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軒,你……”龍婉吟一張嬌俏的小臉氣得通紅,也說不出話來。
側臉看上去的帝軒真是好看啊,爲什麼就這樣不解風情呢?她到底哪裡比不上慕雲歌了?
眼淚圍着眼圈在眼睛裡面打轉,可是氣勢上不能輸,龍婉吟驀然轉身,留給帝軒一個看起來十分飄逸的背影,扭頭跑走了。可是從她的身影一直消失在營帳的大門外面,帝軒自始至終都沒有朝着那便看一眼,最後還是落塵,在張望着目送九公主遠去之後,轉頭語氣不無擔憂地對帝軒道:“王爺?王爺,九公主生氣了,您不去追追?”
帝軒終於擡起眼,往外瞥了一眼道:“本王來這邊行軍打仗,不是哄姑娘的,若是委屈了,回到王城自然有的是人哄着,不必跟本王在這裡乾耗。”一番話斬釘截鐵,落塵摸了摸鼻子,心想,得了,自己這個王爺也是個有脾氣的主,隨他去吧。
帝軒固然是有脾氣的,可是那龍婉吟也不好惹,曾經只是看在自己喜歡帝軒的份上。現在的龍婉吟竟然有了一種魚死網破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愛而不得的女孩子男孩子身上應該都有吧,翻譯過來就是:“如果我得不到,也不會讓你得到。”
懷着這樣的心情,龍婉吟竟然憑藉着驚人的勇氣和沒有遇到敵人的運氣,穿越一線城,來到了隔壁龍九淵的駐紮地。
見是九公主,這軍營裡面幾乎沒有人敢攔着,一路綠燈到了龍九淵跟前。
見到自己妹妹,龍九淵小小吃了一驚:“九兒,你怎麼過來了?帝軒呢?沒有陪你一起過來?”
龍婉吟見到大哥,立刻從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當中攢出眼淚來,可是這眼淚攢的很講究,要將落不落,硬生生在眼眶裡面,將那一雙眼睛渲染得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然後柔着嗓子對大哥道:“他沒來,是我自己來的,我想大哥了,這纔來看看大哥。”說着,恰到好處抽泣了幾下,然後捏起帕子抹去了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
“這個帝軒,也真是的。”龍九淵有些不悅,“你一個女孩子,想來看看大哥,他就算不親自護送,總要找個妥帖的人,怎麼就讓你一個弱女子這樣跑過來了呢?這一路上可曾遇見了什麼人?”
龍婉吟紅着眼睛搖了搖頭。
龍九淵這才放心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就好,那是你幸運,要是遇見了,出了個什麼好歹,你讓大哥如何與父皇交代?下次你一個弱女子,可千萬不要自己出來了。可知道了?”
龍九淵充分發揮自己作爲一個大哥的特長,對着妹妹絮絮叨叨。說到再也不要自己出來的時候。龍婉吟終於熱不住,哽咽出聲,道:“大哥,我只是想你了,想父皇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到王城去。”
“快了,快了,戰爭結束,咱們就都可以回去了,要不然,大哥派人將你先送回去?”龍九淵將龍婉吟攬在懷中,細細安慰着,半晌問道。
龍婉吟又固執地搖了搖頭。
倘若慕雲歌在的話,一定會冷笑着戳破她可笑的伎倆。然慕雲歌不在,龍九淵看着龍婉吟的模樣,真是心疼。畢竟也是一奶同胞不是,可是現在他這個大哥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手忙腳亂地安慰着。
忽然,他拍着後背的手一頓,冷聲問道:“九兒,是不是帝軒欺負你了?”
這一句話可算是問到了點子上,龍婉吟楚楚可憐地擡起頭,道:“大哥,不是帝軒欺負我,而是那個庭華公主。”
“庭華公主?慕雲歌?”
這一次,龍婉吟終於點了點頭。
“那慕雲歌不是在王城,哪裡會欺負到你?”
“大哥有所不知,我們駐紮在一線城之後,慕雲歌就從王城追了過來,哄騙軒哥,離間了我們兩個,現在還上演了一出苦肉計,讓帝軒滿城找她,置我於不顧。”
說着,又低聲哭泣起來。
龍九淵跟慕雲歌之間本來就有積年的舊仇在,現在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早已將龍九淵恨得牙根癢癢,問龍婉吟道:“帝軒竟然也不護着你,簡直是將你這個公主視若無物,竟然這樣囂張!”
“哥哥莫氣,這件事怪不得軒哥,只能說是那個庭華公主着實太有手段。您也知道,慕雲歌是精通醫藥的,恰好一線城鼠疫肆虐,她來了就立刻開了一張藥方,說是要救治那些將士。軒哥本來就是個愛軍如命的額,現在更加拿她當掌上明珠一般了。”
說道鼠疫,龍九淵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止是一線城,其實這邊,也在遭受着鼠疫的災禍,關鍵是找了很多民間的赤腳醫生,都說這鼠疫不是簡單的鼠疫,裡面還混雜着瘟疫,傳染性太強,根本就治不好,即便是能夠治好吧,估計人家也不願意在這瘟疫肆虐的軍中多呆上一時半刻的時間。是以現在龍九淵這邊的情況其實並不比帝軒那邊好上多少。
“她有藥方?你可記住了?”
龍婉吟看着龍九淵,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
龍九淵大喜過望:“好九兒,大哥知道自己怎麼辦了,你就按大哥說的辦就好了,慕雲歌惹你生氣,自然有大哥替你出氣,你先告訴我,慕雲歌在哪裡?”
地牢裡面,一如往昔的冰冷,慕雲歌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覺到小腹隱隱作痛,她算着,估摸是葵水?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朦朧間嘆了口氣,隱隱約約聽見了鐵鏈的聲音。
有人來了?
她擡頭,嗯還是那個熟悉的蝶舞蹁躚的衣服,除了龍婉吟,在這軍中,誰還會這樣嘚瑟,那她身邊的那個——慕雲歌已經努力睜大了雙眼,身體的虛弱讓她眼睛有些花,一時間看不清來人是誰,只是身形有些熟悉。
玄色的雲靴,銀光閃閃的鎧甲,步伐穩重。
帝軒?
慕雲歌咋摸着,是帝軒來救她了嗎?
還沒等想完,龍婉吟就道:“就是這裡了,大哥,我將她抓起來,免得她再在軒哥面前說三道四。”
“做得好。”那個男聲低沉,慕雲歌聽出來了,是龍九淵!
她心一沉,糟了,怎麼帝軒沒來,龍九淵反而過來了,難道說這裡已經不是一線城的地盤了,龍九淵都可以隨時隨地過來了?
她並不知道,龍婉吟跟龍九淵合演了一齣戲。龍婉吟跑到龍九淵的地界,大哭大鬧了關於帝軒的種種牢騷,但是最後還是要回到帝軒身邊。
龍九淵沒有辦法換了旁人又不放心,只好親自護送自家妹妹回來,同時也跟帝軒通通氣,這個妹妹年幼喪母又不得皇上寵愛,可謂身世悽苦,希望帝軒能夠看在她身世悽苦的份上,多多看顧。
接過自然不必說,帝軒是答應了的。
龍婉吟又藉着這個機會,帶着龍九淵來到了自己關押慕雲歌的地方。
大牢裡面潮溼陰暗,每天只供着一頓飯,還是放了很久也許都有老鼠爬過的饅頭——也是餿的。
龍婉吟兄妹來到這裡的時候,恰好趕上藥材鋪的老闆過來送飯。她沒有額外增加人手,這件事情,知道的額人越少越好,而且最好還是共犯。
這樣算下來,藥材鋪的老闆簡直是最佳人選。
“公主,您來了,這位是……”
龍婉吟沉聲道:“這是我哥哥,當朝太子殿下。”
藥材鋪老闆老眼昏花,藉着牢房裡面昏暗的光線,只能看到龍九淵的小半個側臉,一看那眼睛就是不苟言笑的模樣。
他慌了,手中的托盤險些掉在地上:“老朽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殿下治罪,還請殿下治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