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林安慰道:“淼淼,近人事聽天命。你不要多想。”
許南得知許淼淼一日去了兩次梨花觀見李憶雲,特意過來問道:“姑,你怎麼去了兩回觀裡?”
許淼淼不耐煩的道:“我有事問憶雲。好了,你的《史書》抄過了嗎?”
且說十人在集福樓只吃了飯菜沒有要酒,結了帳之後下酒樓,花了五十個銅錢在街上找了一個知道怎麼去梨花觀的胖老頭帶路。
一行人騎着大馬浩浩蕩蕩的出了縣城,到了黃河碼頭,沒有看到船,只有等船的兩個農民。
“這破地方怎麼沒有船?”
“幾位老爺,你們瞧。”老頭指着對面,大聲道:“那船在河對岸停着,一會兒就渡過來了。”
十人睜大眼睛,果然在百丈的河對岸停泊着一艘木船。這就下了馬在岸邊等待。
誰知左等右等對岸的船都不過來,十人又急又氣叉腰罵娘。
胖老頭問兩個農民,“你們以前等過船嗎?”
兩個農民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
鷹鉤鼻的中年男人盯着兩個農民罵道:“兩個傻子。”
年青的農民受不得氣,急道:“你罵誰是傻子?”
“老子罵你們!”鷹鉤鼻眼射兇光。
年青的農民怒道:“你是誰的老子?”
年老的農民連忙把年青的農民拉到一旁去,“他們人多,你別跟他們吵,他們會狠狠的揍你。”
年青的農民倔強的道:“這裡是縣城,是靜王的封地,他們要是敢揍我,我就告衙門。”
“老子就是靜王的人。今個就揍你了,揍死你,你去告衙門,老子怕個球!”鷹鉤鼻大步上前,幾拳把年青的農民打得鼻子嘴裡出血暈倒在地。
“救命,打死人了!”年老的農民嚇得挑着扁擔跑向縣城,邊跑邊叫。
“別讓他到縣衙門告狀,橫生枝節。”金魚眼的漢子大叫一聲。
兩人惡虎一般撲上去把年老的農民打暈在地。
胖老頭見年老的農民腦袋冒出殷紅的血,好像死了,嚇得雙腿打
顫,一屁股坐在地上,後悔貪財接了引路的這個差事。
金魚眼的漢子猛地指着胖老頭,朝同伴喝道:“把他看住,別讓他跑了。”
十人在岸邊罵得口水都幹了,氣得脾氣都沒有了,不知過了多久,木船終於渡着七、八個人從對岸過來了。
李二狗見岸邊的地上躺着兩個腦袋臉上帶着血跡的農民,便知道十人非善類,二話不說,就按照十人的要求,分三次把人馬都渡過河去。
有兩匹馬渡船時緊張拉了屎尿,把木船弄得又髒又臭,要在平時李二狗肯定會多要馬的主人銀錢,今個爲了平安不敢要。
鷹鉤鼻罵道:“老子等了你兩個時辰,你他孃的家裡死人了,大白天的不撐船渡人!”
李二狗心裡罵娘,表面上不吭聲。
金魚眼見李二狗低着頭拿掃帚打掃船上的馬屎馬尿,壓根不敢要銀錢,高聲道:“老子事情辦是辦順了,明個船錢一起給你!”
胖老頭給了李二狗一個同情的目光,卻不知後者心裡也在同情他爲這羣兇徒做事。
一行人趕在黃昏之前抵達了梨花觀。胖老頭又被安排與金魚眼裝成香客進了觀裡。
胖老頭長得慈眉善目,金魚眼就讓他跟守觀的年青道姑打聽靜王妃的乾女兒。
年青道姑面無表情,搖搖頭道:“貧道剛入觀不久,不知道你們說的這個人。”
金魚眼拉着胖老頭往裡面走,一邊走一邊問,好在香客非常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你說的可是李小姐?”
“是呢,就是她。她生得跟仙女一樣。”
“你算問對人了,我知道李小姐住在哪裡。”
金魚眼與胖老頭連着問了三個道姑纔打聽到靜王妃的乾女兒住的有月亮門的院子。
“從這裡往前走,一直走到頭,左轉走百步,再右轉走百步,就能看到一個有着月亮門的院子,李小姐就住在那裡。”容貌清秀的中年道姑笑容滿面,像是遇見了親戚,“我現在有急事要做,不然就帶你們過去了。”
金魚眼喜上眉梢帶着胖老頭在月亮門院子外面踩了點,便出了梨花觀。
“幾位老爺,現在能讓小的回家了嗎?”胖老頭話未說完,就被鷹鉤鼻一掌砍在後腦勺,暈倒不醒人事。
十人來的目的是擄人,壓根不想讓梨花觀的人知曉,爲防止胖老頭泄密,不能讓胖老頭這就離開。
他們把胖老頭拖到偏僻的樹林,用繩子他捆在樹上,脫了他的兩隻臭襪子塞在他嘴裡防止他醒來叫喊。
一直等到深夜,一行人由金魚眼帶路藉着月光摸黑進入梨花觀,一路暢行無阻的潛行到了有着月亮門的小院。
明月當空,萬籟無聲。
鷹鉤眼朝同伴使了個翻牆的手勢,而後頭一個兩步躍上牆頭進了院子。
接下來八人跟着翻牆進去,最後一個是金魚眼,卻沒有進去,而是貼於牆壁聽着院子裡面的動靜,在外面爲同伴放哨。
金魚眼只覺得一股陰森的冷風襲面,等到反應過來時,脖頸上捱了一下,連來者是誰都沒有看清,一聲都沒發出來,就被打暈倒地。
黑暗裡傳來打鬥的聲音,聽上去並不激烈,也沒有人慘叫,而且很快就安靜下來。
院子裡面,地上橫七豎八躺着九個人,三奴婢正在給他們搜身。
李憶雲穿着黑色裘衣,單手揹負站在池塘旁邊,鳳眸目光幽幽,極爲神秘冷豔。
流雲與一位身材高挑體型清瘦容貌普通的中年道姑站在李憶雲的身前。
如果金魚眼此時睜開眼,就會發現那個告訴他月亮門小院笑容滿面像親戚的道姑就是流雲。
容貌普通的中年道姑剛纔出手跟流雲、林大妹一樣迅猛,九個人有兩人是她打倒在地。
她就是梨花觀觀主——道教聞名大唐國的道姑落風。
林大妹冷聲道:“主子、觀主、執事,這些人身手還行,用的不是江湖武功,應是軍隊中人。”
林二妹從鷹鉤鼻的懷裡摸出一個物件高高揚起,“這是一枚青銅製的軍中腰牌,此人的身份是軍中軍官。”
“主子,這人身上帶着*藥、毒藥還有春藥。”林三妹氣得站起,一隻大腳在金眼魚的胯上狠狠跺了幾下,這下那玩藝不但廢了,解手都困難。
流雲淡淡道:“我這就把他們一個個分開審訊。不說實話就用重刑。”
李憶雲溫聲道:“這麼多人你審不過來,你與我的兩個隨從一起審。”
林三妹仍是回到月亮門外守門。
從二進院子的三間屋子陸續傳出慘叫聲,好在這裡是梨花觀最偏僻的地方,夜深人靜沒有人過來聽到。
李憶雲與落風就在一進院子的書房飲茶談天。
李憶雲幽幽道:“此次若沒有淼淼通風報信,以我們主僕四人對付他們十人,雖說不會落敗,也有些吃力。”
落風誇讚道:“許香主聰慧仁義,乃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女子。”
李憶雲想到許淼淼那個溫暖的懷抱,那個悲傷離去的背影,長嘆一聲,擔憂道:“她如此對我,我卻一直欺瞞她。我怕有朝一日,她知道真相,會棄我而去。”
落風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面露憂色,心裡一軟,耐心的勸道:“貧道雖未見過她,但聽師妹描述她的性格,應是十分的善解人意,你瞞她不是故意,而是奉了長輩之令,又發了重誓。她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會怪你。”
“但願如此。”李憶雲目光落在揣茶杯的右手,今日它還被許淼淼緊緊握住了。被人關心擔憂的感覺真是極好。
半個時辰之後,林大妹、流雲、林二妹先後進來稟報審訊的結果。
“他們是邊防的軍人,官職最高的人是從六品上的振威校尉。”
“他們從邊防急行軍千里直接趕到金城。”
“他們此行是奉了靜王庶出的二兒子李武陌之令,要擄你爲人質,逼王妃放棄親生嫡子繼承王位,而向靜王推薦他。”
李憶雲咬牙切齒的道:“我乾爹的嫡長子數日前在王府叛亂已死,至今日還不滿四十九天,我乾爹的二兒子李武陌就等不及動手奪位,還想以我的性命威脅我乾孃。”
落風肅聲道:“憶雲,李武陌手握邊防重兵三萬,手下軍中高手如雲。他要擄你,失敗一次,會派人第二次第三次來擄你,直到成功。”
林大妹、林二妹均是面面相覷,面色蒼白。
她們原以爲把十人綁了交給靜王妃就完事了,誰知十人背後是權大勢大的李武陌,如此接下來會沒完沒了。
李憶雲竟是沒有面色震驚,而是輕輕點頭,“是。”
落風道:“觀裡已不安全,你這就離開一些日子,等風頭過去再回來。”
李憶雲同意之後望向流雲,溫聲道:“勞煩你給淼淼帶個口信,就說壞人已除,我一切平安,勿掛念。”
流雲與兩僕離開書房,李憶雲方跟落風道:“我走了,你怎麼辦?”
落風蹙眉,語氣落寞,“大不了,我不當觀主去南地。”
李憶雲鳳眸微眯,輕聲道:“我有一計,可令李武陌不敢再派人,且讓我乾爹對他厭惡收了他的兵權,讓他無權無勢不能再害你我。”
落風問道:“什麼計?”
李憶雲便低聲說了計謀,見落風面色複雜,挑眉問道:“怎麼,你不敢?”
落風神色複雜,想了又想,方沉聲道:“李武陌擄人擄到我的觀裡,你若被擄走,王妃定會發怒殺我泄憤。”
李憶雲擺擺手,“我乾孃對你還是有幾分真情誼在裡面,她不會殺你,但不會讓你安度餘生,還會遷怒梨花觀。”
落風咬了咬牙,“好在你這次沒有被擄走。如今我爲了安度餘生,爲了本觀上下,也要拉李武陌下馬!”
李憶雲一拍桌子,起身道:“好。事不宜遲,我這就寫狀紙,你那邊安排一下,明個一早你帶着狀紙及十人去金城府衙門告狀。”
落風點點頭,“就按你說的辦。”
李憶雲特意囑咐道:“事情鬧得越大才越對你及梨花觀有利。”
落風眸子暗了暗,出了書房,見流雲還在院子裡等着,快步上前,在她耳裡低語。
流雲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目光驚詫無比望着落風,可到了最後仍是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之後,梨花觀最大的殿——供奉三清銅像的三清寶殿起了大火,接着許多道姑去救火。
住在觀裡的香客夜裡被驚醒,紛紛出來瞧看,當看到熊熊大火,嚇得跑出了觀裡。
大火快要撲滅時,遠處傳來女子的慘叫聲,十幾個道姑聞聲跑去救人,發現幾個黑影往外跑,大聲喊叫。
“抓賊人!”
“有賊人擄人啊。”
“賊人往月亮門的院子那邊路了。”
“快去追。”
“賊人放火燒了三清殿,擄了女香客逃了。”
黎明時分,梨花觀的三清寶殿殿外,聚集着近千人,香客道姑裡三層外三層的把十人歹徒圍住了。
那名被擄的香客是金城司馬大人剛納的小妾李氏,年方二八,出身青樓,容貌十分漂亮,如今哭得梨花帶雨,吾見憂憐。
流雲咬牙切齒指着地上被繩子五花大綁目光迷茫的十人,氣道:“就是他們放火燒了本觀的三清寶殿。本道倒是要問問,是誰給了他們如此大的膽量在本觀放火擄人!說,你們是誰派來的?”
十人當中有個臉上長着痣的漢子囂張的叫道:“小王爺。”
流雲怒道:“什麼小王爺?你可不要胡說!”
這個長痣的漢子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我們小王爺是靜王的二兒子。你快放了我們,不然我們小王爺燒了你們這個破道觀,姦殺你們這羣死道姑。”
流雲驚呼道:“原來是李武陌。他爲何要燒我們的道觀,擄走李香主?”
“師妹,事關靜王府,你不要再問了。”落風走出來搖搖頭。
“觀主,不能放過這羣惡人。”
“觀主,他們放火擄人,無惡不作,此案必須要審清楚。”
“我們都受到很大的驚嚇,他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衆位香客異常憤怒,那位李氏更是哭得暈了過去。
衆位道姑均是落淚跪下,不約而同的泣道:“觀主,我們的三清寶殿被燒燬了,求您將此事徹查。”
流雲異常激動氣憤的高聲道:“觀主,三清寶殿建殿三百餘年……內奉本教最高尊神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香火最是靈驗。這些惡人將寶殿燒燬,此事絕對不能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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