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察的眼裡沒有絲毫情意,有的只是懊惱和憤怒,他不能允許一個女人如此無視他,何況這個女人根本不止是無視,而是看輕,這個可惡的女人,竟然敢看輕他,想他堂堂六國之首——天朝的太子,哪個女人見到他不是使出渾身解數的討好,偏偏這個膽大妄爲的女人,竟然敢——膽敢——
他看向站在阿文旁邊的劉真,眼裡閃過一抹了然,想必這就是他的未來的伴侶,七公主了吧。
阿文收回手,面上平淡的沒有任何表情,她在劉真耳邊說了兩句,後者先是一驚,旋即卻是臉上微微一紅,喃喃幾聲,轉身就走。
阿文緊跟了出去,留下兩個不知所措太監,兩個互相看了看,給佐察磕了頭,趕緊追了上去,似乎生怕晚了一步,就沒有命走出去似的。
回去的路上,劉真還在想佐察,有些心不在焉的。
“公主,小心腳下。”阿文無奈的道。
劉真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都快走到池子邊上了,她呵呵一笑,面上還有些紅雲,半響,才試探着問道:“阿文姐,你說剛纔那個就是天豪的太子,佐察?是真的嗎?”
阿文肯定的點頭,“那屋裡的幾人,公主您別看其貌不揚,可各個都是高手,能指揮那些人的,肯定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據奴婢所知,此次前來的使者是盟主富察爾,他可是皇室的人,聽說是天朝皇帝是一母同胞,太子跟着他來九幽。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劉真卻是不解了:“可他是太子,爲何要親自過來?”
阿文亦是搖搖頭,“這件事奴婢也不清楚,佐察竟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來了九幽,這對他來說相當於是龍潭虎穴。他難道就不擔心有來無回嗎?”
關鍵是劉昭已經知道了佐察的存在,找到後者也只是遲早的事,難道佐察就不擔心被抓起來當人質?
劉真顯然也是想到了,恍然道:“難怪錦陽宮弄的那般森嚴,這是怕父皇出手吧。”
她嘿嘿一笑:“最好有來無回,這樣我也不用嫁去那麼遠的地方了。”
阿文看她說的有些言不由衷。不由得苦笑一陣,這些小姑娘,沒有經歷過愛情,很容易就被外表的光鮮所迷惑,看劉真的模樣。顯然是對這個未來丈夫是極其滿意的,只是心裡不願意承認罷了。
“娘娘回去只怕要說奴婢了不是了。”阿文看着兩人身上的太監衣服笑道。
佐察煩躁的在裡屋踱步,富察爾走進來,恭敬道:“太子——”
“皇叔——”佐察看着他,沉聲道:“我不想再繼續呆下去了,呆在這裡根本什麼用也沒有。”
富察爾皺着眉:“太子,這是爲你好,皇兄既然將你交給了我。那我就要負責你的安全,你是太子,身份不一般。若是讓劉昭知道,起了歹心,那我們這一趟過來,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佐察哼哼道:“他敢,他就不怕父皇帶兵打過來,當年他篡位的時候。還是接的我天朝的兵馬,諒他也沒那膽子。況且,難道我呆在這裡他就發現不了。皇叔知道兩天前的事吧。”
他不相信堂堂公主會找到他這裡來,一定是受到誰人的挑唆,“那其中兩個太監,就是七公主和她的貼身丫鬟打扮的,兩個女人都可以找到這裡來,皇叔難道覺得劉昭會不知道?”
富察爾略一想,覺得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兩天前阿文和劉真來鬧事的事,他也知道,更讓他想不到的事,那個隨從的丫鬟,竟然一眼就認出了佐察。
佐察一面喝茶,一面道:“那封信,皇叔可帶了?”
富察爾一愣,反應過來,“帶了。”然後從貼身的袖口裡拿出一張摺疊整齊的信紙遞給佐察。
信上的內容佐察已經看了無數遍,他摩擦着下巴,遲疑道:“這送信之人便是父皇認識的那位異士,皇叔也知道,那人說什麼父皇都相信,可這一次,這個什麼大炮的,我倒是覺得有些荒唐,還是皇叔也相信?”他看着富察爾。
富察爾想了想,“這件事,不能一口咬定到底有沒有,我們此次前來,目的不就是找出這皇宮中是否真的有這種神奇的東西嗎,太子您想想,這火炮,沒有便是好的,若是九幽真的有,這對我們天朝,不——對整個大洲來說,都是足以致命的威脅。那位異士,雖然我從未見過其真面目,但每次說的話,都是準確無比,也不怪皇上對他深信不疑。”
佐察冷哼一聲,不屑的道:“不過是帶了張假面故弄玄虛罷了,不敢以真面目視人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只希望皇叔多在父皇面前提提,你也知道我說話,他從來不聽。”
富察爾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別擔心了,我們這次來,帶的人手足,一定能找到大炮的,若是真的找不到,也能通過這件事,讓皇上對元磯閣的防範些,畢竟他們可是在九幽國存在的勢力,保不定有什麼詭計。”
周嬤嬤腳步匆匆的一路穿過迴廊,來到永壽宮的內殿。
“太后,好消息,老奴打聽到了,皇上這幾日,也不知是怎麼的,對太子選良睇的事,一直是持拖延的態度,皇后問了幾次,皇上也只是說要再考慮考慮,看來這件事還有還轉的餘地。”
汪氏從軟榻上坐起來,喜道:“真的?皇帝不打算選她了?那選哪家的姑娘?”
周嬤嬤爲難的搖頭:“這——皇上也沒說不選,似乎是還在思考什麼,但也沒提要選其他大臣家的千金。”
汪氏哼了一聲,氣憤的站起來,“也不知道皇帝被那賤人用什麼東西迷住了,鬼迷了心竅,他若是真的不聽勸,哀家就一頭撞死在那興德門。”
周嬤嬤忙給她順氣,安慰道:“太后您別擔心,老奴已經想好了辦法,這一次,一定能讓阮子君永無翻身之地。”
她在汪氏耳邊一陣耳語,聽得後者一面點頭一面笑:“好好好,就這麼辦,這一次,哀家看她還怎麼逃。”
佐察悄然的立在一座宮殿的房頂上,看着前面的方向,問道:“那裡就是司籍庫?”
身旁的隨從點點頭,“正是,在司籍庫當差的,是四品少詹事的女兒,叫阮子君。”
佐察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管她什麼君,既然這司籍庫就是那人給出的暗語提示,想必從這裡下手,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
隨從微一點頭,“那屬下先去探探情況?”
佐察擺手,“不用,本宮要親自去。”說完就一躍而下,朝着司籍庫的方向而去。
阿文坐在榆錢樹下,看着不太刺眼的太陽,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她起身進屋。
無憂緊隨其後跟了進去,“錦陽宮內已經沒人了。”
阿文哦了一聲,笑道:“果然這天朝的太子此番前來,是另有目的,只是這宮裡,有什麼事是值得一個太子親自跑一趟的呢?”
無憂沒有答話,用沉默來回答他並不知道。
阿文託着腮沉思,“佐察離開錦陽宮,會去哪裡?這裡是皇宮,宮中也不乏像你這樣的高手,他莫非還想大搖大擺的四處溜達。”頓了頓,又喃喃自語道:“不過大隱隱於市,說不定這樣的他,更不容易讓人發現。”
無憂想起自己偷聽到的話,沉聲道:“永壽宮那邊決定出手了。”
阿文斜睨了一眼,笑道:“忍了這麼久,總算決定動手了?哈哈——是想趁着使者在這裡,來個趁亂摸魚吧。”
無憂道:“可要準備?”
阿文從架子上取下來一本書,在手中晃了晃,頗有些得意的道:“知道這裡最大的好處是什麼嗎,就是我能知道那些人很多不爲人知的事。”
無憂忍不住一笑,忽的臉色一沉,厲聲呵斥道:“誰?”說完,腰間的佩劍已經拔出來,朝着窗口刺過去。
佐察一閃,堪堪避開,心頭驚詫來人的身手之時,用來防身的匕首已經拔出來。
無憂正準備跳出窗外,阿文卻大聲道:“不用去追了。”
他還沒明白過來,眼裡卻忽的閃過一抹驚恐,然而腳步還沒邁開,一個快若閃電的身影已經將劍橫在阿文的脖子前。
佐察笑意淺淺的走進來,四處張望,似乎在觀賞一般,直到將書庫走了一圈,才走到阿文面前,看着她道:“你就是這裡的司籍,我要找一本書,你說說在哪兒?”
阿文嘴角帶着淺笑,面上輕鬆而泰然,讓人忍不住忽略橫在她脖子上的劍,“大人從悠悠大國天朝而來,難道還愁找不到書嗎,奴婢這裡,只怕沒有大人您想要的書。”
佐察心裡對她有些佩服,這還是頭一次他親眼見到,能在刀劍下都不眨一下眼的女人,他哈哈一笑,看了無憂一眼,徑直在凳子上坐下,翹着個二郎腿,“各國有各國的不同文化,我天朝雖然強大,可不表示九幽就沒有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比如說,陽一閣裡面正在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