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淵冰冷的瞳孔直直對上他的眼,不可褻瀆的王氣炫耀着主人的尊貴,“尋龍魂,統龍族,還有想她。”
敖溪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一時間的表情竟有些說不分明。
他竟尋龍魂,龍魂。
墨婉不懂他說的尋龍魂,統龍族究竟是什麼意思?但他最後的兩個字卻讓她面頰一陣燙紅。
“你真的找到了龍魂,找到了真龍?”敖溪喑啞着嗓音問道。
墨婉望見敖溪古怪的表情,意識到龍魂什麼好像真的很重要。
“龍魂是什麼?”嘴巴比腦子轉的還快,無心問出了聲。
敖淵捏捏她的指尖,寵溺地說道,“沒什麼,只是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墨婉倒吸一口冷氣,師父現在的情話未免說得太順溜了吧。
敖溪一聲冷笑讓墨婉側顏。
“那麼天狼原的將士?”
旁邊的侍女見自家花神正與墨婉你儂我儂,敖溪還這樣沒有眼力見兒,便搭話道。
“公子,你可知率領天狼原將士的人是誰?”
“九泠與姬冷夜。”敖溪說道,眼下,宇文應該已經與他們碰面了吧。
侍女輕笑一聲,“不錯,正是九泠與姬冷夜,那公子對這戰的把握又是幾成?”
“六成。”敖溪快速回答道。
“不,是七成。”侍女捂着脣角笑着說道。
“所以……”敖溪的身形禁不住向後退了數步,所以宇文這一戰是必贏,都在老二的算計內,那麼,他又是爲了什麼?
侍女驕傲地說道,“所以花神並不在乎這戰的輸贏,花神想要的正是花神府邸輸,哦,不對,花神想要的是姬冷夜輸,輸給和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墨婉越聽越迷糊,師父爲什麼要故意輸給萬骨墟?
“師父爲什麼要讓姬冷夜輸?”墨婉望着仍跪在地上的女子詢問道。
侍女眉眼頓時溫柔地望向墨婉,“因爲他們讓墨姑娘受了委屈。”
“呃……”墨婉一下子不知如何接下這話頭。
“所以,師父,你是爲了給我出氣才讓他們去送死。”墨婉額角抽抽,挑眉問道。
敖淵望着她難以置信的表情,用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婉婉,有何不妥?”
他這副欠揍的模樣讓墨婉恨得牙癢癢。
“這個……”墨婉咬牙說道,九泠只是抽過她一鞭,姬冷夜雖是想將自己殺死,可到最後也不是沒得手嗎?
有必要這樣狠毒嗎?
有必要嗎?
侍女也是在一瞬間纔想明白敖淵的深意,只能默默感慨一句,她家花神可真是護短。
“婉婉,你可是覺得還不出氣?”敖淵邪笑着問道。
墨婉差一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師父,你可以對他們溫柔一點麼?”
“不可以。”敖淵乾脆利落地直接回絕,他的婉婉受了那樣的委屈,必然都得一點點討回來的,再說,他的溫柔只在她的面前。
“哈哈哈……”敖溪突然爆發出蒼涼而諷刺的笑意。
“老二,你可真是爲了她不擇手段。”敖溪從沒想過他會爲了墨婉做到這個份上,只是爲了替她出氣就不惜毀了花神府邸。想他一步步運籌帷幄,只是爲了贏得這戰,贏回阿婉,卻是一步步落入他布的局中。
“不擇手段?與你相比,不過爾爾。”敖淵好笑地望着一臉失神地男子說道。
敖溪突然目色一冷,望向此刻正一臉疑惑的墨婉。
敖淵不輕
不重地捏着墨婉的耳朵,慵懶地如高貴的貓。
“師父,你在胡說什麼?”墨婉現在就好像被推到了一團巨大的疑雲中。
“胡說,婉婉,我從不胡說的,好了,都過去了。”敖淵將她的腦袋扣在自己的胸膛上,柔聲勸慰,凌厲的目光卻掃向了敖溪。
有些事情,他一輩子都不會讓她知道。
不是爲了敖溪,而是爲了他的婉婉。
比起他對於敖溪的恨來說,他更不希望她活在恨別人的痛苦中。
因爲只有這樣,她纔會活得更加無憂。
墨婉靜靜聽他胸膛有力的心跳聲,這樣也罷,你不願說,我便不會再多問,只要,最後的人是你就好。
“師父,不可以放過九泠和姬冷夜?”墨婉甕聲甕氣地說道。
出氣是出氣,可她一想到芸姐對姬冷夜的恨,她就心疼,她不想再讓太多的人捲入到無休無止的仇恨中,她也知道,她眼前的男子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敖淵蹙緊了眉頭。
墨婉見敖淵不吱聲,知道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緩緩勾起了脣角。
“師父。”墨婉環住了他精瘦的腰際,弱弱地喚着。
“師父。”
沒反應。
“師父。”
還是沒反應。
擡眸只見恰好對上他的鳳眸,噙着笑意的脣角魅惑衆生。
“師父,再遲可就來不及了。”墨婉雙手勾上他白皙的脖頸,糯糯說道。
聽見她撒嬌的語氣,敖溪眸色微閃,他不免有些醋意,她何時在自己面前這般柔軟與放肆過,主動得情意更是少之又少。
墨婉有些氣餒了,他是鐵了心要報這個仇了。
轉頭就要對敖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阿……”話還未出口。
陰影就罩了下來,未喚完整的名字都被這個無動於衷的男人悉數吞入了口中。
“唔……”墨婉睜大了雙眼望着他濃密如蒲扇的睫毛微顫,一時心神有些盪漾,他就如一頭髮怒的獸。
嘴中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他的動作有些粗暴,恨不得將她揉碎進懷裡,將她口中的每一絲空氣都要奪走。
墨婉喜歡這樣被他抱着,也喜歡這樣被他吻着,可是,現在真是十萬火急,她都快急瘋了。
便一下子輕輕咬住了他的脣,怕尖銳的牙齒劃傷他,又怕他感受不到自己的焦急,氣息頓時都有些紊亂。
敖淵的脣被她輕輕撕咬着,愈發情動。
差一點就要把持不住。
不得已將她從懷裡放開。
“婉婉,求人可不是你方纔那麼求的,現在學會了嗎?”敖淵低沉的嗓音撲在她紅撲撲的臉上。
“師父。”墨婉低頭抓着他的衣襟用力調勻自己的呼吸。
“我學會了。”硬着頭皮說道,這樣如果可以救人,那她也是不吃虧的。
敖淵見她的羞態,心情更是愉悅。
“師父,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墨婉擡眸說道。
“我還沒說完。”敖淵用指尖點着她的鼻尖說道。
“那你快說。”墨婉巴巴等着聽他還有什麼要求,可再耽誤不得了。
敖淵冰藍色的眸子沉了沉,一本正經地說道,“婉婉,除了我,以後不許那樣喚別的男子。”
墨婉恍然大悟,原來根源在這裡,他可吃醋了,越想越好玩,不由樂出了聲。
“師父,你在吃醋?”墨婉一時笑顏如花。
“他不配。”敖淵聽她這樣調笑自己,不免有些微怒。
墨婉踮起腳尖,重重親向他殷紅似血的脣瓣。
精緻的臉龐上是靈動如狐的笑意。
敖淵愣了一愣,一腔怒火就這樣被她給澆滅了,心裡頓時柔軟地一塌糊塗,對她連責怪都說不出口。
靜靜望着眼神晶亮的女子。
“師父,好喜歡你這樣,你以後若是不喜歡我這樣喚他,我便改掉。”墨婉認真地說道,他在意她,她也是同樣在意他的感受,她不忍心已經渾身是傷的他再有一絲絲難過。
“師父,你要是不開心,我會心疼的,不想你再一個人,不想你再孤孤單單,以後我都陪着你,師父,我都陪着你。”墨婉繼續說道,她看到他傷口的時候,心裡便暗暗發誓,她別的什麼都做不了,但可以一直陪着他這樣也好啊。
我無比珍惜每一次和你擁抱的機會,無比珍惜你的溫度,相逢不易,相擁更難。
敖淵鳳眸就如碧藍的汪洋不可捉摸。
“可會反悔?”他薄脣微抿成刀刃,細長的眉眼裡蓄滿了情意與不知名的情緒。
“絕不。”墨婉的回答鏗鏘有力,毫不避諱自己的心意,只有失去過的人才會如此肆無忌憚,什麼矜持,什麼嬌羞,在一想到永遠都見不到他時都顯得如此蒼白。
“師父,放過他們吧。”墨婉伸出指尖勾勒着他的眉眼。
“好。”敖淵的脣角總算緩緩勾起,一笑傾城。
一直包裹着二人的黑霧徐徐散去。
侍女瞥見那高貴如神祗的男子須臾之間便換了模樣,不由暗暗佩服這個傾國的女子。
墨婉再回頭,敖溪已經不見了,只有侍女還跪在地上。
她卻早已顧不得那麼多。
不到幾個時辰,敖淵和墨婉已經出現在天狼原對面的山頭上。
墨婉極力想要看清底下的形勢,奈何還是太遠,只能看得清一羣紫壓壓的人與鐵甲大軍對峙着,三千里山河鐵甲數百萬,此時正劍拔弩張。
將手搭在眼前,極力遠眺,眼睛都有些酸困了,可還是看不清周圍的情形。
正捉急時,突然一雙大手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溫涼細膩的觸感竟是格外舒服。
“婉婉,睜眼。”敖淵護在她的身後說道。
墨婉順從地睜開了眼,差一點驚呼出聲,她好像被扔在了大軍中,就連旁邊人的毫毛都可以看得清楚。
“師父,你好厲害。”墨婉欣喜地說道,另一隻手緊緊握着他的另一隻手。
整個大軍的佈局一覽無餘,站在花神府邸前面的是果真是一襲玄色長裙的九泠,眉目間的狠厲與不屑依舊,一襲紫色長袍紫瞳的姬冷夜站得筆直,周身有着不可侵犯的威嚴。
對面的正是提馬而立的宇文琛,鐵衣金甲,不可忽視的王者之氣,沉着冷靜地眯眸望着對面的將士。
再一轉眼,墨婉一下子止住了呼吸。
敖溪,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
一襲白衣的他與這金甲玄鐵的隊伍顯得格格不入,且看他坦然自若此時正勒馬與於文琛身後,白色的衣角翻飛,蹙緊了眉望着對面的大軍。
宇文琛背後的每一個將士此時都化身虎狼,他們的眼神令墨婉後背發寒,積攢了無數的怨恨與怒氣之後恨不得將對面的士兵生吞活剝。
“姬冷夜,今日你送上門來,我萬骨墟就和你新仇舊恨都好好算上一算。”宇文琛身後一鬍髯滿面,魁梧如山的男子怒吼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