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回到荷園,便將冉拂叫到跟前,“我教你這一套按摩手法,你好好學,在老夫人面前就說是你教我而不是我教你,只要你得到老夫人的喜愛,我便能讓你一直呆在老夫人身邊,這是你進入聽風居的第一步。”
冉拂一聽能進聽風居,立馬高興起來。
阿文給她講了關於按摩的要點和好處,又讓冉拂平日裡多觀察幾位姨太太的動作神態,改變要從自身修養開始,只有自己變得足夠優秀了,纔會被優秀的人看好和喜歡。
萬氏被關入宗人堂,這件事很快就被阮聰知道了,他期間一直在外遊歷,知道消息後,立馬就趕回了阮府。
至於萬氏兩個已經出嫁的女兒阮子蘭和阮子惠,雖然已嫁做人婦,可一聽說這消息,亦是立馬趕了回來,這一天,阮府的七個小姐五個少爺的強大陣容終於聚齊了,這讓阿文不得不感慨一下,果然古人對繁衍後代一事看的無比鄭重。
不僅如此,萬中天聽說女兒竟然施以巫蠱之術謀害阮雲貴和蔣氏,大驚之下也趕到阮府來一探究竟。
大人們說話從來沒有小孩子插嘴的餘地,所以阮子君只是在荷園乖乖的等着,與冉拂和阿文聊天猜測這次萬氏會被如何處置。
冉拂是堅信萬氏這次鐵定逃不掉,阮子君則報以相反的態度,認爲萬氏的孃家是正四品,雖然殘酷的令人作惡,可這個社會,走到哪兒,只要後臺強硬,那多半都是不被法律和道德約束的。
阿文一直沒有表態,阮子君不禁奇道:“阿文,你怎麼看這次的事。”
阿文想了想。緩緩道:“這次的事,雖然夫人會被處罰,但主母的位置應該不會丟。只是怕是府內庶務要換別人來管理了,換句話說,她就只剩下一個空殼稱呼而已。”
冉拂驚訝道:“爲何?自古使用巫術的都會被處死,夫人雖然有孃家勢力,可總歸是嫁進來的人,萬家就算想管。也不能硬伸手吧。”
“雖然如此。可夫人到底孕育了長子和次子,至於大小姐和二小姐,一個嫁給翰林院侍讀學士之子。一個嫁給城門領之子,都是從四品的官,只要這兩家一出面勸和,再加上萬家,這件事最後兩方都能接受的最好辦法,便是我說的,剝奪夫人的權利。”
事後兩天。果然萬氏的處罰被定下來了,正如阿文所說的,萬氏被剝去了管理庶務的權利,但主母位置依舊在,而接管庶務的便是大姨太蒲氏。
等這些事都忙得差不多了,也進入了八月。阮子心早些時候就訂了親。婚事就定在八月初五,所以這些天阮府上上下下都張燈結綵沉浸在一片歡喜之中。
因爲要忙的太多。時常人手不夠,而阿文也就被拿去充數端茶倒水,這夜,忙完了所有的事情,阿文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荷園,卻意外的見到院門口蹲坐着一個人。
她走上前一看,行了一禮道:“見過四少爺,四少爺這麼晚了在這裡做什麼?是找七小姐?要不奴婢進去通報一聲。”
阮韜擡起頭,眼神沒有往日飛揚自信的光彩,而是暗道道:“不用通報,我只是來坐一會兒,你來陪我說說話。”
阿文垂手而立,問道:“蘇文怎麼沒跟在四少爺身邊?”
“我不想他跟着。”阮韜將阿文拉着坐在自己旁邊,嘆了口氣道:“母親自從從宗人堂出來後,身體就一直不好,今日咳嗽越發嚴重了,大夫都說病入膏肓,阿文,你說我該怎麼辦?”
阿文從沒見過他如此低落過,以前就算是輸了,也依舊趾高氣揚,這般頹然的模樣,不該出現在這張臉上。
“夫人應該說過,讓四少爺不要來見奴婢吧。”阿文輕聲道。
阮韜一怔,旋即拉着阿文的手道:“母親跟你說了?她——她一直反對我們在一起,我知道,母親是嫌棄你是個奴婢,可是我不在乎,阿文——你——你可願意跟我?”
阿文抽回手,站起身來,語氣已經有些冷淡:“四少爺,奴婢志不在此,也配不上你,我不會嫁給你的,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她,何苦在我一個奴婢身上浪費時間呢,奴婢會忘了剛纔四少爺說的話。”
阮韜眼裡有些恨恨之意,他強迫的抓住阿文的手,迫使她面對着自己,幾乎帶着憤怒的道:“你說,你到底哪裡不喜歡我?我到底哪裡不好了?你說啊。”
阿文嘆口氣,阮韜是自尊極強的人,他不會允許別人一次又一次的踐踏他的尊嚴,他更不會爲了任何人任何事而放棄自己高傲的心,所以她必須對他狠,只有這樣,阮韜纔會放棄。
“四少爺,這不是你不好的問題,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奴婢喜歡的不是你這種類型的,奴婢只當你是少爺,也尊敬你,可是這與男女情愛卻是無關,四少爺也不是喜歡奴婢,你只是覺得與我呆在一起與別人不同,因爲我不遵循一般的奴婢行爲準則。四少爺你只是覺得,新奇罷了——”
阮韜眼裡的怒意似乎要將她吞沒一般,他憤怒的甩開阿文的手,吼道:“夠了,別說了,就算你不喜,可也不要否認我的心意,這是我最後一次找你,以後,我會將你忘得乾乾淨淨,哼!你只是個奴婢而已,我堂堂阮府四少爺,要什麼女人沒有,你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他說着狠話,心裡卻一遍遍的否定,不是的,我心裡只有你,只喜歡你,只想看着你,只想跟你說話,只想——可是,你不喜,爲何不喜?因爲我不夠好,那到底我哪裡不好了?
他希望能從阿文的眼睛裡看到一絲一毫的傷心難過失落,可是沒有,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永遠都平靜的沒有一點波瀾,清澈如水,折射出他看起來實在狼狽的臉。
阮韜倒退一步。恨恨的瞪了阿文一眼,轉身就走。
阿文忍不住再嘆息一口,阮韜是個好孩子。有自己的驕傲自己的堅持,他自信的就像太陽一樣耀眼,可是這樣的人,卻不是自己想選擇的,那她喜歡什麼樣的人呢?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那裡正在緩慢的跳動着。什麼時候。這裡纔會裝進一個人,又或者,它已經不知不覺被誰填滿了呢?!
阿文不願意再思考這些。她平日就很少將心思放在這些兒女情長上面,想着今年年底才滿十三歲的她,實在還太小。
阮子心的婚禮辦的很成功,初五這天,賓客雲集很是熱鬧,僕人們都忙得腳不沾地,不過在蒲氏的指揮下。倒還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萬氏完全沒有插手這件事,只是在席位上靜靜的坐着,阿文見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就知道這件事對其打擊還是很大的。
似是感覺到阿文的視線,萬氏一雙凌厲的眼睛突然望過來,瞪着阿文久久的沒有挪開視線。
阿文毫不畏懼的回視一眼。又淡定的移開視線。
萬氏臉色越發的白了。一倏爾又通紅一片,然後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她緊緊的握住拳,嘴裡不停的喃喃道:“是她,是她——”最後竟然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吐出來,兩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趙媽媽急的立馬叫了人將萬氏擡下去,阮雲貴對萬氏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眼裡,只是問了兩句,然後便沒再多話。
酒席結束後,老夫人被餘媽媽攙扶着回到慈善苑,阿文則帶着冉拂緊隨而後。
“老夫人,阿文求見。”她在門外道。
“進來吧。”
阿文拉着冉拂走進去,跪下行了一禮,才道:“老夫人,這便是上次奴婢與您說的冉拂,她有一手好的按摩技術,老夫人今天也勞累一天了,不如讓冉拂給您老舒緩舒緩。”
冉拂心中隱隱有些喜意,得到蔣氏同意後,才走上前,她這些天一直都在廢寢忘食的學如何按摩,阿文也教的認真,而她也學的很快。
蔣氏閉上眼,讚道:“果然手藝不錯,這一按一壓的,渾身的疲憊都消失了。”
冉拂喜道:“老夫人喜歡便好。”
按摩了小半個時辰,阿文和冉拂便告了辭。
回去的路上,冉拂既興奮又遺憾,“阿文,你不是說讓老夫人留着我嗎,可是爲何還讓我回來?”
“我是奴婢,不可能將另一個奴婢送給老夫人,若我提出讓老夫人留下你的話,她很可能會起疑,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我想過不了幾天,老夫人會親自叫你去的,這事急不來,要懂得循序漸進,等時機到了,你自然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留在慈善苑。”
冉拂面上一喜,“我相信你,只是——我這一離開,小姐身邊就只有你了,你——也要多保重纔是。”
阿文嗯了一聲,冉拂要離開荷園,恐怕還是阮子君更傷心,畢竟跟着她身邊多年,不捨是肯定的。
聽着外面敲鑼打鼓好不熱鬧,阮子玉氣的將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兒的全都打翻在地,然後猛地站起來對夏蟬道:“走,去斷景園看娘在做什麼。”
夏蟬趕緊去了燈籠走在前面。()
ps:我知道我標題真的取的很水,抱歉實在摳破腦袋都想不出標題來,(⊙o⊙)…另外上面一章稍稍更正個地方,一時短路將五少爺阮武說成是三姨太的兒子了,其實他娘是二姨太的說,三姨太只有阮子清一個,這也是爲什麼三姨太會禁不住別人挑唆而對梅氏下手,因爲她和梅氏都沒有兒子,情況都一樣糟,或許她會好一些,因爲她孃家有錢,可現在梅氏有可能會有兒子,她感覺到嚴重的危機!至於誰挑唆她的,後面會說,或許聰明的大家已經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