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好意告訴你,你男人掙了銀錢給了縣城裡的寡婦不給你花。你這個蠢貨不但不相信,還讓你男人打我男人。你的腦袋是被驢踢破了嗎?”
“馬小草,你這個長着長舌的醜八怪,你醜人多做怪,妒忌我男人對我好,就誣陷我男人花銀錢養寡婦!幸虧我聰明,直接問我男人,我男人一口咬定壓根沒有這事。我差點就被你這個醜八怪給騙了。”
“你成親這麼多年,一個蛋都沒下,我妒忌你個屁?”
“醜八怪,我撕爛你的嘴,我讓你再口裡噴糞說我這個大嫂!”
“就憑你還敢打我,你在孃家就慫,打不過我,現在我讓你罵我。”
“醜八怪!”
“你男人打我男人,我今個打死你!”
趙蘭一家人穿着衣褲衝出來時,馬氏與馬小草已經在院子的雪地上滾成一團打得不可開交。
馬氏個子小平時偷懶不幹活,沒有多少力氣,被五大三粗的馬小草拳打腳踢打得尖喊尖叫哭爹喊娘。
劉氏披頭散髮,氣得衝過去拉兩個兒媳,不知道被哪個兒媳婦一腳踢過來,正好踢中小腿,直接摔倒在雪地裡。
趙林氣急敗壞的嚷道:“大風、二風滾出來,把你們老婆領回房給老子狠狠的揍!”
趙五風機靈的跑到兩個哥哥的臥房瞧看,出來竟是笑着高聲道:“他們都不在,去縣城了。”
“你們堂姐妹不到一個月,家裡打了五六回,今個竟是打到院子了,明個是不是要打到村裡去。”趙蘭譏諷了幾句,跑過雙手把劉氏扶到一旁去,“娘,你別管她們了。”
趙林扭頭見牆頭上冒出好幾個村裡少年的腦袋,一時急了叫道:“滾!”而後在幾個少年嘻嘻哈哈的笑聲中惱羞成怒,去柴房找了一根木棍直奔院子,朝馬氏、馬小草身上打去。
趙蘭見馬氏、馬小草的腦袋出血了,驚呼一聲,叫道:“爹,你要是把人打壞了,再娶家裡沒有銀錢!”
趙林丟了木棍,指着被打傻的馬氏、馬小草,“再打,老子把你們都送回孃家!”
公公怒打兒媳婦,還一次把兩兒媳婦都打得滿頭是血,這件事想不在小梨村引起轟動都難。
趙蘭去許家找許淼淼取藥都不好意思。
許淼淼已知道趙林動手打人且打得厲害,秀眉微蹙道:“元宵節後,你家兩個馬氏爲了芝麻點大的事,打了好幾回了,我看這樣下去真不行,會鬧出人命。”
“我就怕我爹氣瘋了,不管不顧,把她們給打死一個……”趙蘭想想今個趙林的棍子再偏一點就打在馬氏的太陽穴上,那會出人命。
許淼淼輕嘆一聲,心裡憐憫趙蘭、趙五風,道:“讓他們分家,別住在一起。不然你們一大家子都過不好。”
趙蘭搖搖頭,“我跟我爹孃說這個,他們不打我也得罵死我。”
“誰讓你說了,你去求你里正叔叔,給他講兩個馬氏這幾次打架是爲了什麼小事,你爹下次再打她們若是失手弄出人命,後果將不堪設想。”
趙蘭做了一個多的生意,比以前膽子大也老練多了,當即回家送了藥,而後去了趙德家。
“蘭蘭,快進來坐,嬸給你倒熱水吃。”花氏笑容滿面,跟愁眉苦臉的劉氏可不一樣。
原來趙明正昨個拿回來六百個銅錢,比趙大風、趙二風合起還多。
趙德聽完趙蘭的話,上下打量她,問道:“這是你淼淼姑給你出的主意?”
趙蘭不想說出許淼淼,便道:“我在縣城的大戶人家呆過,聽得看得多了。分家是我自個想的。”
趙德繼續問道:“你想跟你爹孃過還是自己單過?”
趙蘭在這些天想了很多回,此時不用想就道:“叔,我就算單過也要帶着五風,這樣能幫我爹孃減輕一些負擔。”
趙德勸道:“你不是長女也未及笄,養着五風合適嗎?”
“這些天五風就是我養着。”
“以後五風娶老婆,你也管?”
“五風的事,我管到底。”
趙德想了想,便道:“分家不分院。我去跟你爹說說這事。”
趙蘭等了半個時辰之後,趙德回來點點頭,“你爹孃同意了,雪停之後,就到縣城裡把大風、二風叫回來分家。”
趙蘭得了確切的消息,心情卻是有點說不出來的複雜,一時煩悶,仍是去了許家。
許淼淼見趙蘭似哭非哭的表情,問道:“你覺得她們沒有一點挽留,就把你跟五風分出去了,是不是心裡難受?”
趙蘭點點頭,頭扭到一邊去默默流淚。
正好鄧紅進臥房來,聽許淼淼說完事情經過之後,感慨道:“你爹孃能答應把你分出去,是覺得少了五風這個負擔,佔了天大的便宜。”
趙蘭哭道:“我叔我嬸都說,你有沒有想過,你帶着才幾歲的弟弟過活,不好說到一門好親事。可是我的爹孃壓根沒爲我着想過。”
許淼淼勸道:“蘭蘭,眼不見爲淨,耳不聽爲清。我覺得你等着分家之後,就在村子裡單建幾間屋住。”
鄧紅忙道:“對。分家了,你又有積蓄,就帶着五風搬出去住,別跟他們住在一個院子受氣聽吵架心煩。”
幾天後,趙蘭家的人都到齊了,在趙族及許淼淼、王大寶兩個外姓人家的代表見證下正式分家了。
趙大風是長子,趙林、馬氏與趙六風就跟他與馬氏一起過,得到的田地和東西最多。
趙二風、馬小草夫妻單獨過,得了一畝良田、一畝半劣田及一些物件,逢年過節給趙林夫妻送一定的糧食及銀錢。
趙蘭帶着趙五風過,趙蘭遲早要外嫁,趙五風算一個未成年的男丁,姐弟合起來才得了一畝劣田,不過逢年過節不用孝敬趙林夫妻。
分完了家,趙二風就在馬小草嘮叨下去縣城做差事了。
趙大風在家裡要歇息兩天,以前沒分家時馬氏不願意他多出力給家裡幹活,現在分家了,就催着他趕緊去縣城做事賺銀錢貼補家用。
趙大風被馬氏說煩了,第二日就走了。
趙蘭與趙五風悄無聲息的在分家的第五日傍晚搬出了趙家,住進了王大寶、許磊、趙冬至及許家奴僕在離許家牲口圈不遠處建的四間磚瓦房。
許家建磚瓦房,村裡人都以爲是給王伯等奴僕住的,無比的羨慕,到如今才知是給趙蘭姐弟住的。
趙蘭姐弟託許家的福住上了新房,還得到了趙族幾家看好送禮祝賀。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黃河河面的雪全部融了,冰也化的差不多。
一條嶄新的木船出現在碼頭衆人的視線裡,撐船的瘦高少年正是剛成親沒多久的李村李二狗。
在方圓百里的村民眼裡,李二狗就是走狗屎運的人,哪怕他娶的是個比他年長几歲的寡婦,那也是好運到讓人妒忌。
李二狗眼尖,一下子就在等船的人羣中看到一個熟人。
“許爺爺,你是回家嗎?”
“對。回家。”
“你坐這個位置,不搖晃。”李二狗不但不收許清林的銀錢,還給他找了一個好座位。
如果很瞭解許清林的人,會發現今日的他比往日有些不同,駝背已經直起來了,臉色紅潤,眉梢帶喜,渾身上下洋溢着喜悅興奮。
許清林腳下輕快,只花了平時一半的時間就趕到了小梨村的家裡。
“老太爺,昨個小姐還跟二老爺唸叨你呢,今個你就從縣城回來了,快請進。”喬伯給開的大門。
許文、許佳從書房裡跑出來,身後還跟着洋芋蛋、趙五風及尾巴快要搖斷的虎子。
許文笑道:“爺爺,你回來了。姑姑去了梨花觀。我爹在梨花觀給梨樹脫衣服。我娘去村外看僕人種地。大哥去村外的路上騎多多了。”
許清林問道:“你爹給梨樹脫衣服?”
“爺,雪融了天暖了,我爹把去年冬天給梨樹穿得乾草衣服脫掉。”許佳抱住了許清林的大腿,呵呵笑着撒嬌。
許清林環視乾淨整潔的小院,連說了幾個好字。
喬伯問道:“老太爺,小的要不要把二夫人請回來?”
“不用了。她在地裡忙,幹着正事。”許清林搖了搖頭。
他曾經身世尊貴,但經歷大風大浪吃盡人生苦頭,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之後,早就磨得心態平和,在晚輩面前不會擺長輩的譜。
趙五風好奇的問道:“許爺爺,縣城好玩嗎?”
許清林已經從家人的嘴裡知道了趙蘭姐弟被分出去過的事,望着趙二風的目光慈祥,耐心的道:“縣城比鎮、村都大,房高人多,主街有商鋪酒樓,還有官兵軍隊。下次我家人進縣城,你可以跟着同來瞧瞧。”
小青揣來許淼淼專門給許清林留的好茶泡的茶水。
許清林吃着茶、果子、點心,跟幾個小孩子說了好一陣子話,許淼淼才從梨花觀回來了,身後的奴婢十一歲的黃家的孫女黃娟雙手抱着一個鑲着雲紋的貴重漆盒。
王伯那批奴僕十二人當中的黃家祖孫三人,黃大根二十八歲是家裡的頂樑柱,他娘劉婆四十九歲,他女兒黃娟十一歲。
黃娟個子不高,長着一張圓臉,容貌普通,性子比較靦腆,不過人很聰明機靈,手紅也很好,半個月前被許淼淼提爲貼身奴婢使喚。
許淼淼一臉驚喜,笑道:“爹,您提前回家,真好。”
“我有事跟你說。”許清林已經迫不及待要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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