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潔被人帶着就往帳篷裡走,經過阿文身邊時,她看了後者一眼,卻見對方竟然衝着自己微微一笑,她心頭駭然,腳步踉蹌了一步。
她分明知道自己派人去殺她,竟然還能微笑面對?喜怒不形於色,就算是心思深沉的成年人,也很難做到這一點,她一個十多歲的孩子,竟然也有這等魄力?
阿文淡笑着,清麗的面容一片平靜,眼裡卻好似將一切都看得明白,讓人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是你?!”阮子潔沉聲道。
“四小姐說什麼,奴婢不明白。”阿文垂首淡淡道。
阮子潔恨恨的瞪着阿文,恨不得將她剝皮喝血吃肉。
阮子君被她的眼神駭得倒退一步,不自覺的躲在阿文的背後。
待到阮子潔被帶走了,她才吁氣道:“阿文,四姐的眼神太可怕了。”
阿文嗯了一聲,她此時已經站在姚氏後面,帶着幾分疑惑的道:“奇怪,怎麼沒見到夏蟬姐姐,難道也跟五小姐一起失蹤了?”
姚氏耳尖,聞言,頓時在人羣中張望,最後終於在人羣的後面看到瑟縮不已的夏蟬,頓時怒火中燒,吼道:“夏蟬——夏蟬在哪裡?給我滾出來。”
夏蟬心頭咯噔一下,惶恐的走上前跪下道:“奴婢叩見二姨太。”
姚氏衝上去就是一巴掌,罵道:“好你個死奴才,玉兒不見了,你卻好端端的在這兒吃香的喝辣的,你說。玉兒去了哪裡?你作爲玉兒的貼身婢女,沒有時時刻刻的跟在玉兒身邊,你去做了什麼?若是膽敢有半分隱瞞,我饒不了你。”
夏蟬嚇得快要哭出來,她只是按照阮子玉的吩咐。知道要對阿文和阮子君下手,便攔截了冉拂向蔣氏報告,可她和春芳將冉拂藏起來之後,就一直在營地等着,根本沒見着阮子玉的影子,但話卻不能這麼說。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她磕着頭道:“二姨太饒命啊,奴婢真的沒有離開過小姐半步,奴婢跟在小姐的馬後面,進了林子,小姐突然駕馬狂奔。奴婢跟不上,這才與小姐失散了,請老夫人、老爺、二姨太明察啊。”
阮雲貴眉頭緊蹙,這一個找到了,另一個卻還下落不明,他生怕再出什麼岔子,命人在帳外守衛,將一干人等都叫進了帳內問話。
阿文自然是要隨阮子君進去的。她站在人羣中,乍看之下,並沒有絲毫起眼的地方。可若是仔細一看,後者一雙眼睛透着光芒,耀眼之極。
夏蟬心驚膽戰的跪在地上,將頭低低的伏在地上。
姚氏來回的踱步,左思右想,看着阮雲貴道:“老爺。這死丫頭一直跟着玉兒的,她一定知道玉兒在哪裡。就算她懷有私心害了玉兒也不是不可能,妾身看只能狠狠的打一頓。才能讓她說實話。”
阮雲貴淡漠的盯着地上的一處沉思,他並不在乎將夏蟬打一頓,問題是現在傳到外面的話各種各樣的版本都有,他是儘可能的想要將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姚氏見他不吭聲,便也不管不顧,怒道:“來人吶,將這賤婢給我拖出去打三十大板,我就不信她不說實話。”
夏蟬嚇得苦苦哀求道:“二姨太饒命啊,奴婢說的是實話,奴婢真的不敢離開五小姐,確實是五小姐吩咐奴婢——”她忽的住口,焦急萬分不知如何說下去。
姚氏卻也精明,立馬聽出了話中有話,厲聲道:“玉兒吩咐了你什麼?說。”
“這——小姐她——吩咐奴婢——”夏蟬支支吾吾。
阿文卻在這時候突然走出來跪下道:“老夫人,老爺夫人,奴婢有話要說。”
蔣氏一見是阿文,便問道:“你有什麼話,起來說罷。”
阿文謝了恩站起來,繼續道:“奴婢要爲夏蟬姐姐作證,她並沒有擅離職守,並且一直跟在五小姐身邊,這三十大板若是打下去的話,恐怕冤枉了她。”
姚氏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叫起來,“放肆,大膽奴婢,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這個賤婢?”
阿文卻不卑不亢,“回二姨太的話,奴婢不敢質疑您的判斷,只因奴婢白日確實親眼看到夏蟬姐姐跟在五小姐進了林子,七小姐因爲有東西要找五小姐拿,便讓冉拂姐姐去找五小姐,您若是不相信的話,將冉拂姐姐叫出來問話就是了。”
夏蟬震驚的看着阿文,冉拂情況如何她最清楚,這時候根本不可能被叫出來問話。
姚氏想了想,卻是道:“如此說來,這個冉拂知道玉兒在什麼地方?”
阿文笑了笑,“二姨太英明,冉拂姐姐自從去了五小姐那裡,到現在都沒回來,說不定此時正和五小姐在一起呢,夏蟬姐姐,你說是與不是?”
姚氏瞪着夏蟬,呵斥道:“夏蟬,她說的可有此事?你若是說不出來,我便打你三十大板,打到你說爲止。”
夏蟬渾身一顫,三十大板,那就等於要了她的命。
她看着阿文,總覺得後者知道了一切,因爲阿文的這一番話,她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若說沒有此事,那三十大板定然要打的她皮開肉綻,現在只能硬着頭皮說冉拂確實找過阮子玉,這樣一來,阿文因爲不能改口,冉拂就能“證明”她並沒有離開過阮子玉。
遂道:“奴婢想起來了,冉拂確實來找過五小姐,奴婢那時候正跟在五小姐身邊,五小姐將東西交給冉拂後,直接駕馬而去,奴婢是怎麼追也追不上,這才只能自己先回來。”
阿文笑了笑,這夏蟬倒也不笨。
“那這冉拂現在何處?”姚氏繼續追問道。
夏蟬咬了咬牙,她現在必須帶着人去找冉拂,冉拂既然成了證明她的關鍵所在。那必須完好無損。
“奴婢——白天似乎看到了冉拂,在林子裡,她現在沒回來,也不知會不會在那裡。”她不敢確定的道。
阿文緊接着道:“既然如此,那就帶人去找找。或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暈過去了,又或許是不小心睡過頭了,這才遲遲沒回來。”
夏蟬訕訕一笑,“是——是啊,應該是出了什麼意外。”
蔣氏對阿文很是疼愛,所以是站在她的一方。此時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去找這個叫冉拂的丫頭。”
阮雲貴皺了皺眉,這派人去找個丫頭似乎有點太小題大做了,可既然蔣氏都發話了,他也不好拒絕。便同意了,不過這次是讓夏蟬帶的路。
夏蟬帶着一行人來到嶽山的一處,指了指腳下道:“我白天就是在這一帶看到冉拂的,你們都好好找找,哪裡都不能放過了。”
所有人都舉着火把四處尋找,阿文則好整以暇的抄着手站在原地沒動。
阮子君扯了扯她袖子道:“阿文,我們也去找找吧。”
“小姐莫急,這麼多人找一個人。肯定能找到。”
果然,她話沒說多久,就有一人指着一處低矮的山洞驚呼道:“裡面有人。”
冉拂是被五花大綁綁着。嘴裡還塞了一團布,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可見是嚇得不輕,她被人救出來後,一眼就看到了夏蟬,下一瞬。猶如看到萬年仇人似的,就從地上撿起個石頭就要砸過去。
阿文卻快她一步攔住了她。笑搖了搖頭,輕聲道:“別衝動。這麼仇,我會讓你報回來的。”
冉拂怔了怔,手中的石頭咚的一聲扔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阮子君這時候也紅着眼眶走過來,二人抱頭痛哭了好一會兒,才各自收斂了情緒。
既然找到了冉拂,衆人便先回到了營地,路上阿文已經悄悄告訴了冉拂該如何做,所以當阮雲貴問起的時候,冉拂便道:“回老爺的話,七小姐的馬鞭壞了,奴婢知道五小姐帶了多餘的一根,便去找五小姐借,奴婢親眼看到五小姐的馬衝進林子裡,夏蟬追之不及,便說要回來稟告給老夫人。”
蔣氏皺了皺眉,餘媽媽便道:“老奴一直守在帳內,並沒有任何人來通報。”
姚氏像是逮住了什麼似的,叉腰道:“好你個死奴婢,這筆賬先給你記着。”
夏蟬又是抖了抖,將冉拂恨恨的瞪了一眼。
“那到底玉兒去哪兒來?”姚氏又看着冉拂道。
冉拂略一想,“奴婢只記得五小姐騎馬離開的方向,或許順着那方向而去,就能找到。”
“那還等什麼,趕緊派人去找啊。”姚氏急的不行。
這次,是阮明阮文帶人去找的,有了冉拂指路,並沒有多長時間,就找到了阮子玉。
只是找到她的地方,卻是一片荊棘林,單是那一根根鋒利的倒刺,就可想而知阮子玉是何等慘樣了。
身上的衣服沒一處完好的地方,渾身血跡斑斑,更重要的,是後者那一臉的刮痕,橫的豎的都有,由於是正面朝下,整張臉都血肉模糊令看的人心驚肉跳。
當阮雲貴看到如同毀了的阮子玉時,是又氣又惱又無奈,只能趕緊找大夫。
一同尋找的護衛稟報道:“老爺,在荊棘林旁邊發現小姐的馬,屬下猜想,小姐一定是從馬背上摔進了荊棘林。”
竟然是意外!姚氏找不到發氣的人,便將所有的怒氣都撒在夏蟬身上,愣是打了二十大板,直接將人打暈了過去,又扔到廚房關了一夜,才命人將她放出來,出來的時候,便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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