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爲難她了,我看倒是難爲你了。”這樣每日如此上心,卻不自己去娶回來。
“時候還不到。”敖淵鳳眸深邃如不見天日的深淵。
墨府內,“綠綺,好了沒,快點啊!”墨婉坐在牀上,等綠綺給她好好打扮。
“好了,好了。”綠綺手忙腳亂將所有釵飾都別在主人發間。
墨婉拿過銅鏡左瞧瞧,右瞅瞅,“綠綺,過來,把胭脂給我。”接過來又往臉上一氣亂塗。
“把眉筆給我。”
綠綺都傻了,“小姐,你用得着這麼狠嗎?”這自己塗得夠醜了,小姐還自己往臉上再塗,可真嚇人。
“綠綺,你看小姐我美嗎?”說着,還嬌羞地望着綠綺。
“天哪。”綠綺忍不住乾嘔。
墨婉對這樣的反應很滿意,“好了,走吧,走吧,別讓他們久等了。”說着就拉着綠綺跑出去。
“小姐,面紗,面紗。”
“哦,對對對,綠綺今日成功了,我改日帶你去鴻運樓。”墨婉邊走邊系面紗,卻把孤鳳的人嚇了一大跳,這墨家姑娘,這次下狠招了。
“父親,娘,讓你們久等了。”墨婉落落大方走進大廳,盈盈施禮。
“墨老爺,這便是你家女兒吧。”藍衣公子摺扇輕搖,打量着墨婉。
墨阮安高興極了,這女兒多少人家上來提親都不答應,昨日卻來主動說想見見這張家公子,應是聽人說了,這張家名門望族,極具勢力,張家公子一表人才,在當今世上也是一呼百應,婉婉應該看中這些了,真是有眼光,若是看不上也無妨。
“正是小女,墨婉,婉婉,快見過張公子。”
墨婉微側身子,“張公子,墨婉有理了。”
張公子極其滿意,笑言:“墨姑娘有禮了,只是爲何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呢?”單指有節奏敲着桌子。
墨婉看看墨父,又瞧瞧墨母,一副難爲情的女兒模樣。“這……這恐怕不方便吧。”
張公子起身,繞着墨婉走了一圈,“墨姑娘,真的不能取下。”
墨婉支支吾吾,“取下,取下也是可以的,不過,還請張公子答應一件事。”
張公子摺扇一拍,爽快答應。
“因我近日嗜酒太多,所以容貌不如從前,還望公子不要給他人說了去。”
“好。”這墨婉絕世佳人,自己討了去,別人要聽,他也是不願意說的。
墨婉緩緩背身取下面紗,強忍住笑意,“公子。”說着回眸一笑,那張公子好歹見過世面,沒暈倒,只是愣了一會。
“墨姑娘,真是美豔動人啊。”
“墨老爺,我臨走時,與王公子已有約,在下先高辭了。”張公子連摺扇都落下了。
“張公子,摺扇,摺扇。”墨婉追了出去。
張公子連頭都沒回,“算了,我不要了。”
“那好,張公子這扇子就留給我做定情信物,我等你。”墨婉深情望着張公子的背影,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終於到了墨父面前。
“父親,張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女兒願意嫁給他。”墨婉絞着衣角,含羞低眉。
墨阮安冷哼一聲,“哼,墨婉,還嫁給她,現在全天下的人誰敢娶你,你就做你的尼姑去吧。”
墨婉大喜過頭,“好啊,父親,一言九鼎,我明日就去那靈秀山。”
墨阮安算是看透了,墨婉想做的事還沒做不成的。
“去吧,去吧。”墨母擺手趕緊讓墨婉離開,再遲會,老爺子該變卦了。
墨婉識相極了,靈秀山,等着我。
靈秀山上,迷霧嫋嫋仙境雲海,淡白色的海棠花瓣稀稀拉拉別在枝頭,古老虯勁的樹枝上,一着月白色長衫的女子斜躺假寐,思緒卻毫不含糊。
“綠綺啊,給他們說清楚,宅子不在於氣派,防獸防賊就好,一草一木儘量少動,快去吧,去吧。”
綠綺不情願地走遠,小姐這幾日怎麼如此大的興致,天天在靈秀山督工,害得老爺說她還把小姐教壞了。
墨婉翻身找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柔軟的觸感襲來。“綠綺,別鬧了。”墨婉懶得睜眼,翻身繼續假寐。
卻不料,溼漉漉的口水落了一身,粗重喘息如獸,
墨婉眼睛微微撐開點縫,一張血朋大口湊在自己臉上,還有不斷漸進的趨勢,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纏上了每一塊關節,每一寸肌膚。
終於忍不住失聲大喊,“啊……妖怪。”身子從樹上直直掉落,幸虧落了一層薄薄的花瓣,摔下來並沒有想象中疼痛,拔腿就跑,她怎麼命這麼背,先遇上鬼羅,今日又遇上這不知什麼東西的妖怪,緊挨着地面匍匐過來,速度越來越快。
墨婉實在跑不動了,靠着山體盯着這怪物,渾身綠色鱗片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紅色的信子吐出又吸進,豆大的眼睛發着紅光像兩顆血寶石,墨婉看着它無骨的身體一點點在地面蠕動,一陣惡寒。
大着膽子問道,“何方妖孽,追我幹什麼?”聲音裡壓抑不住的驚恐。
“好吃。”這妖怪的回答倒是簡單粗暴。
墨婉就氣暈了,“那麼多的人怎麼就吃我一個?”她不是自私,她就是覺得有蹊蹺,這個妖怪好像專門等着綠綺走了剩她一個人纔出手,不對,出嘴。
這個色澤鮮豔的妖怪吐着細長的信子,悠悠說道:“好吃。”
墨婉感覺真的沒法和它溝通了,“我是說爲什麼好吃?”
妖怪這次好像聽懂了,“血,長生。”想象一下,一個妖怪吐字清晰,簡單粗暴表達自己的目的。
墨婉足夠鎮定,將這些詞彙串聯在一起,問道:“你的意思是喝了我的血長生?”
讓墨婉驚掉下巴的是,妖怪搖搖綠色細滑的尾巴,頭如搗蒜般表示認同,墨婉不由感慨,這妖怪肯定修煉成精了,不過,喝自己的血可以長生。
它以爲自己是神仙還是戲文裡的唐僧,剛想解釋。我只是
一個凡人,話還沒出口,妖怪就快速搖擺着身子爬來。
墨婉嚇得閉上眼睛,死就死了,可是自己的尼姑庵還沒修好呢,還沒在海棠樹上風流夠呢,怎麼可以這樣,腦子快速閃過一張臉,傾倒衆生,師父,墨婉趕緊搖搖頭,突然一聲哀嚎驚醒了墨婉。
墨婉張大了嘴巴,自己何時這麼搶手,一個渾身赤紅鱗片的妖怪交纏在一起,腦袋互相撞向對方,不過,這赤紅妖怪眼睛是銀色水晶般閃閃發亮,眼看兩個妖怪打得不亦樂乎。
墨婉飛快轉身,接着拔腿就跑,腿還是有些軟,不過這會再軟也不敢稍作停留,自己到底倒了什麼黴。
一個妖怪瞥到墨婉跌跌撞撞已經跑遠,吐着長長的信子好似在交流,終於達成一致,向墨婉再次搖擺着長長的身軀蠕動過來。
墨婉忍不住轉頭看到如此和諧的一幕,兩個妖怪齊心合作,一起捕殺她,頭頂的髮絲都快豎起來了,用進全力向前跑。我的親孃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啪。”墨婉華麗麗地摔倒了,兩個妖怪對望一眼,彼此瞭然於心,還沒見過如此逃跑都不專心的人,不過,如何喝了她的血纔是正道。
墨婉手心被石頭蹭破,血珠緩緩滲出來,剛放在嘴邊正準備吹,猛然看見兩個妖怪兩面夾擊,虎視眈眈望着不夠塞牙縫的血珠,這眼神恨不得活吞掉她,墨婉也嚥下口水,自己真的有那麼誘人嗎?
“好吃。”綠色妖怪忍不住就要撲上去,赤色妖怪見狀也不甘落後。
墨婉眼下真的逃不脫了,可是越恐懼內心越平靜,井井有條地安排後事,綠綺好好嫁給雲生,我那宅子肯定就荒了,父親、娘女兒不孝,下輩子我一定做男子好好行孝,還有,一張熟悉的臉,師父,哎呀,師父還用你擔心嗎?眼看着妖怪就要咬在自己脖頸處,仍然動彈不得。
“妖孽,還不住手。”墨婉回頭差點醉在秋風裡,原本英雄救美不應該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男子吧,可是眼前的這位小神仙,墨婉只能乾笑。
約摸十四五歲的年紀,還沒長開的樣子,一副凜然斬妖除魔,我爲蒼生的大義大仁之態。怎麼看怎麼奇怪?不過眼神澄澈,算得上半個小美男子,一襲深紫長袍,衣袂飄飄。
等墨婉回過神來,兩隻妖怪已退到遠處與那小神仙糾纏在一起,稚嫩的臉龐與捻熟的劍法顯得格格不入,左躲右避,騰飛起跳靈敏有捷。
“臭小子,你敢壞我們的好事。”赤紅聽起來明顯妖行比綠色更深一些。口齒伶俐,亂中有序,而綠色稍顯匆忙,招式應付略顯吃力,
“大膽妖孽,殘殺凡人,枉你們這麼多年的修行。”小神仙倒是怎麼看怎麼飄逸,有些雲生的風骨,每一招行雲流水般自如。
“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丫頭的血可是能夠助我成仙少百年的修煉,誰不願意,小子,我也可以分你一些,這丫頭也可助你早日成仙,長生不老。”赤色引誘道,說的墨婉都有些動心。
“對,對,長生。”綠色着急得附和道。
小神仙也深深地忘了一眼還杵在一旁的墨婉,他是感受得到,這女子確是不同尋常,但是他也說不出哪裡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