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穿着藍裙,腳步輕快。正是鄧櫻。
徐淼淼臉頰通紅,羞道:“嫂子,他頭一次這麼叫我,就被你給聽見了。真的。我可沒有說假話。”
雲義黎一襲白衫,站在五顏六色的月秀花叢中微笑,柔聲道:“愛妻,你是埋怨我叫的少嗎?好,日後我會天天這麼叫你。”
徐淼淼忙跟鄧櫻道:“他自從與我大婚,就換了個人,臉皮比城牆還要厚。”
“男人都這樣。我家那個榆木腦袋新婚那幾個月也曾這樣過。”鄧櫻想到新婚時的恩愛恨不得天在膩在一起,也是臉頰有些發熱。
徐淼淼白了雲義黎一眼,說是白眼,倒有點像媚眼,“我跟你說個正事。嫂子的孃家人要跟御史章儀打官司,聽說你寫得一手好文章,就讓嫂子來找你寫個狀子。”
章儀,今年四十五歲,官職從三品御史大夫,一張利嘴罵遍文武百官。
鄧族怕找了別人寫狀紙,告不倒章儀,就想到了才華橫溢連李嚴都誇讚的雲義黎,可是跟雲義黎沒有交情,求到了鄧櫻這裡。
鄧櫻收了笑容,“這兩年我孃家很少向我開口,這回找了我,我不好推辭。你要讀書參加科考,還要耽誤功夫幫我孃家寫狀紙,多謝你。”
鄧族因爲未能把嫡女嫁給海從文,嫡系有幾人對介紹人鄧櫻有了意見。
兩年來族裡的宴會都不怎麼叫鄧櫻。
鄧櫻對孃家的感情很深,特別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堂兄弟姐妹。她是個愛熱鬧的性格,一下子被孃家冷落,心裡落差很大。
這回孃家人找來,她就先把事情給應下了,今個連孃家的人都給帶來了,現在就在雲府的大廳坐着。
雲義黎問道:“爲了何事打官司?”
鄧櫻板着臉道:“親事。章儀與我們家族聯姻。我們家族派官媒去提親事,提的是章儀的嫡女兒,他同意了,把嫡女的名字生辰八字交給我們家族。誰知,成親的第二日,我堂弟帶着新娘子去給長輩磕頭,被我兩個堂妹認出,新娘子不是章儀的嫡女兒,而是庶女兒。”
徐淼淼有些氣憤的補充道:“嫂子的堂弟可是嫡長子。”
嫡長子在家裡的地位可不比一般的嫡子,是要給長輩養老送終,還要給弟弟妹妹當個榜樣。
一個女人能毀三代。大唐國的家族對嫡長妻比嫡子的妻子的要求高的多。
鄧櫻氣呼呼道:“這口氣我孃家實在是咽不下,一定要把章儀告倒。”
三人去了大廳,鄧櫻的嫡親的叔叔鄧煜華、堂弟鄧宇正在滿臉憤怒的大罵章儀。
鄧族是軍隊世家,族裡的男女都習武,脾氣都有些大。
鄧煜華、鄧宇見到雲義黎夫妻,連忙閉嘴不罵了,起身鞠躬行禮。
鄧櫻道:“叔叔,我已經把事情給雲族長說了,他答應幫你寫狀子,他有話問你與宇弟。”
雲義黎問道:“事發之後,你們去章府,章儀是怎麼解釋的?”
鄧煜華黑着臉答道:“我沒有見到章儀這個混帳東西,章府的人說他病了。我看這是推辭,他躲着我,不想見我,不就是要讓我們家吃下這個啞巴虧?”
嫡女變庶女。長這麼大,吃得最大的虧受得最大的騙就是這一次。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
鄧煜華不這麼想,鄧族也不這麼想。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只怕這件事都傳到長安的達官貴人的耳裡去了。
鄧族不會白白吃這個虧,把這件事鬧到宣政殿去,親事不算數,還得把章儀拉下馬。
雲義黎接着問道:“你可曾見到章儀的夫人或是在章家能說上話的人?”
鄧煜華頭搖得像拔浪鼓,“沒有。一個個都當了縮頭烏龜,全他孃的縮起來不見我。我把他家的大廳的兩個值點錢的古董砸了,也沒有人來阻止。真是邪門了。章儀這個狗東西,以前在朝堂上就是沒有佔着理,也厲害的敢咬人,這次竟是當了縮頭烏龜。”
鄧櫻氣道:“叔,我看你把章府都砸了,章儀也不敢說什麼。”
鄧煜華不由自主聲音就高了,大聲道:“就是砸了他家,我這口氣也咽不下,宇兒的親事也不能就這樣稀裡糊塗。不行。我得讓這門親事不算數,我得讓章儀這個背信棄義的狗東西丟了官職,不得再入朝爲官。”
雲義黎語氣平靜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不要賠償,只要求毀了這門親事,章儀丟了官職,是嗎?”
鄧煜華道:“是。我家丟的臉生的氣不是章儀能夠賠償了的。勞煩你在狀子裡就這麼寫吧。”
鄧宇昨個還在做新郎官,接收親朋好友的道賀,今個一早就成了苦主。
他耷拉着腦袋,所有的話都讓他爹說光了,他不用再說。
雲義黎望向鄧宇,問道:“你已經與章氏有了肌膚之親,這門親事若毀了,你何曾想過章氏何去何從?”
“章氏就當個妾。”鄧宇想到昨天章氏以害羞爲藉口,不讓衆人到洞房看她的模樣,今早事發之後,章氏還一臉無辜的表情說什麼都不知道,真想一把將她的脖子擰斷。
可是他已經把章氏睡了,章氏也有落紅,成爲他的女人,他只能把這個騙人精章氏留下了。
鄧櫻氣道:“讓章氏當個妾已是我們鄧家慈悲。這樣的騙子應該退回章府。”
鄧煜華重重跺腳道:“回頭就把章氏禁足,省得在府裡亂晃,讓人看着鬧心。”
雲義黎帶着鄧煜華父子去了書房。
“我這個堂弟性子最是直爽,心胸也寬闊,最恨被人騙。這次章家真是把他騙慘了。”鄧櫻說着替鄧宇難過,眼睛有些紅。
徐淼淼緩緩道:“我怎麼覺得這件事透着幾分蹊蹺?”
鄧櫻問道:“哪裡蹊蹺了?”
徐淼淼道:“總而言之有點不對勁。你們應該派人悄悄去章府查一下。”
鄧櫻唉聲嘆氣,“來不及了。後天就該章氏回門,到時宇兒不帶章氏回章府,全城人都會知曉。我孃家只能明個告到陛下跟前,由陛下親口判了這門親事不算數,這樣就不用回門。”
一個時辰之後,鄧櫻三人離開雲府。
鄧煜華回到鄧府,就把奏摺交給了他的兄長也就是鄧櫻的生父鄧侯爺。
“你與宇兒隨我一起進宮。”鄧侯爺氣得晚飯都沒有吃,牛眼瞪得老大。
三人入宮面聖,把奏摺遞上去之後,就跟着幾位有國事要上報的大臣一起在偏殿裡面候着。
這樣的事應該歸大理寺管,不過李嚴看在鄧侯爺的面上及奏摺寫得實在是讓人很同情鄧府,就召見了他們。
鄧家三人向李嚴稟報了事情的經過。
李嚴蹙眉道:“來人,傳章儀入宮。”
章儀是從三品的御史,章族也是陝西道的大家族,章府離皇宮不遠。
不到半個時辰,宮人來報,“陛下,章大人的夫人說,章大人昨晚出長安了,等他回來,一定馬上進宮見您。”
李嚴瞧着快要氣傻眼的鄧家三人,溫聲道:“你們先回府去。朕等問過章儀之後,會給你們答覆。”
鄧家三人回到府裡,繼續生氣,一夜未眠等宮裡的消息。
期間鄧櫻還派人過來問,也是沒有得到消息。
早朝,李嚴把這份奏摺壓了下來。鄧家、鄧櫻派人到宮裡打聽,才知道章儀還沒有回長安。
到了傍晚,李嚴宣三人入宮。
來傳口諭的大太監是經過李嚴示意的,特意透露道:“章大人已在宮裡,語言混亂,有些失心瘋。”
鄧侯爺罵道:“這個混帳東西竟是裝瘋。”
大太監低聲道:“章大人的嫡女章雪落崖沒了。”章雪就是本該嫁給鄧宇的章家嫡女。
鄧爺三人目瞪口呆。
大太監接着道:“章大人是去收屍。白髮人送黑髮人,那個慘啊。”
鄧宇沒好氣道:“他慘。我們就不慘嗎?”
鄧煜華唉聲嘆氣,“人死了。爲何不跟我們直說。我們把親事取消了就是。非要塞個庶女過來充數?”
鄧侯爺蹙眉道:“真是晦氣。”
三人到了皇宮,遇到了相熟的紅袍太監,那人騎着馬急匆匆要出宮辦事,但是掉轉馬頭,特意下馬俯在鄧侯爺耳邊低聲道:“侯爺,章家嫡女被呂族的庶子拐了,雙雙跳崖殉情。”
鄧侯爺氣得差點暈過去。
紅袍太監連忙伸手攙扶了鄧侯爺一把,勸道:“錯在章家、呂族。您可別氣怪了身子。”
鄧侯爺叫道:“瞎了眼了我,竟是給宇兒定了這門親事,差點把不要臉的下賤女子娶回家門。”
章雪的棺木已經擡到了章府,整個長安的人都知道鄧宇娶的不是章家的嫡女章雪,而是庶女。
章雪的死因也從宮裡流傳了出來。
她與呂族的一個庶子相戀,立誓結爲夫妻。
章儀不想讓章雪嫁給庶子,哪怕是呂族的庶子也不成,就給章雪定了鄧家這門親事。
誰知,章雪與呂族庶子都是特別鑽牛角尖的人,竟是在章雪與鄧宇大婚的當日,私奔跑到相識的的驪山跳崖殉情。
長安書院就在驪山腳下。
書院巡山的人在山下的樹林裡面發現了兩具屍體,就報了書院。
屍體的懷裡有遺書。書院院長趕緊派人把章儀及呂族的人叫來認屍。
章儀到了事發地點,看到女兒的屍體及遺書,當時就不要命了跟呂族的人廝打起來。
呂族來的人是庶子的嫡兄,會點武功,把章儀打傷了。
章儀不會武功,但是是抱着同歸於盡的想法,也把呂族庶子的嫡兄咬的手臂、脖頸鮮血淋淋。
書院的人把兩人拉開,讓兩人速去取棺木把屍體運走。
章儀坐在地上抱着女兒的屍體痛哭了一夜,第二天精神就失常了,跟隨他一同來的章府的人,把他與章雪的屍體一起帶回章府。
長安書院的師生幾千,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
鄧櫻知道消息後,特意回了趟孃家。
已經出宮的鄧家三人一個個陰沉着臉。
鄧宇道:“陛下口諭,章家以庶女代嫡女,背信棄義,這門親事不算數。章家賠償我們家黃金三千。體恤章儀喪女,罰他一年俸祿,閉門思過一年。”
鄧櫻聽到章雪人都死了,面色大變,半晌勸道:“爹、叔叔、宇弟,人死燈滅,又有了陛下的口諭,此事就算過去了。”
鄧侯爺無奈道:“不算了還能怎樣?”
鄧宇氣道:“可恨呂族的庶子勾引章雪。”
鄧煜華罵道:“一個巴掌拍不響,都不是好玩藝。”
鄧宇的生母嗚嗚的哭道:“我的宇兒以後怎麼說親事?”
鄧櫻柔聲道:“過些天我幫着宇弟尋門好親事。”
徐淼淼與雲義黎已經從書院的朋友嘴裡聽說了章雪與呂族庶子跳崖的事。
鄧櫻又親自過府來說了結果,向二人道謝,“陛下說奏摺寫得讓人落淚,對我孃家心生同情。”
徐淼淼感慨道:“我們要引以爲誡,在三個弟弟兩個外甥的親事上面要徵求他們的意見,不能憑着自己的想法給他們定親事。”
雲義黎特意把三個弟弟從宮皁作坊叫回府來,說了此事,特意囑咐他們要是有了心上人,一定要給他說。
三個弟弟在宮皁作坊學東西忙得要命,也沒有功夫接觸外面的人,哪裡有這個心思。
徐淼淼道:“總而言之,你們一定要珍惜生命。”
雲莫清道:“嫂子,我們很惜命。”
雲立飛有些激動的道:“我們當官奴殘廢了,過得那麼苦,都活了下來。我們把小命看得很重要。”
雲子晨獨眼眨了眨,“嫂子,人活在世上多好啊,能看天空、星星、花、魚、鳥、親人。我哥說的那個呂族的庶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呢?”
徐淼淼柔聲道:“我倒是忘記了你們曾經吃過那麼苦都挺過來了。好,你們這麼想,我與你們大哥就放心了。”
雲義黎問道:“你們在宮皁作坊如何?”
雲子晨微笑道:“好。”
雲莫清、雲立飛都沒有吭聲。
徐淼淼朝雲義黎微微搖頭,後者便道:“那就先在那裡呆着,書院的學堂開課之後再回來上課。”
沒過幾日,章儀的夫人以從三品誥命夫人的身份,寫了奏摺把呂族告了,一告呂族管教子弟不嚴,拐帶小女子跳崖,二告呂族的嫡子把章儀打傷致瘋。
呂族開始跟章夫人開始了漫長的打官司之路。
章夫人天天帶着連人都認不清只會傻笑的章儀跑到呂族門口去大罵,從呂族的族長呂慶開始罵起,一直罵到呂族剛出生的小嬰兒,一個都不放過。
章夫人比章儀還能罵,一個髒字不說,罵一個時辰話都不帶重複。
章夫人罵累了就吃茶,讓嫡長媳接着罵。
嫡長媳罵着罵着也就把罵功練出來了。
婆媳輪流罵。
呂族的親朋好友聽說章夫人在呂族族門口罵人,竟是都怕惹着她,就不去呂族了。
這個時候,鄉試結束了,長安府試開始。
呂族的學子受到章夫人大罵的影響,沒有發揮好。
長安府試喜榜公佈,雲義黎獨佔鰲頭。
雲府上下因雲義黎榮耀。
呂族的學子只有兩人上了榜。
呂族的衆位學子沒有上榜,就給了別的學子機會。
已經把戶籍落到長安的趙明圓非常幸運的上了喜榜,名次是倒數第二,卻是貨真價實的舉人。
一個從北地偏僻小村子出來的小秀才竟是在人才濟濟的長安城府考中舉人。
趙家人狂喜,對徐府感恩不盡。
趙德與花氏逢人便道:“我們家祖墳冒了青煙,讓我們遇到了徐郡公這個大恩人,我們家的明圓才考取了舉人。”
趙明圓在永靖縣城拜的先生胡全到了長安,先去拜見了徐淼淼,多謝提攜之恩,表了一番忠心,去長安刺史那裡報道,而後吃了趙家擺的謝師宴,就去長安縣當縣令去了。
府試之後馬上就是會試。
會試是科考裡面非常關鍵的考試。
上榜之人,哪怕是最後一名,也會被朝廷任命爲七品官員,從此成爲有官身的人,地位比舉人高得多。
會試前五十名纔有資格參加殿試。
殿試的一甲前三名往往是從會試的前十名裡選拔。
長安、金城的會試同一天舉行。
這一日,大唐國的所有舉人在兩座城府進行着決定人生命運的考試。
雲義黎在考場答題時,在徐府等待他回來的徐淼淼收到了來自北地的一封信。
信是隴道都督呂學進親筆書寫,還有他的私人印章。
內容只有一件事,有人秘密去梨花觀調查董飛燕已逝的乾女兒,還擄走了觀裡的兩個道姑。
徐淼淼蹙眉道:“如果義黎曾經男扮女裝的事情暴露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她拿着信去了孃家找徐清林、徐磊商議。
徐清林一聽愛婿在這個關鍵時刻被人盯上了,急得坐立不安,主動提出進宮找李嚴。
徐磊道:“爹,我與你一起去見大哥。”
徐清林道:“不可。現在正是會試期間,非常敏感。你與淼淼都不要進宮了,我獨自去就是。”
徐淼淼望着父兄,道:“不如我們先讓人把這封信呈給陛下,聽聽陛下怎麼說再決定進不進宮。”
春蘭帶着信去了東宮,李南看了信立刻明白了徐淼淼與徐家的人想法。
李南去了宣政殿,叫退宮人,把信呈給李嚴,冷聲道:“不知是哪個小人派人去查我姑父?”
李嚴肅容道:“此事是我疏忽,早該尋個機會給義黎證名纔是。你給你姑代話,讓她不要着急擔心,一切有我。”
長安,白府。
體型清瘦精神奕奕的白步海在書房裡與兩個外地的老朋友談天說笑。
“白老哥的身子看着比我們二人都好。真是令人羨慕。”
白步海笑道:“古人三十就自稱老夫,我今年已經六十花甲高齡,能日食半斤肉一斤米,行十里路,在早朝上站兩個時辰不覺得累,非常知足了。”擺脫了病痛,身體恢復康健的日子真是太美好愜意。
“我記得前年來時,白老哥脖頸上還有一個嚇人的肉瘤,那個肉瘤呢?”
“我聽說陛下聖眷白老哥,親自帶着天下第一神醫徐郡主到白府給白老哥診治,把肉瘤割了,不知是真是假?”
“如果真有此事,那真是神奇。”
“我給你們瞧一物。”白步海興致勃勃的領着半信半疑的兩位老朋友去了另一個院子的一間書房,從書架上拿下一個尺長高的正方形名貴的漆木木盒。
風乾的肉瘤用石灰包裹着就放在這個漆木木箱裡面。
兩個老朋友親眼目睹之後,深深震驚的同時,誇讚徐淼淼的醫術及白步海深受李嚴寵信。
白步海笑道:“陛下對我恩重如山。徐郡主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能有現在的身體都是拜他們所賜。我們白府上下都深深感激。”
兩個老朋友在白府用飯,白步海叫嫡長子白檢及嫡長孫白星凡過來相陪。
白星凡在飯後問道:“兩位爺爺從隴地金城書院而來,不知可曾聽說董飛燕在梨花觀收了一干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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