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斷景園,姚氏還沒睡,而是坐在椅子上發呆,阮子玉進門她都沒發現。
“娘,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阮子玉上前道。
姚氏猛地回神,笑道:“娘在想,該什麼時候動手,拿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
“還有將那叫阿文的丫頭碎屍萬段,阮子潔那賤人,我要讓她跟我一樣,變成現在這種見不得人樣子。”阮子玉咬牙切齒道。
姚氏安慰道:“放心吧,消息已經傳給你外公了,今夜應該有信會來,這些對不起我們的人,我們會一個一個的收拾。”
話剛落,沈媽媽就拿着一封信腳步匆匆的走進來,“二姨太,有信到。”
姚氏一喜,奪過信迫不及待的打開,她從頭到尾將信看了兩遍,最後丟進了火裡,笑道:“玉兒,咱們報仇的機會來了。”
自從那夜被冉拂按摩之後,蔣氏不僅睡了個好覺,第二天起來也渾身輕鬆精神抖擻,又過去兩天,果然如阿文所料,她將冉拂叫了過去。
這日,阿文如往常一樣提着茶壺去慈善苑,卻不想姚氏和阮子玉竟然也在場,她恭敬行禮之後就準備退下,卻被姚氏叫道:“慢着,剛剛正和老夫人提起你呢,你也聽聽。”
阿文表示不懂,看着蔣氏道:“不知老夫人和二姨太在討論奴婢什麼?”
蔣氏冷冷道:“我說了不同意,我只喝的慣阿文泡的茶,別的人你給我換來我也不要。”
阿文撇到屋內有一位沒見過的中年婦人,便知道姚氏這是要幹什麼了,竟然準備了一個泡茶的來搶她的工作,不過蔣氏也夠疼愛阿文的,竟然直接就回絕了。
她心中感動,躬身道:“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的侍奉老夫人,爲老夫人泡出更好的茶來。”
阮子玉冷哼一聲,不屑的道:“不過是個奴婢而已,這泡茶與年齡經驗是相對的,你如此小的年紀,就算泡的好,又怎能與度娘比,度娘可是跟着知州最有名的茶藝師傅學了多年的泡茶心得,你還敢自大的說泡出好茶,我看你是不自量力。”
阿文卻盈盈一笑,半點生氣都沒有,自信的道:“五小姐說的極是,這泡茶確實是年歲越長經驗越多,可是老道的人泡出來的茶也是老道的,沒有新鮮感,老夫人這麼多年什麼樣的茶沒喝過,大家都是千篇一律,不是奴婢自誇,而是真的比他們的好。”
蔣氏哈哈大笑,“好,說的好,你這氣勢,恐怕都要嚇得某人知難而退了。”
阿文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能有老夫人撐腰的感覺還真好啊。
姚氏臉色有些不好看,她咬了咬牙,繼續道:“老夫人,我知道你喜歡這丫頭,可是她跟在你身邊也這麼久了,老夫人可瞭解她,知道她從前是做什麼的?知道她是從哪兒來的?又知道她是否是----在逃的殺人犯?”最後一句卻是看着阿文的,充滿了挑釁,和得意。
蔣氏瞪了她一眼,“阿文跟着我,我會不知道她?她老家長水縣的,這孩子清清白白,只是與家人失散了而已,你若再多說,就回去,我這慈善苑今日不要你打掃了。”
“老夫人別生氣,妾身說這話,也是有根據的,說實在的,我擔心老夫人身邊有什麼不明不白心懷鬼胎的人,所以找人查了查咱們府上來歷不明的人,老夫人,妾身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看這個。”姚氏說着就從袖口掏出一張泛黃的紙。
阿文渾身散發着寒意,她冷眼看着姚氏,面無表情。
蔣氏疑惑的接過泛黃的紙,打開一看,卻是大驚,越往下看,越是不敢相信,最後她將紙緊緊的握在手中,震怒道:“阿文,你老實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阿文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定是她的通緝令吧。
她瞥了姚氏一眼,走到蔣氏 跟前跪下,鎮定道:“老夫人,奴婢之前確實如您看到的,是個殺人犯。”
“什麼?”蔣氏驚訝的站了起來,一想到這麼小的年紀竟然是個殺人犯,腳步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餘媽媽扶住她,看着阿文道:“你明不明白自己再說什麼,你快跟老夫人解釋清楚,這上面的人不是你。”
阿文搖搖頭,認真的道:“回老夫人的話,這上面畫的,確實是奴婢,那時候奴婢一家人被小人冤枉,不僅家被毀了,這殺人罪就莫名其妙的掛在奴婢身上,奴婢那時候才十二,怎麼可能殺一個比自己還高一半兒的人,請老夫人莫要聽信他人的一面之詞,老夫人明察。”
姚氏冷哼一聲,“你還狡辯,既然都承認這上面的人是你了,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你還不快點認罪。”
“二姨太,你口口聲聲說奴婢殺人,到底證據何在,就算是殺人償命,那也是長水縣的縣令來管的,二姨太在這裡如此逼迫老夫人,莫非你是想越俎代庖的代爲處理了奴婢?”阿文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似乎能將人凍僵一般。
阮子玉怒目而視呵斥道:“好你個大膽的奴婢,竟然敢隱瞞真實身份欺騙老夫人,枉老夫人還如此疼愛你,你就是這麼回報的?你既然有膽子殺人,就難道沒膽子會害了老夫人。”
“五小姐說這話就顯得太武斷了些,我並沒有殺人,這個通緝令只是當時的錯誤決定,若是不信的話,大可現在去長水縣問問,這條通緝令早就扯下來了。”阿文淡淡懂啊。
蔣氏靜靜的看着手中的通緝令,上面清楚的寫着阿文殺害了地主全錢,可是她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只覺得這是個極聰明又討人喜的孩子,她不願意去相信。
“阿文,你跟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文知道這件事已經瞞不下去,她雖然洗清了嫌疑,可卻不願意開口說這些,現在若非是干係重大,她是不會決定開口的。
接下來,她將自己在水磨村如何與全家結怨,如何與縣令結仇,最後又如何被冤枉,爲了保命無奈之下只能越獄,卻又因此失去了耿桑,與劉氏和耿迪秋亦是走散,所有的事情都連在一口,一口氣說完了。
蔣氏聽的唏噓不已眼淚嘩啦,將阿文落在懷中緊緊的抱着,“你這孩子,這麼小,怎麼就經歷了這麼多,憋在心裡這麼久,這心得多難受。”
阿文哽咽道:“老夫人,奴婢流落到阮府門口,被七小姐救了回來,後來又得到老夫人的疼愛,奴婢心裡是欣慰的,雖然之前受了不少苦,可是在老夫人這裡,奴婢是受到關心的,奴婢真的很感謝您,謝謝您如此疼愛一個如此卑微的丫頭。”
蔣氏老淚縱橫,一邊擦自己的眼淚,一邊給阿文擦着眼角:“快別說了孩子,提起這些事多傷心,難怪你不願意提,我這聽着心裡都難受,何況是你呢。”
阿文眼淚流的越兇了,她吸着鼻子支支吾吾,“奴婢---不是殺人犯----那通緝令早就被撤去了,老夫人若是不相信,直接派人去查便是。”
“我相信,相信,這孩子,命怎麼這麼苦啊。”蔣氏抱着阿文,哭的泣不成聲,老年人都很感性,特別是阿文又是如此小的孩子,蔣氏又一直把她當親孫女兒看,知道了阿文的遭遇,怎能不心疼。
姚氏和阮子玉看着這完全超乎自己預料的發展,錯愕不已。
“老夫人,她這些都是騙你的,她是個殺人犯,證據都在這裡,老夫人,您別犯糊塗了,她在你身邊,總有一天會害了你的。”姚氏急道。
她本來以爲這次鐵定能將阿文扳倒,沒想到事情卻發展成這樣,知道阿文辛酸史的蔣氏,日後只會更疼她。
wωω ☢ttka n ☢C 〇
阿文平復了情緒,擦乾了眼淚跪下道:“老夫人,奴婢知道您心疼奴婢,可是因爲奴婢,您和二姨太都產生了誤會,奴婢罪該萬死,請老夫人將奴婢逐出府吧。”
阮子玉冷笑一聲,“總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只是逐出府何其便宜了你,我看就該打五十個打板子,再丟進窯子裡,你長得倒還細皮嫩肉的,也不會可惜了這幅皮囊。”
“玉兒---別說了!”姚氏拉住阮子玉的手阻止道。剛纔這番話,可是會直接惹惱蔣氏,那她們今日的計劃可就全都打翻了。
只是蔣氏卻已經全部聽入了耳中,她氣的指着阮子玉罵道:“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你還算不算我們阮府的小姐,平日教你的仁義道德你都餵了狗,你---虧你說得出這番話,看來上次靜修還沒有讓你長進長進,明天起,你給我重回寺廟,沒有我的允許,你別想回來,否則---這阮府便再沒有五小姐。”
姚氏和阮子玉都是驚駭不已,姚氏急道:“老夫人,玉兒還小,說話口無遮攔,求您饒了她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