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垂眸靜立,噤若寒蟬,祁玉兒受了這般苦楚,眼看着也沒了靠山,終於也學的聰明瞭些,沒有說話,只是那雙眼好似淬了毒,滿是嫉恨的怒火。
帝軒看都沒看她,只道:“從今日起,這後宅之事,全由少夫人負責,不聽話的,就給我滾出去。”
祁玉兒忍不住道:“這話誰說的!”
帝軒冷冷道:“我是這祁家的嫡長子,就是這下一任的祁家家主,我的話做不得數,難道你做的了?”
他一拉慕雲歌的手,轉身往外走去:“跟我回去,落塵。”
一旁的落塵聞言上前一步:“閣主。”
“去二房,把後宅的賬冊印信,全都送到夫人房裡,這裡的事就交給你,有不聽話的,你知道怎麼處置。”
“是,閣主!”落塵低頭道。
慕雲歌在帝軒的引導下跟在他身後,突然停步,扶着肚子微微蹙眉。
帝軒回過頭見到她如此,忙扶住她的腰:“哪裡不舒服?”
慕雲歌平復半晌,微微笑了笑,搖了搖頭:“沒有,小傢伙在踢我的肚子的,越來越調皮了。”
帝軒眼神軟了軟,很快又露出不贊同的神色:“這些事以後你少管,我同意你回祁家,不是讓她們給你添堵的,我來處理就好。”
慕雲歌微微無奈,心想帝軒果真是直男典範,且不說後宅的事,他一個大男人怎麼管的了,她難道不想安安分分養胎嗎,可這些人哪裡肯給她一個清淨,只不過她也不怕就是了。
往後幾日,祁玉兒果真消停許多,也許是被二夫人狠狠教訓過,到底不敢再來招惹慕雲歌。
而帝軒也逼着祁家業開了宗祠,當着族人的面將他認祖歸宗,卻是無人再敢對他口出狂言了。
而三大家族之一的祁家找回了嫡長子繼承人,這個繼承人還是曾經南越國的攝政王,這個消息不可謂不驚人,幾日之內,已經傳遍各國。
這一來,卻有人徹底坐不住了。
天機閣地處萬州城內部,萬州地近西南,依山傍水,山明水秀,百姓富足,入夜,萬家燈火,好似繁星點點,點亮整座城。
怡翠閣門前,此時正是熱鬧的時候,達官顯貴的車馬來來往往,衣着錦繡的紈絝公子哥兒門勾肩搭背,倚紅偎翠,調笑聲不絕於耳,好一派風流。
正門前,正有兩個年輕公子哥,喝得醉熏熏,東倒西歪在門前逡巡。
一人着青衣,頭戴八寶冠,一人着白衣,鬢髮已經散亂。發冠也不知丟到了何處,面容尚且算得上端正,只是渾身脂粉氣燻人,眼角低垂,腳步虛浮,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樣。
“祁二爺祁三爺,下回得空再來玩兒啊!”
沒錯,這二人正是祁家二房的大兒子祁青嵐,和三房大兒子祁青雲。
祁青嵐聞言轉過頭,嘻嘻笑着回過頭在花娘臉上摸了一把:“肯、肯定還來,小娘子就等着小爺我吧。”
話音剛落,另一邊的祁青雲卻是冷笑一聲:“還來什麼,現如今的月錢都歸那個村婦管着,今天逛花樓的銀子,那都是牙縫裡擠出來的,你還想來,你倒是有銀子來啊。”
那花娘聞言,一想近日萬州城裡瘋傳的,祁家嫡長子、前攝政王帝軒回了祁家,以後他就是祁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頓時看眼前兩人的神色都不對起來,也懶得再虛與委蛇,面色一下冷了下來,僵硬道:“流雲還有事做,就不與二位爺寒暄了。”
說着也不待他二人回話,轉身就走,下一刻卻嚎叫一聲,重重摔在了地上。
怡翠閣前來來往往行人衆多,聽見聲響都提停下腳步看了過來,只見流雲趴在地上,半邊臉腫的老高,扶着臉驚恐地看着祁青嵐,梨花帶雨,卻難惹一份憐惜。
祁青嵐毫不留情地拽起她的頭髮,左右開弓在她臉上打了十多個巴掌,直打得人暈了過去,這才把人往地上一摜,怒罵道:“不過一個biao子,也敢瞧不起老子,呸,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說着又踢了暈倒在地,口角流血的流雲一腳,還要再踢,怡翠閣裡忽然奔出來一個mama,滿臉堆笑地衝着祁青嵐道:“二爺,對不住,二爺,這小蹄子又惹你生氣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便饒了她罷,mama我還要靠她吃飯呢,你看你把她……唷嗬!”
她一轉眼看到流雲如今腫成饅頭的臉,頓時嚇得驚呼一聲,喃喃道:“這還如何賺錢唷,造孽,造孽的賠錢貨!”
她看了一眼祁青嵐,自然不敢讓他掏錢,卻也不願再在她身上花冤枉錢,當即揮手讓幾個護院上前,冷冷道:“給我把這個小賤人拖到後院裡關起來,那城西李屠戶不是缺媳婦兒麼,給他送去吧,記得多要點錢,唉,真是個賠錢貨,養了她這麼久,便宜李屠戶了。”
怡翠閣中其他的姑娘也圍在一旁,見狀心裡都咯噔一下,那李屠戶性情暴虐,曾娶了八個老婆,俱都活不過三個月,那些女子下葬時,只有草蓆潦潦一裹,便扔到後山亂葬崗給野狗啃噬了,那luo出來的身軀,無一處玩好,那裡是嫁過去給人當媳婦,分明是嫁去地獄給惡鬼玩弄。
但她們無法違逆mama的命令,聞言也只有心驚和憐憫,被mama瞪了一眼,俱都迅速回去接客了。
祁青嵐這才滿意,同祁青雲大搖大擺地上了祁家的馬車,在車馬轆轆聲鍾漸漸遠去。
圍觀看熱鬧的人羣在他二人的車馬徹底消失之後,俱都指指點點,義憤填膺起來,敢怒不敢言,不過如此。
祁青嵐與祁青雲下了馬車,正準備進門,卻不料腦門直直磕在了門上,頓時磕出一個紅印子。
祁青嵐捂着額頭踉蹌兩步,拉着祁青雲道:“怎、怎麼回事,這個一身紅的是、是誰?太瘦了,硌得慌……”
祁青雲醉的沒他那麼厲害,冷冷道:“二哥莫不是喝傻了,這哪裡有人,分明是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