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雙癟着嘴口無遮攔道:“奴婢認識的阿文,可不是這種人,她分明就不是阿文.”
崔氏臉上大驚,忙四下看了看,慍怒道:“叫你別說了,是不是真要被抓出去砍腦袋才甘心,我現在身邊只有你了,你可得小心着。”
紅雙卻嘻嘻一笑:“主子既然這麼說,那也就是認同奴婢的觀點了,這個皇后,根本不是我們之前認識的阿文,可明明就是她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崔氏卻是搖頭,半響才喃喃道:“一個人的‘性’情,無論多長時間,都不會改變,就算因爲某些重大的事情而有所變化,可也不會變的這麼離譜。”
“她的眼裡,我只看到了哀怨,卻沒有半分‘精’明,那麼一個聰明的孩子,會有這麼大的變化,這之中,肯定有不爲人知的秘密,這些話,你可不能對任何人說,否則——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紅雙吐了吐舌頭,“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誰也不說。”
沒有‘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後宮顯得很平靜,平時也極難發生什麼事,讓這些無聊工作的就少了娛樂的話題。
所以當第二天早上,巡邏的‘侍’衛發現池子裡飄着一具浮屍的時候,立馬就引得整個皇宮都沸騰了,各種不同的猜測飄滿後宮。
當屍體被撈上來的時候,圍觀的人羣中立馬有幾人倒吸涼氣,臉‘色’唰的煞白。
沒錯,這幾人正是昨日在一起討論劉文和言慕的宮‘女’太監,而那死去的人,便是那自稱能伺候好言慕的宮‘女’。
若只是一具屍體。倒還不足以讓這些人如此大驚小怪,只是宮‘女’的屍體看着太駭人,本來秀麗可愛的臉上,被刀子劃的血‘肉’模糊看不出原形,身上也無一寸完好的肌膚。如同被千刀萬剮了一般。
站在人羣后面的紫蘭一直看到宮‘女’的屍體被擡走之後,嘴角才泛起一個冷笑,然後轉身離去。
此時遠在大廟山的阿文,經過長期的不懈努力,已經能夠扶着柺杖走路了,雖說看上去如同老人蹣跚。卻比之前坐在輪椅上要好的太多。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臺上照‘射’下來,阿文微微睜開眼,眠了一會兒,才翻身起來。
今天是個不錯的天氣,她心情很好。平日只是在‘門’前的小院子裡走一走,今天卻有興致想要往外走走。
無憂不知道在哪裡,阿文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撐着柺杖走出去看看。
雖說走的慢了些,困難了些,可看到越來越近的大‘門’,她忍不住‘激’動的加快了腳步,直到推開大‘門’的那一瞬間。眼前就如同突然被打開的紛繁世界。
路上的人不多,偶爾走過一兩個灰衣沙彌,看到她後。就禮貌的作揖。
阿文笑眯眯的一腳跨出‘門’,左右兩邊都是參天大樹,擡頭看去,樹枝上‘抽’了許許多多的綠芽,看着那些新生的可愛芽孢,她心頭莫名的感動。
或許她的人生。從打開這扇‘門’的一瞬間,也會如同這些新‘抽’的芽孢一樣。擁有着頑強的生命力,然後隨着時間慢慢的成長。
阿文閉着眼感受着這‘春’日的昂然。覺得整顆心都是舒暢的。
路邊傳來兩個小沙彌的對話。
阿文側耳傾聽,隱隱聽到說當今天子要全國範圍的選秀‘女’。
皇上選秀‘女’天經地義,本來與大廟山也沒什麼關係,只不過今年卻有些例外。
也不知爲何,名不見經傳的大廟山,竟然收到了天子要禮拜的聖旨,時間就定在這個月底。
阿文嘴角掛着淺淺的笑意,只是眼‘波’的微微流轉,便自有一股嬌媚之態,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透着風雅之姿,讓人根本就忽略了她手裡的柺杖。
她拍着自己還不太利索的‘腿’,輕聲的喃喃,“這雙‘腿’啊,你可要給我爭氣。”
無憂每日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匆匆洗漱然後去看阿文,只是今日過來,卻不見屋裡有人。
他大急,又見大‘門’是打開的,一路追了出去,正好看到阿文擡頭望着樹頂。
無憂鬆了口氣,走過去關切道:“我知道你想要早點好起來,可這雙‘腿’——有時候太着急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阿文斜睨一眼,調侃道:“我怎麼發現你最近越來越會說話了,還變得囉嗦和婆婆媽媽了。”
無憂置若罔聞,作勢要去抱她,“我帶了早飯,回去吧。”
阿文則退開一步,搖搖頭,“你聽這外面的聲音多熱鬧,我今天不想躺‘牀’上,咱們出去走走吧。”
她用的是走,顯然是不想讓無憂當‘坐騎’。
無憂無奈,見她實在堅持,只能點頭,“那好,我們便在外面的石桌上吃,我去將早飯拿過來。”
阿文嗯了一聲,在無憂回頭的時候,她自己則拄着柺杖一瘸一拐的往小‘花’園的石桌上走去。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流逝,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其實從這個月中旬開始,大廟山就開始有陸陸續續的香客來往,到了月底的時候,更是人滿爲患。
好在大廟山的寺廟雖小,山卻很大,所以大多想要留宿的香客,沒地方睡的,都在山下搭了小帳篷,或者是在山下農民家裡過夜。
而隨着天子到來的日子越縮越短,前來大廟山的人也越來越多,終於在最重要的這一天,達到了前所未有的*。
本以爲會看到富麗堂皇、奢靡的儀仗,卻不想言慕只帶了武清和楊堅,三人悄無聲息的進了大廟山,甚至不被人所知,當然這些人可不包括住持寂靜。
言慕曾要求過一定不要聲張,寂靜本來只告訴了寺內的幾位高僧,不想這消息竟然不脛而走,他甚至不知是從誰人口中泄‘露’出去的。
可寂靜不是會推卸責任的人,所以見到言慕便拱手請罪:“請皇上絳罪,老衲有負聖恩,消息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了出去,這才引得這麼多人前來,一定給皇上您造成了諸多不便。”
言慕倒也沒在意,只是淡笑道:“無妨,大師不必在意,外面的人只要不進來便可。”
寂靜雙手合十道了句‘阿彌陀佛’,然後才帶着言慕參觀寺內的環境。
一個月的時間,阿文已經完全能夠不靠柺杖走路,這樣的速度,用寂靜的話來說,堪稱奇蹟。
今日寺內人極少,只看到稀稀拉拉的幾個香客,阿文很是詫異,“昨日還那麼多人,今天怎麼都散了?”
無憂跟在她後面,以防她走不穩摔下去,“皇上要來,閒雜人等自然要退避。”
阿文哦了一聲,回頭衝他一笑:“那我們是不是也得退避?若是不小心衝撞了聖駕,說不定就得腦袋搬家。”
無憂沒有接話,而是望着她身後發愣。
阿文不在意的聳聳肩,轉身之際,還不太靈活的腳踩在石子上一扭,便朝着一邊倒下去。
只是預想當中的疼痛沒有,卻是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驚詫的輕呼了一聲,一擡頭,就撞進了一雙儒雅中透着溫和的目光。
阿文怔了怔,旋即像是受驚的小鹿似的迅速‘抽’身退到無憂身邊,手足無措的福了福,然後一溜煙的跑了。
言慕拿詢問的眼神看着寂靜。
寂靜臉上訕訕,拱手作揖:“請皇上恕罪,這位‘女’施主是從一年前就開始在本寺廟裡養病,本來一直是在後院兒從不出‘門’,老衲便沒有將她送出去,只是沒料到她會出來,驚擾了聖駕,還請皇上看在不知者無罪的份上,饒了她。”
楊堅對寂靜揮了揮手,低聲在其耳邊道:“皇上想一個人走一走,煩請方丈先暫時迴避。”
寂靜作了揖,恭敬的退下。
言慕看着無憂笑道:“沒想到你會在這裡,這一年,可還過的好?”
無憂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面往回走,一面道:“如皇上所見,草民過的很好。”
言慕看着漸漸遠去的無憂,聲音擡高了幾分,“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身世?”
無憂腳步一頓,似在思考,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認真的看着言慕,“之前我想知道,你沒告訴我,現在我已經沒興趣了,所以也煩請皇上免開金口,讓我一輩子都不要知道的好。”
武清冷哼了一聲,暗道了句“不識相”。
言慕卻是沒聽到似的,上前了兩步,眼角帶着淺笑,如同這三月的陽光一般和煦。
若不是有阿文的那件事,無憂一定會被這副‘面具’所欺騙,看着多麼人畜無害,如謫仙一般的人物,可心裡,卻是那麼的狠毒。
他想到阿文所受的苦,眼裡的恨意就毫無預兆的迸‘射’出來,可又想到阿文對後者的心思,頓時覺得有些心慌。
他語氣中極盡嘲諷,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皇上身份尊貴,不該與我這等卑微的草民說話,草民先告退了。”
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言慕卻用僅能他聽得到的聲音道:“言奕,你若是想回來,隨時都可以。”
無憂渾身一僵,握緊了拳頭,帶着決絕似的消失在衆人眼裡。()
ps:這裡沒好好寫大綱,感覺寫起來慢如龜速!今天儘量更三章,若是來不及了,就只能明日補了,大家見諒!r——aahhh+270236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