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婉勾起了脣角,果真如她名字一般,清然,清冷寂然。
清然望見墨婉脣角那絲嫵媚的笑意,她在花神府邸還從沒見過如此美的女子,青絲如瀑般傾瀉而下,肌膚雪般透亮,眉如遠黛,額間說不出名字的花卉精緻妖嬈,殷紅的脣浸了血般誘惑,可是那雙眸子裡卻如大海一般無波無瀾,玉容姣涼如月,天地爲之失色般的美地驚心動魄,一襲雪白的衣裙翻飛,集淡寧與妖嬈一身的女子。
再望見她身旁的男子,她連呼吸都要忘了。
眼裡冰凍的碎裂了般化作瑩瑩光芒,如高山之巔浮冰碎雪一般的男子,就像伴她而生的冰雪般寒寂,他的眸子彷彿夾雜了落花點點的流水,薄脣輕抿,周身貴族的氣質一襲雪白長衣無論如何都是掩不住的。
她猛然覺得,他就是一場來自遠方的清雪,攜一身清寒而來。
“這是何人?”許久,她的眼神一直若有若無放在他的身上。
葉恩記憶裡一本大書快速翻閱,清然、清然、清然,找到了。
她是梅仙,淡梅花王。
非敵非友,葉恩腦子已經快速將她歸類。
“姑娘,我們四人自鄉野而來,特地來花都修煉,還望姑娘指條明路。”敖溪仍是剛纔那番說辭,淡然如清風。
清然一下子有些恍然,姑娘,姑娘……
這花神府邸中還沒有人敢喚她姑娘。
可是冰封的心中一角已經被輕輕撬開。
清然難得好脾氣地說到,“這便是花都,不知你們可是拜到了誰的門下?”
墨婉咬着脣,誰的門下,難道還分門派嗎?
“阿溪,我們拜到誰的門下?”墨婉輕聲問道。
敖溪轉頭握住她的指尖,淺淺一笑,“都聽你的。”
墨婉呃了一聲,呆呆地望着他,這她還真沒想過。
不經意瞥見清然的眼神開始放在了她的身上。
抿脣一笑,“阿溪,你好像招桃花了。”
靈動如偷腥的貓。
敖溪又怎會不知,她的話不無道理,花神府邸天理王法,不許這私動凡心,饒她是師尊又如何?情愛之事哪有這小丫頭看得透徹。
擡手捏捏她的鼻尖,“阿婉,你好像也招桃花了。”
墨婉愣了一愣,遂而恍然大悟。
燦然笑開,攤開手掌,頗無奈地說道,“這可如何是好?”
他二人的話葉恩早就豎着耳朵聽得一清二楚。
一下子鑽到他二人中間說道,“墨姐姐,我知道我們要拜到誰的門下了。”
“哦?”墨婉笑着看着總是很活潑的葉恩,心情總是能好上幾分。
“合歡花王。”葉恩眨着眼睛說道。
看她快要把眼睛都要擠壞了。
墨婉忙點頭知會了她的意思,朝清然說道,“我們要拜入的正是合歡花王門下。”
“合歡花王,天絕,帶他四人去吧。”清然朝天絕吩咐道。
面上的一絲失落卻是逃不過墨婉的眼睛。
“多謝。”敖溪應道,隨着天絕去往的方向。
墨婉偷笑着說道,“阿溪,我壞了你的桃花,可別怪我哦。”
敖溪淡淡望了她一眼,墨婉識相地住了嘴,眸裡的笑意卻
是出賣了她。
玉然而立的清然還在望着他離去的方向,與那白衣女子親暱的模樣讓她有些心酸。
碧甍飛瓦,朱玉金琉,氣派的建築中又不失素雅的一角,流水落花,紫紗飛舞,隨處可見紫衣的男男女女走過。
他們的眼神都望着今日剛來的四人。
“葉恩,這合歡花王是怎麼回事?”墨婉問道這會正東瞅瞅西望望的葉恩。
葉恩擺擺手,“墨姐姐,你是不知道,剛纔的那個清然,古板的厲害,在她手裡,別說找王上了,偷懶都難,這合歡花王呢,可就好玩了。”
葉恩搖着手裡隨手揪來的一根草尖。
“好玩?”墨婉倒想着她口中的好玩是怎樣的。
天絕走在前面卻是聽不到後面二人在說什麼,剛一轉頭,便對上白衣男子含笑的眼眸,心裡竟覺森然。
大約半個時辰後,四人在天絕的帶領下進入了一處宮殿。
龍飛鳳舞“合歡殿”三個字。
“長歡師尊。”天絕站在門外朗聲喚道,兩手交疊垂在身前。
“有話快說,我還忙呢?”突然一道男聲從門內傳來。
天絕面上有些掛不住,臉色通紅一片。
墨婉一下子輕笑出聲,裡面的人好像真的很好玩呢?
突然,一個男子風般飛出,徑直立在了四人面前。
眼裡頓時放光,摸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兩個女子.
“剛纔誰笑了?”長歡繞着墨婉與葉恩轉圈。
“長歡師尊。”天絕上前再次喚道。
長歡一瞪眼,“肯定不是你笑了,你過來幹嘛。”
墨婉見狀,這藍色錦袍的男子看來不找到誰笑,是不會罷休的。
“是我。”墨婉擡眸對上他的眸子,沉墨般幽暗。
“原來是你。”長歡上上下下打量着這個白衣女子。
見墨婉也在毫不顧忌地打量着自己,更覺有趣。
“你在看什麼?”長歡問道。
墨婉不穩反答,“你在看什麼?”
天絕捏了一把汗,別看長歡師尊總是笑嘻嘻地,可他要是發起怒來,比清然師尊都要可怕的。
長歡一下子有了勁頭,就好像一個皮球卻被一直擱置着,今日突然有了一個人能將自己拍起來,這下便是一躍三丈高。
“我在看你。”長歡如實回答道。
若是往日,女子出現最多的表情不是羞澀就是兇巴巴的。
“好看嗎?”墨婉仰着臉龐,脣角的笑意不減。
這回倒是長歡羞澀了。
吞吞吐吐地說道,“好看。”
墨婉隨即掩住了脣角,眼裡狡黠的笑意更甚。
果真好玩。
比起清然好玩多了。
長歡隨後又意識到,自己有些爲老不尊呢,還是師尊呢?便有些扭捏。
端足了架子,輕咳兩聲。
“天絕,你不好好待在清然身邊,到我這合歡殿作甚?”
天絕早已被這二人的對話給嚇得一愣一愣的,這還是師尊該有的樣子嗎。
“回師尊,這四人是剛從鄉野而來,想要拜入你的門下,不知師尊意下如何?”
長歡摸着光潔的下巴說道,“她留下,其他的不要。”
天絕一下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接下話頭。
“不行。”墨婉當機立斷一口回絕。
“你還不行?”長歡一下子跳腳了,還沒有人敢忤逆他。
“要留四個人都留下,不留一個都不會留。”墨婉一點都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也本就是這樣,他們四個無論如何都不能分開的,誰也料不到在這片土地上會發生什麼。
況且她也抓準了他的性子。
天絕早就想到,這下長歡師尊總該發怒了吧,把四個人都給趕出去,只不過就是可惜了這白衣男子。
“好吧,好吧,都留下吧。”長歡擺擺手示意四個人都留下,他可不想放過一絲找樂子的機會。
墨婉轉頭朝三人眨眨眼,嬌俏的模樣更是靈動。
天絕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長歡師尊何時這麼好說話。
匆匆告辭,這件事得趕緊告訴清然師尊。
長歡親自引他們去住處。
每一位師尊有一座單獨的宮殿,所有弟子雖拜入不同的門下,但吃住還是在一塊的。
“修煉在雪津臺,男女分開,各二人一間屋子,吃飯在思源閣。”長歡邊走邊說,眉間的喜色卻是掩不住,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我要和墨姐姐住在一起了。”葉恩黏在墨婉身上,緊緊抱住她。
墨婉快要被勒得喘不過氣,笑笑說道,“好。你先鬆手,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葉恩眨眨眼睛,吐着舌頭放開手,臉上仍是驕陽般燦爛的光芒。
墨婉寵溺地望着她,長不大的小姑娘。
長歡轉身看見二人嬉鬧,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這兩個丫頭可比別人好玩多了。
“哦,我還忘了問你們叫什麼名字呢?”長歡一行人已經走至聽風樓了,纔想起忘了問他們的名字。
“葉恩,葉子的葉,恩情的恩。”葉恩跳到了他的眼前,嬉笑着說道。
“這是成堯。”
“他叫敖溪。”
“墨婉。”
葉恩一一指着說道,三人任她撒歡,脣角噙着微潤的笑意。
“好,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長歡的弟子了,我座下已有十餘弟子,明日你便可以見到他們,去吧。”長歡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阿婉,等會打理好一切,我在這裡等你。”敖溪囑咐道。
“好。”墨婉應道,她知道他心細如髮。
長歡不以爲意地負手離開。
卻遠遠看見一素衣女子徐徐而來,清瘦如梅。
“長歡。”清然喊住一見到她就恨不得躲到十萬八千里的長歡。
長歡頓住了腳步,不耐煩地蹙眉,還是走了過去。
“吆,這不是清然嗎?太陽這是打從四邊出來了,我們的梅仙都會屈身來聽風樓了。”長歡輕笑着踱步走近,不屑地望着這清冷的女子。
他倆可是死對頭,往日都是能躲就躲。
一個清冷如雪孤高,一個嘻皮笑臉護短。
梅落宮的弟子跟了她的脾氣,總覺得高人一大截。
合歡殿的弟子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總愛在老虎身上拔毛,最見不慣梅落宮的作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