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貴一席話落,所有人心頭都是狠狠一震。
滴血驗親,先不說這是不是真的會驗出個什麼來,首先對蒲氏就是莫大的侮辱,女人最看重的永遠都是名節,他這是已經沒有將蒲氏當做妻子對待了。
王旭弓着身子走進來,室內的氣氛壓抑而緊張,他不敢多言,直接拿出東西來擺在桌上。
阮明和阮文都驚恐的往後退,阮明大聲喊道:“父親,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們不是您的孩子,會是誰的孩子,你這是聽誰說的胡話?”
阮雲貴厲聲道:“把他們給我按住。”
立馬就有幾個家丁上前,將阮明阮文統統按趴在桌上。
王旭道了句得罪了,在兩人手指上取了兩滴血,阮雲貴不用說,自己就拿刀子劃了個口子。
兩碗清水裡面,分別有兩滴血,衆人都圍了上去,心裡緊張着不知道結果如何。
阮雲貴亦是滿臉緊張,他雖然憤怒,可若真的這兩個兒子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還是會倍受打擊傷心難過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那兩碗水中的兩滴血慢慢靠攏,最後融爲一滴後,阮雲貴才真的鬆了口氣。
阮明阮文亦是鬆了口氣,接着阮明掙脫了那兩個擒住自己的家丁,一人一腳,怒罵道:“狗奴才,敢跟我動手,不想活了是不是。”
家丁嚇得趕緊退下。
蒲氏哭的嗓子都啞了,沙啞着聲音道:“老爺,你這樣對我,你於心何忍吶,他們都是你的兒子。現在你相信妾身的話了吧。”
阮雲貴頓了頓,冷哼一聲重新坐下,卻也沒讓人繼續打了。
眼下這種情況不允許奴婢發言,阿文在阮子君的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阮子君一愣,詫異的看着她。
阿文則是肯定的點點頭,示意她開口。
阮子君想了想,終是道:“父親。既然二哥三哥已經沒有嫌疑了。不如將母親放下來吧,四姐已經那樣了,若是母親再出個差錯。那這後宅豈不是要亂套了,祖母年紀也大了,這些事就不該她老人家操心。”
阮雲貴恍然想起,對啊。還有個阮子潔,他臉色立馬一沉。道:“去把阮子潔給我帶過來。”
蒲氏一驚,失口道:“不行。”
她的聲音太大語氣太急,反而讓阮雲貴蔣氏等人起疑。
驚覺自己失態了,蒲氏放緩了語氣解釋道:“潔兒神志不清。老爺實在不應該將她帶出來,母親還在這裡,若是待會兒潔兒做出什麼瘋狂的事。豈不是驚擾了母親。”
她的解釋在阮雲貴看來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遂便道:“立刻將她給我帶過來。”
阮子潔被兩老媽子一左一右連扶帶抓的帶了上來。
阿文許久不曾見到她了。現在的阮子潔,臉上哪兒還有半分風采,披頭散髮眼神渙散,就連衣服都是凌亂不堪的胡亂穿在身上,腳上的鞋子還少了一隻,看上去就像個瘋婆子似的。
阮子潔害怕的左顧右盼,突然她看到了人羣中的阿文,立馬就暴躁的在原地跺腳,想要掙脫,偏偏兩個老媽子死死拉住她,掙脫不開,她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阿文,嘴裡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說的什麼。
阮雲貴冷冷道:“給她也驗一驗。”
蒲氏驚恐的看着阮雲貴,“不,老爺,你剛纔不是已經驗過明兒和文兒嗎,難道還不?潔兒已經那樣了,老爺你真的忍心?”
“王旭,還不動手。”阮雲貴根本沒理會,嚴聲道。
王旭忙又將滴血驗親的東西拿出來,在阮子潔手上取了一滴血,又在阮雲貴手上取了一滴血。
所有人再次伸長了脖子去看,然而這一次,等了良久,卻不見兩滴血有任何相溶的跡象,還有比這更赤|裸|裸的諷刺嗎。
阮子潔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臉上卻捱了重重的兩巴掌,火辣辣的疼讓她錯愕的蹲在地上,連哭都忘了。
阮雲貴來到蒲氏面前,擒住後者的下巴啪啪又是兩巴掌,“你這個賤|人,生了這個賤種,你們娘倆都是一路貨色,不知廉恥的東西,來人吶,給我將這三人都關到柴房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去看。”
三人當然是指蒲氏、劉秀才和阮子潔了,阮子潔因爲不願意去,被人拖着往外走,腳在地上又蹬又踹的,哭喊聲一路就沒停過。
阮明阮文雖然擔心,可卻害怕的不敢上前,只能當縮頭烏龜的杵在角落。
蔣氏看完了這一切的發生,最後才幽幽嘆氣,離開前只留下四個字:家門不幸。
阿文陪着阮子君回到荷園。
沒人在的時候,阮子君終於忍不住問道:“阿文,你剛纔爲什麼要讓我說那番話,你怎麼知道四姐---不是父親的孩子?若是我沒有出言提醒,父親或許就想不到四姐,她也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阿文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眼裡卻絲毫笑意沒有,“七小姐,您也是時候爲自己考慮考慮了,今天四姨太說的那幾句話您也聽到了,您覺得,四姨太還是之前的四姨太嗎?”
阮子君愣了愣,回想起剛纔梅氏說話的態度,確實不同於之前那個溫溫柔柔與世無爭的人,怎麼說呢,似乎梅氏身上,多了一種東西,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梅氏改變的。
阿文卻解釋道:“七小姐,不是奴婢多言,您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就要試着去適應這裡的一切,哪怕是改變自己,只要初心不變,就不過是換了個生活模式而已。”
阮子君似懂非懂的點頭,這才放阿文退下。
蒲氏已經被關在柴房了,可清點庫房的事,卻還是要進行,不過只有文管事一人罷了,當然前提是當監工的阿文不算在內的話。
鑰匙是在蒲氏那裡,所以文管事先去找了阮雲貴,說明了情況,然後才和阿文一起去蒲氏那裡拿鑰匙。
蒲氏被打的幾乎快要斷氣,可一聽說要清點庫房,她又強撐起精神,說是要等這件事過去之後她在親自清點。
文管事有些爲難,誰能知道蒲氏後面還會不會翻身呢,他現在若是不恭敬,後面等蒲氏再次迴歸的時候,豈不是要倒大黴。
阿文很貼心,知道他所擔憂的,拍着胸脯很仗義的主動承擔了責任,毫不客氣的在蒲氏身上搜到了鑰匙,二人才又重新回到賬房處。
當最裡面的小房間被打開時,文管事看到那幾個本該被銀票填滿,此時卻空無一物的箱子,嚇得面色發白直接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文管事?----文管事?”阿文裝作不解,“你嚇成這樣,是看到什麼了?”
文管事滿臉的驚恐之色,一個勁兒的喃喃着完了的話,好一會兒,纔想起什麼似的,趕緊爬起來就往外跑。
阿文一路追到了慈善苑,此時文管事已經將事情稟報了蔣氏。
蔣氏不敢置信,帶着餘媽媽就火急火燎的往賬房趕過去。
此時的飛羽居卻也不平靜,阮雲貴剛剛接到消息,祭酒柴田上奏,列出了洪武縣知縣蒲常偉的貪贓枉法無惡不作的種種劣跡,並且還呈上了證據,皇上震怒之下,當即就下令抄了蒲常偉的全家。
阮雲貴焦急的來回踱步,蒲常偉的死活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關鍵是皇上還說他阮雲貴,作爲地方知府,竟然對這件事姑息不管,有縱容的嫌疑,也遷怒其中。
“方德,你說現在該怎麼辦?”蒲氏是他正兒八經扶正的妻子,知州城的人大家都知道,現在蒲氏的孃家要被抄家了,他能不受到影響?
最讓人氣不過的,是他剛剛纔花了十萬兩來佈施,還沒來得及讓皇上讚兩句,就先被罵上了,這豈不是花了銀子打水漂。
方德猶豫了一瞬,才道:“老爺,要不先將這件事給老夫人說說,看看要如何辦?”
阮雲貴想了想,覺得也只能這樣,這麼大一件事,蔣氏必須知道,便急忙往慈善苑走。
剛走出門口,餘媽媽迎面而來,滿臉的焦急之色:“老爺,老夫人讓您趕緊去一趟賬房,出大事了。”
蔣氏面無血色的看着面前空蕩蕩的幾個箱子,身子一晃似要倒下,阿文忙扶住了她,關切道:“老夫人,您要保重身體啊。”
“怎麼會這樣?五十萬兩銀票,爲何全都不翼而飛了?”蔣氏怒瞪着文管事。
文管事哭喪着臉,“老夫人,小的也不知道哇,這鑰匙一直在夫人身上,剛纔小的和這位阿文姑娘去拿,夫人她還不給呢,小的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
蔣氏氣的差點背氣,厲聲吼道:“將那個賤人給我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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