便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這玩意兒還在起作用。但撐起我精神世界的又多了一樣東西,它就是佛法。

過去這麼多年,我竭盡全力的保護自己,但我的力量實在是過於弱小。所以在一次又一次保護行動當中被挫敗,對此我感到又可悲又無奈。一個人必須足夠強大,才能夠樹立自己的尊嚴和體面,衰老和疾病是一種特別可怕的東西。但是它終究會到來,如果可以蒙受上天的恩典,我不敢乞求自己的人生有多麼輝煌絢爛,只希望重生到死的過程沒有痛感、不失體面。我曾經說過要積攢功德,事實上我又不知道具體應該怎麼做。我這個人自以爲貴,也許正因爲這個緣故常常被人所瞧不起。所以我忽然有了這樣一個想法,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捧着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也捧着。喜歡的東西捧在心裡,不喜歡的東西用禮儀捧着它就可以了。我也曾經說過,人際交往始於禮,止於禮,而我對禮儀是非常不熟悉的。如果讓我來設計一個教育的模式,我一定會格外注重禮儀,一個人只要對禮儀足夠熟悉,他的心中就會建立一種秩序感、分寸感,就能夠在各種複雜的環境當中進退自如。在這個基礎上再去學習詩文,佛陀在圓寂之前告誡他的弟子們要以律爲師。

對於佛弟子而言,戒律是最基本的。佛陀沒有讓他們以高深的佛法爲師,而是讓他們以戒律爲師。這說明佛陀這個人的想法一點也不虛妄,其實就算是做到直接這一條也是非常困難的,在現實生活當中很多比丘沒有辦法讓自己的言行百分之百的符合戒律之規定。相對於佛陀而言,我這個人就顯得好高騖遠,不管是接觸什麼樣的學問都喜歡直接去碰最精神的部分,總是希望可以走捷徑。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捷徑可以走呢?最近一段時間,我把一部分精力用在了學習京劇上,我所說的學習京劇主要是學幾個唱段。是那種零星的學,不是系統的學。我覺得京劇演唱其實是一種技術,而學習技術大致有這樣一個過程。就是一開始先掌握一個大概,在反覆練習的過程當中,一點點發展到細節。

在演唱的過程當中可以把細節拿捏的非常精準,在這個基礎上繼續優化,這就意味着你的演唱已經從技術逐漸發展到藝術了,所謂藝術就是出神入化的技術。可以這麼說,所有的藝術都是技術,反過來所有的技術不見得是藝術。所以學習京劇其實是學習一門技術,只有你對他熟悉到相當的程度,纔可以把你的演唱稱作是藝術。如同很多領域一樣,演唱京劇也是需要天賦的。這裡邊除了考慮到你的嗓音條件,還有一點就是你的領悟能力。有的人你一說他就明白,有的人你就是嘴皮子磨出了泡,說的吐了血,他仍舊不明白。那個一說就明白的未必能成了角兒,那個把師父折騰得吐了血的人未必就成不了角兒。人沒有辦法一眼看到底,這就是佛陀所說的無常。

最近林先生的事情在社交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如是我聞,林先生的故事大概是這樣的。早年間林先生是一個打工仔,與朱女士結合之後,得到了來自妻家的支持,林先生的事業大有起色。在這期間發生了一件事,就是夫妻合謀辦了假離婚,然後購買了一套房產。這一處房產登記到了男方的名下,這就意味着朱女士離世之後,他的孃家人主張房產是朱女士留給孃家二老的東西,不會得到法律的支持。接下來劇中的大反派莫女士粉墨登場,本來她與僱主相處的很好。按照莫女士自己的說法,爲了從僱主那裡貸到更大數額的款,爲了騙得僱主更大的信任,她精心設計了一出苦情戲。於是放了一把火,當火燒起來之後,母子四人被困房間內,而莫女士卻選擇獨自逃生,留下僱主母子四人葬身火海。如果完全採信莫女士的說法,她這應該算是故意縱火,過失殺人。

作爲此案的僱主,當時的林先生應該是悲痛欲絕。但接下來的做法就有些意味深長了,要求判處莫女士死刑,對物業提出質疑。我覺得都沒有什麼問題,問題在於他利用此案引起的廣泛關注創立了一個品牌,爲了讓大家更願意接受這個品牌,他承諾會拿出部分利潤做公益。風聞林先生新聘的妻子是莫女士的外甥女,更有甚者說莫女士和林先生之間如何如何,在之後又出現了鎖魂墓、鎮魂井之類的傳聞。我只是想說,有些便利寧可不要享有比較好。不過同樣的事情如果放在我的面前,我未必比人家處理的更爲妥當。所以在這種場合我不想指責任何人,我只是想說人應該有所畏懼。回首過去這三十多年自己有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呢?後來的日子我要怎麼樣才能保證自己的言行在方寸之內呢?我想如果能夠大致按照聖人所說的那樣去做,就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希望未來的自己自下而不自上,永遠把別人捧爲主角,對自己喜歡的人做到不虧心,對那些不喜歡的人做到不失禮。

在這裡我也衷心祝願朱女士和他的孩子能夠在九泉之下安息,同時我也希望林先生能夠真正擁有自己的新生活。人生在世難免要虧欠一些人,只要盡心盡力的去償還就可以了。我在人前並不想裝出一副好人的樣子,假如每個人都認爲我是一個渾人,又假如後來有人發現我其實沒有那麼渾。對於那個人來說,這難道不是一個驚喜嗎?雖然這個驚喜並不大。如果在人前我總是把自己打扮成正人君子,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拿到了聖人的劇本。可真正事到臨頭的時候,當我撕下了我僞善的面具,人們才終於看清我是什麼玩意兒。這個時候他們一定會恨不得敲着我的骨頭把骨髓吸乾淨,所以裝一個好人是沒什麼意思的。

我這個人給外界一種印象,似乎我讀過很多書,但是絕對是一個假象。比如在近十年的日子裡,我寫書的規模大於讀書的規模。所以我絕對不應該自認爲是有識之士,我也應該多花一點時間來讀書,其實讀書有很多樂趣的。當然,如果你是那種不用心的讀,不能沉浸其中,這是沒什麼意思的。如果你能夠沉靜其中,你就會多一些觀察生活的維度,發現一些之前沒有發現過的美麗。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仍然記得自己當初讀一些書的感受,比如當年讀到川端康成先生所著的《雪國》,裡面的風景是那麼迷人,當你也置身雪中的時候。你的感受會更加的複雜,過去我也看過一些不錯的電視劇,我覺得那個時候的狀態更好一些,現在拿起手機刷的都是短視頻。現在的我特別喜歡看一些妙齡的女子對着鏡頭在那裡搔首弄姿。我應該爲此感到羞愧嗎?也許應該也許沒這個必要,但我明顯的感覺到在生活當中感受到的美好比以前少了很多。

在我年輕的時候看電視劇也好讀書也好,特別容易沉浸其中,現在卻似乎不是這樣的,我知道很大程度上是因爲自己寫出所受的影響。明年第十部長篇小說完成之後,我想情況會大有改觀。無論怎麼樣,我不會花費那麼長時間寫這麼大規模的東西了。因爲在規模上我已經做得很過分了,我完成的這些書籍將會被深深的隱藏在一個看不見的空間裡。永遠不希望再有人看到他們,特別是那些在生活中能接觸到的人。可很多時候我總是事與願違,我希望陌生人來閱讀我的那些書,但是陌生人對那些不感興趣,我不希望生活中的人看到他們輸,可偏偏他們對這些東西有興趣。沒想到這些我都感到噁心,難道我寫的東西是屎嗎?爲什麼它們那麼容易招蒼蠅?如果一個人門第不高,出身不好配不配做一個文化人呢?原來以爲是配的,現在我感覺自己不配了。

因爲花費十年時間創作長篇小說,這讓我的人生當中出現了一個空窗期。希望在未來的日子,我有機會填補這個空窗期,並且在這期間能夠釋放一些潛力。我覺得自己沒有很好的利用好時間,否則即便是在寫小說的情況下,仍舊可以閱讀一些東西。現在的我在精神生活這個方面可以說是匱乏到了極點,白天的時候工作用掉了大部分的時間,到了晚上刷起短視頻,又稀里嘩啦用掉了很多時間。在除去寫作的時間,剩下的日子就沒多少了。聰明的人能夠從生活當中感受到一些東西。而我的這種能力,也好像在我感覺不到的情況下喪失了一般。我希望未來自己無論是精神生活還是物質生活,都能有所改善,但這是我的願望不等於現實。今年至少在前半年,我花錢不是很受節制,這不是一個好兆頭,應該加以警惕。

在短視頻平臺上的確有很多美好的女性,但是這些美好的女性是被嚴重美化過的。所以她們一點都不真實,她們所呈現的只是一個片段,就如同在生活當中我們見識了各種碎片。因爲她們的不完整,所以我的思考也不完整。前些年我沒有這樣的感受,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女權的影響越來越大。以至於在生活當中你根本沒有辦法忽視它。在生活當中我經常見到支持女權的男士,對於這樣的人我從來沒有什麼好感,當然也有一些人是要給女權進行分類,有的人被認爲是正常的女權,有的人在前面加了一個前綴叫做田園。我不喜歡對她們進行分類,我把她們統一叫做女權。這些年男女之間的衝突越來越激烈,但是跟半島南端比起來,我們的男女關係已經算是極爲和睦了。因爲我們這邊發生衝突很多,只是停留在語言層面,甚至連面對面的衝突都很少發生,大家只是在社交網絡上爭吵。半島南端就不通了,他們在街上都能發生衝突,這衝突的烈度不限於語言,往往是一言不合大大出手。讓人感到欣慰的是,半島南端的女性非常的英勇,與異性發生肢體衝突,仍舊可以不落下風。

我一般不會因爲某人的身份就對他肅然起敬,我特別反感這樣一種說辭,就是某人是女性,我就要對她肅然起敬。我可以對一個人的能力表示尊敬,更可以因爲一個人的品德而向他致敬。唯獨不願意因爲他的身份向他表示尊敬,在一個環境當中,人們看重的不是貢獻而是身份。那絕不是我認爲理想的生存環境,不過像我這樣如同塵埃,一般卑微的人的想法,又會有誰在意呢?我已經不止一次對未來感到悲觀,也許正是因爲這個很多人願意疏遠我,我並不在意這一點。在這世上,我只在意那些在意我的人。如果一個人把我當做一坨屎,我還把他對我的看法想的特別重要,那就直接證明了我是一坨屎。

年紀的增長讓我學會從更多的維度去了解這個世界,比如從前我把技術看得很輕,把藝術看得很重,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藝術是要靠技術來呈現的。比如一個極具有美感的瓷器,往往它的製作工藝也很不簡單。一個製作的非常粗糙的東西,它也很難具有美感。在今天我越來越感受到一種氛圍,似乎職業教育越來越被重視了。那麼對職業教育的重視主要表現在哪些方面呢?我又具體說不出來。我的感覺是未來人力的成本一定會上升,所以凡是涉及到人類的產品,價格一定會越來越貴。這一情況在域外一些地方已經變成了現實,但我不希望在未來出現這樣一種情況,一部分人從普通高中進入高校,然後變成研究型的人才,成爲社會精英。另一部分人從職業學校走向社會,變成技術型的人才。

所謂研究型技術型,是我自己的說法,實際上這些人在未來會構成社會的兩極。一部分是精英,一部分是庶民。庶民永遠要跟在精英的後面,庶民的生活是由精英來設計的,這個設計最大程度的體現了精英對理想生活的構想,最大程度的彰顯了精英的利益和價值觀。說的難聽一點就是未來的所謂技術性人才會成爲研究型人才的附庸,爲什麼不能是職業學校跟普通高中去競爭?而是用一種近似強制的手段,把一些學習不好的人送到職業學校去呢?是因爲這些所謂的職業學校,面對普通高中一點競爭力都沒有嗎?其實在多數情況下,我都希望自己的某些感覺是錯的,因爲如果這些東西是對的,會讓我感到深深的不安和焦慮。有些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非常的可笑,一個三十多歲的人無兒無女,爲什麼要爲這些事情感到焦慮呢?

對教育我也是有想法的,前面我已經提到,在人生之初應該接受禮儀方面的訓練,一個人如果可以輕鬆的駕馭各種複雜的禮儀,這個人就會是有一個好的開始。數學和語文都是基礎學科,但是相比之下禮儀更加的基礎。當一個人對禮儀有了一個基本的認知之後,就開始接受數學和語文方面的訓練,如果在基礎學科方面表現的很好,建立在這些基礎之上的其它學科學起來也不是特別費力。我也在別的場合提到過這樣一種觀點,所謂研究型人才和技術型人才,而這並不是彼此隔絕的,沒有技術的支持,許多研究沒有辦法做,如果不在研究方面有所精進,許多技術就沒有辦法改良、革新,在歷史上一些特別關鍵的研究型成果是由技術工人來完成的,所以對職業教育的侵蝕,對技術工人的輕視,是整個社會的悲哀。雖然我學歷很低,卻認爲自己是一個研究型的人才,但我實際上沒有研究過任何東西。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如果一個技術工人根據工作需要想要做一些研究,應該得到支持。現在我的想法是這樣的,一個人想要做研究,對技術必須有足夠的瞭解,哪怕是一些基礎領域的研究都不能例外。最近通信當中多次提到調查研究這個詞,回顧這一生自己沒做過多少調查研究,愣是混到了今天。可如果即使我想做調查研究也是比較困難的,因爲目前沒有調查研究的風氣。你要做調查研究,不會有人配合你,不會有人支持你。你如果硬這麼做,也許對方還會嘲笑你。有時候我特別遺憾,自己的身邊沒有可以談得來的朋友,如果有的話我可以跟他一起做一些調查,並且撰寫調查報告,用來解決各種各樣的問題。我這一生沒有做過的事情很多,留下的遺憾也很多。

明年第十部長篇小說完成之後,我覺得在我一生當中很重要的一個承諾就已經兌現了。雖然我的人生沒有帶來什麼變化,但我已經盡己所能的去努力那麼做了。在未來的日子,我當然希望繼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對於那些自己不喜歡卻有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同樣會一直保持着抗拒的態度。我學會了接受自己的平庸,我所求的就是能夠儘可能體面沒有痛感的離開。我特別羨慕這樣的人,留給這世界一個瀟灑的背影,然後瞬間消失在某個地方。當年老子騎着青牛出了函谷關一路西去,目前各種證據都顯示老子在秦國病故。這裡邊隱藏着一個迷團,天下之大哪裡不可以去?爲什麼一定要去秦國呢?秦國非常的偏僻,在春秋的時候,那是一個極爲貧窮的地方,老子去那裡做什麼呢?即便是選擇隱遁,也應該去一個富庶安逸的地方。假如把我放在春秋時代,我寧願在哪個地方生活呢?在那個時代到處都是禮崩越壞,哪個地方需要我這樣一個人呢?

我希望在到了如今這個年紀之後,學會自下於人。捧着所有的人,自認爲不如所有人。不是裝作不如所有人,而是真的自認爲不如所有人能夠更容易看到別人的長處,而不總是盯着別人的短處。從前,我總是以發現別人的短處爲樂,不光是發現,還喜歡提醒人家,這是非常不應該的。這就好比你看到一個人臉上長了痤瘡,你就忍不住去提醒他,你以爲別人不知道自己的臉上長了什麼東西嗎?這就好比你走到街上看到一個人瘸着腿,你就上去提醒他,你是個瘸子,人家每天走路人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嗎?喜歡盯着別人缺點不放的人,往往自以爲自己是世上唯一的明白人,事實絕對不是那麼回事。我要永遠把自己當做是一個糊塗人,即便是自己真的明白也要當做糊塗人。不要總想着去幫助別人,因爲要幫助別人而得罪他,這是不值得的。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五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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