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百里下了兩日的小雪終於停了。
冬日中午,天氣大晴。小梨村的一排排房子、一棵棵樹木、一座座大山披上了一層不薄不厚的雪衣。
前幾天,黃河的河面就開始結冰,融雪時天氣驟冷,靠着岸邊的河面已經結了一寸的冰。
小梨村的村民打水就得帶上工具先把冰鑿開再挑打河水。
已娶妻成親的趙冬至仍是村裡第一個來打河水的,穿着打有補丁厚厚的灰色的棉衣棉褲,遠看像頭灰熊,小心翼翼站在河岸拿石頭鑿冰面。
再過幾天河面全結冰,就得到許家水井打水去,不然光是鑿冰面就得費很多的功夫。
他打好的水,仰望蔚藍無雲的天,祈禱今年冬天不要太冷不要鬧雪災,讓全村人過個平安的年。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鄰居大叔的興奮叫喊聲,“大船!”
趙冬至朝遠處望去遠處的黃河出現了三艘大船,正在朝永靖縣城碼頭方向航行。
兩人站着看了一會兒,三艘大船從眼前的河面航行而過,每艘船上豎着寫着李字的大旗,能清楚的看到船上甲板站着的穿戴盔甲軍士。
“那是靜王的官船。”
“靜王已病逝,如今這些官船成了他兒子琰王的。”
“上次官船來咱們縣城,李村、賀村、咱們村可是都死了人。”
“這回官船來不知要出什麼事?”
兩人挑着河水回家去了。
許家父女得知三船官船從小梨村村旁邊黃河航行而過的事時,已是下午,正在猜測琰王府派出官船的目的時村裡鑼聲震天。
家門外傳來趙德的大嗓門,語氣亢奮激動,“朝廷來官員宣旨,男女老少全部到村門前聽旨。”
不多時,許家人與小梨村的村民近二百人齊聚村頭,烏壓壓一片,然而前來宣旨的官員所帶的軍隊的人數比村民合起來還要多,將村口周邊幾十丈圍得水泄不通。
一個無須的綠袍中年官員環視全村村民,目光落在了衣着光鮮的許家人身上,微微點頭便展開緊握於手裡的明黃色絹布玉軸聖旨,用極全力大聲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今有忠良之後、皇太后嫡弟徐清林與將門虎女海晨玉爲救天子,改名換姓隱居永靖縣城小梨村多年,撫養天子、太子長大成人,於國於朝廷立下不朽功勳。”
“海晨玉原是朝廷女官,聰慧英勇,忠心護主,現已去世,特此追封正一品護國夫人。”
“徐清林原是本朝秀才,身有功名,才華橫溢,忠厚仁德,特封爵位正二品郡公、官職正五品上中散大夫,賜軍中護衛十人。”
“徐清林長子徐磊,天生神力,憨直純樸,特封從郡公世子、官職四品下明威將軍。”
“徐清林長媳鄧氏,通曉農事,特封從四品下誥命夫人。”
“徐清林幼女徐淼淼,孝敬勤儉,秀外慧中,扶助弱小,特封從二品縣主,賜打惡金鞭,賜宮女四人。欽此。”
“徐清林長孫徐文,純善曉事,文武雙全,特封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徐清林長孫女徐佳,聰慧乖巧,特封正六品上女官。欽此。徐家謝恩。”
徐清林熱淚盈眶,三磕頭口稱:“微臣領旨,謝主龍恩,陛下萬歲萬萬歲。”
徐淼淼等人依狀行禮謝恩。
綠袍官員收了聖旨之後,連忙雙手扶起徐清林,“郡公爺,天寒地凍,您快請起來。”
北風呼嘯,將徐清林的淚臉吹得一片冰冷,然而心裡面卻從未有這般熱呼,問道:“不知公公怎麼稱呼?”
衆人一聽這才知道眼前的這位綠袍官員原來是戲文裡面說的太監。
衆人均是心裡奇怪,這個太監怎麼除了沒有鬍鬚之外,別的都跟正常男子一樣,說話聲音洪亮,嗓門還微微帶着磁性,特別是脖頸上的喉結,那麼的明顯。看來戲文裡唱的都是騙人的。
“奴才叫林小七,您叫奴才小林子就是。”林小七滿臉的恭敬。
一個穿着盔甲身材不高不矮,體型偏瘦,國字臉劍眉星目,兩片薄脣呈玫瑰色,又紅又潤,容貌極爲英俊出衆的青年軍官上前跪下高聲道:“下官御林軍右將軍盧亮拜見郡公爺。”
御林軍將軍分爲左右將軍,官職均是正四品下。
這個官職雖然不高,但是非常重要,必須是皇帝的親信。
只要在這個官職任職幾年,沒有出過事的將軍,都會升爲三品的大將軍,統領一方,可以說前途無量。
“你們快快請起。”徐清林一手扶一人,把兩人扶起來。
又有一名身着紅袍的中年官員及一名身着盔甲的中年將軍上前來磕頭行禮。
“琰王府長史張瑞拜見郡公爺。”
“琰王府典軍胡慶拜見郡公爺。”
原來二人是琰王府的總管長史及親兵隊首領典軍,前者官職正四品下文官,後者官職正五品上武官。
徐淼淼目光落在張瑞身上,心道:不知買駱駝的靜王府長史是不是此人?他知不知道憶雲的下落?
“小林子拜見縣主。”林小七磕頭之後起身,從一名御林軍手裡拿過一個長三尺的紫檀木長盒,雙手呈上,極爲恭敬的道:“縣主,這就是陛下賜給您的除惡金鞭,只要是大唐國惡人,一律能打之。”
“多謝陛下的信任與厚愛。”徐淼淼此時纔對李嚴心生幾分感激。
她以爲盒子裝着純金的鞭子會很重,接過來才知道不重,打開一看,裡面躺着一根黃金柄烏黑不知什麼材質鞭身的長鞭。
原來金鞭只是柄是金子做的,鞭身不是的。
自嘲太貪財了,處處想着銀錢。
不過剛纔的聖旨裡面除了封官封爵就是賜鞭賜人,沒有賜金,更沒有賜銀,看來跟前世古代的皇家一樣國庫總是空虛的。
御林軍右將軍盧亮見到那根除惡金鞭,面色大變。
在場的人知道這根除惡金鞭來歷的寥寥無幾。
原來除惡金鞭曾經是大唐國開國太祖皇帝賜給嫡親妹妹小公主的禮物。
相傳小公主嫉惡如仇,扶助弱小,曾用除惡長鞭打死了許多做惡的惡人。
小公主去世之前,特意囑咐兒子,把除惡長鞭交還皇家,讓能夠駕駁它的人擁有它,接着爲大唐國隱惡揚善。
後來的皇帝一直把除惡金鞭放在國庫裡,沒有動用過。
沒想到李嚴竟是把沉寂多年的除惡金鞭從國庫裡取出來,直接賜給了表妹縣主徐淼淼。
別看着除惡金鞭黃金柄、黑色鞭身,沒有特別之處,其實黃金柄上有機關,只要一擰,就鞭身會長出不知用什麼材質製成的金屬刺,一鞭下去,等同被無數根釘子扎進血肉,無比疼痛。
尋常之人被除惡金鞭打上幾鞭,當晚會發燒,沒過幾日就死了。
練武之人捱了打之後,武功都得被廢掉。
盧亮並不知道眼前這位看着和顏悅色的小縣主是什麼性子,若是個飛揚跋扈的性子,天天拿着除惡長鞭到處打人,那在她身邊侍候的人包括他在內可就慘透了。
徐淼淼察覺到兩道探究的目光,擡頭望去,正好看到盧亮兩隻深潭般幽深的眼睛。
盧亮暗覺失禮,連忙低頭。
林小七特意解釋道:“郡公爺、縣主,陛下賜的軍中護衛及宮女都在金城琰王府候着。”
徐清林拿着女兒遞過來的絲帕抹了淚水,點點頭道:“好。”
徐磊是郡公世子,以後肯定是要當郡公。
四位官員給徐淼淼行禮之後,又向徐磊一家人行禮。
徐磊咧着嘴笑呵呵,鄧紅已經被誥命夫人弄得暈頭轉向,兩個小孩子似懂非懂。
趙德及衆位村民已經震驚到無與倫比,竟是忘記恭祝徐家人云開日出終得富貴,直到四位官員與徐家人走得無影無蹤,這才反應過來。
“天,許老太爺夫妻竟然救了天子、太子。”
“許老太爺剛剛是封了什麼公,許二老爺封了什麼將軍,許小姐封了縣主,鄧夫人當了誥命夫人,連徐二少爺、徐三小姐都有了官職。”
不怪這些村民無知,聖旨唸了一大堆,官職就好多個,他們能聽懂徐淼淼是縣主就不錯了。
“原來許老太爺不姓許,姓徐。”
“徐老太爺夫妻什麼時候救了天子,又什麼時候養育了天子、太子。”
“怎麼聖旨上面沒有提徐大少爺徐南?”
“是啊,也沒有提徐南的生父。”
“我剛纔好像聽聖旨上說徐磊是長子。”
“徐磊不是長子,是徐老太爺的二兒子,這件事咱們村上下都知道。”
趙老漢聽着族人哇哇的議論聲,也是着急想知道內情,便拉着趙德要去徐家。
趙德已經驚得發了半天呆,被趙老漢一拉,晃過神來,“叔,縣主家裡有官。”
花氏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用力把趙德從趙老漢手裡拉過來,俯到他耳邊低聲道:“咱們家明圓曾經向縣主提過親,你看不會挨那個什麼鞭打吧?”
誰能想到徐老太爺夫妻是這樣尊貴的身份,也想不到徐淼淼被封爲縣主,高不可攀。
趙德雙眼無神,緩緩道:“我這就去向縣主賠不是。她大人大量,一定不會怪罪我們。”
趙老漢跟在趙德後面去了徐家,遠遠的就瞧見徐家被威嚴不可冒犯的御林軍圍了起來,特別是大門前站着的四人個個魁梧彪悍,眼神犀利,目光如刀,像四座門神。
趙德硬着頭皮請四人進去通報,心裡忐忑不安,沒想到很快就被四人領着進了大堂。
徐清林在二進院子的屋子給祖先、亡妻上香,給他們念聖旨。
徐淼淼與徐磊在大堂陪着四位官員。
徐淼淼微笑道:“這是我們村的趙里正及他的堂叔趙老伯,這些年他們與族人對我家幫助多多。”
四位官員一聽,立即起身向趙德二人鞠躬行禮,多謝趙族對徐家的拂照。
趙德連忙回禮,十分激動的道:“這禮我們受之有愧。”
小林子笑問:“趙里正,此話怎麼講?”
趙德道:“說實在話,徐家上下給了我們趙族很多的幫助。”
“我的堂侄女趙蘭、趙大妞、趙二妞是徐縣主解救的。”
“我的大兒子能在縣城裡做差事是徐老太爺幫助,我的小兒子能考上秀才是徐老太爺教導。”
“如今我的二兒子在金城書院讀書,昂貴的學費也是徐家資助。”
“徐家給我們族送了一對牛。”
幾個月前趙明圓拿着胡縣令的推薦信去金城書院參加入院考試,竟是考中了,回來之後,就得到了徐家的資助,給了他九十兩銀錢。
金城書院的學費住宿一年是二十五兩銀錢,紙筆吃飯需要五兩銀錢。
徐家這一給就是三年的費用。
趙老漢接着感激道:“小人的大兒子手指斷了,就是徐縣主給接上。”
徐淼淼菀爾,“鄉里鄉親,互相幫忙是應該的。”見趙德欲言又止,便跟四位官員道:“你們稍坐。”
趙德二人跟着徐淼淼去了書房。
“趙大哥有什麼事?”
趙德定定瞧着趙老漢,偏偏後者沒有覺悟,心裡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壓根沒有走的意思。
“縣主,我是來向你道歉,我們家冒犯你了。”
徐淼淼明瞭,微笑搖搖頭道:“沒事。你與花嫂別多想就是。”
“多謝縣主。”趙德如釋重負。
趙老漢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非常好奇到底是什麼事。
徐淼淼道:“我家去長安,日後隔着遠了,不容易見面,有什麼事情,你們讓明圓給我家寫信。”
“好。多謝。”趙德得了這句話,自是十分歡喜。
趙老漢見趙德要走了還沒有問,忍不住開口問道:“縣主,小民想問問那聖旨上面說的天子、太子是誰?”
徐淼淼柔聲道:“趙老伯,天子就是我曾經的大哥,太子自是他的兒子小南南。”
趙老漢一下子懵了,嘴張的能塞進一個雞蛋去。
徐淼淼簡明扼要的講述了事情的前後經過,而後笑道:“陛下口諭,讓我們速去金城。我們今日就要離開村子,有些匆忙,就不跟村裡人一一告別了。”
趙德紅着臉扶着已經驚傻眼的趙老漢走出了徐家,走出十幾步,一羣村民潮水般涌至七嘴八舌的問東問西。
“縣主以前叫小南南的那位就是當今的太子,小南南的生父就是當今的天子。”
“徐老太爺的真實身份是許太皇后嫡親的弟弟、當今天子的親舅,如今的官職是正五品,可以世襲的爵位是正二品郡公。”
一個個的消息把小梨村的村民震的如同趙老漢一般犯傻了。
一會兒,村民才反應過來,曾經被他們瞧不起的許磊許傻子將來會繼承爵位成爲郡公爺,許六指許南將會成爲天子。
於是他們跟趙德剛纔一樣,陷入了恐懼,生怕徐家會找他們算帳。
“剛纔族長已經替大家向徐家道過歉,徐家不會怪罪大家。”趙老漢笑哈哈。
趙德高聲道:“徐家今個就要離開村子,我想全族人送送他們。”
趙老漢跟着道:“徐家幫了我們趙族很多,我們一定要送送他們。”
衆人紛紛點頭,各自回家去弄飯,而後翹首以待,只等徐家人出門就全部出村相送。
趙德急匆匆去縣城找趙明正,要把長子帶回來給徐家人送行。
趙冬至跟趙老漢道:“爺,我去李村一趟,給二狗他們家說一聲。”話畢就去了李村。
趙林的家裡,劉氏好生懊悔當時對趙蘭那般冷血無情,不然現在肯定能沾到趙蘭的光,得了徐家的扶助。
馬小草已經懷孕五個月了,靦着肚子去了趙蘭家,路過徐家時被御林軍守護院子的架勢,連羊圈、馬圈都全部圍住,嚇得縮了縮脖子,拍門時聲音都打着顫,“妹妹,我是二嫂。”
開門的是趙五風,只露出一個腦袋,不讓馬小草進去,問道:“我姐不在,你來幹什麼?”
馬小草直言道:“我想問問你們跟徐家去金城嗎?”
趙五風板着小臉道:“不知道。”砰的就把門關上了,而後跑進臥房裡,跟正在收拾東西的趙蘭道:“姐,淼淼姑真是料事如神,馬小草來打探咱們去不去金城。”
“你不說就對了。”趙蘭對馬家人沒有任何好感,之前馬小草來看她送點東西,她都還了禮。
趙五風滿臉期待的問道:“咱們真的要去金城?”
“先去金城,而後去長安。”剛纔徐淼淼就是這麼跟趙蘭說的。趙蘭把原話告訴弟弟。
趙五風樂得一蹦三尺,“太好了。我竟然能去金城,還能去長安。”
“不止我們,還有王家全家也跟着去。”趙蘭說到王家,臉有些紅了,前些天劉喜兒問願不願意做她的妯娌,說是王二寶過年的時候就有了娶她的心思。
趙五風哈哈大笑樂瘋了,“洋芋蛋也去。那太好了。我們又能在一起讀書練武。”
趙蘭整理出兩個大包袱,總覺得東西少了點,問道:“你快幫我想想,還有什麼東西需要帶?”
“姐,咱們能帶旺財去嗎?”
“能。淼淼姑家所有的牲畜都帶走。”
一個時辰之後,徐家大門敞開,四位官員請着徐家人先行,而後在後面往河邊走去。
徐家的十四位僕人牽着大牲口及兩條狗,揹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十幾個御林軍兩人一組擡着木箱、竹筐。
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走向村口。
小梨村的村民紛紛從家裡跑出來,三五一羣跟在隊伍的後面。
幾位御林軍跟村民們高聲道:“鄉親們,郡公爺發話,天氣太冷,你們不要再送了,快快回去。”
“我們不怕冷。”
“我們想送送徐家人。”
接徐家人的官船停在縣城的碼頭,由於送行的村民太多,徐家人就不騎馬了,全部步行。
李大狗全家及李二狗、李三狗一直在小梨村風很大非常冷的村口等着,直接加入了送行的隊伍。
這般長長的隊伍一直走了十五里,來到了縣城碼頭。三艘官船上面炊煙裊裊,已經做上御林軍及琰王府親兵的飯菜。
徐淼淼回頭見來的村民大概有一百多人,除去七、八家沒來,剩下人家的孕婦、老人沒來,基本上都來了,這才招手讓黃娟把揹着大包袱交給趙德。
“趙大哥,這裡面裝着籽瓜的種子及治療小病小痛的藥,你拿去分給今個來給我們家送行的人,包括李村的大狗、二狗、三狗家。”
“我們家的田交給族裡種籽瓜,收益捐給族裡的學子。”
趙德撲通跪在冰雪未融的地上,磕頭道:“縣主的大恩大德,我們全村銘記於心。”
村民們沒想到送行還能得到籽瓜種子及藥,還有以後娃讀書有了銀錢資助,大喜之後跟着就是無比的感激,紛紛跪下磕頭。
四位官員各有所思,紛紛道:“縣主真是高義。”
徐家人上了官船走上船頭的甲板,官船即將啓航,趙蘭姐弟、王家人飛快的從人羣裡走了出來,不吭不哈的在村民們無比羨慕的目光中上了船。
之前兩家的包裹行李都由許家奴僕及御林軍拿着,讓村民們都以爲他們不跟着走。
就連趙蘭姐弟家的大狗旺財也跟着上了官船。
人羣裡發生嘖嘖的羨慕說話聲,也有妒忌的說話聲音。
突然間,哇,一個孩子放聲大哭起來,小身子從擁擠的人羣裡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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