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寒秋和吳桂二人押了下去,萬氏冷眼看着阮子潔,眼裡卻有明瞭之意。
阮子潔不自覺的垂下頭,不敢與其對視。
萬氏又看向文順,後者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來,她冷哼一聲,這是咬定了沒有證據,口說無憑,只要她自己不心虛,大家都會認爲是吳桂和寒秋臨死掙扎想將罪都推到她身上。
阮子潔笑了笑,“母親,既然人已經抓到了,那潔兒就先回去了。”
萬氏想了想,若她真的要追究起來,依舊可以拿下文順,可她不打算這麼做,阮韜這件事,她算是對阿文有了戒備,既然能多一個人對付她,她也省的親自麻煩。
阿文悄聲來到萬氏帶來的人身後,見到一個小心翼翼的婆子,不禁走上前,悄悄扯了扯婆子的袖子。
那婆子因爲站在最後面,並沒有發現,她回頭疑惑的看着阿文。 щшш_ttκΛ n_CΟ
阿文踮起腳尖在她耳邊嘀咕幾句,只見那婆子臉上露出欣喜之色,悄聲道了句謝,旋即就乘人不備的溜進柴房。
“既然人已經抓到了,那大家各自就散了吧,今日之事知情者不能對任何人說,若是讓我知道誰敢背後議論,嚴懲不貸。”
衆人紛紛應是。
萬氏這才轉身準備離開,柴房內卻走出一人,面上帶喜,手中拿着吳桂的衣服和一個荷包,高聲道:“夫人慢走,老奴找到了個東西。”
她獻寶似的將荷包呈到萬氏面前。
阿文看向文順,見她臉色唰的一白,不禁冷冷一笑。
萬氏接過荷包仔細一看。這只是個普通的荷包,只是荷包腳下刺着一個順字,她冷冷的看着文順,厲聲道:“這荷包是你的?”
文順摸了摸腰間,這荷包她一直隨身攜帶。怎麼會在這裡?她上前恭敬道:“是奴婢的,好些日子都沒見着了,奴婢還以爲丟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
那婆子見萬氏臉色變了,以爲自己有功,又道:“這荷包是老奴在這衣服裡找到的。”她將吳桂的衣服揚了揚。
文順眼裡閃過一絲不安。解釋道:“夫人,奴婢這荷包已經丟了多日,奴婢也不知道爲何會在這裡,請夫人明察。”
“你與吳桂認識,莫非不是你給了他的定情物?”婆子追問道。
“這怎麼可能。我清清白白,與吳桂也只是認識而已,若是隻憑這個就認定我與他有姦情,是否太武斷了。”文順辯解道。
婆子也不是好糊弄的,她譏笑道:“那他兜裡爲何會有你的荷包?當着夫人的面,你還敢信口雌黃,夫人英明,定不會被你的花言巧語騙過去的。還是莫非這背後。還有什麼其他人指示,才讓你一個小小的奴婢如此有恃無恐?”
“你胡說,我沒有。”文順看向萬氏急道:“夫人。奴婢絕對沒有做出這種可恥的事,這全是這婆子的一面之詞揣測而已,夫人千萬不要聽信於她啊。”
“我呸,我與你無冤無仇的爲何冤枉你,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婆子不屑道。
阿文面上淡淡,眼裡卻有幾分笑意。心道這婆子還有些厲害,也不枉她將這荷包從文順那裡偷出來。
她不過是對這婆子說了萬氏與蒲氏不和的話。而文順卻是阮子潔的丫頭,阮子潔又是蒲氏的女兒。萬氏肯定願意看到蒲氏的不好,如此一來,打擊了蒲氏,這婆子肯定會受到萬氏的重賞。
衆目癸癸之下,不管萬氏到底心裡如何盤算,她都不能放過文順了,遂厲聲道:“既然證據在此,這件事又疑點重重,來人,將她押下去,聽候發落。”
文順掙掙扎着討饒,“夫人,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奴婢真的不知情,夫人——”
常歡嚴聲道:“押下去。”
衆人便不顧文順如何掙扎,將她押了下去。
萬氏這才帶着人離開。
雖然萬氏有下令任何人不得再議論這件事,可沒出半日,這件事還是傳的沸沸揚揚的。
終於,消息傳到了慈善苑去,蔣氏向來對這種事痛恨不已,當即就將萬氏姚氏和蒲氏叫到了跟前。
華容苑內,姚氏着急不已的來回踱步,阮子玉坐在凳子上不耐的道:“娘你別走了,你這樣也無濟於事。”
姚氏倏地坐下,氣道:“還不是因爲你,沒想到寒秋這奴才竟敢做出這樣的事,因爲她,我這臉面都丟盡了,老夫人剛纔將我叫過去,好一頓說,雖然是你園子裡的人,卻說我管教不嚴,我能不氣?”
阮子玉亦是煩躁道:“這件事幾位姨太太包括大夫人都受了罰,偏偏只有兩個人好端端的,我看這件事背後還有蹊蹺,娘,你說這件事會不會是她倆乾的?”
姚氏想了想,搖搖頭,“三姨太是個沒腦子的人,她頂多說些風涼話,卻想不出這種事,四姨太更不用說了。”
“關鍵不是四姨太,而是荷園的那丫頭,娘,你沒聽到寒秋那丫頭的話嗎,我猜想啊,肯定是婕園那邊要對付那丫頭,沒想到反倒被擺了一道。”
她這樣一說,姚氏頓覺有些道理,“照你這麼說,那現在最鬱悶的,恐怕不該是我們了。”她冷笑一聲。
阮子潔回到婕園,氣的是將屋子裡的瓶瓶罐罐砸了個稀巴爛,最後還不解氣,又將吳媽媽叫到身邊,怒道:“你是如何跟我說的,你說這丫頭聰明,她就是這麼聰明的?第一次辦事就給我搞砸,今日她被抓了去,若是泄露了什麼,你說怎麼辦。”
吳媽媽也是滿臉疑惑,惶恐道:“小姐,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文順這次失手,不代表下次也會失手,還請小姐出面,救了她這一次,您對她有救命之恩之後,她一定會對小姐感恩戴德,從此以後越發的忠心耿耿的服侍小姐。”
阮子潔氣憤不已,可一想到若是真的放棄了文順,那她又得重新再找一個,文順這人平日做事倒也麻利,遂考慮許久,還是認同了吳媽媽的話。
將吳媽媽剛剛遣下去,蒲氏卻來了,只是臉色陰沉,因爲文順也牽扯在內,她也被蔣氏狠狠的訓了一頓。
蒲氏冷眼看着阮子潔,吼道:“我讓你穩住氣,你卻偏要動手對付那個丫頭,你難道還不知道她的手段?她心思深沉歹毒,你卻一直輕敵,纔會接連損失了春芳和文順,你個沒用的東西,現在連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了,那日後進了宮,如何在那麼多美眷手裡存活。”
阮子潔咬着脣,眼裡有着惡毒的恨意,“娘,你若是出手,早就將她解決了,又怎麼會惹出這麼多的事,我看她不順,偏生老夫人疼愛她,又不能輕易將她怎麼樣,現在她得寵的很,你看看女兒這根斷指,這個仇恨,女兒這輩子都不會忘的,她若是不死,我就不會善罷甘休。”
“混賬,我平日教你那麼多,現在你竟然連對付一個小丫頭都沒有辦法了?哼!好,既然你要將那奴婢處死了才安心,那我便幫你這一回,你現在只要一門心思的放在太子身上,別的都不用想,只有你嫁給了太子,我才能在姓萬的面前擡起頭來。”
阮子潔惡狠狠的道:“只要能讓她死,我一定什麼都聽孃的。”
阿文無聊的坐在樹下乘涼,這裡是阮府後院的角落處,因爲地方偏僻,平日基本沒人會來這裡,也是難得的一塊清淨之所。
耳畔忽然傳來一陣涼風,阿文轉過頭一看,臉上露出一個笑來,“你每次都這麼神秘的登場,倒讓我好奇,你整日都呆在什麼地方的。”
言慕笑了笑,在她旁邊坐下,問道:“有心事?”
“哎——”阿文嘆口氣,“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覺得這裡的人,都挺能折騰的,這三天兩頭的總有人找麻煩,我也是人啊,每天被她們算計來算計去的,煩不勝煩啊。”
言慕又是一笑,“我看你似乎還挺樂在其中的。”
“樂在其中?纔沒有,你不知道我有多煩,我不過是個小丫頭,她們怎麼就那麼看我不順呢。”阿文癟癟嘴,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什麼淡淡的香味兒。
她吸着鼻子左右聞聞,最後聞到言慕的袖口,笑道:“哈哈——你竟然在身上帶了吃的?我還以爲你不食人間煙火,差點把你當成仙人了。”
言慕頓了頓,隨即從袖口處掏出一包零食遞給她,“別人送的,你若喜歡,便拿起吃吧,我平日確實不吃這些。”
“那我就不客氣了。”阿文嘿嘿一笑。
接過紙包,打開一看,卻是一包色澤誘人的酥軟糕點,她笑眯了眼,捻起一塊兒喂進嘴裡,含糊道:“這不會是女孩子送你的罷,再說了,送禮哪兒有送糕點的,莫不是酒樓打包的。”
言慕無奈搖頭,起身道:“你慢慢吃。”
“誒等等,你過來找我有事?”阿文站起來問道。
言慕頓了頓,才道:“最近似乎沒怎麼見着你那朋友了。”
阿文了然的點頭,她能夾在兩個如仇人一般的人中間還活蹦亂跳的,也確實不容易,“他啊,我也好些時候沒見過了,恐怕去忙什麼事兒了吧,畢竟也不能老守着我,又沒人給他拿錢。”
言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